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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向天道:“人无信而不立,老朽既已答允镖主押送此镖,即便拼了老朽这条老命也要送到。”
白向天为人处事一向忍字为先,何时变得如此豪气万丈,南宫博颇感惊异,沉吟半晌,叹了口气道:“白总镖头若信得过在下,在下愿护送贵镖局一程!不知白总镖头可否应允?”
白向天眼中稍现异色,许久方道:“多谢南宫公子美意,实在不敢有劳大驾?”
南宫博笑道:“白总镖头是怕在下途中图谋不轨么?”
白向天虽有此意,却如何说得出口,支吾道:“南宫公子多心了!”打了个哈,又道:“开镖局的还要人护送的话,干脆关门算了!”
南宫博微感不悦,神色凝重道:“此物本是我家中失物,在下当然有夺宝之心,大凡宝物,唯有德者据之,此物既已失去,便非我家之物,此物一日是振威镖局受托之镖,南宫世家便一日不会夺之,白总镖头且请宽心。”顿了一顿,又道:“贵局此行途经太行山,险阻重重,以贵局之力,实是无力护送,在下不愿看到此物落入他手,更不愿见贵镖局血染太行,白总镖头可体谅在下苦心吗?”
白向天仰首哈大笑道:“南宫公子既然把话说得这般明白,老朽也不再兜圈子了,眼下强敌当前,不知南宫公子可能应付?”
“是吗?”南宫博剑眉一拧,略一挥手,一名南宫世家弟子匆匆行来,稍稍施礼,恭声道:“启禀公子,人手都布好了。”
“很好!”南宫博道:“退下吧!”待那人退下,这才底气十足,提气高声道:“何方神圣,还请现身一见!”
他此言提气而发,声传数里,最后那个“见”字在群山间不但回荡,连绵不绝。
过了许久,仍未见异动,南宫博正欲再喝,蓦地众人耳中响起一阵“嗡”声,那声音非常奇特,好似古筝蒙在被中弹奏一般。
付无忌神色大变,高声道:“大家塞住双耳,以防有变!”振威镖局众人虽觉“嗡”声并无伤己之处,仍各人手忙脚乱撕下布条塞住双耳。
“嗡”声嘎然而止,只见前方十丈虚空之处缓缓泛起一阵波纹,那种感觉非常奇怪,就好象前面有一道水幕,有人藏在里面一般。
南宫博一声朗喝,右手一托,手中多出一支玉箫,正是那支天下闻名的天魔箫,箫声忽起,有若实质的撞在那道气幕之上,竟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南宫博如遭重击,胯下坐骑一声悲嘶,向后连退数丈,终究支撑不住,四肢跪倒在地,若非此马极为神骏,加之南宫博御去大半劲力,只怕会当场毙命。
振威镖局中人见得此势,纷纷退却,只余付无忌和白向天在前。
前面气幕中人一招便击败赫赫有名的南宫世家少主南宫博,武功之高,只怕江湖上曲指可数。
南宫博强行压下心口翻涌气血,极快的服下一颗雪乌丸,这才高声道:“布阵!”
只见四面掠来十七道人影,布成一个奇怪的阵势,将那道奇怪的气幕团团围住。
白向天呵笑道:“原来南宫公子连天绝大阵都带来了,倒是老朽多虑了。”言罢,便与付无忌退了下去。
南宫世家的天绝大阵天下闻名,据闻当年剑神赵独行千招之外方才击破此阵,诩之为天下第一阵,虽然不知较之少林的罗汉阵抑或是武当的七星剑阵孰优孰劣,但盛名之下,当非易与。
那气幕缓缓淡去,现出一人,白向天远远见得此人,神色稍变道:“厉方邪!”此人昨晚夺剑不成,竟不死心,今日再来。
南宫博虽未见过此人,却听过他的大名,邪道第一高手果非易与,武功较自己高出老大一截,心中暗叹自己原来真是井底之蛙,武功差劲,还以为天下无敌。
厉方邪双目神光环视,竟无人敢与其相对,过得半晌,他忽然仰天哈大笑道:“今日厉某便领教领教闻名天下的天绝大阵。”言罢,右手一挥,其独门兵刃九旋斩夺鞘而出,在虚空中划过一道银光,直袭距他最近天绝大阵那人。
天绝大阵一十七人有的使剑,有的使刀,有的使枪,还有的徒手,而厉方邪所攻之人使剑,所使武功正是南宫世家绝学秋水剑法。
“铛”九旋斩与那人长剑相交,使剑那人受了厉方邪全力一击,竟然未退,身形一晃,厉方邪目中掠过一丝异色,堪堪接过飞回九旋斩,天绝大阵已运转起来。
※※※※※
杨飞醒来之时,忽觉自己好似处在一个花丛之中,那香味好生熟悉,蓦地想起,抬首望去,瞧得苏无语的绝世玉容,松了口气,轻声道:“好师父,我怎么会在这里?”
