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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仗自叹息,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铁,骄儿恶卧踏里裂,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她的声音清越如山中回音,透着水般的纯亮,而吟诗间的抑扬顿挫更是让北宫清听了热血澎湃,他又惊又喜又痛道:“原来莫儿姑娘是如此忧国忧民,这生于安乐之中的人哪能懂得人间的疾苦啊,父皇皇兄皇弟们总是以为高高在上就能享受到权力的快感,可是他们又怎么能明白身在其位必须以民为天!”
莫离殇听了对北宫清不禁刮目相看的,她道:“这首诗并非我所作,却是我师傅所作,师傅幼年颠沛流离,过得极为艰苦,他常言道,有朝一日就是想让所有的人都能吃饱饭,都能住上房,夏日不必受炎热之苦,冬日不必忍寒冷之恶,要有法可依有法必依,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么这才能真正的幸福。”
“你师傅是一个极其有远见极为高尚的人,你能有这样的师傅是你之幸。”北宫清听了神情悠然向往,不过随即黯然道:“这话说的容易,做起来却难,有多少帝王能身在其位却为百姓所考虑的?他们都不外乎征战扩充疆土,只为了青史留名,哪顾得百姓的死活,更哪管那些士兵为了皇权而妻离子散,父母分离?”
莫离殇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道:“明月常说,他并不想当太子,可是为了百姓,他必须当这个太子,他要让他的子民都安居乐业过得幸福美满。”
“明月太子?”北宫清轻轻地低喃了声,突然他眼含希望地看向了莫离殇,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西秦的太子妃!怪不得呢,都说太子妃钟灵毓秀聪明绝顶,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他猛得一拍桌子,激动道:“这么说,蟾神医就是明月太子了?”
莫离殇含笑点了点头,道:“今日听二皇子一番话,亦觉二皇子是有为之人,我要是再提条件倒显得我是趁人之危了,你放心吧,我会帮你解决现在的危机的。”
北宫清听了大喜,突然他惊叫道:“哎哟不好,如今皇妹与明月太子单独相处,定会对明月太子使出美人计,快,我们快去阻止。”
莫离殇笑着摇了摇头,却不动弹。
北宫清才惊觉自嘲道:“看我真是沉不住气,以明月太子神仙般的人怎么会为那美色所迷呢?”
“心有所属,天下任何美色都难以打动。”莫离殇自信地一笑后,才对他道:“你与你北宫林关系如何?”
北宫清沉吟道:“北宫林虽然平日里嬉笑怒骂仿佛颠狂,但其实内心阴沉,并不容易相处。”
“嗯”莫离殇点了点头,这北宫清对北宫林的评价倒与她认为的一致。
“那他与北宫美的关系呢?”
北宫清面现忸怩之色,轻道:“太子妃定然知道北宫美在这宫中是何角色了,她与北宫林肯定是有些接触的,甚至比我与北宫林更为亲密。”
“接触是可能的,亲密却并不可能,这之间无非是互相利用罢了,一旦利字当头,翻脸无情亦是十分容易的。”
“那倒也是。”
“那好,你可有信物?”
北宫清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印信递给了莫离殇。
莫离殇接过那一方印信,那是一个通体纯白的貔貅,貔貅的每只小爪上各印了一个小字, 却是北宫清的字。
她似笑非笑地拿着这枚印信道:“你就不怕我坑你么?”
北宫清微微一愣,随后笑道:“能吟出那般诗的人决不可能的奸佞小人,如果太子妃真是出耳反尔的人那我亦无法,只能当我识人未明。”
莫离殇看了他一眼后笑道:“你亦是个通灵的人,形势逼人,你只能信我,既然别无选择,你何必不做得漂亮一点呢!”
“哈哈哈,太子妃果然睿智!”北宫清也没有被识破的尴尬,却笑得自如。
莫离殇笑了笑,拿着印信对空中道:“拿去北宫林,告诉他,北宫美与北宫临合作动手了对付北宫清了,如果他不援手的话,下一个就是他了。”
“是”从空中飘下一人,拿着北宫清的印信如影般飘了出去。
北宫清眼轻闪了闪,略带试探道:“这西秦的影卫果然不同凡响!”
“呵呵,你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些无足轻重的事,还是关心该怎么解决北宫美吧!如果所料不错,马上北宫美就会请你一起入北宫山的寝宫里,让蟾神医为北宫山治病了。”
“为什么明月太子不答应北宫美呢?你们不是就为了冶炼术面来的么?只要答应了北宫美就能拿到冶炼术了。”
“原因有二,第一,明月不喜欢被人设计,北宫美如果以诚相待,那么明月还可能与她坐下一谈,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自以为聪明,把沧海耀祖拉下了水,明月虽然平日里与众兄弟并不亲厚,但却不代表他能容忍他人离间他们兄弟。其二,北宫美心术不正,她心理极度的扭曲,她以为自己受尽了苦难,所以一旦她登上高位,苦的就是百姓黎民,所以明月是绝对不会和她合作的!”
