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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接近了。
女人害怕了,被烟呛得咳嗽着,带着孩子们向地下室跑去。下了台阶,跑向那堆积成山的木材和园艺用品的深处。
楼梯上发出枪响。什么人倒下去的声音。不认识的男子们下了楼梯。粗暴的脚步声向这边逼近。
“藏起来。”
女人——母亲向孩子们说。把抽泣着的女孩子推进木箱堆成的山里,从上面塞上破破烂烂的毛毯。脚步声近在眼前了。没有把剩下的另一个孩子——男孩子藏起来的时间了。
母亲与男孩子四目相接。
那个女人的丑恶表情,小要大概一生也无法忘记了吧。
焦躁。逡巡。还有某种嫌恶。
这个孩子已经知道了我的背叛。
他一直都在责备我。一直都认为我是个娼妇。一直在用他那优秀到让人有些害怕的头脑,在蔑视着我。
“妈妈……?”
男孩子说道,可母亲却没有回答。
虽然是个美丽的女人,但那皱起眉头,把眼睛从自己的儿子身上转开的那副表情,却极其地真实和栩栩如生。它并没有那么极端地扭曲。
不如说正相反。只不过是把眼睛扭开而已。
然而正因为如此,她的意志才是决定性的,而那意志,将某种命运完全搅乱了。
男子们来了。
手里拿着乌黑发亮的自动步枪。
“另一个人在哪?”
男子说道。
“在亲戚的家里呢。求求你,放过我——”
母亲抓住儿子的双肩,将他推向他们的面前。简直就像把从怀里掏出的钱包,递给强盗一样。
那种绝望和虚无感。
痛切的一切流进胸中,扰乱了小要的心。
那之后的事情,已经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这样过了几秒,不,是几分钟呢。小要恢复意识的时候,雷纳德已经离开了她,正坐在在房间角落的一把椅子上。
“呜…………”
她从横卧着的国王尺寸的大床上撑起身体。还在喘着粗气。小要发觉自己的背后已经被汗水完全浸透了。
拍打着窗户的雨的声音,无比巨大地残留在耳中。
“这是连妹妹都不知道的事情哦。”
雷纳德怔怔地说道。
“所以……”
她声嘶力竭地喊道。
“……所以,这又怎么样?”
悲伤的过去啦,痛苦的经历啦,那种东西谁都背负着的不是吗。宗介是那样的。我也是。这确实让人觉得很可怜,但是却并不能成为现在这样,将他人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上,还面露微笑的理由。
以一副很清楚小要的这种想法的样子,雷纳德叹了口气。
“用语言对普通的人类传达的话,顶多也就是这样的反应吧。不过你不一样。所以才这样传达给你,你明白了吧。这已经不是别人的事情了。”
正是如此。这已经变得完全不再是别人的事情了。那种直接的痛苦,悲伤,她已经如同亲身经历过一样了。
想吐得厉害。
咳嗽了好几次,总算是忍住了,没有把床单弄脏。
为什么呢。她想起了儿时,在河畔掀翻巨大的石块的时候的光景。在石头背面,蚯蚓啦蜈蚣啦,那些丑陋的虫子挤在一起,蠕动着。恐怖的虚伪和欺瞒正四处蔓延。让人觉得信赖啦,爱情啦,友情啦,正义啦,这些美丽的词句全部都是空话。
人类是肮脏的。
所有的人都只会说谎。净是些见不得人的事。
她能够切身地感受到这一点。
“并不是因为想让你同情我才告诉你的。”
雷纳德静静地说。
“也没有以创伤为理由将自己的行为正当化的意思。我是以自己的意志在思考,在行动的。与母亲的咒缚之类的无关。”
“那样的话,为什么……”
“只是像你说的一样敞开了心扉。就只是这样而已哦。”
“…………”
他站起身,背向着她。
“杀人,被杀是最糟糕的。不过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的‘最糟糕’。被伴侣和家人背叛、拒绝这种事,比起被杀死要痛苦得多。这一点,因为我父亲什么也不知道,所以真是轻松。因为他是作为模范的军人,模范的指挥官,模范的丈夫,为了保护深爱的家人——自己相信是纯洁无瑕的家人而死的。既帅气,又英雄地。”
“怎么会……”
“所以呢,哎……如果说我有像你说的那样‘嬉皮笑脸’的话,或许就是这种想法造成的也说不一定。生活在罗曼蒂克的世界里的人真是无忧无虑呢,喏。大概就是这样吧。”
“但是,我不明白。”
小要说。平日里对待他的那种尖酸刻薄,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样的你,为什么会对我?”
“不知道。为什么呢。”
冒出这么一句之后,他走出了房间。就要离开之际,补充说:
“总而言之希望你快点收拾行李。因为东西还有想要给你看呢……”
就在这时,房间的窗玻璃和家具微微地震动起来。
从远处传来了爆炸声。
——
宗介顺利地接近,是到距目标还有10公里为止。
将M6A3切换成无声驱动,接近目的地的宅邸的时候,和预想一样地遭遇到了敌人的警戒系统。
对ECS雷达,红外线传感器,压感传感器,非常单纯的线之类的,诸如此类,等等等等。虽然很多都是能用M6的电子兵器勉强欺瞒过去的种类,但是对ECS雷达和几个传感器就必须要进行大的迂回来躲避了。
至少也想再秘密接近两公里啊。
正当这样想着却无论如何也难以突破警戒网的时候,那个爆炸声传来了。
“…………?”
好像很远。大约在东北方四公里。
在密林的正中,宗介让机体停下,将收纳在左臂中的展望镜伸过头顶。伸缩式的传感器流畅地伸长,从树顶上方朝向了爆炸的方向。
在风雨交加的夜空中,有着爆炸和热源的痕迹。
恐怕是直升机或者什么飞机,遭到警戒系统的对空攻击而被击坠了。
“难道说,雷蒙他们被……?”
