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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云谦睿并没有松开楚兮兮，他浅笑，慢慢说道：“有我一口粥，你吃米，我喝汤，还会养不活你？”
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楚兮兮用手背擦着，却一直泪流不止，怎么都擦不干净。
把她的脸埋在胸膛，云谦睿深吸一口气，看向云正熠：“爸，我要娶她。”
“不行。”云正熠并没有因感动而松口，一个成功人士必不可少的冷静在此时显现，“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给你时间，云氏还能支持多久，你我都心知肚明。”
楚兮兮闻言把云谦睿推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你口口声声娶我，到时候你就是个穷光蛋，你想拿什么娶我。”
“你养我不好么？”云谦睿理所当然，在这一刻就像一个胡闹的孩子。
楚兮兮泣不成声，慢慢蹲下身，抱着自己的膝盖，用这个姿势安慰自己。
她恨恨那个莫名其妙的背后黑手，恨蔡琼夺走了自己的父亲，恨所有的真相被一个简单的花圈揭开。
云正熠拨通了楚雄的电话，看着陪在楚兮兮身边的云谦睿，用手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何尝不想要楚兮兮这样的儿媳，一直想有事能历练他们，岂料这事会这么大。
放下电话不到半小时楚雄就到了，很显然他已经得到了消息。
看着哭成泪人的楚兮兮，楚雄走上前，用宽厚的手指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豆豆，爸爸在这，不怕。”
“爸爸。”楚兮兮拉着他的手，抽噎不止，就像一个无助的孩童。
“我来接你回家。”
楚兮兮顿住哭声，眼泪无声地落下，脚下的地毯印开一块块水渍。
看着楚雄的肩膀代替了自己，云谦睿的心酸越发强烈，他有太多的无奈、束缚。他必须为了家族考虑，毕竟是这个家养大了他，他做不出不孝。
误会的解除却让女儿伤心成这样，楚雄心里也很是难过，他郑重地向云正熠表示了谢意，云正熠很直接地问楚雄他发现了什么。
楚雄担忧地看了眼楚兮兮并没有说，但眼神却给了云正熠承诺，他会找机会说出。
楚兮兮抬起头，声音嘶哑：“我不想看到她。”
知道这个她所指的是蔡琼，楚雄柔声说道：“爸爸带你回我们自己的家。”
“自己的……”喃喃重复了一遍，楚兮兮蒙上水雾的眼睛透出一丝神采，“好，我要回家。”
头也不回地离开，云谦睿站在原地，期待着楚兮兮会如以往般嬉笑着跑回来抱住他撒娇。但直到门关上，她都没有回来。
云谦睿亲手带着她来接受事实，又亲眼送走她的离去，原来他的决定也会出错，原来他也会心痛到说不出话。
坐上楚雄的车，楚兮兮苍白的脸色愈发难看，一直强忍下的难过让她身体的颤抖加剧。
“兮兮，你怎么了？”楚雄紧张地叫司机开车去医院。
经过诊治，医生摘下口罩走出来：“食物中毒。”
楚雄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暴戾，又问道：“治疗后不会留下后遗症吧。”
“这倒不会。”医生摇了摇头说道，“但是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孩子？”楚雄惊讶地瞪着眼，“什么孩子？你是说……我的外孙”
见多这样的场景，医生很是淡定地点头：“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准备个屁给我保两个都保”楚雄一阵怒吼，抓着医生纤细的手臂，“听到没有？”
“这位家属，请你冷静。”医生痛的满头大汗，一旁的护士忙跑去找人帮忙。
