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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秀女子说:“你一定要吃点东西才行,身体要紧。”
“我吃不下。”旭白揺揺头。
“我叫桃叶,你呢?”
“我叫李旭白。”
“你也是被家人卖到这儿的吗?”
“不是,我是被强盗抢劫,卖到这里来的。”旭白难过的说。说完了后又猛的回过头来,惊讶的问:“难道你是被家人卖掉的?”
“应该也算是家人吧。”她黯然的说道:“我从小就被人拐卖了出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一开始在封家做丫环。他家待我还不错,小一点的时候在家里打打下手,后来又做了小姐的贴身丫环,小姐跟我感情也很好。
可惜封老爷死了以后,公子不务正业,把好好的一个家给败了,小姐也病死了。我就被卖到了张家做小,每天受他家大娘子打骂。苦挨了三年多,我生下了个儿子……我以为这下我的终身有靠了,我也算是有家有亲人了,……可是他家的大娘子见我生了儿子,怕我威胁到她的地位,就乘着相公不在将我卖了,我儿子才五个多月呀……”说到这里她抑制不住悲痛,低低的哭了起来。
旭白没想到她的身世这么悲惨,急忙劝她说:“你不用担心,你相公知道了,一定会来找你的。”
她流着泪默默的说:“不会的,他这次是出远门,去给他京中的伯父拜寿,至少也得一个多月。等他回来,知道我被卖了时,就是想找也找不到我了。再说他性子软弱,平时就怕大娘,知道了顶多伤心两天,断不会来找我的。”
旭白心下替她难过,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两人一阵沉默。
“我现在只希望大娘自己没儿子,能把我的孩子当自己亲生的养,我也就放心了。”过了一会桃叶又轻轻的说。
“一定会的,一定会的。”旭白急忙说,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别人。
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哭了起来,喊着要回家,要找娘。凶女人进来,上前就拉过小孩,劈头盖脸一通乱打,小孩哭得更凶了。旭白刚想上前劝劝,早晨那个婆子进来了,拉过孩子来柔声说道:“不哭了啊,乖,只要你不哭,明天就带你去找娘好不好。”小孩听了慢慢的停住了哭泣。那婆子就跟凶女人一起收拾了碗筷出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嘟囔:“你这脾气总也改不了,把他们打坏了,就卖不上价钱了。”
她们走了后,桃叶说了一句:“都是苦命的孩子呀。”
旭白和桃叶的患难友谊迅速的建立了起来,一上午俩人都在低声的聊着,桃叶来这里已经两天了,她告诉旭白那几个少女也都是被转卖的丫环。又问旭白怎么会被抢劫,旭白心情沉重的跟她讲了自己的经历。桃叶听了后,无比惊讶,“你竟然是探花夫人!”她说,声音也不觉大了起来,几个小孩子都朝她俩看了过来,清一色清澈纯净的眼神,让旭白看了一阵心酸。
桃叶有点不好意思,忙压低了声音喃喃的说:“你一个探花夫人,怎么好去给人当丫环、当小妾。咱们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
旭白也叹着气说:“是啊,一定要想个办法。”
两人的办法还没想出来,旭白就病倒了。中午的时候旭白就发起了烧,正好凶女人来送中午饭,知道了以后一个劲的喊晦气,又叫来了婆子。婆子怕她传染上别人,要带她走,桃叶不放心,忙上前跟婆子说,自己想照顾旭白。婆子想了想,也确实需要人照顾,就同意了。
两人被带到了东厢房的一个小屋中,婆子让人请来了一个老大夫。把脉后,大夫说不妨事,是受了惊吓所致,吃上两贴药,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送走了大夫后,婆子说:“还好没事,吓死我了,你好好歇着吧,我去叫人煎药。”
“如果没听到过她今早说的话,还以为她是什么大好人呢,这是怕你病好不了,她会赔钱吧。”桃叶气愤的说。
“不管她是为了什么,我一定要好起来,才有希望。”旭白轻声却坚定的说。
吃了两贴药,发了发汗,晚上又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旭白果然退了烧,只是身子还是有些无力。
早饭是婆子来送的,她一见旭白好了,很是高兴,说:“你们两个好福气!昨天下午,镇上来福客栈的老板来了,说他客栈中住了一位将军,因为生病了,在路途中没带着丫头,没有女人照顾,想找两个妥帖的人去伺候。我就想到了你俩,别的人都还太小,不中用。这要是到了将军府,就是将来配个小厮,也是一辈子享福的命。这可不是天大的福气!一会将军大人的管事老爷就来看人,你们俩个都给我精神点啊!”
