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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能说给阎王听了。他要是烦了,还得打我吧,我可不想再招人烦,再挨打了。
胡婶,过几年,您要是不恨我了,还记得我的话,可不可以再给我做一碗肉末凉粉,这几天我吃不下东西了,可就是想那凉粉想得厉害,少放几滴醋,多放一些辣,加些胡妈妈上回带来的香油,哎,流口水了。胡婶,我饿了,写不动了,表少爷叫我过去了,大概回不来了,我不敢再磨蹭了。胡婶,想你和胡伯了。
最讨人厌的害人精
孟小小
4月30日
分居
古楷和贺焕捧着信纸,站在床边,整整半个小时没有说话。已经哭累的欣然见两个哥哥死攥着纸边嘴唇惨白,猛一下挣开父亲越来越紧的钳制,扑出身去,全然不顾兄长的脸色,伸手就要去抢信纸。古楷在欣然起身的瞬间回过神来,见妹妹上半身扑出床边,险些摔倒在地,一个激灵忙伸手将她抱住。欣然却不管不顾,趁大哥分神之际,一抽手抢走了信纸,转身回到了父亲怀里。红着眼睛,低声哽咽着,垂着头一下下把纸边抚平,小心翼翼地折好,揣在了睡衣兜里,闭上眼睛谁也不看,只回身躲进了古涵山怀里嚎啕大哭。
古涵山一面拍哄着大女儿,眼睛却盯着女儿兜里露出的粉红一角,一下下,期待又绝望着。
胡伯和古隶对视一眼。胡伯上前对贺焕道:“阿焕,大少爷肩上伤还没好,要不先给大少爷换下药?”贺焕青白着脸色把目光从欣然上身收回,见古大少以及煞白着脸沉思无语,轻点了点头。待贺焕和胡伯将古大少半拖半劝的哄上楼后,胡婶和古隶便要去拉扯欣然。欣然却只趴在父亲怀里,哭着不肯动弹。
半晌,回过神来的古涵山摆摆手道:“欣然晚上跟我睡,你们先歇了吧。”
古二少寻思了下,和胡婶把晚饭送进来后,掩上门出去了。
欣然哭声渐低,古涵山忍着泪,拿出条热毛巾,一下下给欣然敷着眼睛,待欣然沉沉睡去,才打开了床头灯,盯着那一角粉红,许久未曾动弹。
第二日一早,一宿未动未睡的古涵山轻轻拍哄着被他起身惊醒的欣然,轻哄了几句,把信纸仔细揣在了里怀兜中,冲着早等立在外的贺焕和胡伯淡淡点头,又嘱咐了几句欣然的起居,未用早餐,也没有过问古楷,直接上车,去了南山别墅。
贺焕一路将老爷子送到房间,亲自打点妥当,安排周全,一言不发地陪过古涵山用过晚饭,正要回公司处理些急事儿,到底不放心,又回到了山庄。
刚进门,就看见古大少黑着脸从欣然房间出来,身后传来一阵“砰”声震天响的摔门声。贺焕一愣,见古二少低着头尴尬地跟在握紧拳头浑身怒张的大哥身后,一脸难堪无措。贺焕询问般看向胡伯。
胡伯看了眼,不甘心又不放心般返回身去在欣然房间门口来回晃悠的古大少,低声道:“欣然一直不肯吃饭,大少爷进去喂,被欣然,给,赶了出来。”
贺焕顿时头大如斗,小小那封信,毫无虚言,可仿佛掐了前情后续般,只剩下中间那一段。贺焕再次苦笑,即使如此,他和古大少对待小小的手段,就是他俩都悔痛不堪,何况从未见过他们另一面的欣然。
贺焕定了定神,缓步走到仿佛被问题少女折磨的一脸愤懑的古大少身边,轻拍了下,示意了一个“我去试试?”的眼神。古楷停下脚步,思考片刻,点了点头。
贺焕轻敲下门,沉声道:“欣然,是表哥,开门。”
屋里的哭声一顿,随即,欣然的哭吼声隔着房门传了出来:“我不想开,我不想吃饭,我不想见你们,我不想,我什么都不想……你们是不是也要把我关地牢?也要抽我鞭子?也要三天把我打一遍?”
