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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他就是瞎子瘸子傻子。。。。。。。”
她的这话没说完,卢氏与曹三郎同时变色,卢氏终于恢复了正常,抓起鞋砸过来,将林赛玉脸上砸个青,恨声道:“作死的杀才!傻子怎么了?傻子才好呢,将来还不是事事都听你的!怎么也好过到你那主家做个被人打的贱奴!”
真是傻子?林赛玉傻了。
说起来曹三郎当日听到消息的反应不比林赛玉强多少,差点张口就要把眉开眼笑的花大婶赶出去,幸亏卢氏拦住了他。
“我们还没穷到那个地步。”卢氏冷下脸,将要递给花大婶的一碗茶就手自己喝了。
花大婶嘻嘻一笑,拍着卢氏的手道:“别恼,听我说,四邻八乡的也都知道,张大户是什么样的人家,祖上也算个诗礼人家,又有庄田地土,那日子过的自不必说,更难得是性子好,虽说占着半山的地,手下的佃户那个不吃得饱?唯一不足就是手紧了些。”说到这里看卢氏脸色稍缓,暗自一笑,将腿在炕上盘了盘,接着道,“再一不足,就是半老得的这个儿子,不中用,我说花姐娘,这说起来是不足,算起来倒是好事。”
卢氏曹三郎听了都有几分不解,瞪眼看向花大婶,听她细说。
“张大户只有一个正经娘子,生下儿子便没了,张大户自己又是个单枝,没得打秋风傍富贵的亲戚,你想,姐儿要是嫁过去了,儿子不中用,自己亲自相中的媳妇自然要依靠,这家业。。。。”花大婶说到这里,端起碗吃茶,故意不说了,再看卢氏脸色几番变化,不多时便展开笑颜。
“她婶子,我早说你把我们花儿记在心上的。”卢氏忙忙的摸出几个枣儿送到花大婶面前。
花大婶毫不客气的吃了一个,一面说道:“这也是花姐儿的造化,我一连气说了几个人家,张大户都是不满意,儿子是个傻的,他可是有一百个心眼,说什么娶来个中看不中用的,败落了家业,偏巧我提起花姐儿,你们花姐儿种的那个什么?什么藕,张大户立刻上心了,这不托了多少人打听,上赶着托我来说亲,我只怕你们怨我,一直没敢来,不是被人逼急了,我才不落着没脸的。”
这一番话说的别说卢氏了,就连曹三郎也笑起来了,张大户那是什么样的人家他们自然知道,只是从没想过有一天能跟自己扯上关系,或许有一天,那连成片的肥田就能埋下他曹三郎名字的界石。
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喜事!两口子拜菩萨一般将花大婶送出门,一直看着花大婶转进巷子不见了才回身,而花大婶在离开曹三郎夫妇视线后,折回身来,走向曹地保家。
曹地保家的房子因为得了城里亲戚的帮衬,刚刚修正过,坐南朝北一间门楼,过了新刷的照壁,院子里种着两株石榴树,正当花期,开着一色的艳红,引来密砸砸的野蜂嗡嗡闹。
曹地保的浑家正站在屋檐下打布,溅了一身的青色,花大婶站住了喊道:“大娘子,老身问安了。”
曹地保的浑家见是她,忙丢了布,一面说着一面打起布帘子:“快进来吧,等你半日了。”
花大婶笑着进去,见屋内新打的桌椅乱摆着,知道这是曹地保转为女儿成亲置办的,自己便捡了靠在一角的旧椅子坐了,说了没两句话,脚步声响曹地保并女儿兰香进来了。
“怎么说?那棒槌一家可是应了?”曹地保也不寒暄即可就问。
花大婶站起身福了福,才笑眯眯的说道:“就如大姐儿说的那样,原本是要掳袖子将我打出来的,按大姐的话说了,立刻欢天喜地,催着我这几日就插定。”
曹地保毕竟是个没什么花花肠子的村人,如不是为了女儿,也不愿出此主意,心里倒抱有一丝不愿事成的念头,此时听了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花儿姐这个孩子倒是可惜了。”
兰香听了瞪了自己爹一眼,眼圈微红,咬着衣袖道:“爹,若不是她,女儿也不用受那白眼狼的羞辱,你老人家怜惜她,就忘了自己女儿了?”
