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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虫子出来后,就迅速朝着巧克力爬过去,杨博士胆子很大,直接将那玩意儿按死了,接着去看沙沙鼻子里流出来的东西,整个人神色就变了,她似乎想说什么,这时,我们周围忽然响起了一种咯吱咯吱的声音,正是我之前听到的那种磨牙声。
该死,难道我耳朵里又进虫子了?我试着去拍自己的耳朵,但我随即发现,其余人也开始注意起周围的动静,显然,这一次听到声音的不止我一个。
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和密集,我们脚下层层叠叠的腐叶忽然开始无风自动,仿佛在被什么东西往上顶一般,一些白色的东西,渐渐顺着腐叶的边缘爬出来,居然全都是那种白色的虫子,合着我们居然在虫窝里扎营了。
大龅牙蹬蹬蹬的往后退,口齿不清的乱叫道:“哎呀妈呀,这么多蚂蚁,会不会吃人啊。”我道:“胆子能不能大一点,这只是白蚂蚁,又不是沙漠行军蚁,吃不了人。”
“不一定。”鬼魂陈忽然说了一句话,紧接着指了指我们附近的一棵树,那树上也吊满了鼓楼,而这时,那些骷髅的眼窝里,竟然也开始爬出很多白色的虫子,我一看就头皮发麻了,难不成这些虫子还会往人的脑袋里钻?
紧接着,我又想起了沙沙鼻腔里流出的东西,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该不会……是脑浆吧?
虫子几乎是眨眼间就倾巢而出,鬼魂陈立刻道;“跑,巧克力扔了。”这时候谁敢拿着巧克力,我将身上私藏的巧克力往蚁群里一扔,一伙人背起装备,也顾不得收帐篷,拔腿就跑。
波粒儿背着沙沙,速度依然不减,那些如同蚂蚁一样的虫子并没有急着追我们,而是先扑上巧克力,几乎瞬间,巧克力连包装袋都没剩下,紧接着便又朝我们涌上来,这些小玩意儿速度很快,灯光打过去,密密麻麻一片白色,在黑暗潮湿的地面滚动,看得人头皮阵阵发麻。
大龅牙道:“不行,这东西能入地能上树,咱们跑不掉,得空遁。”
我骂道:“去你妈的,说话就跟放屁,空遁个屁,你给老子弄架直升飞机来。”
大龅牙道;“直升飞机没有,热气球可以弄一个……”话未说完,鬼魂陈忽然停下身形,说道:“你们先走。”他从装备包里抽出了一种黑漆漆的武器,就像一颗导弹一样,我一看那发射口,立刻就明白是什么。
那是喷气火焰枪,只不过在丛林里面用这武器,鬼魂陈可太损了。、
就这一瞬间,一道赤红色的火焰从导弹形的枪口中喷射而出,地面表层的腐叶顿时燃烧起来,滚动的白色大军也被火焰给拦截住,我们趁着这片刻的喘息之机,一口气往前跑,也顾不得会不会引发火灾,不过我估计火灾应该燃不起来,因为这里很潮湿,虽然没有下雨,但此刻是夜晚,几乎每一片叶子都沾着水汽。
我们大半夜的逃命,实在仓促,好在一行人都不是拖后腿的,装备都带的妥当,直跑的换不过气才停下来。
“呼呼……”我累的狠了,说话也结结巴巴,道:“应该不会再追上来了,先、先看看沙沙的情况怎么样。”
不停下来不知道,现在一看,沙沙已经开始浑身抽搐,就跟得了羊癫疯似的,我也拿不准她究竟出了什么事,杨博士却脸色惨白的指着她鼻子孔流出来的东西,说道:“像是脑浆,那些虫子会不会钻进她脑袋里了。”这个猜测和我不谋而合,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真是这样,那沙沙可就没救了。
