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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飞看着姜依萍离去的背影,这才想起,之前跟朱玲芷说好要带她逃走的事。
虽然后来,杨飞因为朱玲芷派玲儿献身给他一事,而对朱玲芷心生反感,但是既然已答应了朱玲芷,要用那假死之药来蒙蔽鞑靼大汗,索性好人做到底,等带着朱玲芷回到京城之后,再把她甩了也好。
“杨飞,在想什么?”苏花语见杨飞呆站在那里,半天不说话,不禁问道。
杨飞回过神来,看着苏花语,怪笑一声,伸手搂住她的腰,说道:“我在想,今天下半夜里,要怎么好好地伺候师父你”
苏花语一把推开杨飞的手,没好气地说道:“得了吧!你还不累啊?瞧你说话没一句正经!”
其实,杨飞也只是想要缓和这一夜来的紧张沉郁,听到苏花语骂他不正经,顿时也没了什么嘻皮笑脸的兴致,于是苦笑道:“好了,我们也回去吧,还有几个时辰就天亮了,早些回去还可以歇息一阵子”
回到驿所休息了半晌,已然天明,果真不一会儿,汗廷便遣使来通报,说满都海夫人和达延汗已经回来了,要召见大明使节,商谈和亲之事。
周子聪等了很久,总算等到了这一天,不必再跟那些小官小吏打马虎眼;然而,杨飞则是完全相反的心情,心里岂是一个“乱”字了得。
现在,杨飞面临了三个女人给他找来的麻烦。
一是朱玲芷意欲假死逃婚,这还好解决,因为他已经准备好了假死药,也给玲儿试过了;二是苏花语意欲破坏和亲,这一点也正合杨飞的意,反正都决定要帮助朱玲芷了,顺水推舟有何不可?
最令他头疼的,是这第三个麻烦,姜依萍。
这和亲之议,可说是姜依萍一手拱出来的,而杨飞现在的行径完全是和姜依萍对着干,令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算了,想这么多做甚?干脆说服她以后跟着我不就好了?这样她也不用再担心自己的什么地位巩固了。”杨飞下定决心,暗自想道。
当天夜里,杨飞便前往朱玲芷那里,让她服下了假死药,果不其然,就如同当日的玲儿一样,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一命呜呼”了。
次日消息传出,大明公主殿下水土不服猝薨,顿时震惊整个汗廷,许多主张和亲的大臣纷纷提出质疑,说大明怎能让如此体弱多病的公主来和亲?一时逼得周子聪这个迂儒不知如何应对,而一旁的杨飞,则是一个劲儿地暗自偷笑。
纵使汗廷中不满之声喧嚣直上,满都海夫人本人倒是落得轻松,因为和亲不成,对她来说便是利多,她可以继续把持朝政,而不必担心有人来和她抢老公了。
如今,和亲不成已是定局,杨飞表面上装作凝重,实际上却是轻松的很,然而这几天,他却始终没见到姜依萍,也没有机会劝她跟自己走,心里不禁又有些闷。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我现在凭什么身分去找她?如果有缘,她会出现的,到时候再跟她劝劝就行了”
杨飞经历飞鹰堡之事,和那日松大师有过相处后,便开始把“缘”这个字给滥用了。
数日后,杨飞和周子聪便领着当初进入和林的五十员将士,扶棺移灵,会合了城外大军,准备打道回府。
当晚,杨飞回到中军大帐,一进帐内,就见已然苏醒又改变成鞑靼女子装束的朱玲芷,正席地而坐,和面前的苏花语对望着,两个女人均不发一语。
杨飞见状,心里不禁打了一个激灵,看来这下子麻烦又来了。
第三章新婚惊魂
“想不到‘猝薨’的大明公主,原来就是朱玲芷姑娘啊,许久不见,朱姑娘越发圆润了。”苏花语冷冷地看着杨飞说道。
这话分明是醋劲大发的反话,朱玲芷原本就瘦弱,加上先前服用假死药,如今看来更是憔悴,岂有“越发圆润”的道理?
