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虽然衣衫不整,他却丝毫不见狼狈,仍是利落洒脱的清俊模样,只不期然多了几分平素少见的倜傥。霍知非被他拖了一路,还没忘了看几眼他敞开的领口,而后偏过头不住偷笑。
段立言突然站住,板起脸瞪着幸灾乐祸的她,“傻笑什么?还不快去想办法!”他气呼呼地松了手,转身朝休息室走去。
霍知非向服务台借了针线包,去到休息室却意外地发现段立言还站在门口。望着他眉宇间的踟蹰和不豫,她有些困惑地朝室内探过头,“怎么不进——”话音未落,最后一个字已被他捂住口唇生生堵了回去。
本能地挣扎中,眼尖的霍知非骤见一边的屏风后,赫然现出一片水蓝色的裙角,及至再度定睛看去,俨然是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紧紧相贴,密不可分……
她脸上发烧般地烫,像是窥见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胸口更因气息不畅感到憋闷,又作不得声,只好稍稍扳住他的手掌,笨拙地调整呼吸。
掌心扫过的温软湿热犹如一束电流,段立言身形一僵,倏地收回手后不露痕迹地扣上她的腕骨,用另一只手轻轻拉上门,然后在她耳边飞快而轻促地说:“跟我走。”
夕拾(2)
霍知非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跟得上他,忙乱中瞥见他脸上反常地肃然,小心地轻声问:“是大哥和晚照姐么?”
垂着头的段立言长睫一闪,绷着脸不出声,反手将她带进电梯。
霍知非知道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胆子更大了一些,“为什么每次见到他们在一起,你总是不大开心的样子?”
段立言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拧了拧,说话间出了电梯到了目的地。他一面刷卡开门,一面脱了西服,正要去解衬衫的纽扣,被霍知非抬手拦住。
她匆忙收回落在他胸口的目光,“你……你穿着就好……”
说罢,她背过身,两手却有些发木,娴熟的技术今天像是被下了咒,好半天才穿好针线,回头只见段立言的衣衫保持着方才的状态,人倒舒手舒脚靠在沙发上,眸色清冷,默然无声。
她坐到对面,歪着头,指指他的腰际,“你……你把下摆拿出来好么?”
他的眼光这才缓缓落到她脸上,“干什么?”犹疑间倒也按着她的吩咐,将衬衫从裤腰里扯了出来。
霍知非咬着唇,顺着下摆翻开他的衬衣,从衣缝里剪下备用的扣子,随后拆了他前襟上的残线,按住扣子一针一针缝上去。
整个房间静得出奇,静到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暖暖的气息扑在她上下翻动的指间,她的一双眼睛定格在同样的方寸之内,几乎不敢有分毫的移动。
打完结,她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犹如在煎熬中看到尽头,只求速战速决。她伸手没有摸到剪刀,便凑过去咬那丝线,半天才咬断线头。蹲久了两腿发麻,没来由的紧张又令她起身后重心未稳,堪堪撞上他春夜中依然滚烫的胸膛。
她心尖一麻,猝然后退时绊到沙发腿上,亏得段立言伸手一拽,才让她不至于直接坐到地毯上。
裤袋里发出震动,段立言就手将她按坐在身边,另一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放到耳侧。
大概是房里太安静了,霍知非毫不费力便能听清听筒里的声音,“喂!三哥!你躲哪儿去了?”
习梓桑自小跟着陆归鸿,普天之下这么称呼段立言的只她一个。
沙发上的“三哥”喜怒不辩,只淡淡道:“习小兔,玩得很开心是吧?”
“啊?你说什么?信号不好我听不见啊……”习梓桑装得很像那么回事,嘈杂中都能觉出她的乐不可支,“我听不清楚,你赶紧来大厅,大家都等着你呢!三少你有点风度好不好?临阵脱逃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霍知非贴在手机的另一边,听得捂嘴直笑。段立言“啪”地挂了电话,一侧身扳过她的肩头,“说!谁的主意?”