贺焕敲门的手顿住了,眼眶微红,嘴唇紧抿。古楷也愣在了原地,古隶转过头去拳头堵住了嘴,死咬着不肯哭出声。
欣然的呼喊声盖过了胡婶的哄劝声:“你们一直知道她是我妹妹,却当着我的面打她,骂她,容着所有人羞辱她。她跑了,抓回来,只会被打得连条狗都不如。你让我怎么见她?小小回来了,大哥,大表哥,你们告诉我,让我怎么见她?”
贺焕缓缓垂下了手,脱力般倚上了门框。古楷双拳紧握,再难出一声,古隶转身,靠在墙上,哽咽出声。
欣然憋了一天的怒火爆发出来,不管不顾的吼道:“你们为我好,都是为我好,所以小小踩了我的肚兜,就被打得在我房间见到肚兜脸就发白;小小不想理我,我生她气,结果她三九天就被罚跪在院子里;因为我逼她去厨房爬高,所以她挨板子,我看着;是我想养的嬷嬷,是二哥给她买的巧克力,因为嬷嬷死了,她被打得下人都能当她面说她还没条狗金贵;她不想救我,救我她就没命了。结果,结果,大哥,你告我,地牢里什么样?鞭子什么样?就因为她伤了我,就因为她求我救她弟弟,她……大哥,东配楼的小黑屋,二哥只进去一晚上,你一宿打了九个电话。小小呆了多久?她在那被关了多久?那是我的家呀,她是我妹妹呀。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我是你们亲妹妹,我是爸爸亲女儿,所以小小在你们眼里人人可打,事事可罚,畜生都不如?可小小从未怪过我一句,心心念念惦记着我,大哥……你让我以后怎么见小小?你让我哪有脸再见她?她还病着,宁可跑都不肯回来,她要是回来了我该怎么办?”
古隶再听不下去,转身大步跑上了楼。古楷如雕像般静立在走廊,不哭不动,垂首枯站着。贺焕突然觉得浑身无力,转头看了眼古楷,突然笑了出来,自嘲道:“我们连欣然都不如。”古楷突然大笑,霎时泪流满面,仰头大笑出声,眼泪一滴滴淌进嘴里,只大笑不止。
兄弟俩对笑无语,直至泪流满面。而欣然的房门由始自终没有打开。
第二日一早,苍瘦至极的古楷仔细嘱咐了胡婶和古隶近一个小时,没有再去看欣然,转身上了贺焕的车,直接回城。
此后,古涵山一直居于南山别墅,欣然和古隶住在了温泉山庄,古楷搬到了贺焕的西郊别墅。一家五口,直至六月底都未再聚。
古楷搬到西山的第三天便高烧不止,贺焕没有告诉别人,只每天白天忙完回来后,日日亲自守着,直到三四天后退烧,古楷精神了不少,贺焕却整整瘦了一大圈。
贺焕摘下围裙,把三热三冷六个冷荤搭配的清淡晚菜,加上熬稠的两碗鸡丝小米粥放进了食盒,一脸沉思地进了古大少的房间,刚刚把菜摆好,把低头看文件看了一天未说一言的古大少拽到餐桌前时,电话响了。
贺焕走到阳台,接了近二十分钟的电话,回来时,炭炉温着的稠粥依旧汩汩泛着热气,古楷却拿着筷子,僵硬着身子,一筷未动。贺焕叹口气,屈指轻敲了下他肩膀,低声道:“先吃吧,蒋家有动作了,吃完再说。”
古楷苦笑,抬头道:“说罢,我吃着听。”
贺焕见他终于开口,也不再食不言寝不语,夹了一口笋丝,细嚼下去后,慢声说道:“蒋正杰隔个三五天就去公墓找蒋唅,蒋唅也不搭理,前天爷俩低声大吵了一架,蒋正杰扇了蒋唅一巴掌,转身走了。”见古楷放下筷子抬起了头,贺焕给他盛了一碗香菇滚汤,看古楷咽下了一口,才接着道:“昨天蒋正杰把山底下那两套物业挂了出去,故意找人给我放信儿说要跟魏明芬回南省养老。”
古楷顿了一下,凝思了片刻,抬头道:“小小的事儿,蒋正杰猜道多少?”
