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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陈看了我一眼,嘴角的弧度消失不见,慢吞吞的说道:“跟你没关系。”
我急了,道:“怎么没关系,老大,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您别再装13了,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底。”
似乎是觉得我说的没错,他这才松了口,慢慢的解释,说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你身边的人,谁才是敌人,而现在知道了,就明白该怎么对付了。
我心知鬼魂陈有招了,但他显然不打算告诉我,捏着贪污肚的人皮继续前进,途中我没在跟鬼魂陈搭腔,而是和大伯两人讨论,经过分析,我们三人的看法都差不多,贪污肚是神秘人的可能性比较大,而且有一点,贪污肚能混进鬼魂陈的队伍中,说明这个人很有本事,他不仅能使用人皮面具,还很能装,也很有人脉。
鬼魂陈背后的势力非同一般,而这一次,鬼魂陈的手下,也都是上面的人从各处调派的精英,要想混进来,除非在调配的过程中,某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比如,有人收了贪污肚的好处或威胁。
当然,也有可能是真正的贪污肚,在报道前夕,已经被这个假货给干掉了。
讨论这些的时候,我们并没有背着鬼魂陈,事实上,在场的四人,除了我不说,大伯、鬼魂陈、王哥,都是七窍玲珑心的人物,这些弯弯道道,他们不可能想不明白。
但还有一个猜测,我不知是大伯和王哥没有想到,还是我们三个人都默契的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或许鬼魂陈已经遭到上面的怀疑了,上头根本就不信任他,所以才有了贪污肚这个奸细。
细想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鬼魂陈的死活似乎没有任何人在意,而他自己给我的感觉,也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以前鬼魂陈是比较犀利的,他冷漠,同时也毒舌,别以为他很少说话,看起来不善言辞就可以占口头上的便宜,往往我都会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噎个半死,但懂得反击别人的言语挑衅,事实上是一种比较正常的表现,这说明人的自我意识比较强,作为一个专科医生,通过一个人的行为反应,我其实可以看出很多端倪。
而这一次,鬼魂陈给我的感觉则太不相同,第一,他不毒舌了,这说明他内心处于一种对周围的人和事毫不关心的状态,简单来说,就是思想开始游离于人群之外了。第二,他变得和善许多。有一句话说得好,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在大部分人的身边,可能总会有这样一个人,他为人很不怎样,经常干些损人利己的事情,但某一天,他如果遭遇了某种重大打击,比如突然检查出得了绝症,他整个人就会变得不一样,有些人会变得更糟,但根据调查显示,大部分人,却会突然往好的方向转变。
在精神领域,我们称其为对死亡的畏惧,和绝症病人渴望关心和内心害怕的一种表现。
鬼魂陈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有点儿像一个,仿佛已经知道了自己死期的人,这种描述或许有点儿不太正确,但这次西藏之行一开始,他的状态就和以往很不一样,看似变得容易靠近了,实则却显得更遥远。
如果上面的推测真的成立,那么鬼魂陈,很可能已经被放弃,甚至正在受到迫害。我为自己的推测感到不可思议,他这样强大的一个人,还有什么可以去迫害他,又有谁舍得放弃这样一个助手呢?
这个问题比较敏感,我没有提出来,大伯和王哥也似乎没有想到,或者即使想到了,也和我一样不愿意明说,我们四人便挤在狭窄的通道里前行。
既然贪污肚手里有地图,那么他所走过的路,无疑是安全系数最高的,因此最初对于这条奇怪通道的担忧,在看到贪污肚扔下的东西后,也渐渐平稳下去。
多亏了这条通道如此狭窄,否则贪污肚不可能褪下这层伪装,让我们获得这么多的信息。
看来这次寻宝,名义上是孙家、黄家和鬼魂陈的合作,事实上,鬼魂陈的位置,早已经被取代了,大胸那帮人,真正的老大,或许应该是人皮面具的主人才对。
第五十六章尸堆
根据这些推测,我差不多可以弄清楚鬼魂陈的处境了,他不是一个被动的人,现在揪出了贪污肚这个奸细,局面上就主观了很多,以他的个性,应该已经在策划后路了。
期间我没在说话,四人横行在狭窄的通道里,我一直搞不明白这条通道存在的意义,道路,就是用来让人走的,但这条道,怎么也不像是给人走的。
我突然想起个问题,问众人:“你们是,那大肚子起初应该是不打算扔了人皮面具的,要扔,他当时应该直接就扔在入口的地方了,为什么他会走进来一段时间后,才决定将东西扔掉?”
王哥揣测说,会不会是他依旧不在乎伪装了,所以认为人皮面具没有用了?
我道:“这也说不通,他在入口处徘徊了那么久,手里头又有地图,按理说什么事情都应该比我们谋划的更深远,他如果决定放弃伪装,也会直接丢弃在入口,照我看,他有点儿像是被逼扔掉人皮面具的。”
大伯预测说;“难道是他在这里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危险?”
我说这可不好推测,如果说真要有危险,走了这么久,我们为何连一点儿血迹也没有看到?
一时间,大伯两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们便只能停止这个话题,专心的往前走,须臾,我问大伯有没有想起了那个夺走他玉佩的神秘人是谁,是不是贪污肚,大伯依旧说不确定,我觉得挺沮丧,说道:“看来你离老年痴呆又前进一步了,痴呆不要紧,千万要记得遗产的受益人要写我的名字。”
大伯已经习惯了,哼了医生,道:“记住了,我不会写成孙阿狗或者是孙阿猫的。”
“您说话可真够损的。”我借由和大伯斗嘴,缓解一下心中的压力,说着说着,我发现王哥没吭声,他状况不好,又喜欢硬撑,别是出什么事了,于是连忙道:“王哥,你怎么不说话,情况还好吧?撑不撑的住?撑不住也没办法,地方宽我还能背你一程,这里太窄了,你拿出女人生孩子的毅力,出了这里我们再想办法。”
我说完,王哥却没有搭理我,他虽然沉默寡言,但对于我的话,向来是有答必应的,像这种无视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就这时,我旁边的大伯突然道:“哎,徒弟不见了!”
