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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竟直往席上走去,一路还对各位宾客点头微笑,仿佛走在自家后花园一般,惬意潇洒,而那些宾客竟全给她让开道来,一是为她威名所慑,二是看她一个俏生生的女子,实在不好意思挡在她前面。
“来人!给我赶出去!”韩玄龄却已是气得一张青脸变红脸。
他话音一落,即跳出两名大汉,此为他家武士,皆是生得身材高大,四肢粗壮,满脸横肉,雄赳赳,凶狠狠的走向风夕,而风夕呢却刚在一张桌前坐下来。
两名大汉铁臂一伸,像老鹰捉小鸡一样直往风夕抓去,风夕左手随意挥挥,大袖便挥在两名大汉身上,只听“噗咚”声响,两名大汉便仿如两根木桩被摔出老远,半天动弹不得。
“呀,好酒啊,这可是百年陈酿呢!”
但见风夕却似没事一样,左手抄起一壶美酒,也不用杯,直接就往口中灌,末了一抹唇,发出“啧啧”之声。
接着右手一伸,便抓了一只猪蹄在手,张口一咬,便是咬下一大块,一边大嚼一边点头:“唔……唔……这五香蹄够香!这厨子的手艺不错!”
众人看着不由都暗想,那么小的一张嘴怎么就能一口咬下那么大一块来?这样的人真是那侠名传天下的白风夕吗?
风夕一边吃竟还一边招呼着众人:“各位,继续喝酒吃菜呀,这可是韩老爷子的六十寿宴,吃了这次可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了!”
“你干么咒我爹?”忽然一个带着一丝童稚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跳出来,指着风夕道。
“小弟弟,我有咒你爹吗?我怎么不知道?”风夕睁大眼睛一脸迷惑的看着那个少年,口中含含糊糊的问道,右手中抓着的是猪蹄,左手中抓着的是鸡腿。
“你为什么咒我爹说‘没有下一次了’?”少年怒气冲冲的道。
“小弟弟,你误会了。”风夕放下手中猪蹄与鸡腿,走到少年面前,俯下身来,“我不是要咒你爹不能再办下一次寿宴,而是说,依你爹这种小气的性格,下次肯定舍不得再花钱请这么多人吃饭了。”
末了一双油手还拍拍少年的脑袋,任那少年左闪右躲却怎么也避不开那双油手,最后无可奈何的被拍个正着,只觉额顶一片油腻腻的。
“朴儿,你退下。”只见韩玄龄大步走上前来,将少年拉开护在身后,目光紧逼着风夕,“白风夕,论武艺我韩玄龄确实非你之敌手,也因此被你夺走我韩家不少灵药,但今天你若再想轻易取药,那是决不可能的事!”
“哦?”风夕一偏头扫视园中宾客,“这话倒也不假,今天你家能手众多嘛。”
说完转回头看向韩玄龄,笑眯眯的道:“韩老头,我有个朋友受的伤颇重,需要一瓶紫府散及一瓶佛心丹,不如你就送给我罢,反正你家多的是,也免得我动手抢,扫大家的兴嘛。”
口气悠闲,仿若向老友借一枚铜钱一般的简单。
“白风夕,韩老英雄已对你十分容忍,识趣的就赶快走,否则这里这么多英雄,一人一拳就够你受的了!”有人跳出来,此人五短身材,虽瘦但十分精悍,一双老鼠眼滴溜溜的转。
“我想走呀,但是韩老头得先给我药嘛。”风夕一摆手状若无奈的道。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韩老英雄,今日你大寿之日,且一旁休息,待我魏安替你教训教训她!”那魏安说着便欺身而上,双手成爪,直袭风夕胸前。
这魏安见风夕如此年轻,想来功力也不会高到哪去,之所以有那么高的名声,说不定是武林中人夸大其词了,因此便仗着自己功夫已有八成火候,想出手制服她,若在此处打败了白风夕,一来可扬名天下,二来又可讨韩玄龄的欢心,说不定能得几瓶灵药,这绝对是名利双收的好事!