“杨大哥,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苏姑娘在这里?再怎么说,苏姑娘也算是当日救了玲芷的半个恩人,玲芷好生想念苏姑娘。”朱玲芷不甘示弱反讽道,特别强调苏花语是她的“半个恩人”。
杨飞心里自然是向着苏花语的,但是现在当着朱玲芷的面,他又不好明讲,深怕到时朱玲芷又寻死寻活起来,一时夹在中间,尴尬万分。
念及于此,杨飞索性耍起无赖,坐到两人中间,涎着脸面,一手搂住一个,左右逢源道:“你们两个别这样酸不溜咚的,咱们一道回京师,路途遥远,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啊。”
朱玲芷听了,心里虽然不高兴,却是依偎在杨飞怀里,卖乖道:“杨大哥,玲芷得以重生,都是因为你的帮助,从今以后,玲芷便是你的人了,若是你要玲芷往东,玲芷便不敢向西,全听杨大哥的。”
“嘿嘿!对了,这就对了!”
杨飞淫笑着,回过头去看向苏花语,正想开口问苏花语会不会乖乖听话,却不想苏花语竟挣脱了杨飞的手,站了起来,冷哼一声,迳自离开帐篷。
“花语!”杨飞很惊讶,没想到苏花语竟然就这样走出去了,他随即站起身来,想要跟出去。
“杨大哥”朱玲芷叫了一声。
杨飞一愣,回过头来看了朱玲芷一眼,见朱玲芷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突然有一种很厌恶的感觉涌上心头,于是他一反常态,不再同情朱玲芷,转身便走出帐外。
朱玲芷眼看着杨飞走了出去,心里一阵难过,不禁掉下泪来。
杨飞追出帐外,见得苏花语的背影在前面几处军帐之间,连忙追去。
“花语!”杨飞边追边叫道。
苏花语没有走远,她一听到杨飞叫住她,便停了下来。
“花语,你这是干什么呢”
杨飞迅速来到苏花语身旁,想要安抚她。
“回去当你的杨大哥啊,追出来干嘛?”
苏花语翻了翻白眼,撇过头去,将双手交在胸前。
杨飞心里知道,苏花语只是一时吃醋闹脾气,并不是真的要离他而去,否则苏花语一运起轻功,人早就不知飞跃至何处了,哪会让杨飞这么轻易就追上?
于是,杨飞开始安抚道:“花语,你不要误会,其实我只是看她可怜,帮忙她脱身而已,我对她没有什么意思的。”
“哼!你有几个老婆?要不要我帮你算一下?”苏花语怒道。
“别这样嘛,花语,我一点也没有想要娶朱玲芷的意思,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要贴上来的,我原本就打算安排她假死,等回到京师之后,便把她打发走,因为我真的很厌恶她”
苏花语一听这话,既疑惑又好奇地回过头来,看着杨飞问道:“你还会讨厌她这样的美女?”
“当然啊,像她这样的金枝玉叶,向来都不把人当人看,骄纵的很!”
