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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公文包都不放下,只是定定的看了看她,说了声还有事徐子洋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叫展颜摸不着头脑。算了,她快习惯了。每次去律所他都忙的昏天黑地面都见不着,这个世界大概真的有很多人等着伸张正义吧。
她坐在床沿暗自想着,百无聊赖的晃荡着悬空的小腿。明天早上起来不会觉得冷了,双人床当然要睡两个人才不浪费嘛。
徐子洋砰一下关上车门,才长出一口气。
那纯白的笑颜和粼粼的眼波悬于额顶,照的他不敢睁开眼睛。
靠在方向盘上良久,挺起身注视着已经亮起路灯的街景。万家灯火,车水马龙,可惜热闹总不与他相关,等待他的又将是一个空荡漆黑的家。还是回律所吧,还能有些生人气。
他松了松领带,缓缓发动了车子。
午夜飞行
徐子洋回到律所,打开巨大的玻璃门。孤独的钥匙转动声掉落于清冷地面,只余自己的身影穿梭在宽大的公共办公区。他走过一个个狭小的个人区域,每张办公桌都收拾的一丝不乱,谁都知道这个BOSS最讨厌无序主义。
他在一张凌乱的桌前停下脚步,眼镜片也遮不住他此刻的厌恶。各种文书和言情小说堆的到处都是,零食、纸屑、便利贴更是无孔不入。他扯过一旁的纸巾,捏起一个啃了一半已经锈黄的苹果,上面还有某人巨大的门牙印,像扔掉病毒一样将它投射到垃圾筒而后擦了擦接触到的手指皮肤。
想起她,就叫他头痛不已。她与他本就没什么旧情可念,他完全可以辞退一个无法胜任工作的雇员。可徐子洋另有顾忌,打了硕鼠就难以见到莹白的瓷瓶了。
就在他进入自己的专用办公室时,那只硕鼠从茶水间窜出来,猫起背在外面转悠,贼头贼脑的样子。徐子洋抿紧了唇,一把拉下办公室的百叶帘。
翻着桌上的案卷,手指无意识的轻敲桌面,真是个棘手的案子。是个要上诉的贪污案,已经被判了无期的罪犯竟一分钱也没有,要靠法庭指派的援助辩护律师。他记得这个案子,一审的时候轰动一时,因涉案金额是建国以来本城之最。他是知道些内幕的,这个人刚被羁押家属就捧了五十万现金交给检察院,此后又多有打点这才没判死刑,否则起码也是个死缓。递上诉状的时候还是有金牌律师的,怎么一转眼这样了,他的家属呢?
他手指摩着卷宗,这实在是一笔烂账,但被法院指定了也推脱不得。
清脆的哗啦一声,将全景办公室封闭起来。谢小圆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愣在原地,也顾不上手里咖啡烫,徒劳的傻看着白色叶帘模糊了他的身影。她磨了半日的咖啡呢,虽然她不懂速溶和现磨到底有什么区别,蓝山和曼特宁尝起来有不同吗。
她回到茶水间,看着清黑的咖啡,连胃液都是苦的。不行,她不能忘了此行的目的。她梗了这根刺多年,要是无人知晓也就罢了,可原来……是有目击证人的,见证了她耍阴谋诡计。虽然现在说已经晚了,但与其让他被别人告知,还不如她先坦白。
坦白从宽,自己还能有活路对不对?!认罪态度好,起码能为自己争取少判几年!
谢小圆壮了壮胆,敲敲门。
“没什么事就回去吧。”里面的人动也不动,只是如是说。
“不是的,BOSS。我,有事情想跟你说。”大大咧咧的谢小圆也有心底的细腻,不愿像别的女生一样和徐子洋套近乎,也不愿和展颜一起唤他徐师兄。
她是谢小圆,尽管又胖又痴,她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谢小圆。
徐子洋从文件中抬起头,波澜不惊的看着她。谢小圆艰难的吞了吞口水,“BOSS,我想说……我是想说,说……”她发白了双颊,往日的精神气一扫而空。
“我要说,徐子洋对不起,我曾经骗了你。”
“展颜大一那年的情人节,你一早放她门口的玫瑰花让我藏了起来,直到她和韩天齐出门才放回去的!本来我想直接扔掉,但看到颜颜和韩天齐是手拉手走的,知道你没戏了我才没浪费这捆花!”