苏花语幽幽道:“傻瓜,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了?”
杨飞脑袋靠在她胸口,只觉一只柔软的小手抚在自己膻中穴上缓缓输入一股真气,走遍他奇经八脉,他舒服得宛若呻吟道:“有师父在,徒儿知道自己的小命一定保得住的。”
苏花语忽然“扑嗤”笑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语气很象是吃软饭的?”
饶是杨飞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反手握住苏花语抚在自己胸口那支玉手,问道:“我们这是在哪?”
苏花语道:“一辆马车之中!”
“马车?”杨飞一脸狐疑的四下望了望,此处空间颇小,说在马车之中倒还说得过去,不过为何感觉不到一丝一毫颠跛之感。
苏花语叹道:“你受伤不轻,又在昏迷之中,不便骑马,我只好弄了辆马车赶路!”
杨飞道:“咱们这是去哪?”
“太行山啊!”苏无语道:“你不是说要帮我去弄蝉翼剑的吗?”她此刻语气缓和许多,浑不似初见杨飞时凶神恶煞。
杨飞“哦”了一声,又问道:“你是怎么救我出来的?”
苏花语淡淡道:“从鞑靼大军中救出来的!”
杨飞见她说得若无其事,但想及她孤身深入敌阵,自千军万马中拖着自己这个半死不活的男子脱身,其中惊险可想而知,他心中感动,不觉将手握得更紧,柔声道:“谢谢你!”
他用的力气大了些,苏花语秀眉微蹙,轻哼道:“你若死了,我找谁去弄蝉翼剑!”
杨飞心中一凉,欲待勉力站起,却觉周身痛疼欲裂,“哎哟”惨叫一声。
这时车窗忽被掀起一角,夕阳映着南宫燕那张颇为兴奋的俏脸道:“杨飞,你终于醒过来了!你还好吧?”
杨飞呆了一呆,奇道:“你们怎么凑到一起的?”
苏花语皱眉道:“什么叫凑到一起?是她找我帮忙救你出来的。”顿了一顿,向南宫燕问道:“小燕子,现在到哪了?”
南宫燕四下瞧了瞧,这才道:“好象快到太原了!”
“太原!”杨飞大惊失色,气血一冲,又昏了过去。
※※※※※
梅兰瞧着自己现在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样子大概没人认出我来吧?”她问的自然是旁边一身樵夫打扮的钟敏。
钟敏奇道:“姑娘干嘛要装成这副模样?”梅兰眼下打扮却是一个六旬妇人,连手上肌肤也被钟敏用一种药物弄得又老又皱,决计无人认得出她。
“多做事,少说话!”梅兰憋起声音,拍拍钟敏的肩头老声老气道:“乖儿子,现在咱们是母子俩,正在赶路,别露馅了!”她一个二十不到的少女,唤已年近四旬的钟敏“乖儿子”,当真好笑之极,言罢,连她自己也忍不住格格娇笑起来,还好四下无人,否则还不被人当作一个老怪物。
钟敏心中大怒,但命悬人手,又不能发火,只好哭笑不得道:“姑娘到底想干什么?”他暗道总有一日老子把你这臭丫头碎尸万段,以报今日之耻。
梅兰止住笑意,横了他一眼,哼道:“都让你多做事,少问话,快叫娘!”右手一扬,飞云剑已然出鞘。
钟敏无奈,轻轻唤了声“娘!”,当真是声如蚊呐,耳力差点听都听不到,还好梅兰也不是存心占他便宜,也未在意,又道:“快走吧,振威镖局一行大概已去远了!”
