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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到了狮子巷十八号。小李定了定神,似无异常,便上前敲门。
门开处,一张鬼鬼祟祟而且充满杀气的脸露出,“你找谁呀?”
“谢……薛大爷在家吗?”机灵的小李一触到那张脸的背后,便把“谢”
字改为了“薛”字。但他仍然被一拥而出的特务缠住了。
肖劲光等人见事不妙,急忙刹住脚步。
好一会,小李才被放了回来,额头满是汗水。要不是他身上的那点充当伙食费的公款,天知道能不能脱身。
黄鳌当即与肖劲光商量,“南京是不能留了。”
“出城,按最后方案行动!”肖劲光对黄鳌的意见果断地表示同意。
正当他们准备行动时,前面警车陡鸣。周围的行人四散躲离……
黄鳌等人顿时紧张起来。
第二军从乌衣镇出发不久,便接到武汉方面的命令:回师武汉。
江西,景德镇。
肖劲光等人从南京出发已经是第三天了,刚近镇边,就听镇里枪声大作。
“停下。”肖劲光立住脚,对大家说,“先弄清情况。”
八人立即隐蔽起来。路上收留的两个遂安县的进步青年,手中没武器,似乎不知所措。
“不要慌,我们已经脱离险境。在这儿出不了什么大事。”
肖劲光对吴、沈两青年说。
说话间,镇里涌出一批失去组织的工农武装。
沈秘书上前拦住来人,一打听,才知道是镇里的地主豪绅民团反攻倒算来了。这些农民武装元奈之中被赶出镇来。
“欺人太甚!”勤务兵小李愤愤他说。
谭胡子顿时连说带骂:“揍他个狗娘养的!”
工农武装见状,也连忙请求,“南军老总,你们帮帮我们吧!”
“打!”黄鳌决定。
经过简单的商量,一个精细的作战计划诞生了——太阳开始西斜。景德镇不宽不窄的小街上,只有几家盼望顾客的店铺开着门。街道少有行人。在这种兵慌马乱的年月,谁不是把门关得紧紧的,何况,枪声没过多时呢。
肖劲光等人大摇大摆地向镇公所走去。
“干什么的?”来到镇公所门口,一团丁拦住肖劲光等人问道。
“瞎眼了!南军要在这儿找几个挑夫。”沈秘书上前答话。
“请稍等,我去通报。”民团团丁说完转身想走。
何凤山一把将他扯住,“我们自己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几十个团丁在敞开门窗的屋子里睡午觉,还役起。
谭胡子抢先一步,冲进屋子,“砰!砰!”两枪。
屋里的团丁炸了锅一样。
工农武装趁机冲进来,高喊:“南军大部队来了!”“你们投降吧!”
团丁夺路而逃,工农武装收缴了民团的武器。他们由衷感谢南军的帮助。
十分钟不到,结束了这个小小的胜仗。这为肖劲光等人几天来阴郁的心情,增添了一点难得的亮色。
浙江遂安的小吴、小沈两个进步青年,摸着手里刚缴来的武器,眉头眼角都是欢欣与激动。
战斗生涯,自有战斗生涯的乐趣。
几天之后,肖劲光等人在宿松、黄梅追上了部队。
武汉的六月,热气开始袭人;六月的武汉,形势发展已经险象环生。
汪精卫名曰“左”派,而暗地里与蒋介石相差无几。
武汉国民政府财政收入日紧,军政开支浩大,不得不发行大量纸币以救急。由此而又引起货币贬值,物价飞涨,人心浮动。
民族资本家。工商业者惧怕工农运动。工厂和商店几乎全部关门。
政府下属军官,多豪绅子弟,于混乱中大肆活动,密谋发动反革命武装叛乱。
形势如积丝乱麻,错综复杂。
然而,在武汉决策层,有主张北上打张作霖的,有主张东征打蒋介石的,还有主张抢占四川以成三国鼎立之势的。众说纷纭,最高当局莫衷一是。
武昌。第六师师部。
肖劲光手拿一些老湘军幕僚的联名信,在办公室踱步。
六师担任武昌卫戍任务刚两个星期,各种问题纷至沓来。尤其是两湖农民运动掀起高潮,乡下地主豪绅纷纷向城里逃窜,六师中那些湖南籍地主豪绅出身的军官,不断有亲友投奔,农民革命的浪潮便由此卷入军队,掀起阵阵风波。
然而,这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部队的思想政治工作究竟如何做呢?肖劲光隐隐感到,这场革命的失败,也许在所难免。
正当肖劲光在办公室不安地踱步,只听门外一片吵骂声由远而近,渐渐便到了门口:“他娘的个×,老子在外打仗卖命,家里的地却让那帮穷小子分了,天理何在,公理何在?”“找他肖党代表,共产党安的什么心?”“狗娘养的,老子在前方被反动军阀一枪打断了胳膊,家里的爹娘差点被农民自卫队送了命!”