闻讯赶来的主任一见是楚雄，忙上前：“楚先生，请你不用急躁，急躁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要你们有什么用？”楚雄松了手，脸色格**沉，“这件事，不许外传。特别是云家人，什么都不要对他们说。”
这位主任是知道楚雄为人的，他向来不是什么好人，自然满口承诺。
看着打着吊瓶面白如纸的楚兮兮，楚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一旁的助理轻声说道：“查过了，小姐除了早上在家吃的，只在公司里喝过一杯咖啡，杯子已经找不到了。”
显然，咖啡有问题，但也不排除楚兮兮在家里就接触到了什么。如果是那样，云家休想从他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头一次坐飞机的阮若云顾不上晕机的反应赶到医院，听完楚雄的话差点没晕过去，在楚雄安慰下缓过气来：“我这是遭的哪门子罪啊。”
“若云。”楚雄轻声安慰着，“兮兮会好的，医生都说了。”
过了一会儿主任亲自来到病房找楚雄出来说话：“由于治疗的药物会对胎儿有影响，我建议……”
阮若云打断他的话：“若是打了这个孩子，你让兮兮怎么活？”
听着她嘶声力竭的哭喊，楚雄脸一沉：“听你的，打掉。”
“老公……”阮若云忘记两人已然离婚，透过泪眼看着楚雄，一遍遍地重复，“你叫兮兮怎么活？”
主任见楚雄接受这个说法，又说道：“现在要为楚小姐做一个B超，如果能看到影像，便可以做药流。”
“对她有影响么？”小的已经保不住了，楚雄不想再让楚兮兮受苦。
主任保证道：“对日后生育不会有影响。”
“好，做吧。”
病房内楚兮兮抬起手，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苦涩的笑了下。她知道云谦睿有多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可生命真的给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从云端掉到地狱，往日里的每一个幸福的回忆都成了折磨，掉下的眼泪把枕边湿润，楚兮兮想要坐起身却浑身都使不出力气。
走廊上阮若云的哭声断断续续，楚雄沉稳的安慰声并没有平息她的痛楚。
拔掉手上的针头，楚兮兮倔强地看着天花板，瞪大眼睛不让泪珠落下。
巡房的护士发现后先通知了医生，这才告诉楚雄。
眼见着针头又要扎进皮肤，楚兮兮缩回手，看着楚雄：“爸，我想要这个孩子。”
护士顿住动作，看向医生。
医生走上前向楚兮兮解释：“楚小姐，你这次是食物中毒，孩子自然也有影响。”
“所以呢？”楚兮兮的语气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她直直地看着医生。
“如果你坚持要，对你的身体会是很大的损伤，死胎的可能性很高。”顿了顿医生又说道，“即便生下来，也会有不同程度的畸形。”
“哦。”应了这一声，楚兮兮又把手臂递给护士，“扎吧。”
看她像没生命的木偶般肯接受治疗，阮若云捂着嘴努力没有哭出声，楚雄的眼睛也红了。
接下来，楚兮兮还要洗胃，一直逃避却终究还是逃不过。洗完胃，楚兮兮话都说不出。一天没有进食，让她看起来很是虚弱。
楚雄急的都要掀了主任办公室，还是院长出面平息了他的情绪，极力保证：“我们一定会让令千金恢复健康。”
楚雄也没有把事情做绝，转身去陪阮若云。
以泪洗面的阮若云在楚兮兮面前却是一滴眼泪多没有掉下，她握着楚兮兮的手，无声地给她支持的力量。
楚兮兮声音沙哑地叫道：“妈。”
“妈在呢。”同样声音哑的不像话的阮若云凑过脸，“是不是想吃东西了？”
“你帮我回去拿样东西。”楚兮兮张合着嘴，交代道，“在床头柜的第三层抽屉里，一个红色的盒子。”
阮若云答应她，又问：“还有什么？”
