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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步迈入大厅,谢鲲和庾翼还在聊着。
我一甩长袍,一揖到底,恭声道:“后学卜机,拜见谢公。”
谢鲲含笑道:“贤侄何须拘礼如此。快快起来”
庾翼也起身相顾,我感到他正不停上下打量我。我不由心中暗骂:看什么看,小白脸算什么,奇Qisuu。com书人谢灵就是不鸟你。
谢鲲趁机向庾翼道:“庾贤侄,这就是方才老夫所说的卜机卜贤侄,你二人多多亲近。”
我心中暗骂,不过表面还是抢先道:“卜机山野匹夫,久闻颍川庾家之威名,岂敢在高士前称贤。”
庾翼倒也没摆架子,也对我一番恭维,大多是什么一表人才,少年老成这类的没用话。谢鲲又从中夹串,于是三人皆大笑落座。
唤来李福重新上茶后,庾翼问道:“庾翼不才,闻谢伯父言卜兄雅量高致,有燕赵之风,齐鲁之道,不知卜兄生平所志为何?”
我一听,便知这小子还是想跟我摆谱,忙谦声道:“过誉过誉,卜机岂有此鸿鹄之志邪?生平所愿,不过雪夜读书,红袖添香罢了。”
庾翼一听,脸上的敬重就跑了一大半,我心中不由暗叹,此人枉为江左庾家之子,胸襟如此之窄,岂是成事之人?
我看谢鲲也眉头暗皱,心中更是笃定。忙反问道:“倒是卜机久仰庾兄妙才,不知庾兄有何高见?”
庾翼傲然道:“两帝蒙尘,天下之耻也,胡虏入塞,臣民之耻也,庾翼不才,唯以光复中原为己任。”
我抚掌笑道:“庾兄果然凌云壮志,如今占我疆土者,凉州张寔,关中刘曜,河北石勒,不知庾兄将何以图之?”
庾翼道:“此三者,世之蟊贼,我天兵一至,岂不传檄而定?”
我转头问谢鲲:“不知谢公以为如何?”
谢鲲笑道:“老夫耄也,愿闻少年才俊之言。”
我忙道不敢,然后徐徐道:“庾兄此言,卜机以为难以成事也。”
庾翼俊脸微红,道:“何以见得,庾翼愿闻其详。”
我一挥折扇,道:“观如今天下大势,我朝虽居正统,然内有政争,外有强敌,刀兵不可轻动也,凉州张氏,受我之封,虽图自立,然朝贡未绝,不可动也,刘曜,石勒,兵多将广,待民虽暴,未至极甚,所图不易,遑论传檄而定?”
谢鲲微微点头,庾翼又问道:“圣人云:士当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我华夏贵胄,又岂能弃守封疆,不顾大耻,偏安江南呼?”
我笑道:“庾兄此言妙哉,已失之土而不图恢复,乃为臣不忠,汉家百姓深陷水火而不图救,乃为人不义,我等岂可行如此之事?昔少康数十之辈,光复夏朝,宣王残破山河,犹能中兴,我朝有山川之险,江左之贤,若图恢复,事大有可为也。”
谢鲲正色道:“贤侄有何高见?”
见庾翼也是正襟危坐,我肃容道:“如今我朝,非力不足也,实内争之耗,使财帛不能强兵,良田不能尽种,贤才不能报国,锐旅不得北上,卜机观之,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内政平则四海清,而内政之大疾,在于党争!”
谢鲲听了,不由默然,他为政数十年,宦海几经沉浮,这等道理焉能不知,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消弭党争,何其难也。”
庾翼倒是颇有兴致,问道:“听卜兄一番话,庾翼只觉茅塞顿开,愿闻卜兄有何妙策,以消弭党争?”
我高深莫测的笑道:“党者,人鏖集也,所争者,利也,所争之利既已有所主,其争自消,其党自散。”
庾翼听了,连连点头,又问道:“权臣所争者,盖名与利,不至生死之境,岂能轻易相与?”