“砰”的一声,勤务员没拦住,肖劲光的办公室门被撞开了。
肖劲光端坐桌前,双目挟光驭电,不露声色。
十来个中下层军官和老幕僚,拥进屋来,谁也役上前说话,屋子里反倒安静下来。
十秒钟、半分钟、一分钟……
肖劲光逐个扫视了这些典型的未得到改造的旧军人,突然,心平气和地大声叫道:“勤务员,找凳子来,请弟兄们坐!”
“我们不坐,我们来找党代表讨个公道。”一个老兵怯声说道。
沉默一旦打破,整个屋子如锅里炸豆子一般各色语言无奇不有……
肖劲光依然端坐桌前,关注着事情发展的每一个细节。说实话,肖劲光未尝不知道这些人的思想和心绪。这批老湘军大多三四十岁的人了,有的已经快五十。他们在旧军队混了一辈了,封建思想意识极强。面对这无尽止的乱世,许多人都想多攒点钱,尽快结束这种浪迹天涯的军旅生活,回到家乡,买房置地,安度晚年。但农民运动的狼潮,打土豪分田地的土地革命使他们的切身利益受到威胁,有的家里已经置下的土地都被农民分了,他们心中能平衡吗?因军队政治部宣传打倒土豪劣绅,这些人心中自然产生了很强的对立情绪。
勤务兵找来几条凳子。没有谁坐下。
“不坐也行。我只给你们说两句话,这第一句,你们是军人,还是革命军人,军人有军人的规矩。你们这样闯进来,算什么?第二句,你们的难处我是知道的,兄弟们谁有具体困难,来找我肖劲光,我会尽我的全力帮忙的。
至于你们说的‘公理’,一句话两句话能吵清楚吗?那些东西,我们以后慢慢谈。“肖劲光说这一段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方方正正的脸上不怒自威,说得这些人哑然无语。肖劲光说完,稍停,然后转过脸,”勤务兵,送客!“
人走了。
肖劲光的心头愈加沉重。革命为什么这么难哪!