她在他掺着一丝气恼的故作凶狠中滞了一瞬,扭过头后又忍不住“嗤”一声笑出来。
“还笑!”段立言目光如炬,死死地盯住她,“就知道你最不老实!”
他倾过身,她娇小的身躯便被笼进他的投影。慌乱间,她只知道笑着连连否认:“不是……不是我……”却不想两人之间的距离早已远远地超出了安全范围,只是摇头时微微地侧一侧脸,她的唇已不小心刷过他的脸颊。
明朗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她大窘,“对不——”最后一个字刚要出口,眼前忽地一暗,唇上已落下她从未感知过的温热,夹杂着她再熟悉不过的樟木气味,“轰”地点燃了她全身的血液。
段立言一手握住她的双腕,一手扣住她的腰,将她牢牢定在身前。与手下的强势截然不同,他的吻轻柔细致,似带着万般小心在蜻蜓点水,先触一下,再触一下,然后沿着她唇线的轮廓一点一点描摹……
霍知非的耳际除了“嗡嗡”作响的轰鸣,只听得见自己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的心律,“怦怦”连跳像是即刻就要炸开。她的脑海中已然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都来不及想,整个人在战栗中浑身发软,因紧张而生出的憋闷几乎使她窒息,令她不由自主地阖上眼朝后仰去……
许是意识到她的不适,他克制地停下来,松开她腕子的手从她肩后环过来,将她愈加紧密地抱在身前。他凝视着她通红的脸和颤抖的睫毛不过片刻,又情不自禁地贴上去,夺走了她稍作喘息后的所有呼吸。
柔软甜美,似是还隐隐带着椰奶的香甜气息,不同于方才青涩的浅尝辄止,他试图顶开她抿起的双唇,微微发力的同时,力道已迅速传上指尖。肩头突如其来的疼痛终于霍知非拾回一丝理智,她不明白段立言到底要干什么,显然他对之前发生在段怀雍和姜晚照之间的那一幕心有不满,现在却在做着同样的事。
她不敢看他幽深如墨的眼睛,只凭着仅有的力气伸出手抵在他的胸口,轻而涩然地摇头,“不可以,段立言……我们不……”
他滚烫的掌心已贴上她同样发烫的脸,在她闭上眼、聚起淡淡哀伤的下一刻沿着颊侧的弧线缓缓滑落。他附在她耳边,哑声道:“你不喜欢我么?”
怀里的身躯微微一僵。半晌,他听到细如蚊吟的回答:“喜欢的……”
段立言顾不得心里“蓬”一下开出的那朵花,手臂跟着一紧,“不怕……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然后轻捏住她玲珑的下颌,再度吻下去……
其实,段立言并不清楚。
是他,把她从千里之外带回家;是他,给了她安定无忧的家庭生活;也是他,无意中将彼此的关系界定在一个尴尬的境地……可这些,这一切,他统统都不想去考虑,不想去探究,甚至不想去面对。说他色令智昏也好,说他鬼迷心窍也罢,眼下的他,想要的只有她一个。
只要他还是清醒的,霍知非便可以放任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只因在这世上,没有人比他了解她,没有人比他更懂她的喜怒哀乐,更不会有人像他那样对她竭尽关心与宠爱,任她毫无保留地倾注了所有信任和依赖。
正如那颗依然狂跳不已的心,她在他炽热的怀抱和不甚熟练的深吻中渐渐沉沦,放松束缚的手不受控制地绕上他的脖颈,死死揪住他的衬衣。明知是逆风执炬,却依然享受着这样令人心颤的酸涩;明知是大错特错,却还是舍不得放手……
每一秒都是天旋地转的晕眩,漫长得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上气不接下气的当口,霍知非本能地去推他,以谋求短暂地换气。
段立言胸口一滞,连带着呼吸一错,忍不住连连咳嗽,抬眸正撞上她清澈欲滴的目光中透出的好奇,眼神不由得闪了闪,随即扯扯嘴角,“咳咳……没想到还是个技术活……”
霍知非想笑又不敢,方才的羞赧倒因此淡了大半。她习惯性地将脸埋进他的肩窝,半天后突然觉出不对,“你骗人!你怎么可能没有……没有……没有……”
她重复了好几遍也不见下文,段立言哪会不明白她言下之意,只是这份明白更为他添了几分气恼。手掌用力攫住她的腰,他恨声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霍知非自愧失言,心里却无可否认滋出异样的甜蜜。她伏在他怀里悄然而笑,就手拨着他胸前的扣子,“呃……那个……怎么样……”
“别乱动!”段立言迅疾按住她的手,适时止住了勉力遏制的悸动,不露痕迹地舒了口气,“什么怎么样?”