曹地保不怕老婆只是怕女儿,忙摆手说道:“好大姐儿,我哪里有哪个念头,只是,那小刘哥据亲果真是为了她?别错了白耽误了人家孩子,乡里乡亲的。。。。。。”
兰香不待他说完,一跺脚道:“不是为她还为什么?我亲见他见了她的模样,爹这样说,是我做了坏人。。。。。”说着冲花大婶道,“好婶娘,你快些去退了人家的亲,把我说过去,也省的家里一根绳吊死我!”说着呜呜哭起来,慌得一众人上前劝说,曹地保更是恨不得跪下作揖。
还是花大婶说道:“说起来真是一个好人家,曹大姐儿有力气能干活,嫁过去若能哄高兴公爹,将来可是有好日子过的,这可是咱们兰姐儿的好心,岂能歪说。”才将兰香哄笑了。
看着浑家女儿进了里屋,曹地保叹了口气,心里终是有些不安,喃喃道:“跟着傻子一辈子终是。。。。。。”
花大婶嗨了声,打断曹地保笑眯眯的说道:“这怨什么?只能怨曹大姐儿没摊上你们这样的爹娘罢了,我们又没拿刀子逼着她嫁。”
不过几日,曹大姐的亲事就传遍了十方村,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真如卢氏所料,一多半的人都是艳羡,张大户那样的人家,可不是|奇|轻易能攀|书|上的,一时间连久久不来往的奶奶叔叔婶婶都上门了,多少送了些钱,说是给花儿姐做嫁妆,让卢氏可抓到机会好好嘲讽一顿。
转眼到了芒种,春日播下的麦种已经快要成熟,青芒芒的地里变得一片淡黄,满村子笼罩在绿荫里,成片的知了没完没了的叫。
刘小虎站在自己家的门前伸展因为读书而酸痛的身体时,看到林赛玉小小的身影慢慢走向村外,想起连日听到的传言,再看到那个渐渐远去的瘦小身形,没由来的心里一紧,看了眼屋内忙着做活的刘氏,轻手轻脚的跑出院子。
第三十章 伸援手小刘哥求娶
曹三郎地里的莲藕收去,只余下空空的泥塘,而四周已经是将要成熟的麦田,这一对比显得格外凋敝。
而那日依约前来取莲藕的二人,原本不抱希望的他们,在看到面前整整齐齐的两筐青藕后的失态,以及站在曹三郎地里惊喜的大呼小叫,引得十方村所有人都出来看的热闹气氛已经在田间地头消失殆尽,十方村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如果不是曹三郎家有别于其他人的田地提醒,大家似乎觉得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最为失望的应该就是卢氏了,林赛玉被李蓉收为小妾的愿望随着那二人的离去,以及不再有回音而彻底落空了,这就直接导致了林赛玉的婚事越发紧迫。
林赛玉就坐在泥塘边,荡着双脚,嘴里叼着根麦秆不知道正在想什么,刘小虎迟疑了片刻走过去,脚步声自然惊动了她。
“咦,你怎么出来了?”林赛玉微微扬起头,冲他咧嘴一笑。
这笑容让刘小虎没由来的心酸,只不过安慰人的话,他还真不到怎么说,诺诺半晌也没说出口。
而林赛玉早已经转回头,脚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塘壁,脸上带着几分遗憾,随口说道:“可惜吧?我爹就是这么小气,恩,确切地说,村人都是这样,绝对不愿意往新鲜事物上投资,稻子也算不什么稀罕物,只不过因为没有人种过,只因为这里人都种麦子,就偏舍不得拿钱去买,你种过稻子吧?产量怎么样呢?”
