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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盯着灯光发怔,浴缸里是清水,脱光衣服后的身体一览无遗,苏凉末精疲力尽,也不知过去多久,原本滚烫的水都凉却,门咔嚓一声被打开,占东擎拿着衣服进来。
他径自走到苏凉末身侧,她听到动静抬起眼帘,占东擎将衣服放在边上,她四肢一僵,刚要做出下意识的反应时,他已经转身出去。
苏凉末伸出手臂去拿毛巾,这样安静的场面,竟出乎意料的契合,仿佛他们就是一对相处很久的夫妻。
换好衣服出去,占东擎站在窗前抽烟,苏凉末自顾来到唯一的床边,她掀开被子钻进去,将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明显将占东擎当成空气。
男人烟抽到一半,苏凉末压抑不住的哭声便传入耳中,她死死咬住被角,占东擎将烟掐熄,沉了沉声道,“你打算今晚就一直哭吗?”
苏凉末闻言,反而哭得越大声。
占东擎抿紧唇,眼色越发的阴鸷。
苏凉末带回来的包就放在床头柜上,手机忽然响起,一遍响铃之后又重复,苏凉末探出手,把电话接通后放到耳边,“喂?”
“凉末,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在家?”卫则声音急切透过来。
苏凉末一听到卫则的声音,几乎泣不成声,“卫……卫则,我爸爸……我爸……”
“伯父怎么了?你找到伯父了,你在哪?”
面对卫则一连串的问题,苏凉末哭得更凶,占东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劈手夺过苏凉末的手机,她几乎立马扑过去争抢,“还给我!”
“凉末!”卫则的声音猛然中断。
占东擎甩手把手机砸向墙壁,苏凉末怔了怔,手还抓着占东擎的臂膀,她双膝跪在床沿,“你凭什么砸我东西!”
占东擎紧绷着俊脸,忽然伸手攫住苏凉末的下巴将她人往后推,她两条腿由于跪着,这一下使得整个人都往后倒,占东擎单膝压在她身侧,苏凉末扳住他的手,“你!”
“你想跟他说什么,说你爸死了?”
苏凉末双眼通红,再度被眼泪给灼伤,她被占东擎扣紧了下巴,说出来的话含糊不清,“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占东擎挑起抹冷笑,他嘴角浅勾,说出来的话直接砸向毫无招架能力的苏凉末,“你刚才在码头也听清楚了,那些人是警察,如果是北景的人,不可能只有这些动静,苏凉末,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把他们引来的?”
她星眸咻地圆睁,“不可能。”
占东擎虎口松开,他倾起身,居高睨着她的脸,也看清她眼里的慌乱和犹疑,“怎么不可能?你来北景之后有我在你身边,绝对不可能泄露行踪,那你来之前呢?你就能保证别人不知道?”
她脸颊两侧酸涩,摇摇头,“我没告诉过别人。”
占东擎眯起眼睛,“包括你的警察男朋友?”
苏凉末艰难地想要撑起身,眼前却一阵晕眩感袭来,她记得,她曾经在卫则面前提过要来北景。
她咬紧牙关,“摇摇头。”
占东擎接着道,“那你说说,今天的事应该怪在谁身上?”
“反正跟卫则没关系。”苏凉末口气坚定。
“行,”男人语带嘲谑,“那就让你爸白死。”
“你!”占东擎每句话都刺到苏凉末心坎,她半坐起身,“我爸没死,走,不要你在这!”