“呀!鹰爪门的高手呀!果然厉害!”
风夕口中虽是如此叫嚷,但神态间并不见紧张,身形看似随意一转,实则快速非常,眨眼便避开了袭向胸前的双爪,然后右袖一挥,仿如白刃直切魏安双腕,魏安识得厉害赶忙缩手,然后右手变招抓向风夕左肩,劲力全注于这一爪,打算一抓之下必要卸掉她一条臂膀。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如此出手也太狠了点吧?”
风夕见他这一抓之力道,眼眸微眯,身形不退反而迎上,魏安鹰爪便落在她左肩上,魏安一见得手心中一喜,可忽的一惊,一抓之下仿若抓在一堆棉花上,毫不着力,而风夕右手不知何时竟搭在了他右手之上,瞬间右手便毫不能使力,“卡嚓!”声响,紧接着魏安一声惨嚎“啊!”
众人只见风夕袖飞身退,魏安便跪倒在了地上,左手捧着右腕,面若死灰,而右腕无力垂下,腕骨竟给风夕生生折断!
这不过是眨几下眼的时间,魏安便惨败下来,有些人胆寒畏惧,有些人却义愤填襟。
“白风夕你也太狠了一点!”
话音未落,已有许多的人不约而同的围向了风夕,拔刀的挥剑的,击掌的打拳的,全向风夕攻去。
这些宾客中不乏魏安之朋友,见他惨遭断腕,不由出手为他报仇,而有些则是为韩玄龄打抱不平,有的则是纯粹看风夕的狂妄不顺眼,有的是仗着人多想凑热闹,而有的则是想试试这白风夕是否真如传言中的那么厉害。
一时间园中人影纷飞,桌椅砰当,刀挥剑划,打得好不热闹。而风夕却依然是满面笑容,意态从容。左手一挥,便打在某人脸上,右手一拍,便击在某人肩上,腿一伸,便有人飞出圈外,脚一勾,便有人跌倒于地,时不时还能听到她清脆的笑骂声。
“呀!你这一拳太慢了!”
“笨呀!你这一掌若从左边攻出,说不定我就被打中了。”
“蠢材!我说什么你就真做什么!”
“这位大哥,你的脚好臭哦,拜托,别伸出来!”
“呀,兄弟,你手臂上的毛太多,怪吓人的,我给你拔掉一些!”
笑骂声中不时夹着一些人的痛呼声、碗盘摔碎声,园中已是一片狼籍。
而风夕,但见她在人群中穿来走去,挥洒自如,不时拍这人一掌,抓那人一把,或拨这人几根汗毛,扯那人几缕头发。这些白国英雄们在她手下如被戏的猴儿,怎么折腾也无法翻出她的掌心。
“好了,我手上的油全给擦干凈了,不跟你们玩了!”
话音才落,一道白绫飞出,若矫龙游空,只听“噗咚!噗咚”声响,那些人便一个个被扫翻在地。
“啪啪!”
待所有人都倒在地上后,风夕白绫回袖,轻松的拍拍手:“韩老头,你请的这些英雄也不怎么样嘛,只够给我擦手呀。”
“白风夕,你……你……”
看着地上这些为他来贺寿的白国英雄,此时一个个全是鼻青脸肿的倒在地上,而风夕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想在他们身上擦去手上的油渍而已,韩玄龄已气得说不出话来!
“韩老头,别太生气,我出手也不重啦。”风夕还是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谁叫他们想以多取胜嘛,他们都只受了一点点的皮外伤,休息个三、五天就好了。”
“不生气?出手不太重?”韩玄龄此时已顾不得身份的大叫起来,咬牙切齿的看着风夕,“老夫好好的寿宴全给你捣乱了,你叫老夫不要生气?!魏安的手都给你折断了,这还不叫重?!”
