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阎王最近失聪了,连姜淇澳都顾不上,哪里还有功夫来管苏阮。
“大哥,其实我是大户人家逃出来的丫鬟,我偷了主人家的宝贝藏在山里了,要不我带你们去找出来,您放我走?”说话时,苏阮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下那个捏了自己一把的山贼丁,皮肤晒得粗红看起来很是壮实,身上的衣裳还打着补丁,看起来这伙山贼并不是很富裕,倒像是……像是寻常的农家子弟。
苏阮不禁想起,曾经听过有农人拿劫道当副业的传说。
“老四,你去搜她的身,去!”山贼甲大手一指,山贼丁扭扭捏捏地,一把扯开苏阮外头破破烂烂的衣裳——
哗啦啦从怀里掉出来几个水头儿极好的翡翠物件儿。
众人都呆住了。
苏阮呆了片刻,一把撞开山贼丁扑在地上将那些翡翠都拢到怀中,哭嚷起来,“你们欺负人……欺负人啊!”一边哭,一边顺势左滚右翻的,全然是个泼妇模样。
连苏阮自己都没料到,她还有这么好的演技。
哭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够火候了,苏阮盘腿一坐,指着站得最近的山贼丁,泪眼汪汪地问道 :“哎,你……你没婆娘么?”
山贼丁慌忙摇头。
苏阮又狠狠掉了两颗泪花儿,抽噎着低下头去,“那……那这些就当是我的嫁妆了,不过,不过你们得选定良辰吉日,三媒六聘地娶我过门!”
众山贼一愣,忙不迭的点起了头。
凌乱发丝下,苏阮揉着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
骗过一个言易,又来一个,这一次这胎投得,桃花运是不是有点太旺了?
就在苏阮绞尽脑汁跟那几个山贼周旋的时候,另一边,按计划应该在第二天早上得知自己不见消息的言易,稍微晚了那么一会儿,约莫晌午时候才在城门口遇见了自家小厮,知道了苏阮不见的消息。
“软软不见了?”言易一声厉喝,打破了城门口的平静。
送信的小厮迎着自家爷杀人似的目光点了点头,“是是……昨儿晚上,阮姑娘没回来……”
天子虽然赐了婚,可苏阮拿着个婚礼当由头,是以府里的人都只称她阮氏。
言易打马回身,顾不上身后同行之人,火急火燎地便冲回城去了。
官道旁,周身乌黑的高头大马不似中原矮马,高挑俊美,马上一宽袍绶带的年轻男子眸光凛然,凝着言易消失的方向不自觉地喃喃出声:“软软……?”
他身后不远处随着一人一骑,待人潮略退凑上前来,小心问道:“陛下,咱们是回宫 ,还是去言府?”
“崔盛春,派人去言府打听清楚,那位赐婚于言易的阮氏,是个什么来历!”姜淇澳微一勒马,转身便朝着城内走去。
从皇宫到深宅,从深宅到农家,苏阮庆幸这些个山贼真的只是副业为生的猎户,却又对生活的强烈落差而感到莫名的不安。她不自觉地想起言易,却不得不在心底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能招惹言易,可是,越这样想,便越忍不住想起他。
言家和天子的距离太近,她不能保证面对姜淇澳时真的心如止水,就更不愿意在这场纠葛里牵扯进更多的人,更或者,苏阮内心深处,其实是期盼着,姜淇澳还记得那一句略带祈求的嘱咐——我叫苏阮。
这场逃离,或者从一开始就是闹剧。
因为这是一场毫无目的毫无计划的逃离。
所以当言易领着家兵带着森然刀兵从天而降时,正从井里打水的苏阮十分坦然地将一桶水搅起来放在井边,这动作在刀兵森然的注视下像是被放慢了一样,直到言易怒气冲冲地大步而来,一把推开想要上前的山贼老四将苏阮狠狠抱在怀里时,苏阮只是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这样罗曼蒂克的场景,英雄救美的戏码,终于又活生生的在她身上演绎了呢……
为什么会用上又字?
