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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如此兴致，沈某怎能不来陪伴？”沈天温柔地笑着，一步步走近，最后坐在女人对面的石凳上，沉默良久，还是开口，“恒儿，你想好了？”
恒儿……他有多久没这么叫过？耶律恒稍一分神，便恢复过来，爽朗道：“沈教主有何异议？”
看沈天只是皱眉，她又冷笑下，“如今兵临城下，你想反悔，也不成了。”
“我没反悔，只是这样对他未免太过残忍。”
“让他这样跟个南蛮纠缠才是残忍！”
饶是沈天修养良好，此刻也忍不住想发火。可想想这么多年下来，现在发怒也没什么意思。曾经的焰国公主，早已利欲熏心。沈天可以理解她近乎偏执的念头，却无法赞同。他离开石凳，踱步到有些高耸着有些萧瑟的白杨树旁，幽幽道：“你又不是他，如何知道什么对他才是残忍。便如当年……”
“沈天，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二十几年的事，你竟还斤斤计较。况且，我在哪儿亏待过你？”
触及那段往事，沈天的声音也冷下来，“我不想和你吵。”
“好，我也懒得跟你吵。别忘了，引魂教是我们焰国皇室的，哪怕你是教主……也不得干涉本宫的决定。”
耶律恒说完，便起身朝屋舍那边走去，再不看沈天一眼。
“你既打算让全城军民给他陪葬，我再说什么也没用。希望你，不会后悔。”语毕，沈天轻身一纵，消失在院中。
再度回归沉寂的庭院里，秋风扫过，几片枯叶颤颤巍巍从方才沈天旁边那颗白杨树上飘下，最终和它的众多同伴一起躺倒在地，等待被将来某人弄得粉身碎骨的命运。
“教主，长公主没留你吃饭？”
沈天再度出现时，又恢复了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可惜在外等候的刃却一眼看出了他温和面孔下压抑的怒火。刃冷冷地开着玩笑，没指望他能回答什么。
“留了，还问我某个忘了去找他领罚的人来着。”沈天戏谑地瞥了眼苦笑的刃，率先向前走去。刃到底没找到慕容铭峥的尸体，也因此躲了耶律恒好一阵，直到今日才敢跟来。
刃干笑几声，扮演着忠心的奴才，亦步亦趋跟在沈天身后，忽然听前方难辨喜怒的声音飘入耳中，“刃，你说跃儿将来会恨我么？”
不知道他和长公主说了什么，竟让城府极深的沈天多愁善感起来，刃有点纠结，干巴巴安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教主现在胡思乱想也没用。”
“跃儿……呵呵。”沈天笑着，声音轻微，却飘出很远。
被重重包围的兴庆城里，街上格外空旷，没有四处闲逛的百姓，亦无行色匆匆的士兵。只有两个人的街道，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
冥军营帐里，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啊——”
轻颤后，黎昕懒洋洋摊在床上，无意识的把玩着萧跃的长发。萧跃舒服地动了下，随即换来身下人的一声轻哼。
“满意了？”黎昕阴阳怪气地问，灵巧的手指不停的将手指的发丝卷曲弯折，“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萧跃将头埋在那人胸前，闷闷笑着，道：“属下逾矩了，谢主上宽恕。”
“谁说饶你了？”
“属下知错，”显然想到了什么，萧跃眼里苦涩一闪而过，便被无尽的温柔与幸福包围，“请主上责罚，萧跃愿侍主上与枕席。”
感受着那难言之处的饱满，黎昕顿时没了脾气。也想起上次他要自己，迷茫而盛怒地自己要他侍寝的事。
不知道这算不算前后呼应、有始有终。
呸呸，怎么会这么想？萧跃和他会在一起——至少在情感褪尽前，会在一起。
黎昕觉得自己对萧跃的感觉，没个十年八年，不会褪色。
黎昕难受地动了动屁股——便是前世行为放荡的他，也没怎么干过承受这种事儿。方才萧跃情动压过来时，他竟没挣扎，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
感受着那美妙之处一紧，萧跃稍软的东西又精神起来，不由自主向前一顶。压下冲动，小心退出来，萧跃握住黎昕的手抚摸上自己臀部。
这么明显的邀请……黎昕暗笑，顺着他的动作，在那里画着圈圈。
“主上……”萧跃回忆着不久前的放肆，愧疚的情谊愈发浓烈，只想做些什么来缓解，声音也不自觉地染上媚意，他闭上眼，等待接下来的贯穿。
哪知道，黎昕把手抽了回去，嘟囔两声，竟翻身面朝里睡下。
萧跃邀欢的动作僵住。反思着是否太过粗暴——与初次冒犯时的小心翼翼不同，他今天是真的放纵了。
想着想着，不由埋下头仔细打量刚刚容纳了自己的部位。伸手按按，有点红，有点热，不过，没伤。
“闹够没？”黎昕不耐烦地哼了声，却吓得萧跃一颤。
虽然自己是个医生，对有些事看得比较淡，可黎昕实在没有把那地方给人观察的爱好。没等到人回话，他又懒洋洋说了声睡吧，便又闭上眼。
萧跃静候半天，看人睡着了。胆子一分分变大，下床取来水盆布巾，一点点将人擦洗干净。轻柔的动作，却换了熟睡那人不时的轻哼。