武汉政府日见危急。
驻防宜昌的独立第十四师师长夏斗寅叛变后,勾结四川军阀杨森,兵发武汉,部队沿长江而下经嘉鱼、咸宁、汀泗桥,直抵离武昌四十里的纸坊。
驻湖南长沙的何键第三十五军三十三团团长许克祥发动震惊全国的“马日事变”,袭击长沙市党部、省总工会、省农会,大肆捕杀革命群众。
江西省省长、第三军军长朱培德,在江西叛变革命,向蒋介石靠拢。
同时,国民政府汪精卫等人又各自险藏野心。
为反动逆流所动的冯玉样,从切身利益出发,对武汉方面的“讨蒋反共”
方针,只接受一半、即“反共”而“不讨蒋”。
4 月27日,中共在武昌召开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仍选举陈独秀担任总书记,继续推行其右倾退让政策。革命危机愈重。
湖北仙桃镇。
两军激战。连日来,枪声弥天。这是肖劲光北伐的最后一战。
夏斗寅、杨森所辖江南部队在纸坊稳住后,便发动江北攻势,由沙市、潜江、监利,抵仙桃而直逼汉阳。武汉方面忙调卫戍武昌、汉阳的二军迎敌。
戴岳、肖劲光率部于汉水之滨的仙桃镇与敌人摆开战场。
仙桃镇北面紧靠汉水,南面一马平川。东西有小河南下,以成三面环水之势。夏、杨所部依水布阵,靠堤驻兵,形成易守难攻的态势。
攻击一昼夜之后,战斗仍无进展。戴岳直骂娘。
肖劲光布置好政治宣传鼓动工作之后,带了勤务兵,只身来到前线,一边察看地形,一边走访士兵和民夫,思索破敌之策。
肖劲光对军事有痛,一点不虚。只要一打仗,他就把什么都放下了。仙桃的枪声一打响,连日来叫他思不断、理还乱的政治局势,个人处境,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打垮杨森。
肖劲光由东而南,不断观察、不断询问。他慢慢地形成了这样一个概念:整个战场构筑在一块平地上,尽管有堤水相隔,但只要撕开一个缺口,敌人就无以立身。根据这一思路,肖劲光便来到东西战场仔细观察,寻找“缺口”。
在一条与东香河相连的小沟边,一个战斗方案形成了。于是,肖劲光匆匆回到师部。
戴岳听了肖劲光的设想,将信将疑。不过一昼夜寸土未进,只能按肖劲光说的试试——入夜,战场死寂。西、南两面的远处,枪声不断,渐渐由远而近、由疏而密。显然,杨森不敢疏忽西、南方向。
深夜,东西两面发起佯攻。一刻钟,即止。
下半夜,最易于突破的南面,发动声势颇大的佯攻,灯火通明。一小时即止。
凌晨五点。与东香河相连接的小沟里,冒出一排排黑影。这些黑影,全是在大腰盆(一种椭圆形大盆,两米左右长,一米左右宽)上堆满柴草。士兵泅在水里以此为掩体。这些腰盆既可连成一排,又可分离各自为阵,机动灵活。他们从小沟的下游下水,向上游进入东香河。不一会东香河的东岸布满了这些黑影。
五点半。枪声陡起。
无数的黑影从时明时暗的东香河游向西岸。黑暗里,部队很快夺得河滩阵地。
东岸准备的大船,下水了。尽管伤亡很大,但缺口被打开了。
缺口一经被打开,敌人阵脚大乱。杨森所率川军,大都是老兵油子。只要见势不好,便会抱头鼠窜。
天亮了。敌人弃城西逃。
戴岳命令部队,跟踪追击,马不停蹄。
追抵沙市。杨森所部又不战而逃。
兵抵宜昌。杨森所部已无心顽抗,索性偃旗息鼓,退回四川。
戴岳、肖劲光率部驻扎在宜昌长江边的邮局巷。
兵戈暂歇,肖劲光又回到地图前或者在房子里来回踱步,思考日益垂危的局势。
一有机会,他就乘船顺流而下,回汉口请求指示,注视风云变幻。
7 月15日,汪精卫集团公开背叛革命,正式“分共”。7 月16日,武汉国民党中央开动所有的宣传机器,为镇压革命大造舆论。
7 月19日,武汉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发布《制裁共产党员之训令》。
于是,汪精卫等在“宁可在杀一千,不可使一人漏网”的反革命口号下,布置了对共产党员,革命群众的大肆捕杀。箭在弦上。
中华全国总工会、省总会被封查。
中共领导机关被砸乱。
军队里的共产党员被清洗、驱逐。
宜昌。第六师师部。
肖劲光收拾好行装。行袋是极为简单的。坐下来后,他为一件事发愁:从昨天开始就囊空如洗,身无分文。这如何到得武汉呢?
蒋介石叛变以后,武汉政府财政紧张。军队薪饷很少按时如数照发;况且共产党人两袖清风谁有多少钱存着呢。
肖劲光闷坐一会后,便起身向军需科走去。
“李科长,还有钱吗?”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