贺焕苦笑了下:“若他知道小小是……舅舅的孩子,必定不会事后什么都不表示。现在这一出出,大概是误以为小小跟我的关系,既怕我追究又不敢点破,大概是准备示弱之后,带着全家迁居。”
古楷似乎还抱着一线希望,皱眉问道:“蒋唅一直在墓地?”
贺焕点点头,似乎遗憾又有些慨然道:“谁劝都不听,说是准备守到月底。”
古楷又走了神,贺焕也不打扰他,只慢慢自己吃着。
古楷低头一叹,自嘲道:“月底是小小生日,十六岁了。”
贺焕顿了好久,慢慢点了点头,低头接道:“欣然还不知道小小……天天缠着默然,问,我们是不是又把小小藏起来了?”
古楷眼眶一红,嗓子被堵住般,放下碗筷,似乎有些迷茫地说道:“等老头儿看过小小,再告诉她吧。”
贺焕见他又没有了食欲,心里一叹,试探着说:“欣然一时想不开,小小走得,太干脆,一丝后路都不留。泊然,好好说,别动手,欣然……”突然自嘲般苦笑道:“欣然没有小小皮实,打完就忘,下回见着你还一脸的笑。”
古楷仰头倒在了椅背上,自言自语道:“她要是回来,我不打她了,好好讲道理,嗯,跟你学,一定好好讲道理。”尚未言完,男儿泪,滚烫下。
贺焕抬头望着门口,似乎那个畏畏缩缩的小身子还会趁他们沉睡未醒时偷偷进来,不敢出声,只敢手指轻触间寻找一丝慰藉。
六月三十日,小小户口上的十六岁生辰。贺焕和古楷早起到了南山别墅,接了闭门近一月未见一人的古涵山,半路跟安顿好欣然一身正装出门的古隶汇合后,趁着半明的天色,赶往G市公墓。
贺焕早已跟G市的打过招呼,他们上山时,外人罕见。古涵山、贺焕、古楷、古隶,皆是一身黑色西服,三边人马四面布防后,古涵山在前,一步步迈向孟庭芳坟冢所在的第二墓区。
随后慢半步的贺焕正给古涵山指着位置,就见叼着面包,摇着草根,一身深黑色T恤,长裤,一步一回头的蒋唅,迎面走来。
祭拜
四目相对。
古涵山没有见过蒋唅,但微扫了一下相貌,再看着眼前年轻人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看向自己时强压下去的翻腾不已的眼神,心理肯定个j□j。
贺焕也在打量着蒋唅,比送小小去医院初见时抽长了个子,当初的病态和稚嫩消退全无,少年人的稚涩和冲动都已蜕变成青年的稳重和乍逢大变的沉郁。贺焕心中一叹,刚才蒋唅未跟他们打照面时那眼中强压的沉痛的不舍,几瞬间就变成了吊儿郎当和漫不经心,再次一哂,如果小小还在,这小子好好打磨是块好料。
蒋唅也在打量对面的古涵山,连小小都不知道他见过古涵山、见过古楷,甚至被贺焕救过之后也找见过贺焕的踪迹。此时面对着十年后的古涵山,蒋唅心绪起伏难忍,见古涵山一脸平静地打量着他,又略看了贺焕一眼,蒋唅心中恨笑,脚步只微微一顿,便毫不犹豫的晃着草棍,对他们视而不见般迈步下山,从头到尾未看古楷、古隶一眼。
在与古涵山并肩之时,古涵山沉声开口道:“小伙子,谢谢你。”
蒋唅脚步顿住,背对着古涵山,停了一会,慢慢转过身,两步走到古涵山身前,扔掉手里的草棍,低头压下眼里的表情,似乎招待客人般随意,回手指着小小的墓碑,嘲讽般的漫笑道:“小小在那……”又抬头看了看天色,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面包,控制不住的嘶哑出声:“往常这个点儿,小小赖床呢,天天还没睁眼就饿……”,指了指面包,无限回忆般哑声笑道:“不吃东西不肯起。你们轻点,她睡不够就爱挠人。”
蒋唅看不见古涵山墨镜后的表情,也不理会他们,谁都不看,就要迈步下山。
古涵山身子未动,低声道:“小小走时,可有什么话?”
蒋唅猛然转过头去,把面包塞进嘴里,发泄般的狠咬了一口,半晌,红着眼回过头来,一口口将嘴里的东西咽下,抬头直视着古涵山,所有的漫不经心,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