“没有了。”想拿的东西太多，她不敢贪心，只想留住这一样，“妈，你不要跟谦睿见面，如果他在，就等他走了再拿。”
“好。”
阮若云在司机陪同下来到楚兮兮租住的地方，抬头一看果然灯是亮的，看来云谦睿在里面。
等清晨看着憔悴的他离开，阮若云这才上了楼。
用钥匙打开门，她径直走进卧室，照楚兮兮的吩咐拉开抽屉，找到红色盒子打开，看到里面挂在一起的两枚钻戒眼泪掉在盒子里。
关上盒子，阮若云抹掉泪，低头又看到一本黑色的记事本。打开一看，默默地也一起带走。
眼神深远地看着楚雄的车离开，云谦睿从暗中走出，又回到楼上，果然发现两枚戒指不见了。嘴角牵强地扯起，他低声说道：“就知道你会拿最值钱的，傻财迷。”
坐在车上，阮若云翻开了记事本，第一张贴着楚兮兮睡着的照片，旁边写着：这是我会爱一辈子的傻女人。
第二页上是一件还在滴水的衣服：这是我给傻女人洗的衣服。
第三页是是一片白花花的，旁边标注：傻女人的肚皮，很像白馒头，希望里面早日住进一个小馒头。
第四页……
看着云谦睿一页页的记叙，阮若云知道这个男人是真心爱着楚兮兮的，可现实太残酷，楚雄已经说过，云谦睿不会再跟楚兮兮有来往。对此他也自责过，因为他的缘故，让女儿受到这样的打击。
阮若云慢慢合上本子，用纸擦着已经红肿的双眼，将它放在包里，不打算交给楚兮兮。
从阮若云手里接过钻戒，楚兮兮试着往手上一套，才发现真的大了不少，原来不知不觉自己瘦了这么多。她举起手，微微偏头：“妈，你看我真的瘦了好多。”
“嗯，瘦成大美人了。”阮若云夸奖道，“再瘦可就是白骨架了。”
“是么？”楚兮兮抿了抿嘴，闭上眼，“累了。”
阮若云摸着楚兮兮的额头，说道：“那就睡一会儿吧。”
楚兮兮偏过脸，紧闭的双眼睫毛颤动着，一颗泪珠滑落在鼻尖略作逗留才滴在枕边。
阮若云拿出纸擦掉她脸上的泪，也暗中擦了自己的，给她拉好被子。
B超里终于有了显影，医生给楚兮兮开了口服药。楚兮兮看着药片，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再拒绝。
服下药，楚兮兮用没输液的手捂着眼睛，慢慢说道：“真苦。”
苦到了心眼里，骨髓里，记忆里。
治疗结束，楚兮兮笑着开玩笑：“这次的减肥效果最好。”
阮若云掐着她的脸蛋：“臭丫头，不把你养成车轱辘，我就对不起特级厨师的称呼。”
“呵呵。”楚兮兮勾了勾唇，“知道你厉害，难道你还想我胖回去，妈，再胖就没人敢要我了。”
“谁说的，我家女儿多漂亮啊。”阮若云自信地说道，“都是遗传的好啊，还好没遗传到你爸，不然，啧啧，那才是真的要当尼姑了。”
楚雄浅笑一下，搭着阮若云的肩：“是啊，你要遗传了老爸，你就成商业精英了。”
“还能再自恋点么你们？”楚兮兮咂巴了下嘴，“这一点我倒是遗传到了。”
看着一家三口说说笑笑，护士们心里都是一叹，这家人，私底下抹泪，聚到一起又强颜欢笑。若是把楚雄憋坏了，必然到主任办公室里发泄一通。受了闷气的主任必然又在她们身上发泄一通，她们上哪说理去。
送走楚雄一家，主任眼泛泪花，这样的坎都过去了，将来还有什么能难得到他？
才出医院，等在车旁的蔡琼就带着楚芊芊走过来，脸上带着大方的笑容：“兮兮啊，身体好些了么？阿姨炖了一些滋补的汤，欢迎你来做客啊。”
听着蔡琼紧咬的“客”字，楚雄虎眼一瞪，让蔡琼不自然地低下脑袋：“老公，你都一个月没回家了，难道芊芊就不是你的女儿？”
扫过委屈的楚芊芊，楚雄收回视线，说道：“你们先回去，今晚我有事说。”
听到楚雄这么说，蔡琼猜到他要说什么，忙说道：“什么事，你要跟我离婚是吧，我偏不跟你离”大声的嚷嚷引来了旁人的视线，蔡琼毫不顾忌，撒泼道，“楚雄，你当初也就是个小白脸，借着我家的财产发家，你真当你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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