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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烈如玉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嗒嗒的轻响:“可还有其他替代的办法?”
虽则他也知道,若是容易,这伤也就不会连海中最好的巫医也束手无策。
灵犀不知何故沉默半响:“剖…。 …龙元可… …疗一… …切内伤。
寸心的眼睛里立刻燃起希望的火焰,与之相对的是敖烈和龙王都拍案而起,激烈反对:“这绝对不行!”
龙王火冒三丈,手指着灵犀痛骂:“这算是什么办法!你自己治不好伤,就想出这些歪门邪道的办法!”
敖烈虽然做不出指着人骂的行径,但是他看着灵犀的眼神也变了。
什么是龙元?龙元是龙身上一切法力生命的来源,一条龙若是失去龙元,不仅仅是法力尽失与凡人无异,甚至生命也会因此而大大缩短!也难怪龙王和三太子听了这个办法之后有这种反应。
灵犀本是来自北海的鲛人,因当年北海龙族与北方迦楼罗部族大战而失去爱侣和家园,辗转流落西海,因一手医术而得名。但不知是否受了爱侣惨死,孤身流落的刺激,他的性子一直很古怪,执拗起来谁的账也不买,此时听了龙王的责骂,竟然拉下脸冷哼一声,甩袖子出去了。
龙王的脸色由青转黑,被气得冒烟。
“混账!”他又骂一声,见房间里愁云惨淡,自己心爱的女儿目光痴呆,更是心血上涌,将十分怒火迁怒于灵犀,几乎想要将他千刀万剐。
“父王。”敖烈拉住眼看就要暴走的龙王,三下两下安抚住。
“灵犀巫医的性子是怪了点,父王又何须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他这般人生闲气?还不如花点时间想想如何度过眼前这关吧。”
敖烈坐到寸心边上,轻轻搂了搂她的肩膀:“三妹,你也不要太着急了,先天灵宝虽然少,但总还是有的。你可不要想岔了,就去拿自己的龙元救人。没了龙元,你也就活不成了。三哥和父王去想想办法,你先在这里照顾杨戬。”
寸心没什么反应,敖烈站起来对一旁的梦溯低声吩咐:“看着她,别让她做傻事。”
梦溯满面忧愁地应下,挨着寸心坐下,抚摸着她的头发,好像这样做就能让她不那么伤心一般。
寸心眼睛微微动了动,仍旧是痴痴望着杨戬。后者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呼吸微弱几乎不可听闻。
龙王见状叹了口气,嘀咕:“若是立刻死了,倒也清净了。”
敖烈怕寸心听了伤心,赶忙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父王这是说的什么糊涂话?难道还想让妹妹守寡不成?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不要打扰病人的清净。”
长廊。
龙王和敖烈一先一后走出来,都蹙紧眉头,一脸郁色。
龙王叹气:“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你母后知道。”
“孩儿晓得。”敖烈仰头望着头顶的水波,亦是微不可查地叹气。他这小妹,也未免忒苦了些,才下定决心要和离,转眼杨戬却又成了这副模样,若他真的就这么死了,只怕寸心这辈子都会惦记着他,不得心安。
负手立在那里,他的眼底湛然如浩淼波涛,右肩的青龙团花呼之欲出,如眨眼间就会跃入海水中去般灵动。
“难道真的毫无办法?”紫绶金冠的龙王此时也只如慈爱子女的寻常父亲,须发微苍,满眼都是拳拳的怜惜心疼。
敖烈微微闭眼,食指轻点着太阳穴,按了按:“但凡有一点办法——”言至此处,他眼前一亮。
“有了!许久之前,玉帝不是曾赐一宝珠于西海么?孩儿依稀记得,那宝珠正是先天的功德灵宝。”——想必可堪一用。
那珠子自从赐下,就一直锁在宝库中,难得敖烈还能记得。龙王记起这件事情,眼里闪过喜色,但是转眼间又有点迟疑:“那宝珠无论如何总是玉帝钦赐,用来救人,宝珠必定损毁,只怕不妥。”
敖烈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事急从权,如今一条人命已然危在旦夕,哪里还能顾忌到这许多?他虽然从来都不喜杨戬,但也不忍见小妹心碎至此。
“若玉帝震怒,也由我一肩承担就是!”
