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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到达紫月马场,大家就闻讯赶来了,包括紫萝衣的家人和在紫月马场工作的人,而后,一见到紫萝衣竟然是搭马车而不是骑马,众人就大惊小怪的叫起来了;再见紫萝衣居然乖乖的让厉千魂抱下马车,众人更是夸张的直揉眼睛,说他们一定是眼睛花了。
但片刻后,大家又很突然的同时安静了下来,各个呆若木鸡,不可思议的瞪住紫萝衣。
“天哪,这可不是开玩笑,我真的眼花了,而且眼花得很严重!”
“我……是在作梦吧?”
然后啪的一声,某人打了自己一巴掌,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三妹竟然戴耳环……那是耳环吧?还是耳屎?”
“还有镯子……还是护腕?”
“三姊生病了吗?”
“不,是天降异变,大祸即将来临了!”
“不会吧,朝廷又想打仗了吗?”
“这回又要跟谁打?”
“瓦剌?”
“鞑靼?”
“搞不好两边一起打!”
“不得了,那我们得……”
愈讲愈离谱、愈说愈荒唐,紫萝衣听得俏脸又红又紫,又气又尴尬。
“你们够了没有?不过戴了两样首饰而已,干嘛这样大惊小怪的,欠扁是不是你们?我他……”猝然断音,惊恐的捂住嘴,战战兢兢的抬眸偷看一眼,厉千魂果然挑高了剑眉往下瞥著她,一对上他的眼,她的心跳顿时停了一拍。“呃,我是说,‘我’在马场工作得很辛苦,‘他’才送我两样首饰慰劳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是喔,姊夫送的,三姊不得不戴吗?”
“我……我给他面子嘛!”紫萝衣逞强的硬著声音说。
“喔~~”异口同声。“你给他面子啊!”
紫萝衣脸更红了,再偷瞄一下厉千魂,后者并没有生气,于是她胆子更大了。
“男人最爱面子了嘛!”
“是是是,你给他面子,你给他面子!”紫夫人笑道。“好了,你怀著身孕,长途跋涉一定很辛苦,先进去休息吧!”玩笑要适可而止,这个女婿他们还陌生得很,看他样子很稳健,但也很严肃,还有点冷峻,可不知道开不开得起玩笑呢!
于是,紫老爷与紫家兄弟招呼厉千魂走在前面,紫夫人与紫家姊妹们则簇拥著紫萝衣跟在后头。
“萝衣,你的夫婿他……”紫夫人迟疑一下。“对你好吗?”
听娘亲那样忐忑的口气,紫萝衣不禁笑了,她知道娘亲真正想问的是,厉千魂有没有因为她是“破鞋”而亏待她?
他哪敢,她这只破鞋可是他穿烂的!
不过,宁愿让所有人误解她,她也不打算说出事实真相,因为不想让人家责怪他、轻视他,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很好,他对我很好!”她神情自若地说。
“真的?”紫夫人还是不太放心。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看……”紫萝衣无奈的指指自己的耳朵。“他怎会亲自替我挑首饰,又亲自为我戴上,看他帮我戴得满头大汗,真的好可怜,我才不好意思拿下来的。”
不过,其实她老早就知道了,那种硬逼她改掉骂脏话的习惯,以及打她小屁屁的方法,两者都是孟羽“传授”的馊王意,想必这种迫使她不得不戴上首饰的奸诈手段也是孟羽的杰作。
厉千魂的武功虽然高绝,处事精明,待人接物也很老练,但在女人这方面,他的脑筋可没有那么灵光,床上的事他会干,一下了床,他就什么都不懂了。
即使如此,明明知道是陷阱,她却不得不自己蒙著眼睛跳下去,因为设计陷阱的人虽是孟羽,卖命挖坑的人却是厉千魂,这个坑,她不能不跳,再说老实一点,她很高兴厉千魂挖坑给她跳,这表示他在意她。
“他亲自挑的?”紫醒衣惊叹。“品味真不错呢!”
“看来妹夫还是个相当体贴的男人呢!”紫晨衣安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紫夫人也宽慰的松了口气。
“就是有一点不好。”紫萝衣不甘心的咕哝。
闻言,紫夫人的心顿时又揪紧了。“哪一点?”