谢小圆一字一句说的响亮,无惧的望着他。要杀要剐随便你,我谢小圆敢作敢当!虽然晚了点!
坐于皮椅里的人垂下双手,缓缓转过椅子,背对来人。房间里只听得到椅子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她痛心的看着那张老板椅的大黑背。他在乎的,他到现在还是在乎的!她搓揉着衣服下摆,快要拧出胆汁来。
“我想和你说……”
“请你马上出去。”
这个蠢笨的人什么时候走出办公室的徐子洋不知道,也不关心。今天最叫他意外的是,连谢小圆都这么早就看出他是没戏的。
他有没有戏是她这个笨蛋能判断吗?!
更可恶的是,最后结果证明他真的没戏,顶多是个死跑龙套的。
最可恶的是,他明了,即使情人节展颜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心意,也不会对结局有什么改变。
对着五光十色的夜景,徐子洋手中的笔断成两截,蓝黑的墨汁污了一手他也无力去擦。
回到家,阿姨正在沙发上打盹,被他们吵醒有些不满的嘟囔夜宵在桌上啊打着哈欠回房了。展颜换上软底拖鞋,蹑着脚步拉天齐上楼。
卧室里只打了一盏暖黄的床头灯,洗干净身子换上大桃心睡裙的展颜就着灯光翻阅睡前读物,不时被里面有趣的小片段逗笑,或是对某句话一再品味啧啧称赞,有时又微蹙了眉头努起嘴。
清晰的水声传来,看向右手边留着微光的浴室门,空气里涌动着着韩天齐惯用沐浴露的味道,叫她无比安心。她实在是被命运宠坏了,前二十年被父母细心呵护,成人后还未来得及体会孤独的滋味就被接进另一个怀抱。
展颜赤着脚下床,将袋子里的衣服一件件抚平每个细小褶皱仔细挂进衣柜,整齐安放着她与他味道的衣柜。她关上柜门看着镜子里的人,还是那样黑白分明的眼睛,但少了几许洒脱,会为一个人悲喜交加,会为一个人患得患失。
这实在不是当年唱la vie en rose的清浅人儿了,她拣起掉落在浴室门口的废弃纱布,怔怔的注视着。
第一次出手伤人,第一次失控至此。
她静静靠着门旁的墙壁,下巴抵在胸口,长长的刘海垂落眼前投下一片阴翳。是他把她从天空中拉下来,走进凡尘做他的妻。各种陌生的情感伸出漫天的触角缠绕她牵绊她,占有欲,嫉妒,自卑,脆弱……
物体脱手而出的那一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好似每个女人都亮出狰狞的獠牙,一转眼都成了牛头马面。
是不是她正在变丑恶,所以放眼望去人人皆是兽。
她揪紧身侧的裙摆,头歪向那透光的门缝。水已经停了,有湿漉漉的双脚踩到瓷砖的声音,伴着噗兹噗滋的潮湿感。展颜突然被踩软了心房无力跳动,想着里面的人擦干了身子正穿上棉T恤,他习惯先把胳膊套进去然后一头钻过衣领,T恤会被他扯出一个紧绷的弧度而后松松落下,盖住挺拔的上身。他总会一边走出浴室一边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有着孩子般肆意的快活。
细细品尝这一刻心底的柔软,是否就叫做温柔。
那脑海中的人如情景重现般擦着头发拉开门,平直的视线只看到了掀开被子的大床。
呵,他的小人怎么像是在罚站壁脚一样在黑暗里低头杵着。海藻般的长发,柔白的脖颈,裙摆下是光洁的小腿。
他来到她的面前,拨弄着蓬松的刘海。两个人都只是静静的不说话,任凭晚风吹进半开的窗子扬起宽大帘布。
“韩天齐,谢谢你。有你在,真好。”
“展颜小朋友,谢谢你。感到你这么依赖我,真好。”