萧跃想想，心疼地将手抚上那人后腰，小心地运气按摩，像对着稀世珍宝般，眼神满是爱怜。
作者有话要说：XD
89
89、80 城破 。。。
80。城破
萧跃想想，心疼地将手抚上那人后腰，小心地运气按摩，像对着稀世珍宝般，眼神满是爱怜。
萧跃来前，黎昕无聊地挥霍着日子；萧跃来后，黎昕的活动范围似乎变得更小了——整日带着人窝在营帐里，若无事绝不乱逛。
天刚擦亮，萧跃取来衣裳铠甲，埋头整理着——像个送丈夫远行的小媳妇。
“战场上不同于江湖争斗，刀剑无眼，主上切勿逞强。”萧跃取出鱼鳞般的甲胄，仔细调整好，系在黎昕身上。慕容铭瑄所着铠甲与普通将士不同，做工自然极为精细，却仅仅覆盖了胸背等重要部位——原因当然是某人不喜欢笨重的龟壳一般的甲胄。
“主上身为冥国钦差，应顾全大局，不可冲动行事。”萧跃展开绛紫色的披风，动作轻柔地为黎昕系好。
“如若……”
“行了，我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孩子，阿跃你就别瞎担心了。”黎昕将人拉近，踮脚在他额头留下个吻。
“主上说得是，是萧跃罗嗦了。”
“嗯，等此事了结，本座定将跃堂主杀得……片甲不留。”
黎昕暧昧地捏捏萧跃的手，便头也不回，大步走出营帐。不同于寻常时候，他这次没打算让萧跃随行，而萧跃也罕见地没有抗拒。
慕容铭宇对他的念想，黎昕从没忘记过，更不会主动将萧跃送上门去。他的本意是让萧跃乖乖在天泉宫等着——一国之君总不会自降身份地去为难一个江湖人。奈何萧跃不愿意，就只好退而求其次。
听见极富暗示的话语，萧跃窘得垂下头，片刻后却又抬头直视到黎昕眼里，坚定道：“属下恭候主上得胜归来。”
***
飞石如雨，箭矢漫天。
一百多斤的巨石被投石机抛向天空，轰隆隆或砸向几百步外的城墙，或落入看不真切的城里。
焰国军队无力招架，只能等巨石用尽，才临时修补部分毁坏的城墙，等待敌人逼近。
云梯，滚油，肉搏，惨嚎。
黎昕安然坐在马上，任凭一幕幕画面闪过。与他们预想的不同，焰国军队并未出城迎战，反而龟缩在城墙里。
战斗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虽然黎昕不关心士兵的伤亡情况，散乱的尸体和血红的土地却不容他忽视。然而他什么也没有做，事先已经约定，他们这边只是幌子。另一路人早已绕到后方，准备着致命的一击。
眼前的画面好似被放慢缩小了，伤亡与嘶吼就显得不那么真实。黎昕心有所感，不由瞄了一旁同样骑在马上、不时朝副官低语的统帅。
罗永毅像是发现了黎昕的神思不属，提缰上前几步，“王爷不必忧心，吾军早已准备完毕。”他的声音浑厚而昂扬，与平日里威严的形象有些不符——或许这才是本色，在战场上磨练出的本色。
这种错觉让黎昕不禁暗想：未曾谋面的慕容铭峥，也是这样的男人么？或许唯有同类，才能被他们承认，与他们融合。
“虽然鞑子的弩箭射不到这里，王爷也要当心，以防万一。”看到黎昕不断走神，罗永毅无奈地出声提醒——皇帝陛下的心肝宝贝要是受了伤，他可承担不起。
“嗯，铭瑄受教。”黎昕歉然朝着他点了下头，专心盯着前方战事。
正午明晃晃的阳光洒下，照得人睁不开眼，两方的兵士也都显出疲态。战斗从黎明开始，到现在已经数个时辰。黎昕有内力护身，还觉得没什么，可四周的亲卫早已汗如雨下。
“王爷快看，鞑子憋不住了。”平稳的不起一丝波动的声音响起，黎昕定睛一看，果然城门缓缓打开。
焰国的重骑兵，红衣红甲。烈日下，人和马都被装饰地如同火焰，义无反顾地冲向敌人。
城门再度关闭，冥军如事先准备好一般，轻车熟路地分散开，摆出阵势将那团火红包裹住。只着轻甲的步卒对上衣着光鲜的敌人，没有退缩，依旧好似无意识地击打闪避。
“烈火卫，”罗永毅忽然开口，“焰国绝对的精锐。”
“哦？”黎昕诧异，早看出了他们战力强大，却没想到焰国会将精锐派来送死。蚁多咬死象，不成比例的人数、完全劣势的情势——他们明摆着有去无回。
挑起了黎昕的兴致，罗永毅却笑而不语。
***
当新鲜感逐渐淡去，人命的厮杀就变成了冗长枯燥的戏剧。当橙黄的的天空逐渐染上深蓝，兴庆的城墙终于传来骚动。
两面夹击，终于，城破了。
看到约定的焰火在城中绽放，罗永毅一挥手臂，驱马前行。黎昕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周围，缓缓跟上。罗永毅略一诧异，倒没阻止他冒失的举动。
攻下城之后的巷战，只会更加惨烈。不过想想这人武力高超，又有亲卫保护，应该不会有事。好歹是个亲卫，罗永毅不能总违了他的意思。
一路走过，断壁残垣，尸横遍野。歪倒的焰国旗帜随地扔着，被染上泥土和血污。先遣部队已经进城，陆续跟来的兵士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悦，麻木紧绷的面孔下，藏着的是一个个疲惫的灵魂。
待战火逐渐平息，黎昕暗自奇怪这一切比想象中轻松。或许焰国早就放弃了这里吧，他想着。当完摆设，他又恢复了本职工作。四处慰问着受伤瘫坐的将士，时不时搭把手——好在冥军早已习惯这个俊美王爷的行为，没有造成什么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