男人眼底弥漫出淋漓尽致的黑暗,他右手手掌一把扣向苏凉末,她只觉呼吸陡然一窒,但仅仅是瞬间,占东擎立马又收回手,这样的力道,他不怀疑自己会掐断她的脖子。
两人似乎都忘记了,这是占东擎的房间。
他转身出去,砰的将门带上。
苏凉末抱紧膝盖后再度痛哭出声,占东擎立在门外,晦暗不明的脸掩在灯光下越发显得朦胧,片刻后,他大步离开。
翌日,苏凉末是被酒店里的电话给吵醒的,通知她下去退房。
她回到自己先前住的宾馆,将行李收拾好后起身离开。
这次在飞机上她是一个人回去的,苏凉末从包里掏出颗子弹,这是苏康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她抹着眼泪将子弹放进口香糖盒内。
回到御州天色已晚,苏凉末进门之前情绪还是忍不住,她在楼梯口徘徊很久,将眼泪一次次憋回去后这才开门进屋。
宋梓矜抱着苏泽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开门声转过头,“凉末,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去很久吗?”
“妈,”她反手掩起门,“我觉得那边机会不好,还是喜欢御州。”
“可不是吗?你要出去我也不放心。”
苏凉末怕宋梓矜看出来,她将行李提进屋,“妈,我还要出去趟,去看看卫则。”
“去吧。”
苏凉末来到医院的时候,恰好看见张正颂从卫则房间出来。
她打声招呼,然后走进去,卫则急得跟什么似的,一见她过来立马下床走向她,“凉末,你跑哪去了?我担心死了。”
苏凉末头挨向卫则颈间,半晌后,才发出声来,“卫则,我没有爸爸了。”
卫则身体明显僵硬,手抬起后抱紧她,“出什么事了?”
“我爸死了,”苏凉末眼睛干涩的疼,却流不出眼泪,“我去了北景,我才见到他一面……”
卫则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抱着她。
她双手抓着他的病号服,“卫则,我去北景的事你有跟别人提过吗?”
卫则牵起苏凉末的手将她带向病床,“为什么这样问?”
“那些人说,他们是警察。”
卫则眼里闪过些许的不自然,但掩饰的极快,“没有,你只是提过一次说你可能要去北景,但我并不确定你爸就在那。”
苏凉末满眼的悲伤,病房门再度被打开,她看到张正颂走进来。
“凉末,”张正颂目露惋惜,“有件事张叔叔必须要通知你。”
苏凉末微扬起下巴,把眼里的哀戚逼回去,张正颂正色道,“先前我们接到北景方面的消息,说你爸爸可能在那,我派了人过去想让他自首,但你爸爸开枪拒捕,已经……”
她眼圈望出去逐渐模糊。
“我们正在想办法打捞他的尸体。”
卫则不忍心,伸手揽过苏凉末,“舅舅,您别说了。”
“这件事迟早要让凉末知道。”张正颂再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无非是不轻不重的安慰,苏凉末其实心里都清楚,但张正颂没有说破,她更加不可能承认当时她就在现场。
张正颂走后,卫则忙着给她递毛巾递水,苏凉末看他忙前忙后,“卫则,你陪我坐会吧。”
他小心翼翼陪在她身边,苏凉末情绪没有表现出过于激动,她将热毛巾摊开后捂向脸,“卫则,我妈还不知道这件事,你们这边……能别对外公布吗?”
卫则将她揽入怀里,“我会好好跟舅舅说的。”
他毕竟还是病人,苏凉末让他赶紧躺到床上。
“凉末,我打你电话的时候,你跟谁在一起?”
