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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赤那思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时,平遥方才缓缓开口:“王爷,你和香宸……”
“恩?”见平遥露出了少有的凝重模样,景凛一颗心提到了胸口。
“香宸她……有身孕了……”
“?!”景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半晌之后,方才露出了满脸的惊喜,可还未等那笑蔓延到眼底,平遥的话却又瞬间把他打入地狱。
“可是,这个孩子不能要……”
“为何?”景凛双拳紧握,脑中惊雷滚滚。
“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若要这个孩子,无疑是要了她的命……可是,若拿掉孩子,对她的身体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她……身体太虚弱了。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积劳成疾,她每次受伤之后又都没有好好休息,而她又喜欢把所有的事都闷在心里,这样一来,更是又得了心病……久而久之。身体自然便垮了……”平遥红着眼圈,断断续续地总算说完了,可景凛却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坐在原地一动一不会动。
旧伤未愈,积劳成疾……他想起了她当初才进王府时因站在书房外淋雨而病得稀里糊涂。还有她坠崖时造成的脑中淤血,还有她淋了大雨不休息却一直弹琴而导致受伤,还有为了寻他而在滂沱大雨中四处奔走,还有……他已经无法再想,自她和自己在一起之后。好像一直都在受伤,说爱她,却没能阻止这些伤害,悔恨蔓延心头。
“王爷,这个时候自责没有用。”平遥哽咽着,出声劝慰:“你得拿个主意。”
“恩?”景凛抬眼看着她,眼圈泛红。
“乘胎儿现在还未成形,得先拿掉……但是拿掉之后,对她的身体也会是个重创……你好好想想。不过要越快越好,还有这事不能告诉她,否则。她的病会更重。”
“若拿掉胎儿,她以后会好起来么?”
他不问还好。一问。平遥地眼泪便夺眶而出:“饶是我师父在这儿,也只能说保她现在不死……以后的事。便要看她自己了……”
景凛只觉胸口撕裂般地疼痛,为何永远都要面对两难的选择?宸儿……我该如何是好?若如斯选择,你会怪我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景凛不知在石桌旁呆坐了多久,直到平遥端着药碗出现在他面前时,才回过神来。
看着那碗黑乎乎地药,景凛只觉心仿佛在滴血,若当日没有和她欢爱,怎会有今日之事?若……当日心再恨一点,把她推开,又怎会有今日之事?她和自己在一起,果然只有无尽的灾难……“王爷……”平遥只唤得出一声,已经干涸地眼眶再次湿润:“你若狠不下心,就由我去吧……”
“不……我来……”景凛接过了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抑制住颤抖,没让那药碗摔掉。
当药碗见了底的时候,景凛捂着血流如注的额头,泣不成声。
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直到一个温柔的吻,把她唤醒。
香宸吃力地睁开了眼睛,吻她地,自然是景凛。
“王子你好啊。”香宸笑得很虚弱。
“……”景凛看着她,说不出话,虽极力抑制,但在看到她清澈的眸中充满柔情地看着自己时,悲伤倾泻而出,整个胸腔快要爆炸。
“这是怎么了?”她看到了他额头包扎着的白布,还有上面的点点血渍。
“没事。”他握住了她试图扶上他额头的手,放到腮边轻轻摩挲:“和赤那思喝酒喝醉了,撞到墙上了。”
“哦。和他喝酒啊,不是喝花酒就好。”她一笑,山花烂漫。
“你若不快点醒来,我就真的去喝花酒啦。”他回她一个笑。
“那么,为了不让你去喝花酒……”她自认妩媚的笑了笑,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往下一拉,吻上了他的唇。
极其轻柔地吻,泪水,湿了两人的脸颊。
“为什么哭了?”她捧着他的脸问。
“没有……”他把脸往上一扬。
“嘿。”她窃笑:“有什么好害臊地?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我不会笑你的。”
“还说不笑,你都笑了。”他抚上了她地脸颊,擦去了滴在她上地泪水。
“我不笑了。”她再次拉下了他的脖子,吻上了他沾着泪水地睫。
她的吻,似乎用尽了全力,似乎想把这个吻永远镌刻在两人心底。恍惚间,她伸手去解他的衣扣,他猛然惊醒,握住了她的手。她不解地看着他。
“现在不行。”他柔声道。
“为什么?”
