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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孩子的蜕变-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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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嫂很快做好了中饭,到后院叫几人前去吃饭,四舅娘便说晚上在她家吃晚饭,到时候出去溜门玩的四舅也会回来陪外甥的。

回到大舅家,饭菜已经担到桌子上了,虽然时间不长,可表嫂还是做出了八个菜,新年的一般都是现菜、现饭,免得急忙间来了客人忙不过来。都不是很饿,二哥、二姐还吃了点,彭泽林随便吃了两口,便放碗下了桌。

也许是坐车挤得累了,也许是有了心事,进了大舅的房间,倒头在床上睡下,没有听堂屋里大舅、表嫂他们与二哥、二姐拉家常的话。

半梦半醒之间,像是听到过后院有人前来叫人吃饭,还迷瞪着的时候,二姐进来喊弟弟起来,说是四舅娘过来叫饭了,让他洗把脸一起去吃饭。

起了床,洗了脸,又特意把来时摘掉的手套带上了,是在郑州买围巾时一起买的,很好看的那种带发亮小饰物的女式红手套,又围上了围巾,风衣也扣到了领口,不像是去吃饭,倒像是要出远门时的打扮。

二哥等着门外,二姐在门口看着他的穿戴,提醒他是去吃饭,不该穿这么整齐的,他也没有回答,直接出门撵上二哥朝后院去,二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见四舅从厨房往堂屋担菜,二哥先给四舅拜年,小姐弟俩也相继给舅舅说了拜年恭贺的话。进屋后,还有一位不认识的不知是主导还是客人的在场,大家有彼此客套过,四舅拿了一包四毛五的芒果烟发了一圈,便把烟放在了后面的供桌上,叫大家坐下吃饭。

四舅虽然是主人,但是舅父大于天,自然该做在首位的上座,二哥和另一位不认识的坐左边,二姐坐右边,彭泽林最小,肯定该坐下首的啦,年年如此,早就习惯了哪是属于自己该坐的位置。

四舅拿起酒瓶,给除了二姐外每个人的酒杯倒满了酒,客套了几句,便劝大家喝完了第一杯酒,又接着满上了,然后叫大伙儿吃菜。

唯独彭泽林没有拿筷。

因为他也没有多余的手拿筷子了。左手拿烟,右手端着酒杯,有意思的是:他从进门就一直戴着手套!

这时,四舅从面前桌上拿了包大吉祥的烟发了一圈,到发彭泽林时他没接,他走到后面把供桌上的那包大前门烟拿下来,抽出一根点着,将烟放在了早就面前。

看到小外甥的举动,四舅没有说啥,只是一个劲的劝酒劝菜。

他除了拿烟、点烟之外,端酒杯的右手一直没有放下过,四舅到完一杯他接着就喝了,也根本没有等到劝酒,也不吃菜。就不停的吸烟,每根烟只是吸几口,便将大半截的烟扔在了脚下踩灭,然后接着再拿烟、再点火、再吸……

二哥看着兄弟故意的浪费,把他脚下的十来个烟头踢散,意思是提醒他不要那样做,他朝二哥瞪了瞪眼,又把所有的烟头踢拢在一起,二哥看向他,也没有接着再踢。

一个人三两酒也到不了几杯,四舅没有再往出拿酒的意思,找了个不是借口的借口对几人说:“外甥,四舅家底寒薄,屋里再也拿不出酒来给外甥喝,没有圆起几个外甥的量,多吃点饭菜吧,老米还是有的”。其实四舅是卖烟酒的,没有酒?说了谁信。不拿酒的意图也只有四舅自己知道。

二哥还客套了几句,说已经喝好了,便拿碗上饭。彭泽林却还是什么话也不说,放下了酒杯扔了烟,拿起碗来,盛了满满一碗饭,拈了一段腌辣椒,大口的吃起来。

一盆饭,除了他们每人盛了半碗外,都被彭泽林一口腌辣椒一口饭的吃完了,也不知道盛了多少碗,就算没有十碗也该有八碗,反正是直到盆里见不到一个米粒,他才心有不甘的放下碗。

除了在外面打工能吃饱饭,这是他走亲戚以来吃的最多的一回,不能用饱不饱来衡量的。那时的他只有一个想法:喝光他家的酒、吃光他家的饭、抽光他家的烟(当然是好烟,那两毛多的大吉祥烟他连接都没有接),他要用这自己唯一能够使用的方式来发泄心里的不甘,用那填进肚子里的酒、饭来挤出原来存在里面的屈辱!用吸进肚子里的烟来驱散被塞进肚子的怨气!

