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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数学老师去带来一名男生和一名女生。
主任问:“将事情的经过讲一遍。”
男生看了看老师,又看了看我说:“方老师进教室上课,见艳子低头在桌下看书,便叫艳子交出看的书来撕烂。艳子求方老师别撕书,方老师不肯,便伸手去抢,为了躲藏书,艳子不小心挡了一下方老师的手,方老师就说打他。”
数学老师在一旁气得喘粗气,教务主任又问女生。
“是不是这样?”
那女生点了点头。
这时,我说:“主任,这样的情况好像还不到开除的级别吧?要不,下次认打他一顿,再开除行不?”
、那只是一个幌子
主任问:“看的什么书?”
“《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不是小说。”
“去拿来给我看看。”
我忙跑回教室,将书拿来交给主任看。
教务主任看了一回问:“这些书,看得懂吗?”
“看得懂,已经学完很多了。有专门的老师教我。”
“谁?是我们边中校的李阳吗?”
“不是,不能告诉您。他不是边中校的老师。”
主任将书还给我说:“以后上课要专心点,别跟老师斗嘴。下学期分科,你愿学文科,也离不开数学。考学校,语文、数学、外语是文理科都要学的公共重点课程,成绩怎样?”
我红着脸回答说:“不好,全年级垃圾水平。”
“那文科单科成绩呢?”
我想了想:“估计应该倒数第一名吧?”
主任笑了说:“难怪嘴巴硬,回去加把劲,把文科学好,知道吗?好分科。”
我反问道:“不是说走读班不分科?都是铁定的学理科。”
主任这才大悟起来说:“我一时忘了你是走读班的学生,这个我就没办法。只有看你的能力,报考时去报文科学校。”
“我不可能考上大学,所以要借这一年半的读书时间,将来进入社会,得为挣钱而活命,就没有时间看书了。”
主任又问:“听你这么讲,真不想学理科知识?”
我看了一下气得一言不发的数学老师,只好说:“想学,只是基础太差,要想补上来,恐怕是做梦。”
教务主任对数学老师说:“我看这件事就算了,这书又不是坏书,也没有犯校规,就让她自己整她喜欢的书本好吗?”
数学老师没好气地说:“你们当头儿的也跟着不讲理。”
说完气呼呼地自个儿走了,那一男一女的学生也跟着走。
我问:“我可以走了吗?”
教务主任说:“今天差点闯下大祸,如果是让李主任来解决这事,可就难逃校规。”
“他难道就不讲道理?”
“李主任是理工科,当然见不得哪名学生在理科课堂上看文科书籍,哪能像我还大事化小,再小事化了。让学生来证明,那只是一个幌子。”
“万一学生做假证明,说我打了老师,你不是硬要开除我?”
“学生做假证明同样是犯校规,只要是你的确没有打,没有任何一名学生敢做假证。方老师去找学生来证明的时间花了很长。当时,我就已经料定你没打人,而且这两名学生一定是方老师的得意门生,他们刚进来的时候,我就一直盯着他们的表情不放,他们多少还是怕把问题闹大,只好实说。”
“真英明,所有老师能像您这样就好了。”
主任笑了说:“这就是学中文的好处,懂得察言观色,你这名中学生也不错嘛!见了这等场面,心都不虚。”
主任讲完之后,让我回教室去上课。
我走到教室门口喊了一声“报告”,数学老师看都没看我一眼,只在讲台上讲课。
我又加大了语气:“报告!”。
这时,全班学生都没听数学老师讲课,将一双双眼睛移到我这边来。
老师讲得无心肠,只好走到我面前说:“以后让我再抓到你偷看别的书,小心你的皮肉,进来!”
“今天对不起您,请您原谅,以后不敢。”
数学老师让进了我后,走上讲台说:“数学是一门重要的升学考试科目,学好了数学对文科的学生都有许多好处,上课。”
、开始了每周挣钱的历程
我在座位上听了数学老师有意针对自己讲的一番话,有点糊涂。
心想:“看了这么多的中文书籍,怎么没有发现什么地方写有三角几何、代数、函数方程式呢?方老师会不会说谎?”
课间操时间,我忙去找到张惋问:“数学成绩怎样?”
张惋回答说:“好!每次都是考第一或第二名,怎么,有事要我帮忙?”
我低下头说:“只是问一问,没事。”
张惋笑着:“看你这样子,一定是有话要讲,就别瞒吧!讲出来听一听?”
我犹豫了一阵子问:“觉得不学好数学,能不能学好艺术类的知识?”
“这个就不太清楚,各门功课都学起带劲,为的是升学,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我想学好理科对文科一定有帮助,学好文科对理科也一定有帮助。”
“你这话等于没说,谁都知道。我是说,要学好艺术类的,是不是非要学好理科?”
张惋摇了摇头说:“我看不一定吧!”
我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只好埋在心头。
下午放学,又找王二菲子问:“您觉得学好数学对艺术有用吗?”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来问我?初中生都能回答你!”
“我真没弄清楚,今天数学老师教训了我一顿,才来问您。”
王二菲子说:“有一句名言,‘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你应该知道吧?学好了数学对艺术是非常有帮助的,数理化增强一个人的思维应变能力,是提高一个人推敲才能的最佳学科。比如立体几何,就充分要求所学的人,必须学会观察一件什么都不是的物体,并要算出它的一系列数据,这就像文章里的联想一样。比如解方程式,必须经过无数次的假设才能解出来。而且,每当解出一道方程式难题,你就会感到无比的兴奋,像吃了什么渴望许久的食品,或是大病好完后的轻松心境。它就像妇女生孩子一样,一旦孩子平安生下来,所有的眼泪都是为她自己的喜悦而流,这跟我们的舞蹈在百般难开头时,经过许多次的训练才找到自己应该怎么跳时一样兴奋。”
“我的理科成绩特别差,是不是无法跳?”