“等你身子好些了再说,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让你下床。”他嘴角勾起了一抹魅人的笑。
她听了,苍白的脸颊泛起了红晕,看得他晃了神。
“你先歇着,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恩。”她微笑。
替她掩好被子,匆匆出了房门。
门合上的那一刻,她脸上的微笑蓦地散去,胸腔里冲出一股气流,猛地咳了起来,忙扯过丝帕捂住。剧烈的咳嗽,五脏六腑似火烧一般疼痛,胸口的伤也疼了起来。好久好久,方才渐渐止住,这时才惊觉,口中有股腥甜之味。猛地展开丝帕,白色的丝帕上,赫然晕开了一片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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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冰糖燕窝的秘密
第三十七章 冰糖燕窝的秘密 平遥用药给香宸调理了半月,渐渐地她便能下床了。由于燕北的气候不适合养病,平遥建议景凛带着香宸回到熙繁,原本她也要跟着去,但香宸却拒绝了她,让她好好和赤那思在一起安心养胎,等她生了孩子会再来看她。如此,平遥也只好作罢,弄了很多药交给景凛,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照顾好香宸,这才依依不舍地送走了两人。
从燕北回来的路上,气候炎热,原本睡不着觉的香宸却忽然变得很贪睡,每天窝在马车里不下来,只有时候到了风景较好的城市时,才下来走几步。为了她的身体,景凛一直放慢了行进的速度,一直走了月余方才到达熙繁。
回来之后,景凛便给安排了一处安静清幽适宜养病的别院让香宸住了进去,而熙楚初定,他一回来便公务缠身,常常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不过再忙他也会抽出仅剩的时间来陪着香宸,这样一来,他自己倒率先病倒了。为了不让香宸担心,他还是忍着病坚持去看她,结果有一次没忍住,在她面前咳了起来,一直处于恍惚状态的香宸这才惊觉,于是让他好好养病,没必要天天去看她。
这一日,晴空万里,香宸叫侍女安排好了马车,带着景翊给的令牌进了宫。
一年多了,皇宫依旧是那个皇宫,只是宫中的人有了很大的变化。去见太后的时候,坐在一旁的赫然是当年的那名秀女刘雅兰,而如今,她有了身孕,母凭子贵被封为了昭仪。
听到了昭仪两个字。香宸心中涌起了一阵惆怅,记得当年那个总是缠着她地宰相千金,也是被封为了昭仪。可倪允一犯事,她肯定会受牵连。但碍于倪允这事成了宫中禁忌。她也没有好开口问太后。从太后那里出来的时候,香宸又发现了一件让她意外的事。那个叫安生地小太监,由于在临熙王谋反之时护驾有功,如今已升为了内务府总管,听说她进宫来了。便赶来看她。看着这个已经褪去稚气眉眼间世故了许多的小太监,香宸心中总有种物是人非事事休地感觉,但难得的是他对自己的那份心依然未变。
“谢谢你来看我。”香宸笑着对他说。
“香宸姑娘这是哪里的话,若非有您,安生今日便只是一具白骨了。。1^6^K^小说网更新最快。”安生口舌也伶俐了许多。
“恩,若你念旧情的话,我问你一事,你可要如实告诉我。”
“您请说。”安生笑逐颜开,许是因为能帮上她而感到高
“倪昭仪如今。去了何处?”香宸也只是试探性地问问,她并没有抱多大地希望,毕竟这事就连太后都不想提。
果然。安生脸上露出了难色。
香宸轻轻一笑:“若为难的话……”
“不……”安生打断了她,随后他四处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道:“您跟我来!”
香宸跟着安生。鬼鬼祟祟地来到了一座偏僻的宫殿。这宫殿看来已经荒废多年,大门上的红漆已经褪去泰半。墙壁上也是痕迹斑驳,飞檐上挂满了蛛丝。不用说,这肯定是传说中的冷宫了。倪羽裳进了冷宫?想着她以往那光鲜亮丽的模样,再看看眼前这颓败的宫殿,香宸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吱呀”一声,安生推开了大门。院中有个小太监正躲在背阴处打盹,安生见了,冲上去用拂尘的把一下敲在了他脑门上。
“谁谁打我?”那小太监许是睡得懵懂了,想也没想就抓住了安生的佛尘,待他看清安生满脸怒容地看着自己地脸时,顿时吓得跪倒在地。
“安总管……小的该死……该死……”
不等安生发话,他便开始自己给自己掌嘴。
“停停停……”安生喝住了他:“外边儿候着去,给我好好看着。”
“是是是……”小太监忙不迭应道,然后一路小跑出了大门,还不忘把门带上。“香宸姑娘请!”说着安生便上前带路,让香宸奇怪的是,他带着她来地地方,竟然是厨房?!
“这?”香宸满腹狐疑地看向安生。
“您看……”安生下巴朝里扬了扬。
香宸转眼看去,只见灶旁蹲着一个人,正在不停地往灶膛里凑柴。未等看清,那人忽然站了起来,拍着手笑道:“哈哈,好了好了,第一百九十九碗了。”
这声音……香宸走上前去。
眼前的,是一个穿着粗布衣服地年轻女子,蓬头垢面,眼神涣散,但即便是这样,她也一眼就看出,这不是倪羽裳又是谁?
忽地,香宸只觉有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里,失去了语言能力。
“你是谁?”倪羽裳发现了盯着她看地香宸,歪着头问道“我……来看看你。”
“看我?”倪羽裳晃了晃身子,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哈”拍着手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闻到我做的冰糖燕窝地香味了吧?”
“冰……冰糖燕窝……”香宸喃喃道,是啊,曾经倪羽裳不是很爱吃冰糖燕窝吗?如今疯了,却还依旧喜欢么?
“哈哈,想吃叫直说嘛,来来来……”说罢,倪羽裳便上前用那只脏兮兮的手拉着香宸来到了一张脏兮兮的长桌前。
长桌上摆满了碗碟。
“喏,这么多呢,你想吃多少都行。”倪羽裳歪着头笑道。香宸只觉那笑容没了做作没有了伪装,有的只是纯真,竟然比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还要美上几分。
再看看桌上那些碗里,清水里飘着些泥土杂草,哪里是什么冰糖燕窝?香宸心中酸涩。
“怎么了?你不喜欢吃冰糖燕窝吗?”倪羽裳一双大眼眨巴眨巴地看着香宸。
“不是……”香宸笑笑,道:“我问你,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吃冰糖燕窝呢?”
“哈哈……这可是秘密哦!”倪羽裳把双手背在身后,得意的摇头晃脑。“秘密?那怎样才会告诉我呢?”
“呃……”倪羽裳咬着手指想了半天,随后笑道:“你吃一碗冰糖燕窝,我就告诉你。”
香宸怔了怔,随后点了点头道:“好。”说完就去端碗。
一直站在一旁守着的安生忽然上前拦住了她,急道:“香宸姑娘,不可!”
香宸推开了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插手,然后把碗凑到了唇边:“轻轻喝了一口。”然后笑着对倪羽裳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好吃吗好吃吗?”倪羽裳忽闪着大眼,充满期待地看着香宸。那模样,让香宸想起了曾几何时,倪羽裳也是这样问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