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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的埃及人。’我一下生气了,抓住那人的衣服,用涅西特语嚷道:‘你骂谁胡说八道?看你们的彩车破破烂烂,哪有我们阿蒙神像那样金碧辉煌!’那人先是一愣,他大概没想到我能听懂他的语言吧。接着他也生气了,拔出了剑冲着我叫道:‘喂!埃及人!在侮辱我们的神之前,你得先看看自己在谁的地方!’我也不甘示弱地拔出了剑:‘赫梯人!你们的庆典就是不如埃及的!难道我说错了吗?’”
“接着呢?”赫拉迪蒂趴在父亲膝头,睁大眼睛,继续追问。
“接着,我们就打了起来……”“啊!我知道,是父亲您赢了!”她高兴地拍起了手。“恰恰相反,我输了。那个小子用他的铁剑将我的手臂划伤,你看,这伤口现在还在。”迈瑞拉王指着左臂上一条疤痕,笑着往下讲,“不过,当时我很不服气。我对他说:‘这算什么!你的武器比我的要锋利!’”
“他呢?他怎么说?”赫拉迪蒂不禁紧紧拉住了父亲的手。
“他倒是很爽快地扔下了剑,对我说:‘那我们就赤手空拳地打一场。’我们就在树林里打了起来,也不知打了多久。最后,我们两个人全都滚到了泥地里,从头到脚都沾满了潮湿的泥土。我们互相打量着对方的狼狈模样,一起哈哈大笑起来。那个小子擦了擦脸上的泥,将我一把拉起,笑嘻嘻地问:‘埃及人,你为什么这么骄傲?’‘骄傲?’我打掉他的手,不服气地喊道,‘我们的国家那么强盛,黄金就和沙子那样多,军队强大得无人可敌。’他不屑地笑了笑:‘这就值得骄傲?要知道,你们的法老一直得和祭司争权力,甚至连法律都比不上赫梯的完善公道。’听了他的话后,我不禁一呆,马上反驳:‘你们的国王都必须受到旁库斯贵族成员的监督,哪还有半点君主的威严?’他听了我的话后也愣住了,然后凝视着我:‘想不到,你还有几分见识。’‘何止几分见识!’我生气地对他嚷起来,滔滔不绝地说出了我对赫梯的看法。他听得很仔细,并不时插几句他对埃及的看法。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见解也非常准确独到。我们不知道讲了多久,讲得天都黑了。我担心那些侍卫们追上来,决定要离开。临走前,我拍着他的肩膀说:‘差点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他解下腰上的那柄铁剑扔给我,似笑非笑地说:‘埃及人,这个给你,上面有我的名字。’虽然天色昏暗,我看不清铁剑上的字,却能感到这剑并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我做了个鬼脸:‘嘿,你这小子,怎么会有这样珍贵的东西?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偷来的?’他笑了:‘不错,就是偷来的。’我也笑了,取下手指上的黄金戒指扔了过去:‘这个给你。这上面也有我的名字。’这一次,他开始嘲笑我了:‘现在,我倒要问问你,你这东西是不是偷来的?’”
