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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您身体不好,出来散步不会太勉强吧?”
“这阵子已经好多了。刚搬来的时候或许是累坏了吧,一直离不开病床呢。”
“而且今年夏天又特别热。”
“就是说啊。天气好得不像话。每次只要连续遇上几个大晴天,我就会浑身不舒服。”
“咦,真的吗?”
敏夫从旁插口。
“这叫做光线过敏症。患者只要接触阳光,就会引起皮肤病变。连带的降低体内的免疫力。”
“原来如此。可真难为您了。”
“待在家里休息也不是不好。偏偏我这个人闲不住,只要看到外头放晴了,就想把家里的床单拿出来洗一洗。看着干干净净的床单晾在庭院里面,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来的快乐。”
兴高采烈的千鹤就像个小女孩一样雀跃不已。
“你这样只会累坏自己,下次不可以了。”
“好啦,对不起嘛。”
千鹤吐出舌尖朝敏夫扮个鬼脸,那副模样就跟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没什么两样。和子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兼正的居民抱持敌意。
“祭典会持续到天亮,请您今晚玩个痛快。”
和子笑了。千鹤也微笑以对。
“谢谢你的好意。”
8
大川和子很明显的解除了内心的警戒。敏夫看在眼里。只觉得十分讽刺。不过就只是聊个几句而已,就轻易的化解了村民心中的怀疑。应该说千鹤的演技十足逼真、抑或是村民太过愚昧?总而言之。村民只想知道他们想要的答案。
不光是和子而已,每个停下脚步闲话家常的男男女女都是如此。
勇敢的站出来反而不会让大家起疑,当初这句话虽然是敏夫说的,他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顺利。
村民愚蠢,千鹤也强不到哪去。她好歹也是住在那栋豪宅、即将君临外场的统治者之一。如今却像个小女孩似的大肆炫耀手上的绷带,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着实令敏夫无法理解。
(闹剧,可笑的闹剧。)
两人沿着村道一路向北,来到了一之桥。加藤水电行的雪江也跟和子一样,两三下就打消了对兼正的疑虑。跟千鹤聊了开来。告别雪江之后,走到桥畔的千鹤停下脚步,一脸羡慕的望着神社的方向。
“不过去看看吗?”
“我很想,可是不行。”
“为什么?会造成怎样的伤害?”
丰寸这要试过了之后才知道。沙子平常有读圣经的习惯,所以不会忌讳这一类的地方;可是我就不行了,两条腿根本跨不出去。”
“想不想试试看?愈是接近神社。愈是容易化解村民对你们的警戒。”
“你说的也有道理。”千鹤小声窃笑。“刚开始大家还一直防着我,最后简直把我当成自家人一样。”
“我就说嘛。”
“想不到这么容易。”
“人类本来就是很单纯的生物。我陪你去好了,如果害怕的话,就抓住我的手。”
也不等千鹤答应,敏夫迳自握住她的手腕。千鹤白了敏夫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戏谵。
“这样子不太好吧,我可是有夫之妇喔。村民看在眼里,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呢。”
“天色那么暗。看不出来啦。再说桥的另一端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没什么好怕的。就算真的有什么流言辈语,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千鹤似笑非笑。
“那我尽力而为就是了。你可别勉强我。真的很可怕呢。”
“放心。”
敏夫点点头。带着千鹤走在桥上。前往神社的善男信女无不一脸讶异的打量着敏夫和千鹤。
“这不是院长吗?”两人刚走到桥中央,就遇见了外场的村迫宗秀。他朝着敏夫点头致意,旋即打量着一旁的干鹤。“这位就是桐敷夫人吧?”
“夫人没看过神乐。特地邀我一起来凑热闹。不过前面的人实在是多了点……怎么办,要不要折回去?”
敏夫最后的那句话让千鹤十分犹豫。她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见她抬头看着前方的鸟居,眼神透露出一丝惊恐。
“宗秀兄,我们一左一右保护夫人吧。夫人的身体不好。我怕到时出什么乱子。”
宗秀点点头。站在千鹤的身旁。这时两人又遇见熟识的朋友,免不了停下来闲聊一番。不知不觉当中。敏夫和千鹤的身边筑起了一道人墙。
“尾崎院长,我不行了。”
停下脚步的千鹤拉住敏夫的手。两人就站在桥面的尽头,正准备通过鸟居。
“怎么啦?”
“我不舒服。谢谢你的好意。我想回家了。”
“那怎么行,万一在路上昏倒了怎么办?神社的办公室就在前面,不如到那里躺一下吧。”
“司是……”
敏夫不等千鹤把话说完,就扯起嗓子向周围的人叫嚷。
“这里有人不舒服。大家扶她进办公室休息吧!”
上外场的田茂定次闲言。立刻扶住千鹤的手臂。千鹤蹲了下来,似乎不怎么喜欢定次的搀扶。
“不行。我要回家。”
“你这样子怎能一个人回去?”话声甫落,敏夫从周围的人群当中发现清水的身影。“清水兄,帮个忙吧。”
一脸讶异的清水朝着敏夫走了过来。
“院长。好久不见了。出了什么事吗?”
“桐敷夫人想看祭典。结果现在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我想请清水兄扶她到办公室休息。”
清水随口答应一声,打量着围绕在四周的人群。明明有这么多人可以帮忙,为什么偏偏要找我?
“那就麻烦你了。”
敏夫将千鹤的手交给清水。强行将她推向鸟居。
“……不要!求求你,我要回家!”