我却不再多言,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倒让庾翼对我愈发感兴趣,几次试探,想邀请我去拜见他的母亲,却被我婉言相谢。
男人之间,所论者,不是社稷,便是风月。渐渐的,我们所聊从庙堂逐渐到了市井,说起建业城的青楼画舫,一本正经的谢鲲和道貌岸然的庾翼都露出了那种特有的猥亵笑容,倒让我小吃一惊。
见他们聊得眉飞色舞,我却只是偶尔插言,言还未必及意,谢鲲又暗暗点头,大概知道我不经常去那种地方,旋即婉转的向庾翼提出。
庾翼则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带我游遍建业,把年轻时这一课补上来。
不知不觉已至正午,庾翼不顾挽留,坚持告辞,谢鲲和我便送他出府。又是好一阵寒暄。
送走庾翼,谢鲲前行,我落后半步,谢鲲顺口道:“贤侄当真只愿红袖诗酒,而不图宏图伟业么?”
我忙恭声道:“非不愿也,实不能而。”
“事无可为不可为,但有为之或弃之,贤侄此等见识学识,必不是池中之物啊。”
我依然谦辞敬谢。谢鲲也不坚持,只是说要去看女儿,还特别要我同去。
于是,我们便一起去谢灵的闺房。
第一卷 江南奇才
第三十六章 雷霆之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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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进去,谢蕴正搂着谢灵坐在那叽叽咕咕的说悄悄话呢,谢灵小脸通红,却也微微点头,看这场面,我心中一荡,真想冲上前去给两个妮子一个窒息之吻。
可是,看着超凡脱俗,峨冠博带的谢鲲,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目不斜视,耳不张听,毕竟,谢鲲一代大儒,我可不敢在这种人面前找不自在。
听到门下,二女“呀”的一声,忙跑过来见礼,谢鲲简单的应了声。然后,我和姐妹俩又互相见礼。然后各自落座,谢灵唤另一个丫头碧痕前来上茶。
寒暄几句,屏退碧痕,谢鲲哼道:“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我会客时躲在后面偷听!”
谢蕴嗔道:“父亲大人,您也知道,那庾翼根本就是对姐姐心怀不轨嘛,我和姐姐去……去盯着他,也是怕他玩花样了。”
谢鲲道:“玩花样?你父亲还能被他那个纨绔子弟糊弄了?哼,不说别人,卜机比那小崽子,高的就不是一点半点。”
“伯父谬赞了。”我忙拱手道,必要的谦逊还是要的。
谢鲲斜睨了我一眼,道:“你小子少来,今天你小子也躲在屏风后面吧,哼,跑的倒快,下次记着,呼吸要绵长,换气时不要有明显界限,真不知你师傅怎么教你的。”
我大吃一惊,原本以为李福就已经是高人了,想来这谢鲲也不简单啊。
想到这里,我忙恭声道:“谢公,卜机今日所为,固然有违于礼,但是大小姐秀外慧中,当世奇女子也,岂可许与庾翼这等俗人,况且今日,庾翼此来,保藏祸心,不可不察啊。”
谢鲲淡然道:“你倒对灵儿甚为关心啊。”
我只觉得耳垂发烫,硬着头皮,道:“大小姐风姿如神,才华如仙,谁……谁人不仰,卜机只是,,只是不忍见明珠蒙尘而已。”
谢鲲放心的点点头,道:“既然卜公子仅仅是出于对小女才貌的一点点仰慕,那就算了,恩,明天就托陶大人去给灵儿说门亲事。就……就桓家的公子吧”
谢灵一听,急道:“父亲大人,灵儿……灵儿不……不愿……”说着还急切的向我使眼色,那意思很明显,你是男人,你得想辄。
我能有什么辄啊,总不能一刚混入谢家的幕僚式的人就开口要娶小姐吧,我不是欠揍么。没办法,我只好像谢蕴挑了挑眉。
谢蕴倒也不甘落后,摇着谢鲲的胳膊,嗔道:“父亲,你怎么糊涂了,那陶大人比你还糊涂,能给姐姐找什么良人啊。还桓家,桓家那群笨蛋只会舞刀弄枪的,有什么好”
“你个小丫头,敢说父亲老糊涂了。那桓伯父给你带糕点时你可没这么说。”谢鲲笑着刮了一下谢蕴的鼻子,回头对谢灵说道:“没办法,灵儿,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者,你又没有意中人,要是你自己有,父亲也不勉强你。”
谢灵双眸一亮,低声道:“父亲此话当真?”