“怪不得明月太子宠妻无度,原来太子妃是最懂明月太子的人。”
“他亦是最懂我的人。”莫离殇此时收敛了刚才的英气睿智,变得温柔似水。
她的温婉模样与刚才英气逼人判若两人,却都如星般闪耀了北宫清的眼,他喟然的轻叹了口气,将眼移向了他处,他知道像莫离殇这样的女人只能欣赏不能亵渎,这天下只有明月太子这般高洁的人才配得上她这样聪慧睿智的女人。
“皇上宣二皇子晋见!”门口这时传来了太监奸细的嗓音。
莫离殇与北宫清相对一笑。
“莫儿姑娘请。”北宫清伸手示意。
莫离殇微一颔首道:“二皇子请。”
北宫清微微一笑,率先走了出去,莫离殇款款随上。
“你还好么?”看到莫离殇随着北宫清而来,沧海明月微一愣后,快步走向了莫离殇。
“很好,御书房内书籍彼多,让我受益非浅。”
“古人道朝闻道夕死而无必憾,想不到莫儿姑娘倒是如此好学。”北宫美尖酸刻薄的声音意有所指,看来她与沧海明月是谈崩了。
莫离殇根本对她不屑一顾,对着沧海明月温柔地笑道:“谈完了?”
沧海明月眼一冷,寒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蟾神医果然是医者之风,高风亮洁,令本皇子心中钦佩不已。”门突然推开了,走进来了竟然是北宫林。
莫离殇对着沧海明月微微一笑,眨了眨眼,沧海明月心中微定,他知道北宫美今日的设计怕是要落空了。
“你怎么来了?”北宫美见北宫林不请而至,有些奇怪,语气不好地责问道。
“皇妹说得倒是稀奇话,给父皇看病这等大事,本皇子身为父皇的儿子怎么能不关心呢?”
“是么?”北宫美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北宫清与北宫林,妙目在两人身上流转了一会,突然眼光变得犀利如刀,阴毒如蛇,她含笑道:“你总是爱凑热闹,要知道有些热闹可以凑,有些热闹却是凑不得的!”
“哈哈哈,什么热闹凑不得?本皇子素来好热闹,倒也想看看,听说蟾神医医术高明,可以肉白骨,让人羡慕不已!所以本皇子无论如何也得观摩一下。”
随后走进来的却是南宫溪,只见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身简单的衣服却不失庄重,打扮得严谨十分,看来是有备而来的。
莫离殇突然心头一热,这南宫溪虽然说对她阴阳怪气的,可是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在她的面前,似乎有意无意间总能助她一臂之力。
她虽然有北宫清与北宫林两个助力,但对方却是北宫美与北宫临,按着眼下的情况,北宫美肯定是布置了良久了,论起实力来,北宫美还是略胜一筹,如果她一定要指鹿为马,说明月医死了北宫山,那么以北宫林这样的人必定会是墙头草向着暂时有利于他的一方靠拢,而北宫清就会成了替罪羊抛出来,那么明月与她就成了害死北宫山的罪魁祸首。
眼下知道他们身份的就只有沧海耀祖与沧海耀宗,沧海耀祖根本是草包,要想控制他很容易,而沧海耀宗却是心怀叵测的,也许他就会顺手舟借北宫美的手杀了明月与她,然后假作不知,这样他神不知鬼不觉得解决了心头大患,与北宫美创下了又赢的局面。
但南宫溪来了就不一样了,任北宫美势力再大,也不能在他国皇子面前明目张胆的弑父然后嫁祸。
所以可想而知北宫美是如何恨着南宫溪的。
果然,莫离殇看到了北宫美狰狞扭曲的面庞。
只听北宫美恨恨道:“南宫皇子想知道神医的水平还不容易,只消哪天得了不治之症,保管神医手到病除!”
“哈哈哈,公主此言有理,不过本皇子虽然好天下美色却只是远观而不亵玩,绝不会得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治之症的。”
他的话明显就是讽刺北宫美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手臂千人枕,要得也是她得那些见不得人的病。
北宫美被他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正在僵持之间时,听到佟夜冥有些不耐烦的声音道:“这是怎么回事?把本太子请到这里是为了哪般?”
“哈哈 ,恕本皇子冒昧了,听说贵国的皇上亦是久病缠身,所以本皇子想如果蟾神医真是术业有专攻的话也能取信于冥太子,这样让蟾神医给贵国国君治上治,治好了也是显得冥太子的孝心不是?”
佟夜冥听了心中一动,淡笑道:“如此倒是多谢十三皇子了。”
“好说好说,谁让咱们从小深受父恩,理当孝心一片的。”南宫溪笑着打着哈哈,只是眼底却未见一丝温情,唯有冰冷一片。
倒是佟夜冥似乎眼中一热,有些期待,他对北宫美道:“不请自来,还望公主见谅,想来公主也会念本太子一片孝心的。”
北宫美只觉快疯了,她设计了半天,想到了许多的情节,就是没有想到,棋差一着,竟然有人会给北宫林报了信,北宫林倒也罢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素来浪荡的南宫溪竟然会来凑个热闹,更是把佟夜冥也邀了来。
如此她就算是有通天彻底的本领也不敢在这么多的人面前使出阴招了。
“既然大家都等着不如现在就开始治吧。治完了,本皇子也好去睡觉了。”南宫溪唯恐天下不乱的说了句后打了个哈欠。
“嘿嘿,大家随本宫来吧!”北宫美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转身就走。
“等一下,还是请北国的御医也一起来会诊吧。”莫离殇突然提议道。
“什么?还要御医?”北宫美有些失神地尖叫起来。
莫离殇冷笑着反问道:“咦?这就怪了,难道贵国没有御医么?而且听说北国的皇上病了数月,难道御医就不开方诊断么?”
北宫美立刻讪笑道:“噢,自然不是的,父皇每日都有御医诊断,只是不见好,本宫想今日是神医来了,那些庸医就不要在此碍眼,免得神医误会本宫不信任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