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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理了?!”段律齐简直要气疯了,跳起来就要朝乔策扑过去,被身后的同事死死拉住。
不过两三秒的时间,身后的人不约而同地松了手,偌大的办公区瞬间鸦雀无声。
段律齐下意识抬头看去,眼里的两簇火苗倏地一熄到底。
段立言不紧不慢走过来,仿若闲庭信步,半点不像上午发生了那样重要的事。他在段律齐面前停下,定睛片刻,从裤袋里缓缓伸出的那只手冷不丁按上他左边的眉骨。
段律齐忍不住咧嘴“嘶”了一声。段立言的表情分毫未变,淡淡甩了四个字在他脸上:“丢人现眼。”
未及段律齐有所反应,段立言微微侧身的同时挑了挑眉,吩咐道:“在场的,回头每人交十块钱给乔经理。戏总不能白看。”不等面面相觑的所有人回过神,他已朝来时的方向走远了。
“看什么看!”横竖今天丢脸丢到家了,段律齐也不在乎多唱一句收场,“还没看够怎么地?正事都不用干了?”
“二哥你怎么不早说!哎呦——”十分钟后,段律齐在总经理室猛地一跳,险些将替她上药的姜晚照撞倒在地,迅疾扶稳她,却见她眼中满是笑意,立马明白过来,“连晚照姐都知道,你们就瞒着我一个!”
段立言的目光依旧落在面前的文件上,连给个表情都懒得。姜晚照一面收拾药箱,一面接口:“你心里那点地,哪能藏得住什么秘密。我是立言,也不敢事先告诉你。”
“立言料准了你要来兴师问罪。”一旁的乔执也笑道,“就等你来,这出戏才算圆满。也是怕你沉不住气才事先不说。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段律齐不满地嚷:“我有那么差劲吗?一个两个都对我没信心。刚才大乔一说,我就全明白了——周瑜打黄盖嘛!老套路了……”
转椅上的那个人皱了皱眉,笔下不停,“把这笨蛋给我轰出去。”
姜晚照听得笑出来。段律齐赶忙改口:“我是说,老套路没准能玩出新花样来。”
这下乔执也笑了,段律齐却误解了,“什么意思嘛你们!好歹我也是经济系的高材生,你们给点面子行不行……”
“吵死了。”段立言终于忍无可忍,“没事滚回去写论文。”
“段立言——”段律齐气极,“你就不觉得这么过河拆桥太不厚道了吗?”
“不觉得。”段立言回得云淡风轻,仍然没有抬头,“小乔明天起脱密。这一个月里,你别去招惹他。”
一提正事,段律齐便不敢怠慢了,“知道了。”说完闷着头想了半天,好像也找不到什么破绽。他看了看段立言的脸色,终于还是决定问:“二哥,JH新来的CEO,你不会不知道是谁吧?”
段立言没有接话,但之后所说的已经给了他再明白不过的回答:“JH的事先别告诉姑姑。还有,医院里让吴双盯紧一点。”
段律齐点点头。经他一提,又想起另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看了姜晚照一眼,这才说:“对了,二哥,你还不知道吧,上午姑姑对知非姐发脾气了。”
段立言蓦地伸出一只手,“大乔,G1的最新检测报告。”
别说是段律齐,就连乔执对他此时的反应也滞了滞,迅速将手里的文件递过去。
“二哥——”
段立言接过文件,也不打开,又问:“孙一路几时回来?”
“他的假请到初十。到时我就可以脱身去做增发这件事。”
“你辛苦一点,”段立言点头,“让法务部牵头,争取这个月里做出草案。我再去那帮老先生那里下点工夫。”
“没问题。”乔执连声答应,见他神色如常,悄悄松了口气。
段律齐见缝插针,“二哥,你听我——”
“告诉沈涵姝,下午我有事,例会改到明天一早。”段立言交代完乔执,翻开报告迅速浏览后在手提电脑里输入了一串字符,动作敏捷,心无旁骛,像是根本没有留意到其他不相干的事。
“二哥!”段律齐按捺不住,快步走到桌前,“听见我说的没有?知——”
段立言突然阖上屏幕,起身时顺手从桌上拿过车钥匙。段律齐的话反倒被截在半路,不防段立言的手隔着纱布倏地按在他创口上,“看来小乔下手还是太轻。”
剧痛之下,段律齐捂着额头惊跳起来,等回过神转头看去,只来得及瞥到他的衣角在门口轻微蹭过。
等着他发脾气的段律齐一脸茫然,回头看着同样神色不安的姜晚照和乔执,“怎么了……这都是怎么了……”
搁浅(1)
不知是否受了乔策离职的影响,自一开年,DA上下便投入到紧张的运作之中,连惯常的过渡期也索性省了。普通员工尚且如此,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段立言自不待言。新一年的订单全线开工,若干新项目的研发亦即将上马……大事小事悉数等他指示决断,上千道涵义各异的目光落在背后,半点差错不得。
医院里的情形也不容乐观。各类镇痛药物带给段至谊过多的昏睡,清醒的时间日益减短。段立言分身乏术,病房里自然去得少了,好在有段律齐这个尽职的通讯员。
段律齐完成论文的同时几处奔忙,除了段至谊每况愈下的病情报告,还时不时夹带着有关霍知非的消息。
“二哥,知非姐做了姑姑最爱喝的南瓜粥……”
“二哥,今天知非姐请吴双吃涮羊肉,我也赶着蹭了一顿……”
“二哥,知非姐烫伤了,手背上好大一个泡……”
“二哥,我又问了,知非姐还是不肯来DA上班……”
“……”
林林总总,五花八门……却换不来段立言半点反应。直到某天他发急道:“二哥,原来知非姐早就找到了新工作,你到底管不管?”他那刚要出门的二哥才停住脚,片刻之后,转身拍拍他的肩,“最近忙。以后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只把段立言说得莫名其妙,“我看着办?我办什么呀我……”
而当同样的话从姜晚照口里说出,段立言不再避而不谈,反倒一面拨弄着手里的文件,一面淡淡笑了笑,“晚照姐,再过几个月,她就二十六岁了。”
姜晚照先是一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才会过意来。
二十六岁的段至谊,摒弃所有杂念嫁入项家,开始了二十多年的苦苦打拼;
二十六岁的段立言,受命于危难之时,成为本城最大材料集团之一的CEO;
二十六岁的霍知非,DA名义上的继承人,从未涉足于业内事务,甚至不肯踏入DA一步……
正如段怀雍所言,霍知非聪慧过人,只须细心栽培,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在外界看来,段至谊病入膏肓之际,首选亲生女儿继位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可若果真如此,又将段立言置于何地?