谢鲲奇道:“父亲说话,一言九鼎,灵儿,你说哪句啊?”
谢灵羞道:“就是……就是……父亲方才说……要是灵儿有……哎呀……就是有……的话……父亲就成全灵儿的……”
憋了半天才把这句话憋出来,我直想笑,要不是谢鲲还虎着脸,早就喷了。
谢鲲点头道:“当然,父亲说话自然算数,可是灵儿,你长期养在深闺,哪有什么意中人啊,还是去和桓家公子……啊。”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谢灵会供出我么,谢鲲会成全么?我是成为花园里的化肥,还是乘龙快婿呢?
谢灵玩弄着衣角,低头不语,谢蕴则在谢灵耳边不停地嘀咕着什么,大概是鼓励她不要羞涩吧。
半晌,谢灵缓缓抬起头来,一碰上我热切的目光,迅速又低了下去。
谢鲲突然呵呵笑道:“灵儿,傻丫头,不要勉强自己了,我就说,你怎么可能有意中人呢现在,没事,父亲知道,你不满意桓家公子,想骗父亲给你推了这门亲,没关系的,江左名门,你随便挑,父亲一定帮你。”
谢灵一听,勇敢的抬起头来,虽然面颊还有点微红,谢灵还是低声道:“父亲大人,灵儿……灵儿早已与一人情投意合,暗定终身。”说完这话,谢灵只觉得浑身力气好像都要尽了似的,瘫在妹妹怀中。
谢鲲一听,奇道:“哪家名门公子,竟有如此本事,让我女儿钦慕如斯?”
谢灵好像说出去后心中坦荡,道:“这人不是名门公子,却有他们难比的风华气度,他也不是官宦世家,却有谁都难以比拟的韬略手段,他没有读过多长时间的书,但学贯古今,无所不知。”
谢鲲打断陶醉的谢灵,道:“别说了,他是谁?”
谢灵道:“他……他就在谢府……就在……就在附近。”
“告诉我他的名字!”
“卜机,他就是卜机!请父亲大人成全。“谢灵说道这,已经泣不成声。
谢鲲脸色黑的怕人,原本柔和舒缓的眉毛高挑着,目光锋比鱼肠,锐似干将,我只觉得周身寒彻。
谢鲲冷冷对我说道:“好小子,真行,我早就发现灵儿不对劲,果然是你!”
我忙跪下,急道:“千错万错,都是卜机一个人的错,大小姐年少糊涂,受了……受了卜机的蒙骗,还请谢公不要责罚。”
谢灵也马上跪下,抱着谢鲲的腿,哭道:“父亲,父亲大人,不关他的事,不关他的事啊,都是女儿……女儿欣赏他的才学……女儿……”
谢鲲只是冷冷站在那里,丝毫不理女儿的哭求,死死盯着我的眼睛,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要穿透我的身躯。
我下意识的想要躲避,突然意识到不能心虚,于是,我坦然的对上了他的目光。
从小察言观色是偷的绝学,我发现,他的目光里闪过一丝诧异。
我跪着挪动到谢灵的身旁,搂着谢灵颤抖的娇躯,柔声道:”大小姐,地上凉,你快起来,莫哭坏了身子。“
谢灵不理我,只是呜咽的哭个不停。谢蕴见状,拽着谢鲲的胳膊,正想大发娇嗔,没想到谢鲲一把甩开,指着谢蕴鼻子,吼道:”你姐姐既然已经失德,做出这般事情,那就你去,你去嫁给桓家,明天就下帖子!”
第一卷 江南奇才
第三十七章 雷霆之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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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蕴一听,眼泪就下来了,哭道:“不!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谢鲲大怒道:“好好好,你们,你们都反了是不是?父亲的话都敢不听,恩?我还就一定你嫁,李福,李福!”
谢蕴吓得一下跪在谢鲲面前,哭道:“父亲,父亲大人,不是女儿不听你的话,实在……女儿实在是……有苦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