她想了想,并未隐瞒,“占东擎。”
“你还相信他能帮你吗?”卫则闻言,激动地要坐起身,苏凉末趴在他的床沿,“卫则,别问了,我现在心里很难受。”
爸爸走了,而且她都不能带他回家,这样的伤心欲绝又要避开宋梓矜,她唯一能对着敞开心扉的只有卫则,可再多的难受在这刻似乎都无力发泄,苏凉末知道,昨晚她对着另一个人已经宣泄完了。
张正颂命人全力跟着卫则的案子,苏凉末是重要证人,可一看到张正颂的脸,她脑海里浮现出的就是码头那一幕,但苏凉末这会是骑虎难下,她如果闭口想要不牵扯进去,卫则就麻烦了。
走出警察局,警方已经撤了保护她的人,苏凉末握着修好的手机想要给卫则打个电话。
她伸手拦辆出租车。
到了车上讲完电话,抬头看向窗外,苏凉末察觉到不对劲,“师傅,我要去医院。”
“知道,从这走比较近。”
出租车一个加速,带着她横穿过马路,苏凉末起身,“师傅,你把我放下来吧。”
那人将速度开的越发快,到了一家娱乐会所前才停住。
她手才伸向车把,车门就被打开。
宋阁的脸出现在苏凉末面前,“苏小姐。”
她以为占东擎甩手离开后,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苏凉末下了车,被宋阁带进会所里面。
她捏紧手机,看到宋阁把门打开,没有什么能让她怕的,苏凉末走进去,发现是一个宽敞的房间,摆着一张巨大的床,白色如雪的床品,宋阁将门带上,空荡荡的卧室里就只剩她一个。
床尾一侧,还架着录影仪器,苏凉末走到跟前,忽然听到门被咔嚓打开,她抬头看到占东擎走进来。
她看到他时,满眼的吃惊,占东擎显然才洗过澡,头发还在滴水,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浴袍,苏凉末看着身后的几架仪器,她不会傻到一点都察觉不出,“你想做什么?”
占东擎手放向腰间,他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眼睛掠过苏凉末耳旁竟是不想多看一眼。
他走到外面的阳台上,双手手肘支着象牙白的栏杆,占东擎摸出支烟,气定神闲地点上。
苏凉末跟到外面,下头的韩增正往会所外面走,抬头看到两人,右手朝太阳穴做个行礼的动作,“老大,玩得爽啊!”
话语里显露出无尽的暧昧和粗鄙,苏凉末下意识皱拢眉头,占东擎朝下面的人笑了笑,挥手示意他离开。
“你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半晌后,才听到他这样开口。
苏凉末满脸戒备望向他。
“你执意要给卫则作证,就是得罪我,”占东擎弯起的双腿立直后转身朝向苏凉末,他抬手似要摸她的脸,滚烫的烟星扫过她颊侧,能闻到头发被烧焦的味道。“苏凉末,是什么理由让你这样有恃无恐?”
“这件事到现在,没办法了,我要推翻先前的说法,我就等于把卫则毁了。”
占东擎伸手指了指里面的床,“我替你想到个办法,你要是跟我有了*关系,保管你的证词到时候不能被采信,这样你也不用左右为难。”
他将*两字在那棱角分明的唇瓣间含笑说出,苏凉末气得恨不能一巴掌拍过去,这算什么好办法?
她冷冷笑了笑,“我要真跟你有这种关系,我这张嘴巴还能说得清吗?”
占东擎就喜欢曲解她的意思,像逗小猫一样逗着她玩,“嘴巴说不清,还能用别的姿势让他们看明白。”
呸。
苏凉末这种脑筋压根不会去想,“其实我知道,就算我替卫则作证,你也有办法脱身,但他是警察,不像你,出一点点事他就会被外界揪着不放。”
“你关心他的前途,可谁来关心我?”
苏凉末承认,跟占东擎没道理可讲,她语气也不由强硬,“但当时确实是你用卫则的枪亲手杀了人!”
“那又怎样?”占东擎毫不在乎,“别在这个问题上跟我纠缠,我看不过眼就杀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她咬咬牙,忍了。
“你现在要搞清楚,”占东擎眼睛落向她,“要么接受我的提议,要么等着全家被追杀,你才死了爸,还想把你家另外两口也搭进去?”
别人的伤痛到他嘴里,何止是云淡风轻,苏凉末鼻尖一酸,占东擎掐熄手里的烟后顺势抽出张纸巾递向苏凉末,“又想哭?”
她啪地将他的手挥开。
占东擎大掌往腰后一扣,没用多大的力便将苏凉末搂进怀里,他另一手插入她发中,将她的后脑勺固定住。
她垂下眼帘,身子明显僵硬,要挣扎。
他的脸已经逼近她,“你主动吻我,我就放过你怎么样,你说得对,就算你替卫则作证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想想你弟弟,多可爱……我挺喜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