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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家海岛高原上的主宅正在举办一场晚宴,那宴会场地设在主宅一楼后厅堂的大露台,光亮监人的大理石地板与月光相互辉映,不用点灯,整座露台就明晃晃地,宛如白昼。说是宴会,但这以家常Buffet形式举行的餐会,其实比较像为亲人接风的洗尘宴,主角自然是两位皇家公子。两位皇家公子显然面子够大,几乎所有祭家人都到齐,恭敬地向他们请安,取好餐食分坐各桌。梁望月选了一个位子,和几名少年坐同桌,多婕在他身旁坐没一会儿,就被隔壁桌的皇泰清拉走,落坐皇莲邦身边。
他们坐的是主桌,正在吃早上猎得的野雁,与这座海岛的拥有者——祭氏老太爷谈天说地。皇莲邦称呼祭老太爷“姑丈”,原来——皇家与祭家的关系,是建立在姻亲之上。
梁望月来这座海岛三年了,今晚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座岛的大家长。他看著同桌的少年们,问其中一个:“隔壁桌的老先生是你们谁?”
头发微鬈的俊美少年看他一眼,没答话,从桌底下抓出幼狼圣徒。“这是你养的吗?”少年问粱望月。
梁望月垂眸,叉起餐盘里的虾肉,送进嘴。“它是多婕医师的圣徒。”嗓音低沉,像是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少年微微颔首,一手抱著幼狼,一手端起餐盘,站起身,视线往梁望月后方调,说:“我曾祖父好像有话要跟你聊——”
“小子!”少年声音才结束,一只大掌就拍在梁望月肩上。“听说你在我的海岛上住了三年,现在才来拜访我,真懂礼貌啊!”除了发须见白,祭老太爷说起话来就跟年轻小伙子一样,声若洪钟,精悍的脸容甚至有一丝顽强。
梁望月起立,嗅出老人家身上的酒味。他撇唇一笑,拿起酒杯敬祭老太爷。
“敬您这座美丽的海岛,让我忘记太多事——”
老人家哈哈大笑,拉著梁望月,往主桌坐。
“老太爷喝醉了。”梁望月被挤入多婕旁边的空位,多婕小声地在他耳畔说著。
梁望月回眸望著她。她勾唇微笑,拿起口布,擦拭他的嘴角。
“沾了一点沙拉酱。”她说著。
“多婕啊,”拿著酒杯回到位子上的老人家,眼神贼溜,望住对座三名年轻人,说:“莲邦一听说我帮你安排了相亲的事,飞也似的跑来海岛……你现在还跟那小子交头接耳……太亲密了……不怕莲邦伤心……”
“姑丈,您喝太多了。”皇莲邦捏住香槟杯细瘦的杯腿,优雅地喝了一口,转头盯著坐在多婕左侧的梁望月。
梁望月也瞪著他。两个男人像在下战帖,中间的多婕站了起来,走到餐食桌去取菜。喧喧闹闹中,祭老太爷“没醉、没醉”地喊著,皇泰清逢人猛劝酒,打算今晚醉死,一些祭家女眷已先离席,在后厅堂里喝餐后茶。梁望月跟著离座,找寻多婕的身影,悠晃著。
这露台真的没点一盏灯,光靠月亮色泽染绘出夜晚的浪漫。
多婕站在餐食桌前,看似认真地在拣菜。
“你相过亲啊……”梁望月走到多婕背后,低沉的嗓音,听起来很不经意。
多婕端执一杯酒,转过身,看著他拿下眼镜,坚定的眼神让她觉得他的话像是在问她:你跟谁相亲?
她微微一笑,举高酒杯。“这酒很好喝,你喝了吗?”
梁望月也对她笑,说:“你该喝喝我酿的酒——”
多婕神情一闪,瞪大眼。“你会酿酒!?”
