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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道,“多大了,还撒娇呢。快起来吃药,知道害怕就好,下次不可那么胡闹了。”
顾蔷薇紧紧抱住她的腰,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口中不停地呢喃:“妈妈,妈妈……”
“哎。”沈卿心里涌起一丝心疼,“妈妈在这,别怕别怕。”
熟悉的声音,温暖的怀抱,天啊,连触摸的感觉都那么真实?顾蔷薇激动得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是下意识紧紧抱住她的腰,吸取这久违的温暖。她已经孤单太久,悲伤太久,痛苦太久了,就算是梦,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要醒……
“傻孩子,快,把药吃了吧,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顾蔷薇感觉着怀中的热度,缓缓抬起头,顺从地就着杯子喝水吃药,药片独有的苦涩让她心中冷静了几分。突然她感觉有些不对劲来,妈妈怎么好像年轻了许多?这竟不像是梦,好似真的一般。视线转了转,在房间内扫了一周,这,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吗?
等等——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前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记忆犹新,沈文珊狰狞的面孔仿佛还历历在目,还有陈思凝、何煜这对丧心病狂的狗男女,头脑渐渐冷静,心底一片冰寒,滔天的恨意如火山喷发般汹涌。
视线落在妈妈熟悉的面容上,恨意稍敛,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再看到逝世多年的妈妈,可是感觉那么真实,真实得让她忍不住落泪,一切让蔷薇不由迷惘了。
“好了,好好休息吧。我已经给赵老师打电话给你请了两天假,明天再去上课。”沈卿未发觉蔷薇的异样,宠溺地摸了摸她的长发,拿起空杯子,便起身要离开。顾蔷薇心里一怔,赵老师?下意识紧抱住她的腰,“妈妈,别走……”
“你这孩子,如果平时都像今天这么乖,妈妈得少操多少心呀。”沈卿有些哭笑不得地戳了戳蔷薇的额头,“好了,都多大了还撒娇,放心,待会儿等你爸爸回来了,妈妈一定替你求情,不会让你爸爸取消你的零用钱,好不好?”果然还是个孩子啊,每次闯祸了就来这招。
蔷薇听到这话却是呆住了,这时房门突然传来几声轻响,接着房门开启,一个看上去温顺淳朴的年轻姑娘伸过脑袋进来,“太太,陈小姐来了。”
“啊,是吗?阿红,快去泡茶好好招呼,瞧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沈卿闻言立即欣喜地站起身,抬头看了看时钟,摸摸蔷薇的长发,“蔷薇,你陈阿姨来了,你不是最喜欢你陈阿姨吗?快五点了,正好留你陈阿姨在家里吃晚饭。你先休息一下,等下吃饭了妈妈让阿红来叫你。”说着微微思索,又嘱咐道,“阿红,叫厨房今天多准备两个菜。”
那样貌淳朴的姑娘笑着点头离开,“是,太太。”
蔷薇却是瞬间手脚冰凉,思绪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看着沈卿开心的给自己掖被角,然后轻轻地阖上了门。
被子柔软温暖,带着阳光的味道,蔷薇盯着铺着云朵图形的蓝色天花板,脑中闪过无数片段,心里渐渐浮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猛地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快步走到梳妆台前,她瞬间瞪大了眸子——
镜子里,是一张稚嫩秀气的年轻脸庞,如墨玉般漆黑灵动的双眼,奶白色的肌肤,身上穿着鹅黄色的碎花小睡裙,发育中的胸部鼓起两个小馒头,半长的头发柔顺地搭在肩膀,乌黑发亮。
那是自己,确切来说,是少女时期的自己。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可思议地伸手,轻轻抚上脸颊,柔嫩丝滑的触觉在指尖绽放,用力一捏,“嘶——”,顾蔷薇不由发出一声抽气,好痛!这不是梦,这是真的!顾蔷薇瞠目结舌的倒退两步,转身跑到书桌前,开启电脑,视线落在书桌上几本半旧的教科书,她疯狂地抓起教科书打开封页,顾蔷薇,佳园高中二年级211班,一行蓝色圆珠笔字体赫然出现在书本上。
一阵电脑开机的提示音响起,蔷薇颤抖着拿着鼠标打开了时间栏,2001年4月18日,心神一震。耳畔仿佛传来楼下母亲开心的笑声,蔷薇恍惚地放下鼠标,走到窗前,扯住窗帘猛地拉开。
窗帘发出“嘶”的一声轻响,阳光射入室内,巨大的落地窗外熟悉的花园、鹅卵石小径、秋千、白色的栅栏和远处若隐若现的大门。
十年,她回到十年前了吗?
