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杵着,身份尴尬,便道:“事已至此,我们再久留在这岛上也无益处,还是现在就离开吧。”
聂风点点头,正色道:“风也是这么想的。商船就停在岸边,师弟们都在上面,既然已经寻到了霜师兄,现在便立即启程返航吧。”
二人携手到了岸边,正往商船那里走,却听到长长的两声鲸鸣,一远一近,互相应和。只见独孤鸣乘坐而来的那头白鲸本来在岸边徘徊,此刻欢快地摆着尾巴,向海中游去。而它所迎接的,是一头比它更大的庞然大物。来者激起的堆雪般的浪花中,隐约可见两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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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眨了一下眼睛;那两条人影便已在岸上。
二人看来皆是老者;一人脸上沟壑纵横,皮肤黝黑。而还有一人;想来就是独孤鸣口中的“白伯伯”,聂风所言的白发老者了;只见他须发皆银,只有鼻子通红;面容枯瘦,飘然而来;一派仙风道骨。二人双目周围都有着蛛网一般的细纹,这是常年在海风中讨生活留下的印记。
那白发老者落了地,被真气鼓胀的双袖方渐渐垂落;露出手中握着的酒葫芦;灌了一口酒,负手看着海中两条白鲸嬉戏。他身边黑皮肤的老者看看他,摸出一管竹笛,吹奏起来。那两条白鲸倏然安静下来,乖乖地游到了岸边,把大脑袋往金黄的沙滩上一趴,笔直待命。
而独孤鸣驾驭过的那头,嘴大大地张着,秦霜卡进去地那根断桅还牢牢地竖在里面。
那白发老者踱步过去,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然而电光火石之间,那根断桅已经成了切片的黄瓜,被砍成了许多段,被那白鲸的大舌头顶到了沙滩上,叠成一堆。
聂风看得清楚,惊讶地对秦霜道:“霜师兄,他是以指代剑……”
以指代剑,眨眼之间便能将粗得合抱的桅杆切成一段段……秦霜想到独孤鸣说的那句“白伯伯若在,就轮不到我出手了”,看这白发老者的样子,的确是位高人,但是这也高得太过离谱了。
那白鲸快乐地冲白发老者哼哼了两声,就要合上嘴,却被他拍了拍,就不动了。只见那白发老者一脚踏了进去,上下看了看,问跟着的黑皮肤老者道:“大李,你怎么看?”
那李姓老者道:“只是根木头,也没铁钩啥的,没伤着,好着呢。”出来后却在那断桅边上蹲着摸了摸,道,“不是东瀛船上的。”又向着秦霜靠在岸边的商船望了两眼,皱眉道,“倒像是那里折掉的那根桅杆。”
二人身形一动,便向着秦霜的商船飞快地掠了过去。
秦霜心里焦急,想到也许下一刻自己的商船和师弟们也要被切片了,忙跑出去,出声喊道:“等等!”
那白发老者立刻目光如炬地盯过来。那李姓老者也转过来,先是疑惑,再是惊讶,然后脸上渐渐地浮现出一个微笑。
秦霜:“……”
聂风:“……”
方才那声“等等”二人是异口同声喊出来的。不过声音却有三个,这第三个人就是倏忽间就来到了秦霜边上,弯着一双狐狸眼的独孤鸣。
只见他垂手而立,恭敬道:“白伯伯,李叔叔。”
那李姓老者慢慢走过来,又惊又喜,双眼发亮:“你……你是……”
独孤鸣点头,乖巧道:“李叔叔,是我,我是小鸣。”
秦霜:“……”
那李姓老者走上几步,想摸摸独孤鸣的头,又想拍拍他的肩,又想一把抱住,嘴上喃喃道:“小鸣原来长这么大啦!”
转头向白发老者道:“老白,小鸣回来了,你不高兴?”
那白发老者却神情漠然,喝了口酒,问独孤鸣道:“那些东瀛的海贼,是你阻住的?”
