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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后便与肖玉成的父亲结为夫妻。在她三十六岁那年,肖玉成的父亲不幸英年早逝,留给她的是一部旧式织布机和六个尚未成年的孩子:老大肖玉林、老二肖厚成、老三肖容华,再下面是两个女儿,一个叫春妹子,一个叫细妹子。肖玉成最小,乳名满哥。在那个社会里,一个女人,两手空空,带一群孩子,度日艰辛当然不难想像。然而,她从不畏惧,甚至没有气馁过,面对生活,她把自己的贤良和能干发挥得淋漓尽致,她以和善、坚毅、沉静宽容和通达识体而闻名乡里,有很好的人缘。
她尤其感谢自己那副高爽强健的身板和一双没能裹小的大脚。为了孩子们,她要让自己坚强地生活下去。在任何苦难面前,她都能咬紧牙关,义无反顾往前闯。
俗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宠幺儿。这话也许是真的。她爱孩子们,特别钟爱小儿满哥。前几天,当儿子回来告诉她,要到俄国勤工俭学,一缕难分难舍的心情顿上心头。她把儿子拉到身边,刨根问底地打听:俄国在哪里呀?离长沙有多远呀?俄国太平不?当儿子告诉她:俄国紧挨着中国,俄国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并给她尽其所知地作了介绍之后,她不再说什么了。
她是一个有见识的女人,她知道儿子大了,不能总拴在身边。她开始默默地为儿子打点行装。白天她东奔西走,要为儿子把生活用品置办得齐全些;晚上则缝补浆洗到深夜。“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儿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呵。儿子在家的那两日,每天深夜她忙完手中的活后,总是悄悄地推开儿子的房门,来到床前,望着儿子那张既像他爹但更像自己的熟睡的脸,久久凝想,想自己命运多舛的身世,想儿子活泼逗人的童趣,也回忆起儿子跟着自己吃了许多苦,受了许多罪,两行清泪便不知不觉地流下来。
该准备的,都差不多了。她开始盘算儿子启程的日期。
今天早上,她早早地起了床。还有两件事她要在今天办好,明天高高兴兴送儿子离家。一件是昨天夜里她突然决定的,她要再一次当掉那枚陪嫁的金戒指,为儿子的路费多凑点数儿。她相信凭自己的双手在不长的时间内,能把它赎回来。另一件是,到几十里外的大庙,敬香许愿,求菩萨保佑儿子平平安安。早早地出门,设想这两件事办得特别顺,特别是那枚戒指的当价,比最高的一次还高一块钱。在回家的路上,她边走边算:这些钱,加上老大的帮助,和着自己平日积攒的那一部分,应该足足有三十块银元了。三十块银元够不够呢……
算着想着,便到了自家的门口。老远就听见屋子里叽叽喳喳。孩子们都回来了。
当她踏进那高高的门槛时,屋子里好一阵热闹。尤其是活泼爱动的小女细妹子,闹得最疯,“弟,如果俄国人真地共妻,你可别在那儿共了,啊!
妈还等着接幺媳妇,抱幺孙孙呢。“说着,朝她老人家直做鬼脸。细妹子嫁在镇子上,听到过关于俄国的传闻。
“小弟,千万不要娶洋人做堂客,啊!到时候你回来,大姐给你保媒,娶个好的,陪娘过。”大女春妹子认认真真地对弟弟说,然后转过脸,“你说呢,娘?”
她笑笑,没说什么。她知道,儿子大了便由不得自己,也不应该老听妇道人家的。他也相信儿子知道该怎么做。
她只恨这融融乐乐的时间过得太快。方才还大家围在一起有说有笑吃晚饭,这一晃就快半夜了。
孩子们都歇息了。她掌着灯最后为儿子清点了一遍行装。然后,轻轻推开儿子的房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儿子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她怎么也看不够。“满伢子,”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儿子已经睡熟了。她把灯移近了又移近,两滴泪水滚落在床沿上……
当儿子从娘的呼唤声中惊醒,望着娘的两行老泪,忍不住地哭了。
“她老人家现在怎么样呢?”肖劲光喃喃自语了一声。
“大哥,说什么呀?”扮成小妹妹的周砥,望着肖劲光那张动情的脸,莫名其妙地问道。肖劲光收住思绪,笑了笑问道:“你想妈妈吗?”“当然想喽!”