“振威镖局?”钟敏讶然道:“姑娘也是要夺那蝉翼剑吗?”
“蝉翼剑?”梅兰奇道:“那是什么东西?”原来梅云清并未告诉她实情,她以前也从未听过。
钟敏心中不禁大悔,自己多什么嘴,这不是自找麻烦吗?但梅兰既已问出,只能老老实实答道:“据说那是天下第一奇剑,薄如蝉翼,削铁如泥,其中更蕴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故老相传,里面有无数的宝藏和绝世神功!振威镖局此次所押之镖便是这蝉翼剑!”他心想自己反正抢不成那蝉翼剑了,索性据实以告。
“原来如此!”梅兰想起先前梅云清小题大作,到长安查访,原来便是因为这蝉翼剑的缘故。
钟敏又问了一遍道:“姑娘也想夺那蝉翼剑吗?”
梅兰点头道:“当然,这么好的东西谁不想要!”
钟敏苦笑道:“可是凭眼下咱们的实力只怕连瞧都瞧不到,若在下武功未失的话……”
梅兰有些不耐烦道:“不要说这些如果可是的话,如果你武功未失,你还会乖乖听本姑娘的话吗?”
钟敏哑然无语,暗道要是老子武功未失,你这恶婆娘早被老子先爽再卖,此刻只怕在妓院被千人骑,万人胯了。
梅兰哪知他心中所思,娇哼一声道:“快走,再磨磨蹭蹭的话就真的赶不上了!”言罢,不由分说,提起钟敏衣襟,展开轻功向前掠去。
第七集(生死相逢)第三章天绝大阵
天绝大阵一十七人看似要乱无章的围着厉方邪飞掠,愈来愈快,及得后来,竟然只看得到一十七条淡淡的身影,偏偏正中的厉方邪斜持九旋斩巍然不动,而那些人驰得虽快,却未攻出一招一势,远远望去,便若一群人在杂耍,连付无忌都看得皱起眉头,难道就这么绕着跑能将敌人跑死吗?
阵势忽的一缓,厉方邪只觉一股无可名状的大力由四面八方袭体而至,其力之大,竟较自己内力高上不止一筹,连呼吸亦极是困难,若是别人,必暂且避开,以破此招,可厉方邪性情高傲,自负,不假思索,九旋斩一挥,面前空气一滞,仿若被砍开一个巨大的缺口,一肌强大的吸力传出,不断将敌人攻势尽皆化去,连天绝大阵中人的身形亦扯得停滞下来。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厉方邪一声狂吼,身形一晃,左手曲指成爪,抓向左侧一使刀之人,几乎在同一瞬间,又幻出一道身影,右手九旋斩向右侧一使矛之人斩去。
场中传来连绵不绝的气劲相击和兵刃相交之声,在这数息之间,厉方邪已与众人交手不下三十余招,竟然占不到丝毫便宜,这才放下轻侮之心,小心应付起来。
场外气劲四溢,余人避得更远,却听白向天向南宫博赞道:“贵门这天绝大阵果然名不虚传,竟能联合一十七人之力化身一人而不显迟滞,较之少林罗汉阵更胜一筹,想来合练时间已是不短了吧?”
南宫博心中一凛,白向天武功不高,眼力竟然如此高明,在这片刻之间已看出天绝大阵其中玄妙,还娓娓道出,岂非提醒厉方邪应对之法,他打了个哈,不置可否,微笑道:“这天绝大阵在本门前辈高人所创,在下对其中玄妙也不大明了,此次还是第一次带他们出来。”
厉方邪初始见这一十七人每出一招,功力皆在己之上,心中大惑不解,此等功力,该是江湖之上极为有名之人,为何自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