独孤鸣恭敬答道:“回白伯伯的话,我遇上了他们,交上了手。后来见他们手上有人质,应是来过岛上,于是就先赶到这里。方才走了一圈,入侵到村中的海贼都已杀得干净了。”
那白发老者淡淡道:“还不错。大李,你怎么看?”
那李姓老者目光中皆是慈爱:“小鸣长大了,本事也不小。”一边又向着独孤鸣道,“你别看你白伯伯这样漠不关心,其实他心里对你也很惦记的。我们问了你坐的那船,他们说你已经往岛上来了,他听了巴巴地便往这赶呢。”
独孤鸣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
那李姓老者拍拍他的肩膀,目光转移到了秦霜和聂风的身上,疑惑道:“这二人是……”
独孤鸣道:“李叔叔,他们是在海上助我杀敌的人。若不是他们出手相助,打得海贼猝不及防,只怕这回我反而要折在那伙海贼手上。”
那李姓老者笑道:“原来是二位少侠,行侠仗义,我大李在这先谢过了。”看了看秦霜的商船,又转回来道,“方才听到二位一起出声,莫非认得那艘船?”
秦霜一阵忐忑,低声道:“认得。不瞒前辈,晚辈就是船主。”
那李姓老者蹙眉道:“既是你们的船,那为何桅杆会卡在我巨鲸帮白鲸的口中?你知道是谁做的么?”
秦霜只觉得芒刺在背,但又无法撒谎,只得硬着头皮道:“就是晚辈……”
若要说起原因,不免要牵涉出天下会与无双城之间的明枪暗箭,而独孤鸣与巨鲸帮又是熟识,说起来,没有了东瀛海贼,脚下所踏的海岛其实还是敌人的地盘,而不是什么安乐乡。
正紧张着,却听边上独孤鸣道:“李叔叔,木头虽是他竖的,也是事出有因。我们来时交过手,他是为了救自己人才这么做的。”
那李姓老者更为疑惑了:“你们不是一路的么?”
独孤鸣笑道:“我们是一路来的没错,只是发生了一些误会。”
竟是用“误会”二字,轻轻巧巧地就将来时的过节争斗一下带过了。
秦霜倒没想到独孤鸣会开口替自己开脱,他本得那李姓老者的信任,如此一说,那李姓老者的神色温和了许多,也不再细问,只道:“既是误会,说清楚便好啦。”
秦霜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听那白发老者目光一凛,看着独孤鸣威严道:“不是误会,也终究是外人。老夫曾立下规矩,不得带外人上岛。你为何要明知故犯?”
独孤鸣低下了头,声音恭敬而平稳:“回白伯伯的话,我心里,当他是朋友的。”
那白发老者有些讶然,喝了口酒,蹙眉看着独孤鸣道:“以前在岛上三年,也不曾见你与谁为友。”上下打量了秦霜一会,问道,“大李,你怎么看?”
那李姓老者微笑道:“小鸣现在又不是娃娃了,他有他的眼光。话说回来,他真心待这个朋友,过去有什么误会也不放在心上,不正应了小时候咱们教他的‘心胸开阔,不计前嫌’?老白你还有啥不高兴的?”
那白发老者“嗯”了一声,道:“人在江湖,千金易求,朋友难得。”算是同意了那李姓老者的话。
秦霜站在一边:“……”心道,朋友什么的那好像才是真误会。
那李姓老者转过来又对秦霜道:“娃娃,你那船,主桅断了,船舷又破了大洞,我大李去找些木材,一会就能给你们都补上。”气氛热络起来,他对秦霜的称呼也亲近了许多,从“少侠”变成了“娃娃”。
秦霜惶恐道:“不必麻烦前辈,其实晚辈打算立即启程的……”
那李姓老者摆摆手,打断了秦霜的话:“这般回去,碰上了风雨就要出事故的,娃娃勇敢是好,冒进就要不得了。你既是小鸣的朋友,就在岛上住上几天,客气什么?”