“怎么个想法?”肖劲光又问。
“想就想呗,还怎么想,”二十二岁的周砥纯真地回答。朱慕慈在一旁乐了。
火车一声长鸣。
肖劲光仿佛已经感觉到了祖国的体温和呼吸。他站起来,使劲舒展了一下身体,深情地大声自语道:“快到了!”是呵,快到了。
新的战斗生活等待着他们。中国的革命事业才刚刚启程,来日方长,需要他们去努力奋斗。
当然,他们的脚下,并不是一条平坦的路。
第四章反“围剿”细运筹闽西巧用兵1930年底。永定县虎岗乡。
虎岗乡坐落在福建西部一个四周山峦环绕,方圆数十里的平坝里,是当时中共闽粤赣省委和省军区的所在地。
肖劲光怀着学有所用的心情来到了这个小小的山中平原。组织上分配他担任闽粤赣省军区参谋长。
踏进军区机关大门,省委领导人张鼎丞、省军区领导人邓发在会议室迎候。
“欢迎你呀,肖劲光同志!”张鼎丞一口闽西方言,肖劲光似懂非懂,“我们这太需要人了,特别是需要懂军事的同志。你来了,我省的军事工作就有办法了。”
肖劲光显然受了张鼎丞同志的感染,久久地握着张鼎丞的手,“我刚从国外回来,许多情况都不熟悉。但我会努力工作的。”
“劲光同志,形势很严峻啊。”邓发一边和肖劲光握手一边说,“敌人正在准备一个大规模的进攻。”
“走,边吃饭边谈吧。”张鼎丞一把拉过肖劲光,“粉条炖猪肉,为你接风,怎么样?”
“这可是这儿最高级的饭菜哟。”邓发接过话头,“劲光,这里是很艰苦的,要有思想准备呵!”
“甜从苦中来嘛,司令员放心。”肖劲光笑道。
一顿晚餐,风卷扫云,连盘底的汤渍都做汤喝了。
战乱年月,吃饭是件苦事。要不是为了生命的需求,谁顾得上呢。像今天这样的晚餐算是极为特殊的享受了。这一点肖劲光是有感受的。
闽西苏区是1928年张鼎丞、邓子恢、郭滴人等领导闽西人民进行武装暴动后建立的。
次年,毛泽东、朱德带领红四军进入了这块红色根据地。打土豪,分田地,深入发动群众,进行土地革命,使这片沉寂的山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到1930年,以闽西和赣南两个根据地为基础的中央根据地基本形成。
然而,形势并不令人乐观。
苏区红二十一军出击东江失败,继而在龙岩等地严重受挫。
立三路线统治全党之后,代之以更“左”的王明路线。
群众情绪低落,地方武装力量日渐削弱。军民生活困难。
就在这样一个困难时期,敌人却正加紧着对苏区的“围剿”,闽西根据地危如千钧一发。
连日阴雨连绵,寒气袭人。
肖劲光来到作战科,坐在军事态势图前,一言不发。
前两天,当他听了有关介绍的时候,他还不以为然。当左权同志告诉他,整个苏区军事力量和经济力量十分虚弱,工作会是极端困难的时候,他还说:有苗不愁长。然而,几天跑下来,许多情况在意料之外。
“李科长,请报告敌我态势!”好一会,肖劲光才离开地图转过身来说。
作战科长李虎来到沙盘前,逐一报告:南线敌张贞部一个师,向龙岩攻击,阻击部队打得很苦。二十四小时内人员伤亡过百。
北线敌卢新铭、卢兴邦在汀州、连城一线按兵未动。侦察报告,昨晚部队有异动。
西线敌钟绍奎部,昨日向前移驻十余里。
东线傅柏翠部无异动。
肖劲光一面听,一面思索。良久,问李虎道:“二卢是什么出身?”