龙王见自己龙儿有如此气概,不由大悦:“好,不愧是我儿!须知瞻前顾后非大丈夫所为!那这就由你去取了宝珠为杨戬那厮续命吧。”
他们议论的声音渐渐远去,许是心乱,竟谁也没注意身后还藏着一个人。
待他们走远了,寸心默默从躲藏的柱子后出来,嘴唇已经咬出了血。左手抠在金丝楠木的柱子上,世界上最坚硬的木料竟被她抠出了五个细洞,指甲尽断,血从指间珊瑚珠一般坠下。
她的脸上全然没有喜色,一味苍白如雪。
那宝珠,绝不可用!
她不会忘记,前一世,三哥就是因为一个“纵火焚烧玉帝宝珠”的罪名而西游,从云端跌落至尘埃,本是清贵无比,却沦为凡人□的马匹。
这份屈辱,她绝不会让它发生第二次!
不过就是龙元,剖了就是!她这场浮生,本就是多出来的。
只不过——
她眼前浮起敖战的眉眼,蓦然心痛。
只能对不住你了。
你为我费了多少心思,我都知道。
但是如今,我却还是要辜负。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杨戬去死,哪怕这代价,同样是我的生命。
飞蛾扑火足够傻,但是谁知飞蛾心中的对光明的难以割舍。
杨戬,就当我最后为你傻一次吧。
以后都不会了。真的,以后都不会了。
就在她下定决心的这一刻,千万里之外的北海,敖战似有所感,心里头猛然掠过一阵森然的冷意。
此时,他已然彻底攻克迦楼罗部,诛杀迦楼罗王,日后千秋万代,北海都不会再有战乱。
如此丰功伟绩,前无古人,但他却一点都不快乐。心里头仿佛有了什么缺口,灌入风,空空的,非常难受。
他斜倚在王座,手握着权柄,掌心透出殷红的色泽。手指纤长,让人难以置信正是这双书生一般的手斩下了敌人的首级。
手上被迦楼罗王最后一击留下的伤口还未痊愈,当日强行赤手握住迦楼罗王的一叶刀,刀的凛冽寒气连骨骼都被冻住,如今他的左手是彻底废了,但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起。
他的子民,都以为他们的王从大战中全身而退,铲除了他们最凶恶的敌人。
他是强大而仁慈的,从血与火中迈步穿过,但却优雅从容地仿佛闲庭信步。
最凶恶的敌人,最忠诚的部下,最强大的力量,最光辉的战绩。
但是此刻,他心慌得仿佛迦楼罗部卷土重来。
他静静思索片刻,慢慢吐出一个名字:“寸心。”按着胸口,仿佛那里在细细疼痛。
披散着黑色长发,他一把扯下身上披着的外衫,露出缠着绷带的劲瘦身躯,吩咐:“替我更衣,我要去西海。”
侍从惊地说不出话:“王,但您的伤——”
敖战赤足走在铺着水晶的地面走了两步,沁凉的感觉让心头的焦躁略缓,回头道:“小伤罢了,不碍事。”
他低垂着眼睛,手中一块玉珏正细细地裂开——这是他下在寸心身上的子母符,如今母符开裂,定时寸心那边生了变数!