他们在皎洁的目光里轻笑,她浅浅的酒窝里满载清辉。头顶的呼吸平稳徐缓,穿过她的发丝,轻拂过头顶细腻敏感的皮肤。
她想到曾经在书中看到过的一种香水,叫做午夜飞行。这个香水早已停产,但她执拗的认为现下闻到了这种味道。
所有的感官都让她和眼前的人一起飘飞起来,并驾划过寂静的夜空,听到疾速的风掠过耳边,共同俯瞰渐渐熄灭的万家灯火。
这场午夜飞行不是漫无边际的游离尘外,在一簇簇消失的芸芸花火中总有一盏不灭的明灯,那就是他们的家。家之为家,正是因为有人相伴。不用想着明天一早就要起身拔营,也不用担心今夜何处安营驻扎。
她与他在家的巢穴里相亲相爱,脉脉缠绵。让她不至于迷路,不至于一直飞一直飞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午夜飞行一定是这种味道吧,如魔似幻,叫她有一刹那迷离。
前味是独行侠的飒飒快意,中味是耳畔凛冽不羁的孤风,后味是寻一处栖息之所的渴望。
天齐关灭了床头灯,亲吻了下臂弯里的人,很快沉沉睡去。听着疲惫的鼻息,展颜凭着感觉手抚过他的眼眉。
韩天齐,我唱不出悠然洒脱的调子了。现在我只想哼一首俗气的小情歌,歌词浅白不要太曲折,不要再给我机会窥见自己的小丑恶。
礼物之欢在于意外
徐子洋正专注的理着一会儿所需的资料,耳朵却不得不捕捉到外面的大动静。谢小圆一路进来照例和同事们热切打招呼,安静有序的办公区掀起热噪的独角戏。她一眼看到徐子洋要出去的样子,立马跑过来问:“BOSS,是不是去看守所啊,我已经准备好了!”她晃着脑袋仿佛没有发生过什么。
这时有人从大门迈进来,助理小安马上站起来笑脸相迎:“展小姐,今天来拿案例吗?”
那个穿着风琴摺衬衫裙的人睫毛簌簌动了动,笑着说是你们BOSS找我啦。细细的皮带随意垮在腰间,展颜带着早晨的清芬走到徐子洋面前。
“师兄早啊,小圆也一起吗?”
徐子洋淡淡说:“我们走吧。”
小安已经跑去推开大门,朝着展颜做嘴型加油噢眼睛很热忱。谢小圆看着那两个并肩的身影,终忍不住纠结了五官:“不是说好让我跟的吗?”
那人头也不回安然的说“回去工作”就踏出了大门。这简单的四个字敲在谢小圆的耳膜上,嗡嗡作响。
展颜有些不自在,摆弄着手指。徐子洋瞥见她的婚戒,握紧了方向盘专注于路况。一路无言到了看守所,展颜以助理律师身份静静跟在徐子洋后面,晦暗的通道让她只敢盯着前人的脚跟。
徐子洋面容冷峻与周遭融在一起,听到硬底皮鞋敲击地面的回音。一个满脸横肉的狱警候着他们,晃荡着手里的黑袜子。徐子洋掏出几包烟放进去,横肉狱警程式化的开了门锁带他们进里间。
展颜抓紧了公文包呼吸都不敢大声。房间中央是一张斑驳的桌子,头顶一盏明晃晃的大灯照的人愈发面色青灰。
狱警解开他手上的镣铐踱出门外。展颜不知道会见刑事当事人是否都这样,只剩下同一利益关系的三个人,居然都保持静默。
徐子洋不语不动,似在等着对方耗尽耐心。蚀色单薄的囚衣空荡荡的挂在身上,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没有太多时间给他犹豫。
良久,那人动了动嘴唇低哑着说:“她们在外面吗?”
徐子洋说不。他又沉默片刻,说:“她……来过吗?”徐子洋领会,告诉他:“除了近亲属和辩护人,你现在的情况不能见任何人。”
对面的人终于有了些波动的气场,疲惫的看着他们,瞳孔浑浊眼白发黄。
“我知道了,谢谢,麻烦你们走一趟。”
干瘪的脸颊又凝固起来,看见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