梁望月戴上眼镜,握著她的手腕,将她取的酒放回餐食桌上。“你该跟我回菜园湾农场,我会请你喝我酿的酒。”他拉著她,往露台下的草原走。
一抹拿酒杯的男人影子,跟著他们走下阶级。
“小婕——”皇莲邦的嗓音在叫她。
多婕和梁望月同时回头。他们默契太好,令皇莲邦皱了一下眉头。
皇莲邦一手各拿一杯酒,朝多婕走近,看著她的眼睛,说:“我们今晚还没好奸喝一杯。”
多婕歪著头,眨了眨眼,仿佛想起了什么。“我明早要帮一个病患动手术,不能喝酒,你跟梁先生喝吧。”
梁望月一愣。不能喝酒?他刚刚明明看到她取了酒,莫非她是不想跟这个姓皇的喝……梁望月撇唇,心里有些得意,顺手接过皇莲邦左手那杯酒。
皇莲邦瞥他一眼。
“你们不是好久不见了吗,慢慢喝嗯。”多婕挣开梁望月牵她的手,走到露台阶梯坐著。
皇莲邦微微扬唇。他喜欢她摆脱梁望月大掌的举动。
多婕看著两个男人站在月光下的车原,唇角勾起美丽的弧度。
“你在笑什么?”抱著幼狼的少年走到多婕身边坐下。
“冠礼少爷。”多婕对少年一笑。
祭冠礼是祭家老太爷的长曾孙,今年要满十六了。“这狼是你的?”他将幼狼放在脚跟旁,捧著碎起司的手掌,凑在幼狼鼻端,喂食。
“它叫圣徒,是那人的病患。”多婕说道,柔荑抚著幼狼的颈背,眼眸望著草原上的男人。
“他跟表叔公都喜欢你……”祭冠礼淡淡地开口。“你呢?你喜欢谁?”
多婕转头,短暂看祭冠礼一眼,又回眸,保持笑容看著两个男人。
她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皇莲邦了,他们曾经一起在菜园湾农场那棵橄榄树下听爱情故事,那时,她以为她将来只会嫁给皇莲邦。
昨天,她遇上了梁望月,他是她最欣赏的科普作家,八年前,他已透过文字抓住了她的心。
这两个男人,今天碰在一起……
“你是不是比较喜欢狼?”祭冠礼突然又丢出一个闪电似的问题。
多婕神情一恍,抱起圣徒,笑出声来。“我的确比较喜欢狼。”
第三章
梁望月送多婕回到龙鳞湖区的住处。
他将车子停在她家门外的大树广场。时间是凌晨两点,浓密的树荫遮去了月光,那幢雅致的木造楼房正门廊檐下,亮著一盏灯。
多婕下车,走向屋门。幼狼圣徒摇摇摆摆地跟在她后面,梁望月熄了汽车引擎,下车关好车门。
“今晚,麻烦你收留一晚——”他走出树影遮荫的范围,弯身抓起圣徒,单手插腰,姿态潇洒地盼著多婕的背影。
多婕站在门前的铺木走道,手摸著廊柱,旋过身来看他。
皎洁的月光在他眼镜镜片上,抹了一层神秘光雾,看不清他的眼,只见他咧嘴露出整齐的白牙,说:“我喝了不少酒,担心开夜车出事……我知道这附近有个龙鳞湖——”
“那儿很适合搭帐篷露营。”多婕马上接了一句。
梁望月头颅斜偏,撇撇唇,举步向她靠近,一面又道:“你真的不担心我把车开进湖里吗?”