双眸恨恨地朝前方某人的背影瞪去一眼,“他喜欢打我屁屁!”紫萝衣咬牙切齿地说。
“打你……屁屁?”女婿会打老婆?
“对!”紫萝衣重重点头。“打从知道我怀孕开始,他就不许我这个、不许我那个,人家不过骑个马,他就打我屁屁;搬一下粮草,他也要打我屁屁;从马车上跳下去,他又打我屁屁……”
“……”
“最可恨的是,虽然他只不过打了三下,不轻不重,一点都不痛,可是,他竟然当著所有人的面打我,在马场里还无所谓,但出门在外他也打,还当街大马路就打,超丢脸的,当时如果有地洞,我一定会马上钻下去,他……”
说不下去了,因为走在她身边的人全都笑瘫了。
前面的人诧异地回过头来,不晓得后面的女人为何笑得跟疯子一样,除了紫萝衣,她一个人绷著张俏脸儿,说有多不开心就有多不开心。
“够了没有?”
笑声不断。
“喂喂喂,你们不要太过分喔!”
笑声继续。
“可恶,你们他妈的全给我住嘴,我……靠,惨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只是一时说溜……唔唔!”
少顷。
“不许骂粗口!”
“……”
好了,她这一生所有的面子就在这一瞬间全丢光了!
紫萝衣回到娘家不到十天,紫家就热热闹闹地嫁出了一个女儿;相隔不到半个月,再热热闹闹地娶回一个媳妇儿、接下来,紫采衣也要订亲了,于是厉千魂决定继续留下来,等紫采衣订过亲后再回晋北,因为紫萝衣要回娘家一趟并不像她的姊妹们那样容易。
“快、快,多教一点、多教一点!”
厨房里,紫萝衣又在催促厨娘多教她一点厨房绝活儿了,其他姊妹们也跟著来凑热闹,嘻嘻哈哈的一边玩一边学习。
“你们都不知道,他们晋北人啊,每餐不是面就是馍,不是烙饼就是糕点,连小米饭里都要加面食,我吃到快抓狂了!还有啊,他们特爱吃醋,煮菜要用醋,食面要淋醋,拌菜要调醋,吃饺子要蘸醋,他们干嘛不干脆喝醋算了!另外,不是大葱就是大蒜,又是生姜生辣椒,餐餐都少不了它们,饶了我吧……”
叽哩咕噜、抱怨抱怨。
“如果我不多学点咱们江南的饭食去那边解馋,告诉你们,我不会想念你们任何一个人,只会想念香喷喷的大米饭!”
听她说的,大家不禁又笑开了。
“难怪你回来后一有空就泡在厨房里,我还想说你这个打死不肯进厨房的人怎会转性了?”
“谁转性了,我只是不想在那边饿死!”
忽地,紫晨衣朝紫采衣使了一下眼色,后者会意,眼珠子诡谲地转了一圈。
“要不,三姊,找个时间,你也煮顿面食给我们尝尝吧!”
“没问题,就煮揪片吧,那最简单了,要不,猫耳朵也行!”
果然,她不只为了自己的肚皮要学江南饭食,北方面食也早会了,那又是为了谁呀?
三姊妹不由相视一笑,心里都有数了。
才多久时间,紫萝衣变得可真不少啊,未嫁前,她是个男孩子;如今,她总算像个女孩子家了!
“三姊。”
“干嘛?”
“又戴首饰又不敢骂粗口了,往常打死不进厨房的人这会儿也进了,三姊喜欢三姊夫吧?”
不然三姊为何要乖乖顺从区区一个马场场主?
高大的北方汉子又如何,魄力十足又如何,不会武功就拿三姊没辙,因为三姊会武功,十个北方汉子一起来也不怕!
紫萝衣装个鬼脸。“喜欢又怎样?大姊、二姊不也喜欢她们的夫婿?”
三姊妹齐声失笑。
“你可真叫落落大方啊!”