“两卢土匪起家。现在仍是受编不受调。但战斗力不差。”李虎回答。
“傅柏翠呢?”
“傅柏翠原是我二十一军四纵司令员。割据后尚无行动。敌人也正在争取他。”
“走,到部队去?”肖劲光一起身,脚已经迈出门槛。
其实,这几天,肖劲光把部队、游击队转遍了。
号称二十一军的闽西主力红军仅有两个团。落到实处,两个团的编制也不满,总共算下来千余人。几百条老套筒和土枪、子弹奇缺。干部战士大多都是目不识丁的农民。打起仗来,除了拼命,还是拼命。
“李科长,原十二军在这一带活动时,部队战斗力如何?”肖劲光在交谈中了解到,李虎原来在十二军一个团部当参谋,十二军调攻长沙时二十一军成立,李虎才调到省军区工作。
“十二军成立时间较早,干部战士的素质已经很有基础。装备也强一些。”李虎边走边介绍。
来到警卫营训练基地。天下起毛毛小雨。
训练队让战士一对一抱着厮打,每一个人都滚得泥人一样。
“你们就是这样训练的呀?”肖劲光冲一个小战士问。
“是!”小战士一个立正后又稍息,“首长!”
肖劲光又来到军参谋部训练科,翻了翻简单的训练计划。失望之余,他叹了一口气。
一股强烈的冲动从心底产生,形成一条令他兴奋的思路。他下定决心,从军队建设开始抓起。
回来的路上,肖劲光便开始和李虎讨论军队整训问题。
肖劲光相信,“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尽管这支部队还谈不上与他理想中的军队有什么相似之处,但这毕竟是自己的队伍,与大革命时期寄人篱下,辛苦一场,最后两手空空的情况相比是两回事。顿时他一扫茫然的心境,信心百倍。
冬去春来。
红二十一军改编为新十二军。左权任军长。黄任政治委员。
肖劲光一头扎进部队,开始实施他的治军方略。
闽西彭杨军事学校。教导队。
肖劲光正召集教官会议。他说:“大家都是科班出身,懂得提高部队素质,提高干部指挥作战能力的重要。把你们从部队抽调上来不容易,你们不能辜负了组织上对你们的希望。”
这次开办教导队,肖劲光费尽心血。仅找这八位教官,他就花了七八天。
他逐个谈话、逐个考察,和他们沟通思想,讨论教学方式方法,今天教导队总算可以开张了。有了这些人,有了从彭杨军校借来的这栋房子和训练场,肖劲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当然,工作只会是越抓越紧。
“参谋长,设置训练科目,您原则上谈谈意见吧。”负责牵头的柳教官文质彬彬,说话也细声秀气。
肖劲光推了推茶碗,说:“训练科目设置要尽可能全一些,从射击到攻防战术,除重点科目要重点训练外,其它的方面哪怕是蜻蜓点水也要点到。
要由简至繁,循序渐进,把突出重点与系统性相结合。“
夜深了。初冬寒意渐重。
然而,肖劲光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学员回去大都要做连、排干部,还要教他们带兵。不能带兵,如何打仗?所以,要培养他们管理部队的能力。比如,军容整齐划一,纪律严明,秋毫无犯。具体的你们去考虑吧。”
会议结束了。
肖劲光这才感到疲意和饥饿。这几天他的确太累。一天到晚至深夜,马不停蹄。
“小杨,咱们今晚不回军区了。到军校借宿一晚。明天落实招收学员问题。”肖劲光看了看倦意满面的警卫员,说道。
于是,一高一低两个人影消失在军校的夜里。
正当肖劲光忙于开办教导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