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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此事若是做得不谨慎,极易出现闪失。诸位放心,我决不会误大人之大事,而背百世之骂名。行周,你以为如何?”
他点名问及高行周,与李一样,他似乎在这些燕军将领身上看到几丝自己旧日的影子,在平日与李交谈中他也知道得知李的志向可谓远大至极,将来需要更多的独当一面的将领,培养将领也是时刻不能耽误。
“这…属下不敢妄言。”高行周世代将门,与他、李当年老兵油子不同,在这帮不可一世、一群粗鲁的汉子当中显得文质彬彬,面对这些豪迈地将领,在这正式场合中,他总是有些谨慎。
“说吧,我看你若有所思,定然是有了主意,为何不说出来?”
“属下以为……若是节帅大人不欲将军进军,只需令将军暂缓便可,无需再加上一句多派探马打听王处直消息。节帅大人对李存勖颇有顾忌,在清楚他动静之前,自然是不可轻进,若是能确切得知王处直踪迹,那又当如何?”说到此处,高行周眼眸闪了闪,终于平视药元福,“节帅大人没有交待得知李存勖兵马动静后当如何,也就是允许将军在知己知彼之下便宜行事。”
“正是如此。”史弘肇重重一拍身前桌案,哈哈大笑道:“我随节帅大人多年,他深知其用兵向来要求随机应变,若是我们得知王处直兵马动静而不相机行事,反而会受他责怪。行圭,这打探李存勖兵马异动之事,就由你负责,其余诸将与我励兵秣马,准备出击!”
史弘肇多骑兵,打探起消息来更是方便,李存勖大军要想异动的话也不会逃过他的耳目。
王处直自飞狐关退军,仍有六千余兵马,这样的兵力,退得又急之下,若是想不留踪迹,显然是不可能的。史弘肇只用了一日功夫,便知道他已退往定州,果然弃易州而去保定州了。“他是想去据守定州,以便与赵王、李存勖兵马集合一起来对抗我军。”史弘肇得知之后,做出了与李相同的判断,“令信使速报节帅大人,我军全速往定州,至于后方之事,由大人伤脑筋便可。”
“快!”
“跟上!”
王处直一面喝斥落伍的部下。一面紧锁眉头。车马辚辚,虽然经过一日奋战后连夜逃遁的将士已经疲惫,但他仍不得不驱使众人奔命。好在平时他对士兵宽厚仁爱,因此士兵虽苦却无怨言。
李此次征伐,补给之难远甚于前次进攻燕幽。前次有水路,十分便捷,这次全是陆路,且平原之地容易遭敌军地袭扰,且此次战役三方数十万兵马聚集在这个方圆四州之地。必定持久惨烈。
“既然给我窥破了你的用心,如何会让你再次得逞?”王处直咬了咬牙,但心中一想起与李在战阵中相遇时自己两次冷汗直冒,便又觉少了几分信心。
再看自己将士,虽然在与燕军脱离接触之后,他们总算相信自己并未投降,但这种已经动摇过了地信心,究竟能否在下次与燕军的对垒中坚持住。还是一个疑问。况且,自己虽然统辖义武节镇军政,但毕竟要依靠李存勖,如果李存勖一旦翻脸可更是个伤脑筋的事情。
“禀大人。”探马急驰而来,马的口鼻处白沫直流,奔行时想来已经拼尽全力。
“何事?”王处直心登地一下,此时传来的消息,十之**不会是什么好事。他虽然全速撤出飞狐关,但侦骑四出。严密注意着燕军的动向。
禀大人!”探马神色慌张,用手指着东北方:“在距此一百五十里处。有燕贼骑兵在活动。”
“燕贼骑兵!我知道了,定是李先派出的那支轻骑吧。他们来得好快。可知他们目标何处?”