来到的是自己佬娘家,是自己母亲的娘家,是自己向来都当做大于天的舅舅家,自己又能咋样发泄满肚子的委屈和不满呢?

无声的抗议!

第十五章 赌博

 十五赌博

负重只为收随,肝脑涂地宁无期。蹉跎岁月,勤思冥想,替君谋利。垒砖粉墙,省时保质,悠悠赤意。将我身献了,精疲数度,愿人知、此生计。

勿道兄弟情浅,怎说十指未相连?禁赌未了,惹出叉事,怒颜惊案。非罪手足,实欲振规,立威人前。叹自载怨久,绿水慢流,悟壮士难?——水龙吟

喝酒喝到东家不拿酒、吃饭吃到东家不添饭,像这种情况,甭说是在新年里,就是在平常也是不会有的事情。彭泽林出人意料的举动让他四舅心虚了,从他小外甥一进门的脸色和所有表现看来,这个外甥来是想闹事的。

尽管彭泽林自觉没有做出过什么很离谱的动作,但是,在他四舅看来没有那么简单。自己做舅舅的年前的退亲决定肯定是让他不满,不然,一贯斯文的外甥怎么会这般托大(吃饭不摘手套)、这般鲁莽呢(吸烟扔半截、喝酒不辞盅、吃饭吃一盆)?

幸亏老菩萨供的稳,自家祖宗照应紧,像送瘟神似的送走了三个外甥、外孙女,老头才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平平安安的渡过了危险期。虽说是大冬天的,老头还是捏了一把汗,是啊,老年人最是讲究的,特别是大正月间,是万万不能在家有啥吵闹、打架的事情发生,万一见了血,才是大大地不吉利,都会认为一年里家人都不会安宁,全家人一年的心都也都会一直悬着的。

连续走动了几家亲戚,彭泽林总是有种兴味索然的感觉,到哪儿都提不起说话、打牌的兴致,今年比往年过的更没有意思了,这样想着。

老讲究“正月十五大祀年”,一般是指十五里不出远门的,彭泽林却没有这些讲究,最早初八都有过出门的。因提前确定了一起去郑州的日期,年前放假的一帮子人除了个别有事外,都早早的联系好了,在家过了正月十五后,俱都在十六的一大早就到了街上等着彭泽林。

几十人包了年前都定下来的班车,一车人嘻嘻呵呵的相互拜年,“新年好、今年发大财”等等的恭贺声此起彼伏,一派新年新气象好不热闹。

一车喧闹的到了信阳,着人排队买去郑州的火车票,剩下的在票房里一个角落打圈坐了,各自将行李垫在屁股下,下些的包裹放在中间,有大伙儿齐看着,才不会有丢失的事情发生。

虽然都不是很饿,可想到列车上的饭菜味道,大家还是分班出去吃饭,免得到时候饿了没得吃,留剩下的人看行李。

等到快十二点,票买到了,十二点二十七分的,还好,是有位置的,赶这个点的车的人不是很多。时间不多,各自提了行李随大家鱼贯入内,新年人多,检票的工作人员也免了这道手续,都抢奔车票上各自的车厢,他们这一大帮子人你推我挤的也都先后找到了各自的座位,把行李往车厢上面的行李家里一塞,小东小西的拿在手里,或放在座位中间的小桌上,有的放不了干脆放在脚下,都兴冲冲地坐下。

