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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揉了好半天,阿喜才勉强能站起来,虽然她是练武之人,有真气护体,这两条腿不至于废了,但是,这几天恐怕也不能那么轻松地活动了。
扶着墙壁站起来,膝盖上传来的刺痛令她皱眉。
“阿喜!”推开祠堂门,令狐喜便听到大娘包含担忧的呼唤。抖了抖袍子前摆,他遮住了自己跪了一夜的痕迹,大步如风地迎上前去,扶住了大夫人。
“大娘,你怎么在这里等?难道您一夜没睡吗?”他愧疚不已,为了自己的失误,又要让大娘为自己担心了。
“傻孩子,你还问我?我是今早才听你奶娘说起的。你这傻孩子,夜深露重,你怎么就敢在祠堂跪一夜!”大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拍打着阿喜的肩膀,恨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阿喜直直站着让大娘打,晃也不晃地低着头。漫说大娘没怎么用力,就是在比这重百倍千倍,他也愿意挨。想到自己刚刚下的决定,他更希望能被重重打一顿板子,才能让他心里好受点。
“大夫人,不敢打了,少爷在祠堂里跪了一夜,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腿,您可不能给他伤上加伤啊!”打了两下,奶娘连忙拉住大夫人的手,劝到。
“对对,我怎么忘了。快到荷香院去,娘给你上药。”大夫人恍然惊悟,拉着阿喜便要去自己院中。
“没事,大娘,我没事。你忘了,我有真气护体,没事的。”阿喜连忙拉住大夫人,扯出一抹笑。“请大娘将三位姐姐姐夫和娘亲请到正厅去,阿喜有话和你们说。”
含着三分忧愁,大夫人看着阿喜,似是明白了他要做出什么决断,含泪点点头,松手去找三个女儿和女婿。
看着大娘和奶娘日渐苍老的背影,阿喜忍不住眼中沁出泪水,又狠狠擦去。
如自己所料,三位姐姐姐夫和娘亲都激烈反对自己辞去官媒之职,然而,还好,大娘能够理解自己,支持自己。
只是,大娘越是如此宽容,他越难以原谅自己。
手持宝剑走出家门,他要去找屈仁,让他将范小姐放出来。
挥剑斩断衙役手上的铁镣铐,他掷地有声的铮铮言语惊住了屈仁和荣显,也得到了两人身后默默站立的众班衙役们的钦佩。
虽然这钦佩是无声无息不能表露的,却也为日后的一件关乎命运的大事结下了善缘。
信步来到运河边,缓缓举起手,反手持剑,将剑锋一点点拔出,直至剑身几乎完全出鞘,便猛地拔出,信手将剑鞘一丢,舞起剑来。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气动四方。”
忽有声音传来,阿喜以苏秦背剑收势,回身看向来人。正是高斐。
“高兄。”阿喜站定未动,脸上虽笑却是勉强。“小弟如今剑意已乱,当不得高兄如此夸奖。”
“令狐弟剑意乱源于心乱,愚兄知道你已向屈仁提出辞官,既已做出决断,何苦再生烦恼?只要你觉得做得对就好,不是吗?”高斐淡淡疏朗的笑容,令阿喜烦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高兄所言极是,倒是小弟勘不破这红尘俗世的功名利禄了。”令狐喜自嘲般说着,说完俯身要去捡剑鞘。
一只手在他之前捡起了剑鞘,递到了他的面前。
阿喜微愣接过,冲高斐感激笑笑,反手将剑还鞘。
“令狐弟,愚兄得了几坛好酒,我们去水榭边,来个不醉无归如何?”