记忆如水般在脑中走过,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成了拳头,顾蔷薇脸上渐渐呈现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老天爷,这是你给我的赏赐吗?
老天爷,你知道我顾蔷薇死的冤枉,你知道我顾蔷薇死得不甘心,所以你给我报仇的机会对吗?
“哈哈哈……”蔷薇捂住胸口,泪水疯狂滑落眼眶,口中不可自制地逸出一串破碎的笑声,“我重生了,我重生了……哈哈哈……”
心底渐渐升起一团烈焰,仿佛要将这天地焚烧,双手紧紧握住成拳,用力到骨节发白。何煜、沈文珊、陈思凝,连老天爷都在为我顾蔷薇不平啊,连老天爷都让我来找你们算账啊,你们等着,我会一个一个来回报你们。
伸手狠狠擦去颊边的泪水,眼神渐渐坚韧。这一世,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再剥夺一丝属于我的东西,这一世,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亲人。
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入远处大门,天边彩霞染红半边天,顾蔷薇望着渐渐沉入云层暮光,久久沉浸在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中。直到耳畔突兀传来一阵敲门声,“小姐,先生回来了,该下楼用晚餐了。”秀气淳朴的姑娘笑着走入房内,诧异地看着蔷薇站在落地窗前,随即微微嗔怪的道,“小姐没有好好休息哦。”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衣柜从里边取出一条白色裙子,笑吟吟的道,“小姐,快换衣服吧。”
蔷薇倚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动。
阿红惊讶的看着她,刚要开口,蔷薇便走到床边拿起了裙子,淡淡一笑,“好,阿红,你下去帮妈妈准备吧。”说着转身走进了浴室,刹那,眼神冰冷。
阿红是家里一名老女佣陈妈的老乡,来幽都打工,陈妈辞职回老家后便介绍了她过来。样貌淳朴、手脚麻利、性子温顺加上话又不多,大家都很喜欢她,尤其是善良温柔的妈妈,非常信任她。可就是这样一个性子温顺、看似老实的农村姑娘却为了两万块钱出卖了妈妈,在父母产生误会时狠狠地在妈妈伤口上插了一把刀。间接导致了父母信任破裂,而后陈莉华趁虚而入,给了妈妈致命一击。
多么贪婪的人性啊,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狗看到主人的时候还会摇摇尾巴。而表面人畜无害,可背叛之时毫不犹豫的人,简直畜生不如。
顾蔷薇缓缓眯起了眼,阿红,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借口,这一次,我绝不会放过你。
换好衣服出了房,走在宽敞的走廊上,远远便听见一楼传来的欢声笑语。蔷薇站在楼梯口揉了揉僵硬的脸颊,深吸口气,顾蔷薇啊顾蔷薇,你现在只有十六岁,是个天真烂漫的高中生,笑,要笑,没心没肺的笑。
缓缓下楼,心跳愈加快速,噗通……噗通……噗通……
“爸爸……”站在大厅入口,沙发上那个高大英挺的男子差点让她再次落泪。英俊的父亲,美丽的母亲,两人脸上挂着幸福灿烂的笑容,唯美得简直像幅画,多少年了,这样的场景只有在梦里才出现过。
深吸口气,视线一转落在沙发另一边那个红衣女人身上,精致的容貌、性感的身材,波浪般的长发披在肩头,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就像熟透了的蜜桃。
妈妈沈卿和陈莉华的气质完全是南辕北辙,前者如深谷幽兰般高贵优雅,后者如暗夜玫瑰般甜蜜诱惑,很久以前蔷薇就跟奇怪,那么温婉柔顺的妈妈怎么会和艳丽妩媚的陈莉华成了好朋友呢?
