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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川,你不去说书,可惜了。”半响,楚亦瑶失笑道,阿川看着小姐脸上绽放的笑容,傻傻呆呆地看着竟有些挪不开眼,直到一旁的宝苼提醒这才急忙低下头去。
屋子里的孔雀出来说二少爷清醒了,楚亦瑶进去,楚暮远还趴在浴桶里,只是眼神清醒了不少,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楚亦瑶从孔雀手中接过了伤药,坐在了浴桶旁边,打开罐子挖了一点往他脸上涂去,楚暮远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见她瞪着自己,又凑近让她涂药,清凉的感觉从脸颊上传来,盖过了疼痛这才舒服了一些,“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楚亦瑶放下了药罐,抬头看着那淡了一些伤口,放缓了声调,“还疼么。”
楚暮远捂住了伤口摇摇头,在妹妹面前这样,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下回记得赢了再回来,楚家的男人,怎么可以三言两语就被人家给激到了。”楚亦瑶起身淡淡地说道。
楚暮远一脸诧异地看着她,楚亦瑶平静的脸上忽然绽开了一抹笑意,示意身后的丫鬟给他穿衣服,自己则走到了窗边背对着他道,“你若是赢了,我和大嫂就去金家给你登门道歉,但绝对不会是你现在这样子。”
楚暮远心间对她的话震撼不已,任由丫鬟替他换好了衣服,宝苼送来了解酒的汤药和一些粥食,楚亦瑶和他对坐了下来,替他舀好了粥,推到他的面前,“吃一些再喝解酒药。”
“你不怪我?”楚暮远此刻心中不知怎么地,忽然堵的厉害,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他清楚的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家人会发多大的脾气,可事实却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谁都没有生气,没有人对他这些日子的言行教训指责,反而是温柔的照顾他。
“怪你什么,怪我二哥还没和他们打起来就输了?那确实该怪,金少爷那身板,二哥你居然还会输。”楚亦瑶抬头略显俏皮的说道,后半句还带着些遗憾,仿佛楚暮远这输的是天理难容。
原本沉着的气氛因为她的这句话忽然变的轻松了许多,楚暮远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嘴角扬起一抹无奈,这连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口,却让他心中觉得更愧对了她们…
兄妹之间前些日子那些芥蒂就这么化解了过去,楚亦瑶看着二哥低头喝粥,眼底终于有了一抹舒然,人都是叛逆的,更何况过去就一直不太受管教的二哥,嫂子说的没有错,用这样的方式,更容易走近一些。
楚亦瑶也不想趁此机会再和楚暮远说起有关商行的事,陪着他吃完了饭,楚暮远把她送到了院子门口,楚亦瑶带着宝苼和孔雀回去了。
入睡时已经很晚,楚亦瑶看着床顶,再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她心中还是起了波动,严城治在她前一世的生涯中留下了太多的回忆,以至于楚亦瑶此刻都想不起来,当初看上他究竟是何原因。
这一世开头都变了,他们之间,再不会有情感上的纠葛,而严城治这个人在楚亦瑶心中,如今半点资格都及不上…
转眼五月初,原本就热闹的金陵此时更加的繁华,到了每年的游河季,五月初的天气不冷不热,沿着金陵流淌而过的月牙河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船只,从这头到那头,更有大家下豪本,用自家的商船供给家里的少爷小姐们游玩着用。
