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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发现自己的行动有些失态,所以赶紧缩回手来,雪白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抹红晕。
她低声道∶「或许,来看我作品的人,都是怪人?」
原振侠心中的疑问更甚,他想问柳絮∶你害怕来的是甚麽人?或者∶你是不是在等甚麽人?
可是原振侠却并没有问出来,他被外面那个包藏在雨衣中的人吸引住了。
这样子把自己包藏起来,自然有一定的用意,用意是甚麽呢?
这时,他看到那人来到了立方体之前,先是呆了一呆,显然和原振侠才进来的时候一样,莫名其妙。
但接著,就有柳絮的声音,告诉他如何观赏,那人听从指示,伏到了地上,从那条厚厚的黑玻璃中,向内观看。
他伏了下去之後,好久都不移动,显然正在用心欣赏。原振侠一面看,一面把这种情形,低声告诉柳絮,柳絮十分用心的听著。
柳絮问∶「他没有利用听筒?」
原振侠早已留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立道∶「没有!」
柳絮的声音十分镇定∶「那就由我来提醒他!」刚才,原振侠在外面的时候,也曾听到过这样的提醒,看来,这是一定的步骤,不管参观者是正常的,还是一个怪人,都可以有同样的待遇。
柳絮的身子移动了一下,伸手摸到了扩音器,她按下了一个掣钮,就用十分响亮的声音,提醒那个参观者,可以试一下听听「来自地狱的声音」。
刚才,原振侠听到了这样的提议时,是立刻就拒绝了的。可是这个把自己全部包裹起来的参观者,反应却和原振侠不同。
他先是一动不动,但等到柳絮的话一住口,他伏著的身子,就直了一直,伸手自那件宽大的雨衣的一个口袋中,取出一副耳筒来──那和原振侠在外面,得自机械人的一副一样。
看来,他准备接受提议了,原振侠心想,这人在戴上耳筒之时,至少会把帽子除下来吧──那人确然有想除下帽子的一个动作,可是始终没有除下帽子,就把耳筒,戴了上去。
柳絮虽然看不见萤屏上的情形,可是她显然具有极强的推断能力,所以在这时候,她问∶「这个人┅┅甚至没有除下帽子来?」
原振侠「嗯」了一声,他看到,那人在戴上了耳筒之後,又伏了下来,和刚才一样,看起来,他像是一个真正对艺术品有痴迷程度的爱好者!
原振侠又把看到的情形,告诉了柳絮,他留意到,柳絮莹白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十分惘然的神情。
原振侠压低了声音这样的声调,听来相当的沉实。
原振侠沉声问的是∶「你展出这样的一个艺术品,真正的目的是甚麽?」
柳絮陡然震动了一下,一伸手,臂环上的金属牌相扣,又发出了「叮」的一声响,她再一次伸手,抓住了原振侠的手腕。
在那一刹间,同时发生了许多情况,必须分开来述。先说那「叮」的一声响,由於柳絮并没有关上刚才开启了的扩音器上的掣钮,所以显然,通过了扩音装置,传到了外面。
(原振侠之所以要把声音压低来说话,就是由於他不想外面那个怪人听到他的话!)
就在那「叮」的一声发出之际,柳絮的手,已握住了原振侠的手腕,她的手仍然冰冷,而且,这一次,柳絮用的力道十分大,以致原振侠像是忽然在手腕之上,如了一道冰箍一样!
原振侠是一个对武术有相当高造诣的人,不论是东方武术或西方武术,他都有精深的认识。
而手腕部分,在东方武术,尤其是中国武术之中,称为「脉门」,是人体的一个要害,一旦被人制住了脉门,就会处於极度的下风,难以反抗。
所以,作为一个武术家,原振侠的第一个反应,必然是用最快的时间,把柳絮的手摔开去。
可是,由於在同时,他所看到,出现在萤光屏上的情景,实在太奇特了,他一竟然忘记了自已的手腕,正被柳絮紧紧抓看。
外面那个人,显然是听到了那「叮」的一下声响之後,才有那麽怪异的行为的。本来,他伏看一动不动,可是突然之间,他整个人疾跳了起来,动作快绝,一下子连翻了三个空心翻,人已倒翻了出去至少有十公尺以上!
当他在这样倒翻的时候,他看来简直不像是人,只是一团翻滚的物体。
当他一停下来的时候,他是面向著门囗的,看来,他是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去,因为他只停了极短的时间,就向著门囗,直扑了过去。
看到这里,原振侠已经惊讶莫名,浑忘了自己的手腕被柳絮抓住,可是再接下去,他更是惊讶,因为那人的动作,更是不可思议!
只见那人旋风也似,扑到了门囗,他却又并不打开门冲出去,在门口略停了一停,一个转身,又转了回来,忽然又疾冲而出!
那人再度疾冲而出,直冲向那个立方体,势子之急,叫人感到,他如果收不住势子而撞了上前的话,会撞得粉身碎骨!
那人直冲到了立方体之前,动作更是出人意表,只见他身子一横,竟然双脚踏上了直上直下的立方体的一边,藉著强劲的冲力,双脚在直上直下的平面上,迅速地移动,身子打横地「奔」了上去。
原振侠看到这裹,不禁叹为颧止!
他看出那人的身子矫健,远在他自己之上!