姜晚照初来段家时,段立言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异常聪明的同时,也顽劣得教所有人大呼头疼,只好被留在祖母那里单独调教。廿多年的情谊让姜晚照自信对段立言的了解,但此时细想起来,竟发觉自己根本看不透这个人。
两年多来,处于过渡期的DA不可谓不平稳。每年省部级进步奖一个不落,年末的销售额增长率不下九个点,这些尚且不论,仅国内外申请专利就达到了两位数。及至段立言本人在坊间的风评,早已从饱受质疑猜测的绣花枕头被改誉为本城业界少壮派的代表人物。
这样的段立言,说他对DA没有丝毫野心,恐怕不会有人相信,心高气傲的段立言甘愿做一块霍知非上位的铺路石,那倒是天大的笑话了。
但一贯引领风头的他在近年来异常低调,就连无孔不入的媒体也很难在行业领域之外掘出什么有价值的新闻。而更令人疑惑的是,他在霍知非回国前后所作的一切又作何解释?撇清同霍知非的关系,到底是为了DA的持续发展,还是打算了结十年前犯下的错,从此以绝后患?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DA眼下的发展虽足以令人称道,却也因新生力量成长过快,在内部不免树敌;一旦段至谊有个三长两短,新一轮的人事动荡势在必行。加之JH的异军突起,项家亦存卷土重来之势……
姜晚照一度不敢再想下去,只因她已清醒地认识到,DA和霍知非这两个无法共存的答案摆在面前,言而有信的段立言,怕是真的要对其中之一撒手不管了。
未承想所有的状况在开年以后突然有了新的转机。
段立言从各项重要的业务中逐渐抽身,带着乔执和各部门骨干,联合相熟的资产管理公司,将全副身心投入到DA股票的定向增发中去。他一面安排人员准备资料,起草方案,一面不失时机地联络各位大股东及持有意向的投资人……
由于职务所限,姜晚照并没有太多参与其中,凭借长年来耳闻目染的积累,她明白DA目前重中之重的现状无非两点:一来因主营业务量的陡增和专利数量的增加,扩建厂房,开设新的生产线等一系列基建工程迫在眉睫;再者,利好的市场决定了第三产业的加大投入势不可挡,DA势必将在酒店物业管理等项目获取比前两年更为可观的利润。
而这看似毫无瓜葛的两块蛋糕实则有其最根本的共同需求——资金。
由此看来,对于即将进入瓶颈期的DA,以加大资金投入和融合、提升集团盈利和市值为目的的定向增发,无疑将是扭转乾坤的一记重锤。
但姜晚照总有一种直觉,对于喜欢最大限度利用资源的段立言而言,定向增发这件事,远不会如她猜想的那样直接、简单……
直到段知熙站在面前,姜晚照才回过神来,忙起身招呼她:“轻得像只猫,我都没听见动静。”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段知熙笑着坐下。
姜晚照一面倒水,一面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段知熙向下探了探,手里硕大的纸盒“哐”一下搁在她桌上,“有人听说你咳嗽咳了一个礼拜,托人专程从丽水带来的梨。”
姜晚照脸色变了变,随即不着痕迹地将水杯递过去,“我不方便联络他,你回去替我说声谢谢。”
段怀雍成家后,苏蔼不知从什么地方得知丈夫的过去,不大不小闹过一阵后也就不提,只对姜晚照诸多避忌。温婉的姜晚照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自此不再同段怀雍单独见面。
段知熙“嗤”了一声,“有什么好谢的,他关心你是应该的。难不成为了个老婆真要断尽了六亲才算完?”
姜晚照听她为自己不平,不由得好笑,“这小丫头最近怎么回事?跟吃了火药似的。上个月才开罪了你二哥,现在连亲大哥都不想要了是不是?这么下去,看谁还在你妈跟前维护你。别到最后只剩个阿齐……”
“小哥我是早就不指望了。”段知熙喝了口茶,撇了撇嘴,“现在他满脑子就是吴双,就连去医院也多半是假公济私……”
“亏得知非回来接了你的班,不然你妈妈……”
姜晚照止了口,段知熙却会意,冷冷地笑了笑,“是啊,她怎么会乐意我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倒没什么,早习惯了她这种阴阳怪气,只怕这抱怨落到奶奶耳朵里,又惹得一家人不痛快。”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回来后也觉得奶奶的身体大不如前了,幸而这些年还有你在她身边……你说,我们家是怎么了,难道真像爸爸说的,前十年把运气都用尽了?”
“他力不从心发两句牢骚,你怎么也说这样的孩子话。险些忘了——”姜晚照倒是想起另一桩事,拉开抽屉,取了张卡给她,“这里是十万,密码是你生日。我能力有限,只能帮你这些。算算还缺多少,回头我找人再想想办法。”
段知熙是去年圣诞前回国的,算起来并不比霍知非早多少。家里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