秦霜听到“事故”便有些犹豫,人命关天,海水无情,自己作为大师兄,不能不谨慎行事。
那白发老者沉吟道:“只怕那些海贼也不会善罢甘休。大李,你怎么看?”
那李姓老者道:“正是的,万一你们回去路上遇上,就算有武功,这样的船,也太危险啦。”
秦霜看看聂风,见他也是点头,便下了决心,抱拳道:“多谢两位前辈指点,那晚辈就要在岛上叨扰一二日了。只是补船的事绝对不敢麻烦前辈,我们自己来就好。”
那白发老者点头道:“巨鲸帮虽然孤悬海外,倒不至于连这么点待客的礼数都没有,桃花酿的酒总还是够的。大李,你怎么看?”
那李姓老者笑道:“当然是听帮主的啦!”说着转向秦霜道,“还没问过,娃娃你叫啥?”
秦霜道:“呃,晚辈秦霜,这位是……聂风。”言语间有意将天下会和自己二人的师兄弟关系给遮掩了,免得多生是非。
幸而那李姓老者也不计较来处,问道:“那小鸣可曾和你说起过我们俩?”见秦霜摇头,道,“中原的剑圣,你应该是听说过的吧?”
剑圣,就是无双城城主独孤一方的兄长,独孤鸣的大伯。秦霜当下点头道:“晚辈听闻过剑圣前辈的赫赫威名。”这也不算奉承,剑圣,本就是电影《风云》中神话般的人物,用了十年时间悟出的剑廿三最后差一点就能杀死雄霸。
那李姓老者道:“老白他就是剑圣的师兄。”
秦霜惊讶非常,以前看电影,从不知剑圣竟还有一个师兄,不过转念想到那白发老者出场时以指代剑的一幕,不由得人不信,也难怪独孤鸣这样的贵公子的家世和个性,面对他始终带着一种恭敬与矜持。
那么剑圣的师兄会被称作什么?一边想着一边嘀咕道:“莫非是……剑仙?”
谁知那李姓老者一愣,看着那白发老者道:“咦,想不到现在的年轻后辈中,竟还有知道老白你当年的名号的。”
秦霜:“……”还真叫剑仙啊……
那白发老者声音中带着酒意,目光却是清明:“老夫出海已有三十年,与陆上久不往来,你年纪轻轻的,怎会知道?”
秦霜总不能说是因为高中背过诗仙李白,诗圣杜甫猜的,当下含混道,“晚辈,呃……平日里喜欢听人说一些江湖旧事,那些前辈风流人物,虽然无缘得见,听一听也觉得很是神往。”
那白发老者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些温暖之意,道:“青山依旧,往事不留,这么多年了,难为还有人记得我。大李,你怎么看?”
那李姓老者哈哈一笑道:“说是‘剑仙’还不全对,后来你贪杯的名声渐渐大了,便有人在那剑仙上添了一字,传开来了。说来那诨号传得还更远呢,姓秦的娃娃你可知道?”
秦霜:“……”为什么这么一个仙风道骨、背景强大、武功惊人的老者身上会隐隐浮现出一个槽点?“酒……酒剑仙?”
那白发老者微微颔首,露出了出场到现在的第一个微笑:“正是。”
只见那酒剑仙又喝了一口,指着那李姓老者道:“他是老夫挚友,巨鲸帮的第二把交椅,姓李……”
秦霜迟疑道:“李……李元芳?”
那酒剑仙挑眉道:“李元芳是谁?以前江湖上有这号人物?”
秦霜心道没有才是正常的,立即向着那李姓老者道:“是晚辈一时口误了,还望前辈见谅。”
那李姓老者哈哈一笑,摆摆手道:“小娃娃不知道我也是寻常事,我没有名号,也不是老白那种大人物。我叫李逍遥。”
秦霜:“………………………………………………………………………………”
顿时就无言了。
抬眼望望这与黄药师住处同名的岛屿,绿荫葱茏中,村庄若隐若现,突然就有了一种这不是海岛是山寨的错觉……
那酒剑仙露出过一个微笑之后,威严之中生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