“从他们去向看,是前往定州,以行程判断,两日后可以抵达。”探马面有忧色,他们此行目地地是定州,王处直虽然不说他也看得出来。
“再探。”王处直道,但旋即又道:“等等。你且换过一匹马。”
那探马走后。王处直陷入深思之中。敌军轻骑冒进,按理说应是半路截击的好时机。但敌军速度太过,以行程来算,恐怕与自己会同时抵达定州,若是如此,自己根本赶不及在半路上拦他。那定州守将,是否也派人侦知了敌军动向?虽然早已派信使去传信,但心中还是惶恐不安。
“兵法云,得先机者胜。”无论如何,不可将先机拱手送与敌军。自己败给了李尚可说是因兵力上地劣势,若是此次再败给李部将,那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
“大家再紧一步,定要赶在贼军之前抵达定州,进了定州便可与定州守军会合,有晋王大军做后盾,李大军必无法持久,必然不战自败了!”他高声喊道,要振作将士,便要让将士看到胜利的希望。
“是!”将士们固然疲惫,但听了他之话后仍精神一振。唯有在一辆马车中地王夫人,悄悄掀开车上遮灰尘的帘子,略有些担忧地望了自己丈夫的背影一眼。
次日天未亮,这一日里全军赶得极快,沿途虽然无人供应粮草,但也无人阻挠。用了一日一夜功夫,王处直终于见到定州城的西侧城墙了。
“总算及时赶到。”见了城墙之上飘着的仍是王字大旗,而非那恐怖的燕军李字战旗,王处直略舒缓了一下,但旋即皱眉。
“这都儿为何不来迎我?(王处直无子,得小儿刘云郎,收为养子,改名为都,甚爱之,然历史上终为其所杀。)”他心中暗想,正这时,一骑从城中飞赶过来。
“将军,请急速进城,南城城门已被贼军所占,世子正在竭力抵挡,请将军急进!”
“来得好快!”没有想到自己兼程赶来,仍然被燕军赶上,两军走地不是同一条路,故此一军进了西门,而另一军则进了南门。
“云郎兵少,如何能持久?”王处直一夹战马,“诸军将士,落后者斩,奋先者赏,冲!”
眼见主帅当先冲入城中,他帐下兵马也都冲进城里。定州为义武一重镇,论及守卫兵力,仅次于牙城易州。定州守军数量也不算多,不过两万余人左右,且有数千多数散于各县城。
王处直星夜赶入定州,却不料史弘肇后脚紧跟着赶来,一举便冲开南门。王都调动本部人马及定州守军在大街上与燕军对峙,双方往来冲杀,虽然兵力上义武军略多,但却禁不住燕军地攻势,已经步步撤退从南门处地街头,已到退到城中。
王处直进了城中,放眼放去,街道两旁都是门户紧闭,原本人丛往来的大街上,除去来回运送伤兵地马车外什么也没有。耳听得城中心处杀声震天,他心中焦急更甚,再次令道:“杀退贼军,再来安顿,冲!”