杨飞想到朱玲芷之前在京师时,把彩霞当成“妾侍”送给他,后来到了和林,又派玲儿来“服侍”他的这些事情,气便不打一处来,这话说得真切,直令苏花语感觉杨飞真的动怒了。
苏花语在心里已是信了杨飞,不过表面上还是佯装不悦,杨飞又跟她说了许多好话,逗她开心,这才令她禁不住笑了起来,最后两人终于重修旧好,一同回到营帐内去了。
杨飞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和苏花语的这番对话,全都让另一个女人给听得一清二楚。
“你喜欢拈花惹草便算了,我想要有一番作为,你还要三番两次地从中作梗,竟然还安排朱玲芷假死罢了,算是我这辈子欠了你的”
这个女人躲在一旁的小军帐中,幽幽地自言自语着,她不是别人,正是鞑靼公主姜依萍。
原来,姜依萍在和亲不成后,便得知满都海夫人已暗中开始进行铲除异己的动作,如今她师父鞑靼国师那日松也已去世,自己在汗廷的地位岌岌可危,于是有意想偷偷跟着杨飞到中土去,岂料她所托非人,才刚离开和林,混进明军大营不久,便听到这么一段对话,登时心灰意冷,对杨飞因爱生恨。
姜依萍黯然走出军帐,牵过自己的骏马来,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头也不回地便扬长而去,自是终其一生,再也没有出现在杨飞面前。
却说杨飞回营之后,依照自己原定的想法,将朱玲芷稍稍易容,扮成一副鞑靼女子的模样,安排在自己身边,掩人耳目;而苏花语更是不避嫌地,以她一贯的回疆蒙面装束,时时刻刻随侍在杨飞身边。
当初为了军营逃兵事件而伤透脑筋的几位千户,不知道公主假死的内幕,只以为那两个番邦女子是杨飞新勾搭上的相好,他们看在眼里,心中都颇为感慨,真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当然,他们也不是为那些跟鞑靼女子厮混的逃兵抱不平,只是更看不起杨飞的这种行为罢了。
脸皮比墙还厚的杨飞,自然不会在意别人背后的指指点点,甚至他还希望底下的将士们都这样以为,如此一来,既不用多费心去交代苏花语是什么人,又可以彻底掩盖公主假死一事,何乐而不为?
然而,令杨飞比较头痛的,是朱玲芷的变化,或者不该说是朱玲芷变了,而是她愈发显露出本性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先前没有充分朝夕相处还是怎的,现在的朱玲芷,让杨飞越来越难以理解了。
她时常跟杨飞抱怨,不是嫌没人好好服侍她,就是嫌弃军中伙食不如先前的好,一点也没有落难的自觉。
就这样扰了杨飞好几天,杨飞终于受不了了,于是只好把玲儿和珑儿召来,吩咐她们好生伺候着“公主”,别闹出什么乱子。
杨飞这个举动,看在外人眼里,又更不堪了,将士们都在传闻着,玲儿和珑儿分明是没了主子,所以被杨飞趁机占为己有。
听到这些传闻,周子聪也懒得管了,他已经下定主意,回去之后,定要上折狠狠地参杨飞一笔,说他荒淫误事,未尽其责,严重失职。
对于这些闲言闲语,杨飞充耳不闻,因为现在,虽然朱玲芷那里稍稍安抚了下来,但是还有令杨飞更为苦恼的事情,就是那柄蝉翼剑。
每天夜里,大军安营扎寨后,杨飞都会躲在自己的大帐里,捧着蝉翼剑,眯着眼睛,皱着眉头这一夜,杨飞一如既往,坐在帐中盯着蝉翼剑看。
“这该怎么办才好?现在我大军开拔回京,这么大个动静,肯定会为厉方邪或是振威镖局的人所知,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安然无恙,而且两柄蝉翼剑都在我身上的话,岂不是会三天两头的来夺?”杨飞不自觉地喃喃自语道。
“放心吧,他们不会来夺剑的。”
杨飞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苏花语正走进帐内。
“吓死我了花语!”杨飞拍拍胸脯道。
苏花语摇了摇头:“唉!你怎么那么胆小?”
“我我这是太专注在想事情,才会被你吓到的”
苏花语不想再跟他瞎扯,迳自盘坐了下来,续道:“蝉翼剑里所藏之地图和秘笈,都已经印在那铜镜上了,他们何必再来夺剑?”
“可那不是蝉翼剑真正的秘密啊”
“你不说,我不说,这秘密怎么会传出去?就算是那日松大师复活,他也不可能随便透露出去啊。”
“对喔欸!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这件事?”杨飞瞪大了眼睛,看着苏花语说道。
“你是真糊涂还是在装颟顸?你刚才说得这么大声,恐怕外头的夜哨都听到了!”苏花语白了杨飞一眼。
“啊我真的有说出声来啊”
杨飞搔了搔脑袋,担心了起来。
如果自己总是这么不自觉的把心里话说出来,哪天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尤其是那些跟女人有关的事情,给苏花语听见了,自己还不被她剥一层皮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