虽然犹豫了一瞬间,但他马上试着用专用频道的无线电进行呼叫。米歇尔·雷蒙用悠闲的声音做出了应答,告诉他自己还在既定的地点待机。
“爆炸声?怎么回事?”
“不知道。现在正在调查。”
被击坠的并不是雷蒙他们。那么,是属于哪里的飞机呢?
“用展望镜的传感器的话……”
用主要用于巷战的近距离向的小型传感器的话,不可能再收集到更多的情报了。因为暴风雨的缘故,视野也相当恶劣。在这样做的期间,最初的爆炸附近又有了新的动向。这次是在地上。密林的树木被火焰照亮了。
是警戒网的对空炮被破坏了。
恐怕是被击破的飞机一方向地上投下了AS——
“发生战斗了。”
“你说什么?到底是什么人?”
在密林中闪烁的几股炮火。有什么东西啪地一下突破了树木的天棚,跃上了半空。那是AS。是在做战斗机动而跳跃的吧。滞空时间并不是很短,很快就从视野中消失了。
“是M9。”
手动回放传感器捕捉到的数据并将之放大,宗介做出了结论。
不会错,那种漂亮的外形除了M9“卡恩兹巴克”之外没有别的可能。M9正在这种地方战斗着。到底是哪里的势力呢?
“‘秘银’的残存兵力发动攻击了?”
在无线的另一端,雷蒙说道。就他们所知,在实战中使用M9的就只有‘秘银’而已。
“不清楚。但是很难这样认为。”
“为什么?”
“就连我的M6都能不被发现而走到这里。以下一代的M9的性能的话,应该能完成更高明的作战和秘密接近的。无论是谁也好,我不认为使惯M9的‘秘银’成员会犯下这种失误。”
而且那台M9的细微的设计上也和‘秘银’的有所不同。头部传感器的类型,以及肩部装甲的形状。还有装甲厚度似乎也比他所知的M9要大。而且正是因此动作变得有些迟钝,没有了那种机体特有的敏捷。
“那——”
“大概是美军吧。”
雷蒙的旁边,另外的声音插了进来。是给自己带来这台M6A3的希尔兹上校。
“是陆军那帮人吧。三角洲部队的强袭机兵部队里应该已经配备了M9了。虽然还没有对外公开就是了。”
“你说什么?但是为什么他们会对这里——”
“连咱们都已经查出来啦。那帮人没理由不知道吧。真是胡来……”
毕竟是同一个祖国的同胞。希尔兹的声音听来像是为那支M9部队的生命安全担忧。
但是独立行动的雷蒙等人姑且不论,美军会攻击‘汞合金’的据点这件事情是很奇怪的。因为‘汞合金’拥有能封住这种正规军的手脚的政治力量。他们的目标,作战目的都无法搞清。
“无法解释的事情太多了。宗介,中止作战吧。我觉得不妙。”
“啊啊。可是……”
雷蒙说的没错,发生问题时的作战中止也在计划之中,但是就算如此宗介还是很迷惘。
“没什么‘可是’吧?发生了这么大的骚动,敌人应该正要启动那个‘地狱君王’型。就算接近了目标也完全没希望击破的。”
在作战之前接到的卫星传来的新的图像上,那座宅邸里有着‘地狱君王’型这一点几乎已经很明晰了。虽然没有见到机体的影子,但在雨后的海岸上和没有铺装的领地内却有着第三代AS特征性的足迹。
果然应该撤退吗?
普通地考虑的话应该是如此。可是,在这里放弃的话,或许在那座宅邸里的她就——
“待机好了。我来发动强袭。”
完全没再多想,宗介告诉他们。那是自北朝鲜的事件以来,已经完全变成了痼疾的名为‘不合理’的疾病。但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现在最最重要的就是时间。既然决定了要冲进去的话就必须要尽快。
宗介切换掉机体的无声驱动,从APU(辅助动力装置)的电力转为重新启动燃气涡轮引擎。
“敌人的注意力正集中在那支M9部队上。依据做法也能抓住空隙。”
“回来,宗介!太勉强了!”
“别担心。看着不行的话我会回来的。”
边这样回答着,宗介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有什么在前面等着自己。他这样觉得。
猛烈地叩击着装甲的雨声。拨开浓密的树木,让机体几乎一直线地向前跑。枝条,叶片四处飞散,引擎的咆哮响彻了四周。关于敌人的警戒网,到了这时候只要加以最低限度的注意就行了,现在时间比什么都宝贵。
“千鸟——”
还不知道她是不是在。但是说不定能得到什么线索。而且,为什么呢。总觉得她是在的。总觉得她就在很近的地方等待着。那是和什么‘倾听者’如何如何没有关系的,本能的直觉。无法合理地解释的像嗅觉一般的东西。
按照数字地图上的显示,距离宅邸还有两公里。
隆起的丘状地形变成了阻碍,所以从这个位置上无法看见,但是只剩下一点点了。他打算就这样冲进去顺时针绕着领地跑一圈。用外部扬声器呼唤她的名字的话——她会出现也说不一定。会从哪里叫我也说不一定。只要能夺回她,之后就是全速脱身——
警报声。
八点方向。距离800。
“!”
以M6的反应速度,已经来不及回避了。转过机体用肩部正对,采取防御姿势就是极限了。
咔锵,强力的冲击。
机体摇动着。驾驶舱在震动。好几发炮弹从左后方飞来,击中了肩部装甲,激烈的火花四散飞溅。
热传感器捕捉到的热源的形状,是以双足在斜面上高速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