千鹤拼命摇头,难以言喻的压力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不祥的预感告诉她不能再前进了,祭典的喧闹让她神经紧绷,逼近崩溃边缘。
“这就怪了。”敏夫说道。“千鹤小姐,你好像很畏惧神社似的。”
千鹤抬起头来环顾四周。蜷曲的身子被人强行拉起,厚厚的人墙将她团团围住,来自四面八方的手让她无法动弹。
千鹤看着身后露出一抹冷笑的男子。
“……你的脸色不太好,最好到办公室休息。还是说你有不能进办公室的苦衷?”
千鹤双目圆睁,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周围的人看看敏夫、再看看千鹤,大家的眼神都闪过一丝疑惑。敏夫搭上千鹤的颈部,遥指办公室的方向。
“把她抬起来。她的脉搏微弱,已经呈现失温状态了。”
“……不要!”
“你需要立刻急救。”
几个大汉互望几眼,一口气将千鹤抬了起来。岛居从头顶掠过,众人接近神社的本殿。祭典的丝竹乐声愈来愈清楚,低沉的钟声更让千鹤不寒而栗了起来。
“不要!放开我!”
千鹤拼命挣扎。排山倒海的恐惧生出无穷的气力。只见她挣脱众人的手摔落地面。跌跌撞撞的转身逃走。
清水打量着女子的反应,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纳闷。女子狼狈的模样太不自然了,仿佛神殿躲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不知所措的清水呆立当场,这时敏夫在他耳边嗫嚅。
“别让她跑了,你女儿就是死在她的手上。”
清水看看敏夫、又回头看着那名女子,猛然伸出大手把她抓了回来。
“她的情况愈来愈糟糕了,快点抬进办公室。”
敏夫的声音让面面相视的村民开始动作。清水架住不断挣扎的女子,一股暗香突然扑鼻而来。某种高级香水的气味。清水一辈子也忘不了。
(她杀了我的……女儿……)
小惠的房内也有同样的残香。来不及迎接十六岁的生日。宝贝女儿就在今年夏天突然病逝,每次一想到独生爱女冰冷的身体。清水就一阵心痛。
“找几个人先到办公室清出一块地方。”
敏夫的指示传人耳中。女子为了挣脱清水以及众人的掌握。不停的挥舞自己的双手,其中有几拳打中了清水。闷沉的刺痛逐渐唤醒了清水内心尘封许久的感觉。
(……就是她。)
就是她夺走了女儿,兼正的那栋豪宅果然是灾难的肇始。失去女儿的痛苦、失去家庭温暖的空虚、以及被职场的同事和邻居视为瘟神的郁闷,这些早已埋葬在内心深处的感受再度鲜活了起来。莫名的愤怒让清水为之颤抖不已。
“清水兄,这里。”敏夫的声音将清水拉回现实。他回过头来看着敏夫,只见敏夫指着自己的颈部。“量量她的脉搏,我好决定要不要叫救护车。”
在敏夫的催促之下,不及思索的清水立刻搭上女子的颈部。女子的肌肤异样的冰冷,经过先前的混乱之后,竟然连一滴汗都没流,简直就跟爱女的肌肤一样。清水依稀记得自己抚尸痛哭时,小惠身上的那种冰凉。
清水亳不犹豫的在女子身上摸索。他试着寻找颈动脉,却感受不到一丝的跳动。呆愣了一会。清水揪起女子的胸部,依然什么也没有。
这个女子根本没有心跳。
回头看着敏夫,只见敏夫点点头。清水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敏夫什么都知道了,这么做只是为了证明给自己看而已。
“带她到办公室、带她到本殿、带她到舞殿!”
清水率先抬起女子。将她拖往舞殿。女子发出一声悲鸣,周围的人才逐渐察觉异样。
“这里在吵什么?”
人群之中传来大川当雄的怒斥,他似乎对这场妨碍神事进行的混乱十分不满。印象中大川家也办过丧事,死的人好像就是他的儿子。抓住女子手臂的人是村迫宗秀,他的儿孙也不在人世了。或许现在抓着女子的众人之中,全都经历了与亲人生离死别的痛苦吧?前所未有的灾难席卷全村。这个女子就是元凶。
“她是恶鬼。”
清水恨恨说道。
“我女儿就是被她害死的。”
“你有病啊?”
不知道是谁冒出这一句。清水闻言。立刻高声反驳。
“她没有脉搏。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为之一愣。大家手中的力量一松。千鹤连忙挣脱众人的束缚,顾不了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狼狈样,趴在地上正打算爬出人墙。大川一把抓起她的头发,诧异万分的看着清水。清水还来不及说话,敏夫就走了过来搭上千鹤的脉搏。众人在一瞬间静了下来,唯独主殿的方向依然丝竹大作,更增添了现场诡异的气氛。
敏夫抬起头来看着大川。
“还真的没有脉搏。”
“这怎么可能!”大川打量着手中的女子。
“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把耳朵贴在她的胸口听听看。”
大川接受敏夫的建议,一把将女子撂倒在地。周围的人立刻压住女子的手脚不让她挣扎。大川将耳朵凑近胸口,祭典的丝竹声和女子的哀鸣虽然造成不小的干扰,却似乎真的什么也没听见。
“真的没心跳!”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鼓噪。敏夫往后退了一步,冷冷的看着围绕在千鹤周围的村民。千鹤就像件活生生的祭品,被人群拖往舞殿,不时发出凄厉的惨叫。不知道是谁一脚将她踢翻在地,迫使她接受男男女女无情的蹂躏。就算真的有心跳,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恐怕也听不出来;然而村民的惊叫此起彼落,大家都一口咬定千鹤就是没心跳。其实村民早就心知肚明了,他们需要的不过只是一个证明的仪式罢了。
不知道是谁喊出“死后复生的恶鬼”,于是千鹤便从确认有没有心跳的手,被移到了充满憎恨的手。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