苏阮不明白,她有些狼狈地在言易的桎梏下圈紧了他坚硬的胸膛,感觉应该说些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口,将脸狠狠埋在了言易的心口,听到他如鼓般的心跳,莫名就觉得心安。
“你这么感动,我是不是该赶紧叫你以身相许才是?”言易托着苏阮骑在马上,笑眯眯的眼睛里闪着晶亮的光芒。
逆着阳光望过去,苏阮只是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去接受言易,或者说,她根本从来都不知道,要怎么去爱。或者她爱过姜淇澳,但那是被迫滋生的感情,她以一种被动的姿态进入另一段被动的感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体会过相爱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言易的笑容仍旧浅浅地,一句责骂也没有,只是略一踟蹰,上了另一匹马,将两匹马的缰绳,全都牢牢握紧在了掌心。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的评论看得某玥好感动好想哭!
嘤嘤,谢谢大家的厚爱,我会继续努力地!
表嫌弃我狗血就好……
☆、番外 姜淇澳(二)
自从晗月死后,他便再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不,应当说,自莫谣死后,只晗月在身边的那些日子,他安稳的睡着过。
只是现在,他已经有些记不清,嬷嬷在身边时,他是怎样入睡的了。那样安稳甜蜜的睡眠,像是上辈子那么远的事儿……
噩梦醒来后的夜,总是越发寂静,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黑暗般叫人绝望。
他有些失神地睁开眼睛,微张的嘴唇做出一个想要喊出声的形状,最终却只是喃喃地闭上了嘴巴——他根本喊不出来那几个字,无论从噩梦中惊醒多少次,他都喊不出来。
“陛下一定要记得 ,我是苏阮,我是喜欢陛下的苏阮 ,我想要给姜淇澳生一个孩子 ,一个真正属于你我的孩子……”
说来可笑,他几乎有些忘了晗月的样子,却偏偏将她最后那些话记得清清楚楚,午夜梦回日日温故,不多的字句早已滚瓜烂熟,像诅咒一般笼罩着他的梦境 ,想忘都不可能……
“苏……阮……?”他有些颓然地撑身坐起,疲惫的揉着酸痛的太阳穴。
“陛下。”
厚重的帐幔一层层被挂起,崔盛春恭谨地端着碗安神汤上前服侍,“言将军府上那位阮姑娘的来历,奴婢已经着人查清楚了。”
“阮姑娘?”他蓦地一愣,才想起言易那爽朗无稽的“软软”二字,不禁有些自嘲,如今他是真的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只是听到那样一个称呼,便让崔盛春大张旗鼓地去查,倒是越发有些昏君之象了。接过安神汤放在一旁,他起身让崔安服侍着披上了外衣,淡淡道出一个字:“讲。”
“启禀陛下,那位阮姑娘,是年初西凉女帝离京时,陛下下令大赦后宫,从宫里放出去的人,”崔盛春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觑着帝王的脸色,见姜淇澳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继续道:“奴婢找了主管大赦之事的总管太监和宫里旧相处的老人,看过画像后,却都说那位阮姑娘她……她像是安宁殿中的宁良人。”
“安宁殿?!”他猛然转过头去,犀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崔盛春,生怕有一丝错漏,“你的意思是,查出来那位阮姑娘,居然是朕宫里逃出去的妃嫔——?”
