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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症状,只是不停地唱着情歌,时而低婉,时而高亢,但她的神情,却始终麻木着。
可能这种失控的症状被很多现代人称之为偏执,其实也是一种自我欺骗的发泄,当心中对于某一种情感或者事物想念的久了,身体上自然会产生相应的物理表现,于是就出现了各种失控。
她的病症日益严重,在没人的时候,她会独自地重复着某一个句子。
这时候,明皓派人给她送来了信。
为什么是送信?为什么他自己不来?仅仅是因为习俗上新人在婚前不能见面吗?当然不是,明皓决不像唐宝明迂腐。
钱心仪带着疑『惑』,拆开了信。
“心仪,你知道快乐是什么吗?和你在一起,总是快乐的,一个人,一件事,都可能是快乐的源泉。但,快乐是有保持期的,要想得到快乐,就需要时时把原先的快乐丢弃,千万别留着原来的快乐,否则,永远不会有新的快乐。我准备了一个盒子,里面放入了快乐,当你打开盒子的一角,快乐就会跑出来。但千万别把盒子开得太大,快乐的分量太轻,小心别让风吹散了。”
钱心仪忍不住笑了,这个家伙,故弄玄虚,不过真的很浪漫,难怪他有个外号叫“少女杀手”。
被遗弃的感觉
宫人送来的东西里,确实有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推拉式的。但她并没有要打开这个盒子。
她站起身走出去,但香儿却叫住了她,“郡主,你要去哪里?”
“你别问。”
香儿却说:“二十王子已经走了,走了好几天了。”
“走?”钱心仪蹙起秀眉。
“听说边疆开战了,他自己跑去前线了。”
“为什么现在才说?”钱心仪怒吼。
香儿怯懦地说:“是王子吩咐今晚才告诉你……”
“混蛋!”钱心仪怒骂,往茫茫夜『色』奔去。
……
一灯如豆,唐宝明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是一本唐诗集,里面有一篇《长恨歌》,他盯着书出神。
那张芙蓉脸上的含恨与委屈,就像把刀子划过他的心上。
这些天,宫里纷纷扰扰,喜悲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灵,但他麻木得对什么事情都没有感觉。
钱心仪推门如风般进来,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愤怒的目光死死地瞪着他。
唐宝明回瞪她,脸上的神情很不耐烦,但钱心仪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他站起身要走。
钱心仪突然冲上去挡住他的去路,质问道:“是不是你让明皓走的?你太狠毒了!”
唐宝明一怔,抓住她的手问道:“你说什么?明皓怎么了?”
钱心仪甩开他的手,冷声道:“少给我装糊涂。”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唐宝明眼睛发红的大叫。
“明皓上前线去了,他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走了。”钱心仪有种被遗弃的感觉,眼里是哀伤、失落与无助。
唐宝明的身子震了一下,他无法理解明皓为什么要这样做,更无法理解钱心仪为何悲伤。
“他是个傻瓜。”唐宝明叹了一口气,软软坐下。
失去了,不知道痛,得到了,不知道快乐,这就是现在的他。
“你知道他为什么走,是不是?”
“我知道。”
“你让他走的?”
“是。”他抬头望她一眼,又说,“但他当时并没有答应。”
“但他还是走了,因为你。”钱心仪的声音亮起来。
“我知道。”
他总是这样冷静,冷静得让人恨,钱心仪胸口中的怒火在燃烧,她突然狠狠地抱住他,胡『乱』的亲他的嘴,双手在他身上用力的抓出红痕来。
唐宝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推开他,大叫道:“放手啊,你干什么?”
她的声音比他的更响:“你知道的,明皓走了,我要你赔我一个明皓。”
“走了一个明皓,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啊,为什么非得是他?”
“怎么,你妒忌吗?”钱心仪几乎是用轻蔑不屑的眼神看他。
“别人我可不管,但你别想染指明皓,他是我弟弟。”
钱心仪轻啐一声:“伪君子。”
“你不是只要男人都可以上的吗?皇上、太子,他们都是有权有势,你不是都把他们哄得服服帖帖。”
“我喜欢跟谁上床是我的事,只要我喜欢,就算一个街边的乞丐,我也可以跟他上床。”她绽放出娇媚的笑容。
“下贱!”唐宝明气得胸膛起伏,不停地发抖,突然抄起一个酒杯向钱心仪身上砸去。
距离太近了,钱心仪根本来不及闪躲,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住脸,连杯带酒砸在她的手上,然后掉洒下地,酒味浓郁四散。
钱心仪弄得一身湿,痛得蹙起柳眉,咬着牙,她狠瞪他道:“我再下贱,也不归你管。”
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唐宝明眼睛布满血丝,瞪着眼前这个女人。
如果爱着一个人,那么,通常她所说的话会更有力量,甜言蜜语会让你倍感甜蜜,刺人的语言会让人格外的疼痛。
眼前的钱心仪所说的话,每一个字就像一把刀割着他的心。
她看到他的痛苦了,笑意更浓,如风来,如风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唐宝明没有追上来,但她听到屋里一阵剧烈的砸东西的声音。
她没功夫去管这些,因为她的手臂痛死了,身上。的,一身狼狈,她气得低咒了几句,缩着身子快速离开。
……
唐宝明想了整整一夜,抬起头来时,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他想到了钱心仪,想到了明皓,也想到了阿奴,但无论想谁,好像都只有痛苦。
太阳出来了。每个太阳出来的时刻,人都应该对未来充满希望。
他想,现在有一件事他需要勇敢去做的。
默默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红『色』的新嫁衣映着她雪白的小脸,与脖子上的那串钻石项链相映成趣。
她会是最美的新娘。阿奴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但,她根本就不能欺骗自己。是的,她在担心。
明皓走了,钱心仪嫁人不成了,没有了这个诱因,唐宝明还会娶她吗?