西海的同一时间,寸心回到了房间。
梦溯闻声焦虑地抬头:“寸心,和三太子说了要把灵犀请回来的事情了吗?怎么去了这么久?再不回来,我就要出去找你了。”
寸心的脸藏在阴影里面,看不清表情:“梦溯姐姐,对不起… …”
梦溯不解其意,哑然:“怎么突然这么说,你哪里… …”话还没说完,她被寸心的“千日醉”法术猝不及防地击中,全无防备地陷入了昏睡。
寸心内疚地看着她:“不要怪我,梦溯姐姐,你睡一觉吧。”她将梦溯扶到椅子上。
随后,她坐到床边,摸了摸杨戬的脸,而后者毫无反应,气息越来越微弱。棱角分明的脸上透出死灰色,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呼吸。
不能再耽搁下去,寸心一咬牙,开始逼出自己的龙元。
龙元与龙体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强行逼出,就如同亲自操刀一片片割下自己的肉一般,疼得寸心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微微动一下,就是一层冷汗,等到寸心将龙元逼出,她不算薄的衣衫尽湿,冷冷地贴在身上。
若不是知道自己不能停歇一时半刻,寸心一定在半途就已经不省人事。
龙元是一团皎洁的白色,仿佛不染片尘的初雪。她握着自己的千年修为,将它往杨戬的嘴里送,但是没想到的是,杨戬竟然已经无法吞下!
寸心虚弱地伸着手,一次次试图将龙元喂他吃下,却始终未能成功。
她焦急地几乎快昏死过去,就在她犹豫着用口对口的办法将龙元喂下时候,门轰然一声被打开。
“你在干什么?!”敖烈快步上前,一把捏住她的手,一眼看清她手上的东西,立刻如同五雷轰顶。
“你这是疯了不成?!”敖烈又急又痛,毫不犹豫地钳着寸心的手,将龙元又塞进寸心嘴里。
“唔… …”寸心此刻毫无力气反抗,只能紧紧扯着他的袖子,用眼神哀求他,但是敖烈硬着心肠,手上没有丝毫停顿,重新将龙元送回了寸心肚中。
“咳咳… …”龙元落肚,寸心两行眼泪流出,剧烈咳嗽起来:“哥!我费了多少力气!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真是长本事了!哈,哈!”敖烈怒极反笑,如果他晚来这一时半刻,这傻妹妹岂不是真拿宝贵的龙元去救人了!
“不要拦着我!杨戬,杨戬他快死了!”寸心的手被敖烈死死架住,根本动弹不得,不得不哀求:“哥,你放手啊!”
“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葬送自己么?!”敖烈本是一贯温和,此时却满面都是痛惜:“寸心,我拿来了功德宝珠来——你不用这样牺牲!”
他取出珠子,托在手里给寸心看,微微笑起来,满心以为自己的妹妹会欢喜。就在错眼之间,他用力捏碎珠子,纯净的功德之力流入一边的杨戬体内。
“不!”寸心痛苦地喊了起来,立刻伸手去触,却只摸到了一手冰冷的碎片。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章的留言好少,呜呜呜,你们都因为假期而弃我而去了吗?!你们信不信我虐死寸心和敖战???!!!
☆、情仇痴恨
梦溯端着一碗清粥,对守在床前不眠不休的寸心,柔声劝慰道:“寸心,你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了,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随便吃点吧。”
寸心摇了摇头,声音嘶哑:“我没胃口,吃不下。”不过短短一日的光景,她竟然也像是大病过一场一般,神色憔悴,一截衣袖滑落,露出纤瘦伶仃的手腕。
“你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没等杨戬醒过来,你就得先垮了。”梦溯将粥送到寸心嘴边,“听话,就吃几口,好不好?”
寸心拗不过她,张开干涩的嘴唇,抿了一口,完全感觉不出来吃到嘴里的是什么东西。又吃了两口,她摇头坚决不肯再吃。
“梦溯,你去帮我看看,灵犀巫医怎么还没来?”
梦溯无奈,放下粥走了出去。
她走了不多时,灵犀就进了房间,依旧是一身黑色斗篷,玉白的脸上,一双眼睛毫无波澜。
他把了一会儿脉,查看过伤口,闭目思索了一会儿:“很快……就…。。可以……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