刻意拉长扬起的尾音将他心底的欢喜藏得严严实实,崔盛春惊慌失措地跪下去,忙不迭地叩头告罪:“奴婢失察,还请陛下赎罪。”
“这么说,安宁殿里,是少了一位宁良人,宫中居然无人知晓?”他有些吃力地在记忆中寻找着自己封得那些个妃嫔,翻来覆去,却并没想起这么一位,只是想不起来得那些,十有八九是跟那位贤良淑德的林皇后有关了。
“奴婢派人察看过,内府的按揭上写得,宁良人于去年冬月病逝,安宁殿已然是空得了。”崔盛春说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再难承受,大颗大颗地砸在他身前的青金砖地上——宫里出了这样欺上瞒下的大事儿,身为未央宫的黄门令,他自然是难逃罪责。
“呵……”然而,姜淇澳却笑出了声,“这倒是个意外之得,去将内府中宁良人病逝的卷宗销了,把安宁殿照着原先的模样好好布置起来,过两日,朕要召见宁良人,全当是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原来,也并不全是他草木皆兵,若非如此这般,来日他头顶上绿油油的帽子戴定了才发觉那阮氏是个逃妃,岂不更糟。
崔盛春手忙脚乱的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心想要将阮氏从言府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来可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儿,可这好歹是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又怎么敢放掉,旋即千恩万谢地叩了头,正打算退下,陛下却又开了口。
“去将琉璃召来侍寝。”
一个死了的人,会重新活过来么?
答案应当是不会,可品着这个答案,姜淇澳却并不那么肯定。
眼前这张脸同那个死了的人容貌有七分像,可神态气质却一分都无,平白将那张绝色容颜衬得没了光彩。
琉璃穿着一身茜红色的襦裙,钗环未戴素面朝天,只是静静地跪在那儿,却让姜淇澳的心底,生出一股子不能言语的怒气来——
他仿佛瞧见琉璃握着匕首浅笑盈盈地抬头看着自己,眼中噙满了高傲的冷笑,像是在嗤笑他一般故作恭谨地说——“臣妾多谢陛下成全……”
他猛然一惊,使劲儿地摇了摇头,却发现琉璃面色上的笑容温软的仿佛能醉死人去——“陛下,臣妾是真的喜欢陛下呢……”
交叠的浅笑呢喃仿佛梦靥般错乱在眼前,他猛然厉喝一声,将手里端着的 安神汤狠狠摔在了地上,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只剩下琉璃惊慌失措似小鹿般的模样,怯怯地摆在眼前。
“别这么看朕!”他心头猛然窜起一股无名怒火,狠狠捏住琉璃曲线优雅的下颌,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你是谁!你究竟是不是她!”
琉璃原不过是歌坊舞姬,碰上这样汹涌的天子之怒,哪里还能做得出不卑不亢的表情,只结结巴巴地望着姜淇澳,眼中尽是可怜:“陛陛……下!”
记忆中,身边的女子,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看过自己。
脑海中像是闪过了一丝光亮,又像是记起了什么,可当他费心去搜寻时,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再看眼前这张描画精致的脸时,心底便涌起了浓浓的嫌恶,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他突然忘了自己为何要封这样一个歌姬入宫,是因为什么呢?晗月么?可是晗月的样子,为什么,他连晗月的脸都不太能记起来,却独独将那一双璀璨若明珠的眸子深深刻进了脑海中——
“臣妾听说,这匕首扎进心里,只要扎得稳稳的,立刻便会丢了性命,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送臣妾一程……”
记忆中不可磨灭的那一双双晶亮的眼睛突然在一瞬间叠成一双,璀璨得黑眸仿佛亘古流传的宝石般熠熠生辉,含着温柔深情,含着无奈叹息,含着宜嗔宜喜,含着不卑不亢,却从来没有过怯懦!
姜淇澳猛然睁开了眼睛,正对上琉璃惊慌失措的样子,不自觉地加重了手腕力度,将那张脸拉得离自己越发近了些,“你究竟是谁呢?晗月?苏阮 ?宁安?兜兜转转,你既然让朕记住你的名字,又为何不回来呢?”轻飘飘的声音仿佛情人间呢喃的软语 ,姜淇澳说着,抬手格外温柔的取下琉璃发间唯一的玉钗,略一用力,那钗便碎在了手心。
“陛下!”琉璃一声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