本来只是金陵人自己每年的一个游玩,自从五年前皇贵妃游离金陵之后,这月牙河同香山一块出名了,来这游玩的外城客人都有许多。
楚家并没有安排船只,楚亦瑶受了秦满秋的邀请,本来是要一个人去的,可珍宝阁那三位‘贵客’在呢,她如何能抛下不管,于是又书信给了秦满秋,带上了楚妙珞她们,肖氏倒是想去,但这场和,她好歹得年轻了一半的岁数。
比起河中的众多游船,秦家的只是很普通的,堪堪载了五六位,从岸边出发的时候,旁边正巧开过了曹家的船,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楚亦瑶也只来得及瞥见甲板上那架起来的纱棚,里面隐隐约约有几个女子在弹奏。
“那个风/骚。”秦满秋站在楚亦瑶身后轻轻唾斥了一声,楚亦瑶回头,后者很快又是一副温柔婉约的样子,仿佛刚刚那句话,完全是听错了。
“不愧是曹家,好大的船。”楚妙蓝小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对着旁边的楚妙菲道,“二姐,你看到没,船上好多人呢。”
“大惊小怪。”楚妙菲不屑地说道,可眼底的羡慕却掩饰不了,真的是好大的手笔。
“你们若是想去,等会中途上岸,也是可以的。”秦满秋听到她们的话,抿嘴轻笑着,“我家的游船是小了些,也只是自家人在,肯定要比那的无趣。”
好在楚妙菲她们还知道轻重,心里羡慕着,嘴上说着不用,若真去了,那和曹家船上那一群卖艺的有何区别。
“满秋姐,你那千秋图呢?”楚亦瑶喜欢极了人少的感觉,看了一眼曹家的船 ,不用猜都知道上面的是谁,满秋姐说的一点都没错,金陵之中,除了他还有谁这么风/骚,保不准这一船的全是他的妾室,也没见哪家的少爷,正妻未定,妾室都要挤破后院了。
“你别和我提这个!”秦满秋刚说了半句,急忙又放缓了声调,调整了一下神情,缓缓道,“亦瑶你真是坏心眼,明知道我最烦这个,还和我提。”
楚亦瑶险些没有笑出声来,“烦就能不绣了?”
秦满秋长叹了一口气,语带哀怨,“早知道就不喊你一块来了,尽拿这事来折腾我。”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算了,你不说这事也在,快绣好了,就怕不能交差。”
“别人家是卯足了劲想和上头攀关系,怎么到了你这,反倒是急着躲了?”楚亦瑶被她这神情逗乐了,秦家这一层白王府侧妃娘家的关系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可这当事人却一副苦瓜脸。
“她爱怎么讨好怎么讨好,自己去绣不就完了,做什么还往家里推。”秦满秋这是一肚子的怨气,楚亦瑶一提,直接忘了怎么装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有什么说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妹纸晃悠而过。。。。。。
☆、踏春
对于金陵众多商户来说,有一天能结识洛阳的达官贵人,那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而能和皇家攀上关系的,更是让人羡慕的很。
秦家虽然不是直接和皇家攀上关系了,但白王爷的名号可不容小觑,能让他看上入了白王府做侧妃,同样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
可秦满秋从小对这件事就深恶痛绝,她和那侧妃堂姐并没有多交好,两个人年纪差的多,她懂事的时候堂姐早就出嫁了,可家里人总喜欢拿这件事来做比较,为此秦满秋很不乐意,按照她的话来说,侧妃也是妾,不过是说的出去的妾,白王府中王爷健在,世子早立,能有什么好稀奇的。
而最让秦满秋看不惯的,这堂姐还是个不安分的主,自从生下白王府三少爷之后,她就老想博个好名声,可她就光长了一张倾城的脸,别的什么都不会,不会也就算了,还想充什么都会,做不好了就书信回来要秦家帮忙。