一听到水榭二字,阿喜便想到了另一个人,微微怔愣,他回过神来,婉转推脱道:“小弟近日沾染了些许风寒,实在不宜去水边。”
“哦,是愚兄太过粗疏,竟然没有注意到令狐弟的身体,实在是罪过罪过。”高斐连连道歉,两人又客套几句,便往城内走去。
点灯辞官
“今晚便要点灯了吗?”虽然提出这个话题高斐也知道并不合宜,但毕竟是避无可避的事情,问一问,看有什么可以帮到忙的也好。
“嗯。”令狐喜并不想多说什么,只淡淡应声。
“有什么需要愚兄帮忙的,贤弟尽管开口,不要怕麻烦。”
“这个自然,高兄放心,小弟向来是不会和人客气的。”阿喜笑着玩笑说道,高斐倒是心底松了口气——可算是笑了。
“……我为错判一段姻缘,深感遗憾,并未此事负上全责。既然大错铸成就应该勇于承担,不可以错再错,今日点灯,就是在此公告,为错判承担一切,辞官抵过。我令狐喜但求无愧于心,亦无负令狐家的清誉,无悔、无怨。”
令狐喜昂首缓步走下城楼。一步,一步……他的背脊直挺,绝不肯有丝毫的放松泄露出他的一丝脆弱。
城楼前,众人自动分开一道通道,令狐喜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余光看到原天霸的得意嘴脸,他冷哼一声,轻蔑地扫过对方,继续向前走。
“令狐公子,好样的。”连百合在一边叫道,阿喜驻足,侧身看向连百合、全家福和高斐三人,微微点头致谢,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什么?阿喜辞官了?为何如此突然?”在驿站休息的李云峰站起身,逼视着面前半跪的黑衣人,问道。
“回主子,是京兆尹屈仁和荣显以范芷荞的疯病为由要囚禁她,以此来要挟令狐公子。公子为了不让范芷荞幽居终生,答应辞官。”黑衣人是李云峰的暗卫之一,从来是习惯于客观冷静地回报事情,今次倒是反常,言语之间对令狐喜倒是充斥着赞赏的语气。
也许是他作为主子派驻令狐公子身边保护的暗卫,看到了这位公子为了官媒世袭职责的付出,看到了他的坦荡和无奈,才更能了解令狐公子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儿而辞官是多么的令人敬佩。
“他没有去找舅舅吗?”李云峰问,很快又自己回答,“阿喜能自己解决的绝不会麻烦别人。”
“风,回去转告舅舅,秦党最近动作太多了,也是时候给他们找点事情做了。”双手背后,李云峰看着窗外的夜色茫茫,冷冷说道。
太尉府内。
“碰!”的一声,茶盏被重重撂在桌上。秦熙冷哼一声,“你惹出来的事情还有脸摔摔打打?”目光如刀般射向在下首生气的外甥荣显。
“舅舅啊!那刘老头分明是和你作对,你怎么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有一线牵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冰人,竟然敢帮那个胡人抢我荣显的夫人,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荣显气呼呼地起身,不满说道。
“哼!你知道什么!御史刘荣是三朝老臣,连当今皇上都要给他三分面子,你让老夫用一件儿女之事去得罪他?”秦熙一拍桌子,训斥自己不识事的外甥。“更何况现在户部在查三年前的那件事,老夫已经焦头烂额了,你还不知道给我省点事吗!”