“不然要怎样,装模作样说不是?那可不是我的作风,我啊,要……”
“我说几位小姐们,你们到底是来学做菜的,还是来闲磕牙的呀?”该轮到厨娘抱怨了,厨房里可从没这么“吵”过,害她要剖鱼,却砍了猪肉一刀。“也不帮点忙!”
“谁说的?”紫萝衣忙举高菜刀。“我不是在切葱了!”
“我在捡菜!”紫晨衣举举菜叶。
“我在打蛋!”紫醒衣举举筷子。
“我……我……”紫采衣左看右看,尴尬的咧咧嘴儿。“我洗碗?”
“还没吃饭,哪儿来的碗给你洗呀,五小姐?”
“我马上吃?”
“……”
在这同时,马厩里,厉千魂也在跟紫萝衣的双胞胎弟弟紫承风一边检视三匹汗血马,一边牛头不对马嘴,鸡同鸭讲的闲聊。
“姊夫,三姊很喜欢你呢!”紫承风不用问,他只要看看紫萝衣就知道了。
“牧草不够好。”厉千魂咬著牧草说。
“我们只有这种牧草。”紫承风回道,再问:“那你喜欢她吗,姊夫?”
“还有,这些马也得多跑跑。”一看就知道缺少运动。
“有让它们跑啦!”再问:“应该是喜欢吧?”
“不够,还得再多跑跑。”肌肉都不扎实了。
“喔,知道了。”再问:“不然姊夫你也不会亲自替三姊挑首饰,对吧?”
“另外,萝衣挑给你们的这匹牝马未满三岁,还不适宜繁殖。”谁让她要自个儿挑。
“咦?真的?三姊没说呀!”再说:“还亲自替三姊戴上呢!”
“最好等它们满五岁再让它们繁殖。”至少得再等个两年吧。
“好,我会跟爹说。”再问:“姊夫也很喜欢三姊吧?”
“我挑的那匹牝马就毋需再等了,岳父让它们交配了吗?”
“不知道。”再问:“如何,姊夫到底喜不喜欢三姊?”
“……”
果然是双胞胎,这个胎毛尚未褪尽的家伙也很长舌。
就寝时间,紫萝衣爬呀爬过厉千魂身上睡到里头去,一脚踢开被子,再贴到厉千魄身旁。
江南的五月已经相当温热了,雨季也开始了,有时候还真是闷得可以。
“老大,今儿是谁来信?”
“孟羽。”
“急事?”
“嗯,明天我得上京去一趟。”
“上京?”紫萝衣撑起半身。“小妹订亲时赶得回来吗?”
“我会赶回来。”
“那就好。”又躺回去了。
厉千魂侧过眸子来往下看她。“我不在的时候,记住,不许骑马,不许……”
紫萝衣埋头呻吟。“好好好,别念了、别念了,我早记住了!要是不放心,跟我娘说一声不就得了,保证等你一回来,她就会一五一十的向你‘报告’我是否又‘为非作歹’了,绝不会‘藏私’,她们乐得让你来惩罚我好看戏!”
厉千魂沉默一晌。
“你不高兴?”
“老是丢脸,谁会高兴!不过……”紫萝衣嘿嘿笑著翻上他的身,眼神可暧昧了。“今晚换我来‘玷污’你的清白,我就开心啦!”
“……”
为了让小妻子开心,厉千魂也只好任由她蹂躏啦!
一过六月,雨下得更紧了,紫采衣的订聘日就订在这种湿淋淋的天候里,没办法,重要的是吉日,谁管它下不下雨。
“侯家到了吗?”
“预计明儿会到。”
又下雨了,大家只好一块儿窝在屋子里发霉,特别是紫萝衣,怀著五个多月身孕,胆敢出去淋雨干嘛干嘛的,要让厉千魂知道,她实在不敢想像他又要用什么方法处罚她了。
那个北方汉子,有时候可真是耿直,孟羽说什么他都照做,他够豪迈,不怕出丑,也不想想真正丢脸的是她耶!
“喔。”望著窗外浙沥沥下个不停的雨丝,紫萝衣漫不经心地咬一口香甜柔软的玉带糕。“我说,大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