她担心得一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早上起来的时候,憔悴得不成样子。
她叹了口气,正要脱下新衣的时候,却没料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站在绣帘外,她急切的起身,掀起帘幕喊道:“宝明,你怎么来了?”
唐宝明不说话,被阿奴拉进屋里坐。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
唐宝明还是不说话,甚至是一直低着头的,没有看她一眼。
阿奴终于觉得有些不妥,却还笑道:“看我的新衣,漂亮吗?”
唐宝明终于抬起脸,严肃地说:“阿奴,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你说啊。”她含笑说。但渐渐地,她的笑容变得僵硬,因为她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
他是天之骄子,是人上人啊,而她是墙角的一根草而已,怎么相配。她只是做着一个美梦,但梦都有醒来的一天。
“阿奴,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唐宝明低声说。
“我都明白的,你说吧,我受得了。”她努力地勾起一抹笑容。
“现在边关在打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所以,你要去打仗,所以,你要告诉我,婚礼取消,是吗?”
她的心在滴血啊,他说谎,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多么堂而皇之的借口,他只是想逃开她,他宁愿冒险去前线,也不愿意与她成亲。
她想自己凶一点,她想吼出自己的愤怒,但她不能,她只有温柔地笑着,让他安心上路,因为她知道自己留不住他。
阿奴的温柔,却更令唐宝明愧疚,如果她像钱心仪那么凶,那么,他的愧疚就会少一些。
他握起她的手,温柔地说:“阿奴,原谅我。等我回来,好吗?”
阿奴轻轻点头,泪水溢出眼眶,“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
他吻去她的泪水,拨起她额前的头发,仔细地凝视着她道:“小傻瓜,别哭,我一定会回来的。”
她又点点头,泪掉得更凶了,怎么也止不住。
唐宝明将她拥入怀里,紧紧地拥着。
他愧对了这个女孩啊。
……
关于流言,钱心仪并不是那么的在意,宫里的女人都是闷得发慌的,如果茶余饭后没有一点话题,她们岂不是闷得发疯。
若女人都发疯了,那男人也必定会发疯,在这凡人堆里,男人没有女人是不能活的。
她的新郎跑掉了,按理说,她应该痛哭的,但她没有,她依然大摇大摆地在宫中行走,任凭那些闲得发慌的女人指指点点。
活着已经够累了,如果还要在意别人的感受,那她岂不得累死。
走过梧桐树下,她发现了一个人,阳光照在那人的脸上,森冷惨白。
是她看错了吗?阿奴现在不应该是春风得意吗?她喜欢唐宝明,唐宝明答应娶她,她应该趾高气扬,耀武扬威才对,何以一副死相?
钱心仪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取出烟衔在嘴里,点燃,眯着眼睛,使劲吸了一口。
“怎么?他没陪你?他这么快就玩腻你了?”
阿奴没答话,只是恼恨地看着她,深深地看着她,她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令男人神魂颠倒。
可阿奴没瞧出来,瞧来瞧去,她除了漂亮,没什么特别的,漂亮的女人在皇宫里一抓就是一大把。要说钱心仪真有什么特别的吧,那就是她的眼神很媚,连女人都觉得骨子都酥了的媚,恐怕男人更抵挡不住了。
钱心仪慵懒地笑着,叹道:“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了。”
她轻轻地靠在梧桐树杆上,烟雾飘散,暗香浮动。
阿奴冷冷地道:“你不知道他已经走了吗?”
钱心仪如被雷轰,呆住了。
阿奴侧着头,看着吃惊的她,嘴角浮出一抹笑意,她突然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人和自己一样可怜。
但钱心仪又怎么会轻易让阿奴幸灾乐祸,她邪魅地笑道:“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唐宝明的离开,令钱心仪熄灭的希望重燃起,她要去找他,要与他由头来过。
……
唐宝明跟着韩言笑将军的大军东征,一路艰辛,骑马赶路,夜宿荒野。
他骑着白马,不知是沙子吹进了眼睛,还是怎么的,他的眼泪随风而飞了。
别了,京都!也许等他东征回来,一切都能海阔天空。
至于是什么原因让他取消婚礼上战场,为国为家,那都是骗别人的豪迈潇洒。
是因为一个女子,他想忘记,否则,他无法面对阿奴,也无法面对自己。
明知他心里的疼痛是爱上她必然的结果,但他却还是回不了头,他甚至像个懦夫一样,狼狈地逃到战场上,以不断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让自己可以片刻忘记她!
在那壮阔的山河,在那千军万马的汹涌澎湃,在那烈日烤晒,在那战火纷飞,在那些惨叫,在那些汗水与鲜血的面前,爱情显得那么渺小,个人显得那么渺小,渺小得他已记不起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