“舅舅!那我就得忍着这口气夹着尾巴回洛阳吗?”荣显一见舅父不撑他,气得脖子上青筋暴起,狂躁之相毕现。
“显儿,你放心,来日方长,等大事成功,舅舅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一线牵的人的,定然让你出这口恶气!”秦熙眼中寒光一闪而逝,冷言道。
一线牵内,众人欢聚一堂。
“来来来,我和我这位好多普,先敬大家一杯!”全家福这只活猴子拉着叶知秋站起身,冲着众人敬酒。
“请!”众人笑闹着喝了酒,闹着让新郎官和新娘子说几句话。
叶知秋和范芷荞耐不住大家起哄,就连范大人、连老爷和向来冷静自持的令狐喜,都是含笑看着他们闹腾,并不阻拦,只好站起身来和大家说几句。
叶知秋含情脉脉地看着娇妻:“今天我能和芷荞成婚,重返大漠,多赖诸位鼎力相助。叶知秋在这里多谢了。这杯水酒,先干为敬,聊表谢意。”说罢,一饮而尽。范芷荞也跟着丈夫喝下酒水,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好,爽快!”连百合这几日一直红光满面,开心得仿佛是她成婚而非范小姐成婚——能阻止一桩惨剧,她衷心的替叶范两人高兴。
“你看人家叶知秋说话多有礼有节,真是比你这个穿中原衣、吃中原饭的中原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余光瞥到全家福在一旁做鬼脸,连百合调转枪头冲全家福说到。
“诶呀,我当然是比不上叶知秋啦,他不仅是大才子还是大丈夫。我呢,只不过是个小小小小的冰人罢了,当然是比不上这个大丈夫的啦!”全家福也愿意在叶知秋的岳父面前捧一捧这个好兄弟。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连老爷捋捋胡子,眼珠一转“不过要说起大丈夫,令狐公子才真正是大丈夫。为了范小姐的幸福,竟然能挂印辞官,真正是大丈夫。”
正在一边喝酒的令狐喜突然就发现自己成了大家的焦点,放下酒杯,淡淡笑了笑,“连老爷的夸奖在下愧不敢当。说起来令狐喜还应该向范大人、范小姐和叶公子致歉才对。若非在下的失误,范小姐也不必受这一遭罪。”
“欸!令狐贤侄言过了。最应该负责的是荣显、屈仁和秦熙。”范大人连忙将矛头引到了那三个敌人身上。
“就是啊!不过,那个秦太尉竟然能说句公道话,让荣显放了范小姐,这真是让我没想到。”连百合奇道。
“连姑娘有所不知。今日早朝时,三朝元老刘御史弹劾秦熙御下不严,纵容子侄,被皇上叱责一番。而且户部尚书也奏请皇上复查三年前毓王叛乱之时查抄出的家财数目。当年就是秦熙军前统制使冯至负责的,秦熙如今忙着应付这两件事,自然就不可能再在小女这件事上生出什么枝节。”
“丁家怎么会无缘无故和秦家撕破脸呢?”阿喜猛地看向范大人,问道。李云峰走之前抓住时间就给令狐喜讲朝堂上的格局。
“丁家?”众人不解,范大人挑了挑眉,捋着胡子道:“没想到令狐公子竟然也知道秦丁两家之间的对立。”
阿喜微愣,笑得客气,“有位朝堂上的朋友讲起过。”
“哦……”范大人点点头,向众人解释道:“此次事端并非由丁派挑起,也和二皇子无关。今日朝上的形势,便是皇上似也有些看不透。朝上竟然还有第三派势力,皇上恐怕又要有动作了。”范大人有几分忧心,毕竟他还是要在朝堂上继续走下去,虽然他只有一个女儿即将远嫁塞外,可范家直系旁系也有几百子孙,如今没有更出息的接班人,他还得在朝廷上撑着,给这些后辈们谋些好位置。若是皇上对朝廷上的势力有了猜忌,势必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只怕他需要更小心谨慎才行。
“第三派势力……”令狐喜呆呆坐着,那日水榭中的相会场景在眼前飘过。
‘你若有事解决不来,朝廷上的……江湖上的……’
他闭了闭眼,是你吗?难道你身在外也还是关心着长安的事,抑或是,关心着长安的……我。
“令狐弟?”高斐的声音响起,令狐喜睁开眼,习惯性地嘴角上挑三分,凤眼微挑侧头看向来人,示意他有什么话就说吧。
“令狐弟在想些什么?福头他们叫你好几声都没有回应。”高斐脸微红几分,他撒了谎,全家福根本就没有叫令狐喜,只是他看到阿喜一个人坐在那里怔愣着,让他觉得和他的距离很远,似乎根本就再无法走进对方的世界。这种感觉很不好,为了将令狐喜身边那种围绕着他的屏障打破,他才不断地叫着令狐喜,又在看到对方回头无声询问时慌乱地找了理由。
“哦?全家福找我有事?我去找他。”阿喜看了看正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