眼见她抽搐的越来越厉害,波粒儿在旁边急的就差没哭出来,红色的脸庞全是因为紧张害怕而皱起的纹路,我很痛恨自己以前学医不用功,这时候也只能催促鬼魂陈,让他赶紧给个结果。
鬼魂陈站在一侧,手里倒提着一挺火焰枪,微微摇头,道:“晚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真的是大脑内部受损,我们现在就算做什么都晚了,沙沙一边抽搐一边发出痛苦的呻吟,我想过一路上会遇到很多危险,我们这一批人,或许会有人永远留在这里,但我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而且第一次出事的,就是一个女人。
如果我当时没有听到声音,我们所有人现在或许都和沙沙一样。
我不太清楚当时为什么只有我能听到,或许和肚子里的情歌蛊有关,但我只恨自己当时太胆小,如果再第一次听到声音时,就坚定不移的将所有人弄醒,或许沙沙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连鬼魂陈都说晚了,那就确实是晚了。我们一行人站在原地,杨博士有些不忍,别过脸去,沙沙的痛苦的呻吟越来越微弱,在深夜的雨林里,无法激起一点儿波澜。
我知道她必死无疑,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她能死的轻松一点儿,但波粒儿一直搂着她不肯放开,如果我们此时有人贸然动手,恐怕只会激起波粒儿的反感,在这片丛林中,我们必须要有波粒儿这样一位资深领路人。
片刻后,沙沙浑身一抽,整个人就不动了,我鼓起勇气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脉搏,彻底停止了。从外观上来看,她没有任何伤口,唯一有问题的地方,就是鼻腔附近少许的粘稠物。
一夜奔波,众人身心俱疲,按照波粒儿部落的习俗,死后的人需要用一种植物的叶子包裹起来然后埋进土里,我们无法挽救沙沙,只能满足他最后的要求,众人打着探照灯,在漆黑的从来了搜寻那种植物,虽然身体很疲惫,但大脑却异常清醒。
这种植物当地人叫做‘奔’,叶子很大,有点儿像荷叶,只需四五片,便能将尸体包裹起来,杨博士为沙沙擦去鼻间的秽物,我们将尸体完全包裹后,就地挖了个坑掩埋,再一次查明周围没有其它危险后,这才原地休息。
第十二章上吊
此时夜已经过了一大半,帐篷这些物资也被丢弃,我们只能匆匆升起一团篝火,席地而睡,鬼魂陈背靠着一颗大树,带着面具的脸在火光下忽明忽暗,完全看不出表情,我忽然想到:为什么都到了这个地方,他还带着面具?
难道是怕吓到这些土著人?
按照我的了解,他可不是这么善解人意的人。又或者,他这张面具,是为其他人准备的?我想到了查理,顿时有些明白过来,鬼魂陈的脸,对于查理来说,就和一张身份证一样,两拨人一但遇上,必定是水火不容,而现在,我们则只是一支普通的探险队。
但紧接着,我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果查理已经抓走了孙二,那么我这张脸无疑会暴露整个队伍的身份,这样一来,鬼魂陈的伪装又有什么用?