“韩老头,这也不能怪我呀。”风夕轻描淡写的挥挥手道,“谁叫你定下规矩,不论贫富,求药必得千金,我一穷二白,哪有钱给你。你若是早把药给我救人了,我也就不会闹啦,所以归根结底在于你太贪太小气!”
“而至于这魏安,哼!”她冷冷一哼,然后眸光扫向一旁还哼哼卿卿的魏安,那魏安被她目光一扫,忽的打个冷颤,口中哼声也停了。
风夕冷冷道:“阮城外凉茶亭,那老伯也不过手脚稍慢了一点,没能及时倒茶给你这魏大英雄喝,可也犯不着将人家一拳打得吐血吧?!恃武凌人,还配称英雄吗?!我也就让你尝尝这任人宰割的滋味!”
“好!好!好!全部都是你有理!强抢人药有理!捣人寿宴你有理!打伤了人你也有理!你就真当这天下无人可治你白风夕?你白风夕就真天下无敌了?”韩玄龄此时已气得全身发抖,血气上涌,眼冒火光,手指着风夕,“老夫今天就请个可以治你的人出来!”
“哦?谁呀?你请了什么大英雄来了呀?”风夕一听反是双眼一亮,满脸兴趣的问道。
“来人,快去后院请丰息公子出来!”韩玄龄招来一个家丁,那家丁马上领命而去。
“丰息?黑丰息?你请了黑丰息来对付我白风夕?”风夕一听满脸古怪的看着韩玄龄问道。
“哼!怎么?害怕了?”韩玄龄一看她那表情,只当她怕了。
“不是啊。”风夕摇摇头,看着他的目光似乎带着几分同情了,“韩老头,你是怎么请到黑丰息的?”
“前日丰公子才到阮城,蒙他不弃,竟来拜访韩某,老夫自当迎此贵客。”韩玄龄盯住风夕,“白风夕,你有胆便别逃!”
“哈哈……我岂会逃呀。”风夕像听到什么好笑至极的话一样大笑起来,笑完后看向韩玄龄,似自语一般的叹息道,“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韩老头,你知不知道啊?”
“哼!你这尊瘟神老夫自问要送不难!”韩玄龄恨恨的看着风夕,若眼中之火能杀人,风夕此刻定是化骨扬灰了!
“唉,连谁是瘟神都分不清,真不知你怎么活到今天的。”风夕摇头轻叹道。
正说着,园门口忽走进两个青衣侍童,都是年约十四、五岁,干干凈凈,清清秀秀的,而且其长相竟一模一样,两人手中皆拿着一个包裹。
两名侍童走至园中便是一揖。
“两位不必多礼,请问丰公子呢?”韩玄龄忙还一礼道。
谁知那两童子却不看向他,反倒脸朝着风夕,齐声道:“公子在凈脸,正用第三道水,请稍后。”
两人说完便吆喝着地上的那些白国英雄:“你们快快走开,我家公子要来了。”
话音一落两人便动起手,但见他们快速非常的在园中移动,那些白国英雄有的是自己马上爬起来,有的是被他们推到一边,而那些桌椅碗盘全给他们脚踢手捡,瞬间便将园中清理出一块空地来。
清空场地后,两人一个去搬了一张红木大椅,一个搬来一个茶几;再打开各自的包裹,一个拿出一柄拂尘拂了拂椅子和茶几,一个给椅子铺上一张锦垫;然后一个捧出一个翡翠杯,一个捧出一个碧玉壶;一个揭开杯盖,一个斟上茶水,那茶水竟还是热气腾腾的。
其动作都十分的迅速灵巧,不过顷刻间便完成,做好这些后,他们便回去了,片刻后他们又走来了,但却是一路铺下了红地毯,一直铺到大椅下,当他们弄完一切后,便一左一右静立于椅前。
在他们做这些时,众英雄们包括韩玄龄全是傻呆呆的不明所以,风夕也是静静的看着,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似讥非讥。
众人又等了片刻,却依然不见黑丰息出现,就连韩玄龄也很想问一声,但一见两侍童那肃静的模样,到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