“什么!”我惊了一下,道:“他不是走在你旁边吗?”由于我和王哥之间还隔着一个大伯,因此我也一直看不见他的人,大伯这么一说,我才提臀收腹,探出脑袋,利用空隙往大伯旁边看,那里虽然黑沉沉的,但也不是漆黑一片,哪里有什么人。
王哥肯定是在我们前进过程中,体力不支,晕过去或者倒下了。
我估摸了一下他最后说话的时间,约是五分钟前,便道:“咱们赶紧回去找。”说话间,便和大伯开始往后移动,唯一的探照灯在鬼魂陈手里,他挑了挑眉,明显觉得不爽,但也没说什么,跟着我们一起往回退。
然后,我们往后退了五六分钟后,王哥倒是没遇到,而是在地面上看到了一提枪。
是王哥的。
他当时虽然受伤,但多年的山林生涯,让他比较谨慎,也很没有安全感,因此跟我差不多,一向是枪不离身,而此刻,他却只有一支枪留在地上。
王哥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扔下自己的枪支,我和大伯对望一眼,顿时明白出事了。
大伯学着鬼魂陈的样子,用脚尖,将枪支勾起了,只不过他没有鬼魂陈那么灵活,因此造型显得很搞笑,即便在这么严肃的情况下,我还是感觉到一种喜感,如果不是咬着自己的舌头,提醒自己现在不是笑的时候,我恐怕真的要笑出声了。
很快,大伯将枪拿在了手里,极具喜感的姿势消失了,我也镇定下来,大伯查看了一下弹匣,神色严峻道:“子弹是满的,徒弟没有开过枪。”
我点了点头,心说这是肯定的,如果当时真遇到什么需要开枪的情况,我们不可能听不见,我们当时每个人之间间隔的距离,不过二十公分左右,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呢?
我们检查了一下附近,同样是没有血迹,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这下,连鬼魂陈都显得有些惊讶,我看向他,指望他能拿个主意,鬼魂陈缓缓摇了摇头,漆黑的目光敏锐的在各处巡视。
他看了一圈儿,目光突然停留在了我的脚下。
我低头一看,自己的登山鞋左边已经脱帮,露出小脚趾头,被磨出了很多血痕,鬼魂陈这么一看,我觉得挺不好意思,心说难道自己太久没洗脚,味道有些重了,于是将脚往后一缩,就在这时,我也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在我原本踩脚的地方,有一道扇形的痕迹。
痕迹特别浅,这种痕迹,一般会出现在门后,门在长期推动的过程中,形成一道扇形的划痕。这道痕迹很浅,显然鬼魂陈所注意的并不是我的臭脚,而是那道扇形的痕迹。
我顿时反应过来……这地方的墙壁上有暗门!只有暗门转动,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一个场景,王哥走到这里的时候,暗门突然翻转,将他整个人都带到了石门后面,或许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哥希望给我们留下线索,或者弄出声音引起我们的注意,所以瞬间将枪扔了下来。
但石门翻转、枪支落地,都应该有声音才对,为什么我们当时都没有发觉?难道这条通道,可以吞噬某种声音?
我们这三人都不是蠢蛋,这道划痕的发现,立刻让所有人都推演出了事情发生的经过,鬼魂陈不由分说,一把将我拽了过去,远离那道扇形痕迹,估计是怕石门会突然翻转过来。
紧接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侧头,漆黑的眼珠子转动几下,便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换位置。”
我知道,鬼魂陈是要和我调换一下位置,好去仔细查看有暗门的地方,便立刻踮起脚,尽量将自己拉长,收腹含胸,腾出空间,鬼魂陈身材偏瘦,立刻贴着我面前挤了过去,紧接着,我的大部分视线便被挡住了,也不知他刚才处于这个位置,是怎么发现那道浅浅的痕迹的,那视力,都赶上猫头鹰了。
鬼魂陈身体斜侧着,将我的视线完全堵死了,我侧过去,只能看到他的头黑背,这小子看起来瘦,似乎没什么肌肉,但蕴藏的爆发力却很惊人,穿着我的衣服,虽然长短合度,但稍微有点儿大,因为一路来的艰辛,上面还有很多破洞和裂口,其中一个裂口上,刚好有两个洞眼,乍一看,就像一个简单的笑脸一样。
他也不知做了什么,片刻后,便朝我打了个手势,说道:“铁锹。”我依言艰难的去翻装备包,将铁锹递给他,心说难道鬼魂陈是准备把墙挖开?着办法也不是不行,但在这么狭窄的地方,恐怕够呛。
就在这时,我听见大伯突然惊呼了一声,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忍不住好奇,不断像往前看,却被遮的严严实实,须臾,鬼魂陈自动放平身体,我得以看清前方的情况,只见一道石门赫然呈半开的姿势,将大伯挡在了对面,而石门下方,则卡着一个铁凿,因此无法闭合,露出后面黑漆漆的空间,紧接着,从空间里突然冒出了一张人脸。
我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是大伯,他应该是从另一面进入石门后面了,鬼魂陈立刻一闪身也躲了进去,我估计大肚子当时的情况,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