“话又不能这么说,学不好理科知识,并不等于跳不好舞,只不过要走些弯弯路。不过,只要你认真地去学,同样能达到艺术的最高点。这类例子在我们国家几千年的历史里,已经大有人在,不必为非要去学好理科而放不下心。当然,有学理科的机会,就不应该放过,多学知识,不是坏事。”
“您考大学,数学考得好吗?”
王二菲子又笑了一下说:“当时的数学成绩,只考了五十六分,而其他课程门门上了九十,政治还差点考满分。我最大的希望是读社科系,却鬼使神差地学了编剧。”
这时我想起王二菲子已经很久没有回答一个现实的问题,便问:“您不是说,我挣钱有办法吗?能不能讲一下。”
“我都差点忘了,现在还有多少本钱?”
“一分钱都没有。”
“这就不好办,只要你有一百元钱,就可以每周挣十五元钱的生活费,我又没多的钱借给你。”
“挣什么钱?本钱我另想办法。”
“我们公司在搞收购啤酒和香槟瓶子,我是送酒的人,对客户熟悉。你每周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天,以我的名义去客户店收购回来交给公司,就说是帮我王二菲子收的。一般情况下,客户那儿收成一角二三,交到公司来可买一角七,只要一天时间能收到三百个以上的酒瓶,一周的生活费就大有保障,其他不是内部职工买来的酒瓶,最多只能卖到一角六。”
我喜不自禁:“一定每周都去收购,但是,没有架架车,咋办?”
“这个放心,只要说是帮我王二菲子收,在公司都能借到架架车。另外,将一百元钱收购完,一天多跑几个来回,不就能买回三百多个酒瓶了吗?”
我谢过了王二菲子后,像是捡了金元宝。
跑到林业局张惋家跟张惋借了二十元钱,又跑去区公所邵坚强家里借了二十元。
最后分别在顾潮、鲁佳艺、阮蕊的手里借到二十元钱,满一百元钱整数,便开始了每周挣钱的历程。
、看一眼的横断山脉深处
天地间,一直新鲜着,我们围着风景四处张望,四处讥笑。
然而,边城还是倒了,边河还是走了。
于是,边桥还是断了。
摸一摸我们的脉搏,有几千年不生病?
我们来到这里,只是想看看横山的日出,也许真的只是想看看炮台山的日落。
一座古老的墓床,一座被外界从不正看一眼的横断山脉深处。
红村茶场的茶叶,还差十来天才开采,浙江的王贤虎就赶来了。
阿爸乐得开了花,准备新年开心地大干一年。
时逢汉今的爱人温仪娟生下了一名儿子,更乐得阿爸在家里天天与王贤虎小喝两口酒。
得到宝贝孙子,阿爸特地在红村再次大摆宴席。
这是我们彝人的“子宴”,通常,汉人称作“满月酒”。
然而,采茶叶不到两天,汉晨同胡清泉举“家”迁回边城红村来。
阿爸痛骂汉晨败坏阿诺家名声,痛打了胡清泉一顿。
阿妈见汉晨已身怀有孕,知道生米已经成熟饭,骂也不顶用。
劝阿爸熄熄火气,认了这桩婚事。
却说汉晨和胡清泉在双流,因厂里在去年冬月底搞一次大团圆。
厂长在团年会上,忽然宣布说要当众为手下干将胡清泉和汉晨主持婚礼。
吩咐厂里后勤科的人,专门为新郎新娘提供一个月的新床新房。
当天晚上的洞房,被厂里的职工闹得不可开交。
一切都由不得胡清泉和汉晨作任何解释,两人不得不同居在一起。
直到过年后的农历一月底,厂里发生了大改组,厂长被调到成都一机关上班。
胡清泉与厂长的关系发展到如兄弟般的地步,但人一走,新来的领导自然会将肥缺交给他的人主持。
胡清泉见工作得不到重用,回到过去技术工位置,收入就无法养家,与新领导打了一架,被直接开除。
临走时,胡清泉去了一次老厂长的家,厂长要胡清泉回边城老家去自己搞屋面防水工程,材料可以在双流来买。
就这样,胡清泉听了老厂长的话,也计划着干自己的事。
带着汉晨回红村来补办结婚证,渴望能在边城寻到一个立足之地。
在阿妈和汉今的商议下,决定在家里为汉晨举办一次婚礼。
在学校里读书的我,听说阿姐回家来举行婚礼,请假回家来。
本想骂汉晨一顿,却又开不了口。
婚礼这天,红村的村民来恭贺的人特别少。
阿爸因气急了,呆在茶场不愿回来看这名心疼又心恨的女儿。
胡清泉在他的家里也摆起酒席,同样没有几户人家来恭贺。
两边冷冷清清的景象,与汉今的婚礼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阿妈伤心得很,说如果汉晨听她的话,也不至于只有几家沾点亲戚的人家来,而且会比阿哥的婚礼更气派。
现在,让她给女儿的陪嫁家具都不敢多做几样。
汉晨却说这家具,她以后自己挣钱来买家具。
还说这次给家族出了丑,对不起阿爸。
汉今走来问汉晨:“清泉对你好不好?”
汉晨低下头说:“待我不错,什么重活都不让我做,虽然爱吹牛皮,但心肠特别好。”
“只要人好就行,穷点不算什么,可以慢慢地创造。不过要提醒你一句,这次跟他结了婚,千万不要再让他将你带出去漂。就在他们家生活,离我们也近,他不会对你咋样。”
“我不会再出去,这间屋子还是我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我——。”
阿妈说:“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