一会功夫,就来了一个二十来岁的人,穿着藏青色的长衫,高个子,浓眉大眼。他看了旭白和桃叶后,点了点头说:“行,就这俩吧。我家大人急用,我是粗人,不耐烦罗嗦,我出一百两银子,五十两一个,行我就带人走。”
婆子说:“哎呀,大爷,你看这俩个姑娘长的多水灵,一百两银子一个倒差不多,看你是军爷,给您打个折,您一共赏我一百五十两银子得了。”
那人不耐烦,丢下几碇银子说:“一百三十两,别再罗嗦,大爷我没时间陪你闲磕牙。”
婆子见都是细细的雪花银,顿时两眼放光,拿出随身的等子称了称,又拿牙咬了咬,才收了起来,说:“好吧,只当我白做这一回了,人您领走吧。”
☆、第五章 定阳王萧东辰之客栈传说
那穿青衫的管事又扫了婆子一眼,冷冷的说道:“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可是打了保票说这两个人的来路清白,人又老实勤快,我才出了这样的高价。我们老爷急着回家,途中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不管任何时候,要是我发现你欺骗本官,我来退人时,可就不仅仅是退还银两了,我家老爷还会砸了你这里,顺便送你去县里吃几顿板子。”
婆子谄媚的笑着说:“爷,你放心,这两个人都是被家中大娘子容不下,才被卖到我这儿的,我看她们怪可怜的,所以好几次烟花人家来我这儿打听有没有好货色,我都是回了她们没有。要不然,以她俩的资色,早被人挑走了,那里还有福气去伺候将军大人。并且她俩年龄也都不小了,知疼知热的,肯定会好好伺候大人的。”
青衫管事站了起来,说了声走吧,就率先出了门,向院外走去。
婆子说:“爷,您先走,我再嘱咐嘱咐她俩,好让她们尽心伺候大人。”
婆子看青衫人走到了院子里,才拿出一副诚恳的语气对旭白说:“我知道那天带你来的人是强盗,可是我也不敢不收,要不然我也别想在这儿做下去了。你到了将军那里,可千万不要说自己是被强盗抢来的。刚才你也听到了,他们急着回家,没功夫管闲事。要是知道你是强盗抢来的,买了你会缠上官司,只会将你退回我这里,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客气。”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扫了旭白一眼,又接着说:“不如把将军伺候好了,等以后跟将军府的人混得熟了,再诉说你的冤屈,他们才有可能替你做主。”
旭白只想赶紧离开这里,所以马上保证道:“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
婆子这才眉花眼笑的领着她俩出了院子,管事的和赶车的都已经等在门口了。
青衫管事说:“请两位姑娘上车吧。”婆子忙殷勤的帮她俩掀起了车帘,等她俩上车后,青衫管事自己跟赶车的坐到了前面,车夫挥起马鞭,车子轻快的向镇上驰去。
这里离镇上不远,没半个时辰就到了来福客栈。管事的付了车钱,带着旭白、桃叶进了客栈。
一进门就见大堂中有一群人,边喝酒边聊的唾沫横飞。
“话话榆林塞一战,王爷手使丈八蛇矛,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一下子就挑死了一大片贼人,吓的吉囊、俺答连夜望风逃窜了50多里地,那真是屁滚尿流,哈哈……”
“丈八蛇矛不是张飞使的吗?”边上一个人怯怯的说。
“张飞使得,王爷就使不得吗?”另一人立马瞪着眼反驳道:“我可是听我京城的表哥说的,还能有错,他还说这位定阳王不光武艺好,并且文采也没得说,曾经中过两榜进士。又年轻,长的又英俊潇洒,不知迷倒了多少京城的女人……”
旭白一行人穿过了大堂,走入了后院,那人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
这来福客栈是河东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而河东镇又是河间府第一大镇,坐落在运河边上,每天来往的商贾摩肩接踵,络绎不绝。所以这家客栈规模很大,临街的铺面是一个二层的酒楼,楼下是大堂,楼上是雅间,穿过酒店大堂后,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东、西、北三个方向都是二层的楼房,全部都是客栈。
青衫人将旭白和桃叶带到了北面楼上,边走边说:“我是将军的亲随,叫吴胜,不知二位姑娘怎么称呼?”他说话很是和蔼,简直跟刚才在人贩子处判若两人,脸上还浮起了可疑的红晕。
旭白和桃叶分别说了自己的姓名。
说话间,吴胜带着她们进了一间屋子,他在屋子中间的桌子边坐了下来,又很客气的请旭白和桃叶坐在了床边,才说:我们吴将军这次回江苏老家,是为了小姐的婚事。我们吴家有福气,新姑爷就是刚才大堂那些人说的定阳王。因为婚事定在年底,离现在也只有半年的时间了,将军想早点赶回去,好做准备。
原想着我们都是大男人,骑马的话,路上走快点,一个半月肯定回去了,不想将军却染上了风寒。将军怕耽误了亲事,心中着急,可是越着急这病越是好的慢,只好派亲随小路子先回家禀报,将军在这里好好的养一养病。我说这些呢,是希望二位姑娘能好好的照顾大人,只要将军的身体好了,将来有你们的好处。”
“我们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好将军大人!”二人忙说。
“那两位姑娘先坐一下,我去禀报一下将军。”吴胜说完就出去了。
吴胜走后,旭白跟桃叶说:“一会见了将军,我想跟说我的事情,毕竟我夫君也算是与他同朝为官,他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桃叶说:“他们急着要回家办喜事,就算是有心帮你,也腾不出人来帮你去打官司找人。要是没人陪你的话,你一个单身女子,怎么到得了京城。万一这将军要不是好人,再把你退回人贩子处,你岂不是更惨。反正他们送亲的时候也要到京城,不如你那时再跟他说,求将军带你同往京城,找到李吉,一家团圆,多好。”
“可是,我要是现在去官府报案,还有可能抓住那些强盗和人贩子,如果过了这一阵,再要抓他们就难了。”
“你就是现在报了案,也不一定抓得住他们,官府那些人有几个是认真办案的,那个不是想法捞银子。前两年,我们村一个财主家夜里被强盗抢劫,报了案后,只来了几个公差到他家吃喝几顿,什么都没查出来。”
“也许李吉正在找我,我报案的话,就有可能遇到他。”
“要不,咱们想法打听一下,有没有人报案被抢劫,如果有的话,你再跟将军说,去看看报案人是不是李吉。”
“好吧,只能先这样了,可是找谁打听呢?”
“我也不知道。”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