“呃……”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就是除了‘技术活’,还有没有别的……”
她言不及意,段立言却依然能听明白。他拧着眉,抬手擦净她唇上被蹭花的唇彩,轻咳一声,“这个东西,多吃几次不知道会不会中毒。改天拿去实验室测一测。”
惊变(1)
二十岁的霍知非自问不是个太执着的人,对过去如此,对将来亦然。她不会让自己对某些过往太过陶醉或追悔,直到那一天……
只要她再多一点敏锐,多一点警惕,哪怕只是一点点,那么,很多事情就不会演变到不堪收拾的地步,甚至是不是还根本不会发生?
四月将尽,当霍知非结束了第二学期的期中考试,段立言被保送研究生一事也成了定局。在霍知非眼里,这些并不算太重要,只感谢“公费研究生”的利好消息替她保住了存折里的存款。
正当时雪晴考虑替段立言庆祝时,又有喜讯接连飞入段家小楼——工作不到两年的段怀雍被破格提拔为副科级,而姜晚照则在国际级的设计大赛上拿到了全亚洲唯一的银奖。
没有什么比身边的亲人获得褒奖更值得高兴了。段怀雍一反素日的淡定闲散,主动牵头,为弟妹们组织了一次郊游。
草长莺飞的暮春时节,加之天公作美,放眼望去,处处都是风景,而美景中活生生的人影无疑最是动人。旁的不论,就拿姜晚照来说,别出心裁地裹了一方天蓝色云纹头巾,搭配同色的羊毛长裙,修长的身线越发显得亭亭玉立,引得霍知非看直了眼,拽着段立言的袖子不住念叨:“你说她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呢……”
兄妹六人一早便驱车来到郊外,打球、摘樱桃、野餐、烧烤……一群人都是好玩的年纪,闹得不亦乐乎,几乎忘了时间,直到段怀雍收到父亲的短信,说家里有事让他尽早赶回。
段怀雍心下暗笑,DA事务繁忙,父亲难得有闲心,也不知他是向哪个下属学会了用手机发消息,才想当笑话告诉其他人,只见段立言握着手机从吊床上起身,开始招呼大家收拾东西,随后朝段怀雍走来,“多半是大伯有急事,走吧。”
一行人分坐两部车回家。及至段家小院,才察觉天色早已阴沉下来。
段律齐头一个下了车。副驾上的霍知非见车里已没有别人,拉住段立言,“你说奇不奇怪,我也收到大舅的短信了,可我不记得给过他号码啊。”
段立言眉梢一顿,拔了车钥匙,关上车门时已不见段怀雍那部车里的人影。他加大步伐紧跟过去,还未及理清思路,大伯母申佩红已快步迎面而来。
眼风扫过申佩红身后,时雪晴正端着瓷盅喝茶,段至谦、杨艺、还有自己的母亲邵佳音,齐齐坐在沙发上。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个屋里,只除了出差在外的段至谊。一道异样划过心头,他立时停在原地,一把拖住经过身侧的姜晚照。
姜晚照惊疑地转过身,申佩红的声音已清楚地传到耳边,“立言——怎么不进来?”
段立言猛一拍额头,看着姜晚照,“晚照姐,我记得你刚才说导师找你有事——”
姜晚照一脸莫名其妙,其他人包括霍知非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呆呆地看着他们。
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