事实证明,世上果然没有太多偶然。
“爸爸、妈妈。”顾蔷薇扬起灿烂的笑容快步迈入大厅,二话没说坐进了父母中间,左右一手一个紧紧挽住,分别给两人送上大大的笑容后,才抬头看向陈莉华,“陈阿姨好。”这一看,果真将陈莉华还未来得及从爸爸身上收回的视线尽收眼底,觊觎好友的丈夫,这个女人简直丑陋的让人想吐。
陈莉华一脸欣喜,“蔷薇,好久不见,越长越漂亮了。”说着边从包包中取出一只精美的盒子,扬手道,“阿姨这次从日本回来,带了礼物给你哦,看看喜不喜欢?!”
是了,以前陈莉华每次到她家来,都会带礼物,以前的自己每次都很期待她的到来,因为只要她一来,就一定会带来自己喜欢的礼物。那些礼物精致美丽,每次戴到班上或者外出,都能引起其他女生的羡慕与嫉妒,而自己就像一只得意的花孔雀,越发喜欢陈莉华。
直到父母后来闹到频临离婚,陈莉华撕破嘴脸暴露企图,那些对着她们母女二人嘲讽恶毒的话语,若不是这个女人的趁虚而入,她该有个多么幸福的家?!越想心里越恨,她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甩她一耳光,但是现在还不行。顾蔷薇,冷静,这一笔笔仇恨的账,多得是时间跟她们算……
蔷薇一脸“惊喜”的起身,“真的吗?”
沈卿立即责备地抓住了她,看向陈莉华,“莉莉,你怎么又买礼物,这丫头都被你宠坏了。”
陈莉华顿时大方的摇摇头,“哎,阿卿,这你就见外了,蔷薇叫我一声阿姨,阿姨宠侄女有什么问题?”说着更加热情地诱惑顾蔷薇,“来,蔷薇,别管你那古板老妈,过来看看阿姨给你买了什么。”
心底闪过一丝厌恶,蔷薇故作亲昵地坐到陈莉华身边,接过她手中的盒子便迫不及待的打开,很快,一只镶着珍珠的精致发卡出现在视线中。眼底闪过狡黠,如今的我,可没那么好收买……
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收,眉头一皱,嘴巴一嘟,将盒子往桌上一扔,不屑道,“哎,怎么是珍珠发卡啊,而且这么小颗的珍珠。我同学庄杏儿那条项链上的珍珠比这个大多了,有玻璃弹珠那么大,还是黑珍珠呢。人家林可可姑姑上次从美国回来给她买了条卡地亚钻石手链呢。发卡?这个年代谁还带这么老土的发卡啊……”
垂眸冷笑,就让战争,从这一刻打响吧……
礼物
“蔷薇!”顾浩宇严肃地看着女儿,“怎么可以这么失礼?!快跟陈阿姨道歉。”
沈卿也是一脸责备,“蔷薇,你今年都高二了,还这么不懂事?!”今天蔷薇是怎么了?她不是很喜欢莉文吗?说着满脸尴尬地看向陈莉文,“那个莉莉啊,蔷薇这孩子前几天在学校里被老师批评了,估计现在心里还不大痛快呢,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哪里,我这个做阿姨的怎么会跟自己侄女生气呢?”陈莉华嘴里发苦,干笑连连。
黑珍珠?卡地亚的钻石手链?如今的小姑奶奶胃口也太大了吧?
陈莉文嘴角抽搐,她没想到自己特意准备的礼物顾蔷薇根本看不上眼,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心里气得发狂,脸上却还要强装着满不在乎,一脸大度的赔笑,简直跟吃了苍蝇还痛苦。
蔷薇见状暗笑不已,陈莉华,你的厄难才刚刚开始,可千万别让我失望才是。不过看着父母的面子上,蔷薇不甘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来日方长,她也得回头好好想想如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