恰好秦满秋有个绝活,她的绣品还是金陵说的上名号的,于是她就成了接这单子活最多的人,在楚亦瑶的印象里,这千秋图,应当是第四回了。
“难道这一回不是老王妃那要?”楚亦瑶笑着摇摇头,她这么不屑有什么用,秦家可当这位生了儿子的白王府侧妃当宝。
“若是这样,丢人也就算了,那千秋图可是要送进宫贺寿的,哎你说这生了孩子的女人是不是想的都不顺当。”秦满秋转过身来问道,“大伯和大伯娘还一脸的开心,我都快愁死了。”
这回连楚亦瑶都有些错愕了,送进宫?除非是白王爷不带侧妃进宫去,否则万一宫里的主子一个心血来潮,让她现场展现一下,岂不是直接露馅了。
“亦瑶姐,你们在说什么呢。”楚亦瑶正想安慰几句,身后传来楚妙蓝的声音,两姐妹坐在那,确实显得无聊了些。
秦满秋收起了刚刚那埋怨的神情,指着不远处的河岸,“马上就到湖中亭了,那的景致很美,等会我们下去小坐一会。”
楚妙蓝点点头,抬头看向不远处,湖中亭那已经停靠了不少船,其中还有曹家的船只,楚亦瑶这个角度恰好看到了她脸上的期待,嘴角扬起一抹不削,果然是小船容不下大佛,才这么点时间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下去。
湖中亭的位置很奇特,本来是长长贯穿的月牙河,到了那个位置分了叉路,中间就是湖中亭,月牙河的水绕过了这湖中亭一圈后又汇聚在了一起,从上往下看,那就是坐落在河道中央的小岛,五年前皇贵妃幽月牙河的时候下船在这小岛上留了半个时辰,她离开之后很快岛上就建起了无数的亭落假山,还有几座阁楼,远远望过去,就像是一座没有围墙大的花园。
秦家的船很快靠了上去;因着对这不熟悉,楚妙蓝她们也只是跟着楚亦瑶慢慢地逛着,这几座阁楼中早就有了人,秦满秋带着她们到了一个视野还不错的亭子,指着湖中亭过去的那河岸,“等会我们出发去那,到了码头出去就是南塘市集,我借花献佛,去我家的酒楼吃个饭我们再回去。”
随行的丫鬟很快把一些果点拿了上来,加上煮茶的器具,零零散散也放满了一桌子,倒是一旁的楚妙菲看地有些诧异,“出游一趟带的东西竟这么多。”
“这还算少的了。”恢复了心情的秦满秋抿嘴笑着,指了指坐在那看风景的楚亦瑶,“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位才是多的呢。”
楚妙菲微瘪嘴,“还真是浪费,徽州那可不这么麻烦,厨房里做些方便带的就可以了。”
秦满秋笑了笑,对她的话并没有多作解释,别说是她了,就是亦瑶,每回出来都是带齐了东西,这金陵的哪家小姐会随便做些方便的带出去,宁愿是带齐了人带齐了东西,想吃什么就有什么的。
“那是徽州,这里是金陵。”楚亦瑶回头懒懒地解释了一句,楚妙菲最受不得的就是她这样子,不屑道,“洛阳的官家小姐都没有这样的,这不是显摆是什么。”
“这句话你说对了,不过要是整个金陵都这样,就不是显摆了。”楚亦瑶也不恼,比奢华比富裕,金陵都能排到第一。
洛阳的官家小姐确实没有这样,唯有家底殷实的才可能这般阵仗,而金陵这边,像楚亦瑶这样过日子的,在洛阳城可以及的上世家小姐。
这其中还是可以追溯到很久远,过去的商贾在大辽国一点地位都没有,而金陵也只是个贫瘠之地,后来海航发展,商贾每年大量贡税的上缴,逐渐让皇家意识到了这些人的重要性,没多久,这一群在洛阳人眼中的最不济的商贾,如一夜春笋一般,在金陵中扎根发展了起来。
金陵发展的速度令人叹为观止,一些早一步发展起来的大户就开始想和为官的打交道,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嫁娶,可这似乎是遭到了那些读书人的嫌弃,这明明是一群暴发户在那充文化。
这也不打紧,先天不行后天补上,自此之后,金陵城中出来的少爷闺秀们,所接受的教育和所享受的都是按照洛阳城上层家族来对待的,洛阳城一般官员家小姐们的生活,和她们的根本没法比。
“得了,你这是王婆卖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