一路上,有打牌的,拉嗑的,也有倒头睡觉的。

有知道彭泽林头年定了亲的几个玩伴,戏问他回家见了几面、拉了手亲了嘴没有等等的暧mei的话,闹的他脸红红的没法回答,末了只好如实的说退亲了,大家开始不信,最后看见他很认真的表情,俱都没有再戏弄他了。

几个人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着,数彭泽林的话少点,没有他们那样多的话题,也没有他们那么高的兴奋劲,任由他们插科打诨,他顾自闭了眼假寐。

没有第一次坐火车的激动,谈不上有什么特殊的感受,一路上很稳重地、很慎言地表现足以看出他斯文的性格。到郑州下车了,大家所幸带的行李都不是很重,便也没有打的,俱都提的提、扛的扛带了各自的行李,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到了工地,开始了又一年的打工生涯。

因主体工程年前就已经完工,今年多是搞空挡填充加气砖墙和粉刷的活,原来的木工、钢筋工有一部分转行学砌墙和粉刷,也有的干了一段时间去别的工地了,毕竟还是干习惯了的专业顺手。

总共七层,每层的建筑面积三千多么平方米,还有航天工业部本单位的砌墙班,所以彭信明只从队部里接了五层以下的砌墙活。

彭泽林还是在汽车联运公司工地学过砌墙,过来人民商场这般一直忙着负责钢筋这块,年前的填充墙都是有彭信红主抓的,今年落在彭泽林身的上了。反正钢筋活已经完了,他落得一门心思的学瓦活,跟着大师傅学垒墙、学粉刷,为自己投身建筑行业的人生理想,打下了扎实、过硬的基础。

一点点积累、一步步完善,孜孜不倦的学习自己选择的专业知识。从帮小工到现在,司务长、班长到工长;木工、钢筋工到泥瓦工,一样样的学习、熟悉到精通。

最难得的是他从跟老师们学习的图纸,到现在已经是包工队里对图纸钻研最透彻的,现在的他不但被从部队转业的本工地的技术负责人高技术员看重,他的几次合理化建议弥补了设计图纸的不足,以他十六、七岁的年龄,竟然还得到了“河南省工业与民用建筑设计院”的技术负责人盛总的表扬,称赞他“见识独到、前途光明”。

随着商场十月一日开业的临近,还不到六个月的施工期异常紧张起来。业主方三天两头的检查,也使得搞施工的承包商航天工业部人民商场工地的王队长和鲁书记忙的焦头烂额。

连续几天的动员会,承包商给各个施工队施加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特别让彭信明他们搞填充墙的施工队伍更加地紧张兮兮的。因为四层以下的墙体施工已经接近尾声,马上就要转入大面积的内外粉,不然,只有五个月的粉刷装修工期想完成所有的装修工作量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现在的粉刷队伍只有四个比较拿得出手的师傅,毕竟力量太薄弱,何况才做的底层内粉标准作业面还没有通过检查,其中需要返工的面积差不多占了标准面的百分之三十多,也就是说根本达不到合格的要求,更别说是优良工程啦。

按照工期和甲方要求的进度,想完成任务,最少还得增加五、六个粉刷好手。和彭泽林商量后,决定让彭守国回去找人,也拟定了几个人选,嘱咐他务必将那几个师傅请来。

第三天中午,原来拟订的那几个师傅,除了一个老婆有病离不开以外,都和二哥一起过来了。这下老板和彭泽林也算多少防下了悬着的心,只要不出意外,九月中旬大致可以交工。

没有了压力的彭信明,被彭守国几个说动了心,晚上就和彭守荣、彭守国还有那个中午才到的粉刷师傅胡世才四个人聚在一起来纸骨髅(纸骨髅,是天九牌的一种,三十二张牌,配成牌为猴子最大,奇*|*书^|^网猴子就是猴三和猴六,一般的手里拿有这两张牌是通吃,天、地、人、和牌次之),二哥才拿出的牌九被彭泽林发现后便被他没收了,他是从来不允许在工地赌博的。

晓得了自己弟弟脾气的大哥、二哥不敢直接向他要骨牌,便蛊惑着老板去向彭泽林要牌,估摸着他总不好掰老板的面子吧?

彭信明果然去找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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