说着又仰头去看刘小虎,刘小虎被她的话说的一愣,难道这个傻愣愣的丫头一直想的是这个问题?想了想才道:“倒无甚稀奇,真宗陛下当年还着力推广过,如今已是盛熟之物,两江两淮种的都是双季稻,我没亲见过,只是,听先父说过,产量与以往差不多,而且很是劳累。”
林赛玉点点头,稻种应该没有太大的变异吧,稻子这种适应能力极强的农作物,如果能够得到有效的培育,那产量绝对可以突飞猛涨,只不过前提是她必须能的到最优良的稻种。
如果能有机会多出去走走亲眼看看就好了,只可惜曹三郎与卢氏不过是传统的不能再传统的农人,种地在他们眼里那是最低下不过的生计,是迫不得已的生计,更不是发财致富的生计,而种地说起来很简单也没什么成本,但若想种好,尤其是林赛玉一心想要研究些新品种,那可就是个烧钱的项目了。
嫁给那个傻子吗?据说有钱有地,林赛玉这样楞楞的想着,神情看在刘小虎眼里,越发带着几分迷茫以及悲伤。
“小花,你别怕挨打,你告诉你娘,不要嫁给那个傻子。”刘小虎蹲下来,大声说道。
林赛玉回过神,看到刘小虎一脸的担忧以及感同身受般的忧伤,忙咧嘴笑了笑:“不是,我怎么会怕挨打?你被我娘吓到了,她只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已,根本打不痛的。”
“可是,她要你嫁给一个傻子,你,怨她不?”刘小虎有些意外,想了想又道。
林赛玉嘿嘿笑了,摇摇头,“他们啊,只是穷怕了。”说着神情一顿,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般道,“哪个父母不想让自己的儿女过上好日子?理想也好,感情也好,他们知道什么,吃得饱穿得好,那就是好日子了。”
说着嘿嘿又笑了,“她真是要被我气死了,谁能想到自己孩子放着主子姨娘不做,非要守着个穷家?放弃那么好的机会,也难怪她生气了,我以前。。。。。。”说着说着林赛玉视线转向前方,似乎要透过层层麦浪的原野看到无边无际远方,“我以前考上了师专,只要读完三年就能出来当老师,板上钉钉的铁饭碗,可是呢,我想着读书,想当大学生,到大城市,结果呢,我娘生气,我爹不理我,不是因为他们不喜欢我,而是。。。。。。。”话说到这里,刘小虎迷惑不解的神情惊醒了她,忙住了口,但也懒得解释,只是深深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嫁给那个傻子吗?凭她的能力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了吧,而且,那家人有钱有地,也能满足她的爱好了吧?就这样一辈子吗?林赛玉忍不住打个寒战,难以抑制的心酸丝丝袅袅的缠上来。
刘小虎自然不明白林赛玉刚才说的是什么,简直比学堂先生讲的书还晦涩,但是他却明白眼前这个姑娘很不开心,毕竟,谁愿意嫁给一傻子啊,于是结结巴巴的试图安慰道:“我爹以前也总是打我,我笨读书不好,把我的手打的都要烂了,大娘和我娘哭都拦不住,还是我哥哥。。。。。。”
“你还有哥哥?怪不得你娘总喊你二郎呢,你哥哥他。。。。。?”林赛玉有些好奇的问。
刘小虎脸色黯淡,眼中弥散一种雾气,低下头道:“没了。”
真是个悲惨的过往,林赛玉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力气安慰他,她自己心里还是沉甸甸的,两小儿望着松软的土地沉默不语。
也许是林赛玉的叹气激发了刘小虎的义气,又或是林赛玉浑身散发的落寞之气迷糊了刘小虎,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句话突然就从他的嘴里冒出来,“小花,要不,你嫁给我。。。。。”
他这话脱口而出,快的几乎要咬到自己的舌头,但是被这句话震惊的还没来得升起的羞红,被林赛玉接下来的话惊吓的直接变成煞白。
眼前这个小姑娘猛地跳起来,蹭的抬起头,一双黑豆般的眼睛闪闪冒光,“真的?这样也不错,不,这样更好。”
刘小虎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打的乱了方寸,这太失体统了,但是看着那姑娘闪闪发亮的眼睛,另一句更不合体统的话又冒了出来:“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