他来得正是及时,眼见刘云郎阵脚不稳,他堪堪赶到,令士卒拆除两侧房屋做为街垒,挡住了燕军骑兵,史弘肇见伤亡两百余人仍无法前进,只得稍稍退却,但眼见燕军骑兵犀利,虽然城中地势不利骑军冲锋,但王处直也不敢轻易去反攻。一城之中,双方暂且安静下来。
“敌军用意,并非夺这定州城。”王处直道,“是想夺镇州北、定州南的井陉关要塞,这井陉关要塞可谓十分重要,我儿,你于此与敌将对峙,只可佯攻不可实战,我派人告之与晋王、王。”
刚刚令部下列阵,燕军便接踵而至,见他阵势森严,这支燕军的将领高行周也不作无谓的攻击便下令退却。燕军只是轻骑前来,所以兵力不足五千,王处直自己部下再加上从定州原有守军兵力有一万五千余人,兵力虽然占优,但却良莠不齐,王处直不敢大意,因此一时间,双方对峙,以待再战之时。
第二百零四章 定州拉锯战
太原府,冀州地。春秋时为晋国。战国时属赵。秦置太原郡。两汉因之,兼置并州治焉。唐时太宗收容突厥一族安身立命于此;黄巢之乱以后造就一匹军阀,李克用就是其中一个,而太原府终成为李克用一族发家之地。
太原其地,府控带山河,踞天下之肩背,为河东之根本,诚古今必争之地也,纵观上下几年前据河东着可为帝王之资本。郭威曾谓刘知远曰:河东山川险固,风俗尚武,土多战马,静则勤稼穑,动则习军旅,此霸王之资也。
如今的太原城城如其名,风景绮丽,水光山色,华彩多姿。八方奇珍,四海异宝,罗列于市;天下人种,四海肤色,充盈于街。
如此紧要之所在,自然也是李存勖眼中最重要的后方基地,也是晋之都所所在。历史上自打李存勖攻入洛阳之后,将整个重心迁移到开封,由李嗣源控河东,后来屡次叛乱都由太原府而起,可见河东的重要性。
“谢先生此来,不仅仅是为了送这些珍宝与我吧。”
在相府小客厅里,敬新磨将目光从那八箱奇珍异宝中收了回来,黄幽幽的目光里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和蔼,不如说是狡猾。
“自然只是为大人送些薄礼,有大人照顾,在这太原府之中,我还有什么可以担忧的?”虽然有被这目光刺穿的感觉,谢铭脸上的神色控制得相当好,尽管从内心深处,他一般看不起这贪财好利的奸臣,但行商许久也知到如何处理这些人情世故,对于这些伶官还是慎重以待的好。毕竟他们都是李存勖身边地宠臣。
“嗯,那就好,那就好。”敬新磨反复了两句,悠闲地玩着食指上晶莹剔透的碧玉搬指,开始让谢铭心神一怔的目光收了回去,两眼似乎又茫然而昏溃。
“只是,近来传闻不太好啊,大人以为呢?”见敬新磨一付没精打采的样子,谢铭出语引道。
“哦?”敬新磨抬了一下眼皮。“有何传言?”
“大人尚不知吗?义武节度使王处直,虽说早已依附于晋王,然燕地李片刻间崛起,数年间雄踞燕幽,只怕强兵之下王处直。。。呵呵,罢了,大人不知就罢了,小人要告退了。大人要多保重,小人在太原府的生意,全要仰仗大人提携。”
“就要走了吗,再坐片刻吧。”敬新磨并没有象往常一样端茶送客,而只是坐在太师椅中,丝毫没有让谢铭离去之意。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么?”谢铭拱手行礼,将已经起来的身子又缩回椅子中去,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突突直跳。
“谢先生以为。王处直与李,论及用兵谁人更厉害?”半晌。敬新磨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语。
“自然是。。。李了。”谢铭稍稍停顿了下,缓缓说道。
敬新磨眼中又冒出那奇光来:“既是如此。李为何要令先生来挑拨晋王与王处直的关系?”
一刹那间,谢铭心中如冰水浇透,双腿打颤,“逃命要紧”成了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节帅的大军何时能跟来?”
站在简单地沙盘前,史弘肇不得不承认,以骑兵在这巷战中,要想在两倍于己的敌军面前占有优势。确实不易。
“大军行得迟缓。而且沿途要扫平后方,至少仍需四日。大人才能抵达定州。已经派人去催了,若是统领派一支部队赶来接应的话,或者两日以后便可抵达。”
“有一件事……很奇怪。”高行周皱眉良久,终于道:“为何王处直以两倍于我的兵力,却只守不攻?我军在城中,对他极为不利,你看,他据有西、北两区与东城门,我军据有南城,正如尖刀刺入敌人内腹,正是他心头之患。他应当也知我军主力正在赶来之际,只有在我军主力来之前,将我等驱出定州城,他才能避免内外受敌的最不利之局。”
“此事确实有蹊跷。”史弘肇手握刀柄,在这城中做战,对手善于利用路障街垒,那么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