用这种方式,茌直上直下的平面上,令身子向上升,是很困难的事,首先,要有极强的冲力,还要有十分迅捷的动作。
自然,如果鞋子是特制的,或者平面不是那麽光滑,都会有帮助。
原振侠知道,自己如果和那人一样,绝上不了立方体的顶部。
可是那人,却已飞快地踏上了七八步,接著身子一闪,竟然翻上了那个大立方体的顶部去!
那个大立方体,是为了「无间地狱」这件艺术品而建造的,顶部离展览馆的天花板,只有不到一公尺──立方体的高度,大约是五公尺。
那人一翻滚了上去,原振侠就无法看到他了,因为他现在置身的空间,并不在闭路电视所能达到的范围之内!
原振侠只能估计,那人上去了之後,当然不能站立,他甚至不能蹲著,他只好伏在那个立方体的顶上!
叙述起来,要花不少文字,事实上,从那「叮」的一下声响开始,到那人在大立方体的顶上,消失不见,至多只是十来秒钟的事,那人的行动快绝,来去如风。原振侠看得目瞪口呆之馀,也在迅速运用他敏捷之极的思想,茌设想看自己所看到的奇异情景,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原振侠所想到的是∶一定有一件事,忽然令得那个人,受到了极度的惊恐,所以那人才会在突然之间,倒翻出去,想夺门而逃!
可是,那人一定又在刹那之间,觉得夺门而逃,并不安全,所以他又改变了主意,变成了冲上了大立方体的顶部,躲了起来!这人的行动,只好用这个理由来解释。那麽,又是甚麽事,令他突然感到了巨大的惊恐?
是他看到了「无间地狱」中有突变的可怕情形,还是别的原因?
原振侠立即想到的,是发自柳絮臂环上的那「叮」的一下声响。
因为是在那一下声响传出之後,十分之一秒内,那人就有了行动!
可是,那十分令人疑惑,那种「叮」的声响,原振侠已听到过好几次。虽然十分奇特,但也不致於会令人害怕惊惶,一至於此!
而且,那人戴著耳筒,他应该正在聆听「地狱之声」,是不是能听到那「叮」的一声,都有疑问!
这时,那人上了大立方体的顶上,没有再现身。
原振侠也走过神来,自然也感到手腕上的那一道「冰箍」,令他感到十分不自在。
而且,这时,柳絮又以十分异样的声音在问∶「怎麽了?那些杂乱的声音是有人要离去?他离去了?为甚麽没有开门的声音!」
一个盲人的感觉再灵敏,也无法单凭听觉,明白在外面发生的那怪异突然的情形,原振侠很可以理解这一点。
但是,原振侠对於自己这时的情形,却相当反感!
柳絮仍紧抓著他的手腕,在向他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那情形,像是在经过了较量之後,柳絮占了上风,制住了原振侠的脉门,然後再在向他追问一样!
原振侠沉声道∶「如果你松开手,我会把外面的情形告诉你!」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末被柳絮抓住的右手,已经完成了两个动作先是把扩音器的掣钮关上,然後,手缩了回来,摆了一个要弹指的姿势,目标是柳絮的手背。
因为,如果他在有了这样的表示,而柳絮仍然不肯松手的话,那就只好假定有敌意了,原振侠就会有力地一指弹出,弹向柳絮手背的中心。
那部位,是手部神经的汇聚点,陡然遇袭,柳絮的手指,必然会松开来!
不过,原振侠并没有弹出这一指。
因为他的话才一出口,柳絮立刻松手,并且发出了一下低呼声,又道∶「对不起,我┅┅只想抓住一样东西┅┅盲人在受惊的时候,总想抓住些甚麽┅┅我无意的!」
她这样的解释,听了很令人心酸,原振侠的几分不愉快,这时烟消云散。
柳絮又道∶「外面那个人怎麽了?」
原振侠用最简洁的描述,把刚才看到的,说了一遍。
原振侠在说的时候,仍然盯看萤屏在看,那人躲上了顶之後,再也没有下来。
等到原振侠讲完,他看到柳絮的睑色更白,白到了似乎完全和她身上的白袍,溶为一体了。
而且,她的身子在发抖,原振侠可以清楚地感到这一点!
原振侠一字一顿地问∶「你害怕之极,为甚麽?」
柳絮双手在挥动著,原振侠想起她刚才的话,主动地去握住她冰冷的双手。
柳絮喘著气∶「谢谢你┅┅我┅┅展出这个┅┅艺术品的目的,是要引┅┅我想他出现的人┅┅出现┅┅原医生,帮助我!」
她显然是心意乱极,所以说的话,也无法连贯,好在原振侠可以明白她发颤的声音所要表达的是甚麽!
原振侠曾一再问她,展出这样的一件大型艺术品的目的是甚麽,这时,总算有了答案,柳絮在极度的慌乱之中,承认了目的是要引一个人出现!
而如今,这个人已经出现了!
从柳絮的话中,可以知道,柳絮要他出现,而如今已出现了的那个人,正是这个套在雨衣之中,行动怪异之极的怪人!
这不免又令得原振侠大惑不解──因为这个人是甚麽人,连他这个明眼人都无法判断,柳絮何以肯定就是她要引来的人?
再且,既然那个人,是柳絮设下了这样的一个「陷阱」,希望他出现的,何以柳絮会如此害怕!而更妙的是,那个人,看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