我忍不住凑过去,问他为什么不将面具摘下来,鬼魂陈头也没抬,慢吞吞的说道:“这样,很好。”
“好?”我看着他的脸,或许是因为心理作用的关系,我总觉得他的脸特别生硬,仿佛一张死人皮盖在脸上似的,于是说道:“好什么,这张脸看着特别不吉利,白的跟纸一样,你自己的脸虽然没我帅,但看着至少不别扭。”
鬼魂陈慢吞吞的说道:“和我长得相像的人太多,就像复制下来的数据。”我忽然有些明白过来,或许他不肯摘下面具,并不是想摆脱什么人,而是想摆脱一种身份。
就在他话说完的一瞬间,鬼魂陈摘下了面具,也不知是怎么办到的,我明明找不出丝毫缝隙,但他就跟川剧变脸一样,伸手在脸上一摸就换下一张假脸,另一边的四个土著还没睡,缩在一起估计是在谈论今天的变故,猛然一见鬼魂陈变脸,吓的一个个跪在地上磕头。
其余人睡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沟通,最后只能放任不管,鬼魂陈兀自蒙头睡觉,我则开始守夜,这下子,再也不敢全体睡着了。
原计划是我和大龅牙轮流守夜的,但离天明也只有四个小时,我干脆就自己一个人守了,一边抽烟,一边想着这些天来的事情,我们才走了个头,就遭遇这么多危险,也不知孙二他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三十年前的陈萌若,论起装备和人力,都比不上现在,说不定根本没能到达帕本尔墨,而是死在沿途了,查理恐怕要白费一番功夫。
想着想着,我忽然听到一丝动静,现在我有点儿草木皆兵,猛的回头,发现只是一只鸟。
这该死的鸟,大半夜不睡觉,居然站在树上偷窥。
再仔细一看,我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亚马逊鸟类品种繁多,我认不出身后的树上那只偷窥的鸟究竟是什么品种,但它的眼睛出了中间很小的黑瞳以外,周边都是灰白色的,这种白眼鸟,在中国民间很不吉利,相传这种鸟可以看见死人,一般附近有死人,或者有阴气重的东西,这些鸟就会被吸引过来。
距离我们不远处,恰好埋着不久前死去的沙沙,再加上这只偷窥的白眼鸟,让我觉得很不爽,于是我捡起了一个硬土块儿,将鸟赶走了。
那玩意振翅而飞,消失在了黑暗中,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杨博士等人,他们睡颜疲惫,好在没有被惊醒。紧接着,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埋葬沙沙的地方,那里只有一个矮小的坟包。
我从新做回树下,猛然又觉得不对劲。
坟包?
这里不是中国,不时兴修坟堆什么的,当时埋葬沙沙后,我们直接用土掩盖,整个埋葬地都是平的,现在怎么会凸起一个坟堆?
我立刻爬起来,顺手抄了一只燃烧的火把朝着埋葬地走去,然而到地方一看,我楞了,我眼前只有一个大坑,坑里的尸体不翼而飞,土被翻拱出来,因此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新修葺的坟堆一样。
尸体去哪儿了?
被什么野兽叼走了?
该死的,在我守夜期间,有野兽靠近我居然都不知道?
能叼走一个人的东西,必然是个大玩意儿。
我立刻警觉起来,在坟堆附近搜索,很快我便看到了一条痕迹。那条痕迹从尸坑一直延伸到远方,像是爬行的痕迹,又像是什么东西被拖拽的痕迹,由于地面有一层落叶,因此痕迹并不明显,但看得出来,这个事故发生在不久前,因此还有迹可循,我如果再发现的晚一点儿,等被压扁的落叶重新撑起来,恐怕就连这痕迹都消失了。
是什么东西叼走了沙沙的尸体?
我身上什么武器也没有,也不敢贸然去查,便先回装备堆旁边拿了枪支,正打算叫醒鬼魂陈等人,但一看到他们疲惫深沉的睡颜,就有种叫不出声的感觉。
太累了。
所有人都需要好好休息。
我心里一顿,想到:如果真是什么大型野兽,尸体这会儿估计早就被破坏干净了,追上也没用,不如自己一个人先去看看,只要那东西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也就无所谓。
这么一想,我没有惊扰其他人,往篝火堆里添了两把柴,便带着枪支和手电回到尸坑边,顺着那道痕迹而去。
顺着痕迹往下,我逐渐放松下来,因为拖着沙沙的东西,巢穴离我们应该有一段距离,很多动物都有将猎物带回巢穴食用的习惯,一路追踪下去,我没有看到血迹。
如果那东西的巢穴离我们这么远,那么它在叼走沙沙后,应该也不会再回来攻击我们,我决定撤退,至于沙沙的尸体我也只能说抱歉,死者已矣,如果为了她的尸体再来一场恶斗,不仅所有人的体力都吃不消,而且还可能伴随着牺牲,我在心里对沙沙说了声抱歉,正打算往后退,结果一转身,忽然又看到了一只白眼鸟。
真是见鬼!
我有种骂娘的冲动,见到白眼鸟绝对是见很晦气的事情,我甚至觉得,这就是我刚才赶走的那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