“你会吗?”多婕将幼狼圣徒抱进自己怀里。“如果你打算将车子开进龙鳞湖,那我和圣徒一定会庆幸我们提前下了车。”她打趣地说著。
幼狼圣徒嗥叫了一声。
“小叛徒。”梁望月长指朝狼耳朵拨弹,自嘲一笑。
多婕回身开屋门。“来吧,”她走进屋里的玄关,以主人的口吻对他说:“请进——”
“多谢收留。”梁望月噙笑的俊脸,有股无赖劲儿,像是真的醉了。“通过这扇屋门,我想,我会醉……”他低语著义大利文,走进她的住处,对任何男人而言,绝对是充满神圣新奇的诱惑。
多婕点亮玄关的吊灯。奶黄色光芒从水滴状灯泡释放,照亮了廊厅。廊厅直通过道,右侧梁拱挑高的开阔空间,光线昏幽,应该是客厅。梁望月站在玄关,看了看挂在廊厅左侧墙面上的几幅照片和图画。多婕把圣徒往地板放,拍拍它。圣徒大摇大摆地走起来,东嗅嗅西闻闻,笨拙地将后脚往前提,搔搔耳朵,钻进玄关桌下,占据那块丝织的波斯地毯。
“找到睡觉的地方了。”梁望月一掌按在桌缘,弯低身躯,探看蜷缩四肢,准备睡觉的幼狼。
“圣徒,”多婕也蹲下,柔荑顺顺幼狼的背毛。“好好睡,晚安喽——”
“应该说早安了……”梁望月魔魅似的嗓音近在她耳畔。
多婕脸庞朝后转。他的俊颜比他的声音更近,灼热气息吹拂她洁腻的额,撑在玄关桌的那只手臂与厚实的胸膛,伸展成一道弧壁,将她罩住。
他盯著她的眼,说:“我好像看见美丽的精灵从神秘树洞中探脸了……”
多婕美眸晶澈,凝视著梁望月,她心中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在她不曾留意时,跳了一下。他说她是树洞里的精灵,那么——那棵树肯定是橄榄树,在仲夏夜里,嫩黄花絮占满枝椅,像是闪烁的流萤缀亮树身,她在树下悄悄探脸顾盼,等待花儿结成果实。
“多婕……”梁望月呼唤她的名字,脸慢慢移近她,直到鼻尖与她轻碰,他又拉开一点距离——一种暧昧且适得其所般的距离。
她几乎要怀疑他是情场老手了,他怎能把男女之间的距离,掌握得既亲密又不会令人感到尴尬困窘?
“梁先生,”她发出嗓音,感觉自己的唇擦碰了他的。他唇上有种冶冽的酒精味,她问他:“你要不要喝点解酒茶?”
“好。”梁望月很快就回答,拉著她站起。
那力道来得有点突然,让她整个人往他胸怀贴靠,他顺势圈住她纤细的身躯,两手交握在她腰椎处。她双臂抵著他的胸膛,抬眸凝望他。
梁望月啄吻一下她的唇,动作极快,让人几乎不认为那是个吻,但她的唇还是红艳得像被深深吮吻过一样。
“我好像真的有点醉了……”他说著,眯上眼,鼻腔里全是她的馨香味。
多婕拉开他的手。他睁开眼睛看她,她对他微微一笑,美颜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还是一样的艳丽冶静。
“我去帮你煮茶,你自己到客厅坐一下。”她回身,往廊厅深处走。
“多婕。”他突然又叫她,说:“你家玄关桌的边饰,雕的是月与精灵——”
“我知道。”她回应他。月与精灵,那是一则神话……
“月与精灵——他们是情侣。”梁望月盯著她的背影,挑挑唇,很讶异地瞥见玄关桌上的盆栽,是一株橄榄树苗——这真是巧呀!“你家这幢房子该不会是橄榄树建成的嗯?”他走到她背后,在她耳旁轻声问。
她笑了,没回头,只说:“如果是呢?”
“那你就真的是精灵了……我是月,看见爱情在萌芽——”他咏诗般的念道。
多婕笑声银铃,往前走,身影没入垂著月晕色帘子的过道里。
月与精灵——月悬在橄榄树顶,光芒照著美丽女精灵住的树洞,橄榄树开花时,女精灵就会出现在洞口,等待橄榄结果,编做一个橄榄冠环绕月,月光使橄榄长得更好,精灵愉悦地歌唱……
坐在多婕家的客厅,等待解酒茶,梁望月想起这则神话故事。
客厅的壁炉火,是他点燃的。枣红色的长沙发里,躺著一名小女孩,睡得正香,原本冰冷的小脸,也温暖了。梁望月坐在长沙发边座,摸摸身旁小女孩的脸,将抱枕垫在她颈部,拉奸她身上的丝织毯。小女孩长得跟多婕有点像,脸形秀巧,五官甜美娇柔,是个美人胚子。
小女孩叫多闻,她喜欢画画,摊开的画册就放在沙发前的紫檀木桌面上,一根画笔掉在壁炉前的午睡沙发底座下。梁望月起身离座,绕过紫檀木桌,走到壁炉前,捡起午睡沙发底座下的画笔,然后又丢了几根松木进壁炉。
“你点了壁炉火呀……”多婕端著托盘,进入客厅,马上感受到温暖的气流。
“那个孩子睡在沙发上,刚刚还冷得缩成一团。”梁望月回身看著多婕,昂高下巴,朝长沙发努了努。
多婕眉毛一挑,走到长沙发前。“小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