“啊!那他就究竟是谁?”她不由越来越好奇了。
“他么?”迈瑞拉王摸了摸她的头发,“后来,我拿着那把剑仔细端详,看见剑鞘上刻着一位威风凛凛的神站在马背上,这是赫梯人的王者守护神皮尔瓦。我这才发现,上面还有一行很小的字:皮尔瓦神所庇护的哈鲁瓦杜里。我一下明白了,原来和我打架的那个小子,竟然是赫梯的王室成员。”
“啊!哈鲁瓦杜里!他不是现在的赫梯国王吗?”赫拉迪蒂不禁惊讶地叫出声来。“对,就是他。当年他和我的年纪差不多大,也都是个半大孩子。可听听现在赫梯人是怎么讲他的,说他像露爪的狮子一样势不可挡,说他向哈西什城倾泻泥土,掠走该城的财物将哈图萨斯填满。”
“那他知不知道父亲您是谁?”“他么?”迈瑞拉王大笑起来,“要知道,我那戒指上刻的可是何露斯神啊。”
“是啊,埃及的王权守护者——鹰头神何露斯,赫梯的神怎比得上它的法力与威名。”一抹骄傲的笑容立即出现在赫拉迪蒂嘴唇上,她轻抚着那柄铁剑,却也不得不暗暗佩服赫梯那精湛无比的冶炼技术。继而,她兴高采烈地将铁剑系在腰上:“父亲,您送了我如此珍贵的礼物,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作为女孩,你不喜欢珠宝华服,得到把剑却这么开心。”迈瑞拉王看着她那兴奋的模样,不禁温和一笑。
她微笑着将拉住父亲的手,清脆的声音里满是自信和傲气:“父亲,替您开疆扩土的是宝剑良马,可不是那些珠宝华服。要知道,只要拥有战无不胜的军队,就会拥有超过任何宝贝的价值。”
“是吗?”听到女儿的这番话后,迈瑞拉王的眼睛里不由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接着,他仿佛想起了什么,笑着说:“对了,下个月的西得节 上,萨伊斯将会主持节日仪式。”
“萨伊斯哥哥吗?”赫拉迪蒂不禁灿然一笑,“当他站在玛尔卡塔的神殿上时,不知道会有多帅。”
记忆的暗影(1)
看完关于西得节的安排事项后,夜已深沉,房间里的萨伊斯合上手头的纸莎草纸,闭上了略带疲惫的眼睛。
主持西得节仪式的人一直都是在位的法老,而这次父亲却让他来主持,显而易见是想在民众面前树立储君的声望和威信。想到这里,萨伊斯不禁笑了起来。父亲,您难道真的认为,我将来会是优秀的君王么……
他沉默片刻后,慢慢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离开了房间。
失去了太阳神光辉的华丽宫室,在漆黑夜幕的笼罩下宛如一只受伤的离群野兽,不断发出寂寞不安的沉重呼吸。他也如同那只孤单的小兽一样,避开了所有值夜的侍卫,避开一切明亮的光芒,在宫殿深处狂乱而茫然地奔跑着,甚至连汗水湿透了衣衫也没有察觉。
一阵清新的河风忽然扑面而来,好像要阻拦他的去路。气喘吁吁的萨伊斯猛然收住了脚步。
原来,他无意间来到了临近尼罗河的台阶附近,夜晚那静谧深邃的河水正沉默不语地将他打量。
他短短地凝视了一下河水,突然飞快扯下身上的衣物,迅速跳进了河里。
清凉水波宛如一只温柔宁静的手,立即包裹住了他年轻的身体。萨伊斯深吸一口气,就像一条鱼儿般自由自在地在河里四处畅游着,直到游到几近天明,才依依不舍地走上岸来。
黎明的曙光刚照亮了埃及大地,王宫议政厅里就集聚了底比斯的高层官员,掌管行政的是上埃及的维西尔霍特普,他出身世袭贵族,为人非常老成稳重。掌管军权的是哈门德斯将军,十二年前曾随同法老一起南征库施,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而在阿蒙神第一先知这一职位空缺的情况下,大祭司塔阿就成了把持神权者。他出身位高权重的祭司家族,是个面目阴冷的中年人,卡纳克的祭司集团对他极其忠诚。
在埃及,祭司被视为神的使者,有着几乎和法老分庭抗礼的权力,所以几乎每位法老都要面临神权与王权的争斗。目前在位的迈瑞拉王,也早已对塔阿日益膨胀的势力心生不满。
“霍特普,库施那边铜的产量又少了吗?”迈瑞拉王看着送上来的呈报,一抹疑惑的表情不禁出现在脸上。维西尔霍特普立即递上一份文件:“库施总督尤普特来信说,近年来没有发现好的铜矿。”
“是吗?”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几年尤普特来得这么殷勤,我倒也不好责罚他。”接着,他抬起头来问道:“最近以来,巴比伦与亚述的情况怎么样?”哈门德斯将军立即走上前来:“亚述王阿萨尔哈东和巴比伦王叁苏迪埃那最近来往得很密切。”
他们俩来往密切?听到这话后,迈瑞拉王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倒不担心巴比伦,因为自从汉穆拉比王之后,巴比伦已逐渐走向衰亡,它在平叛“海上王朝”做乱和抵抗加喜特人入侵的过程中消耗了自身的精力。这个巴比伦国王叁苏迪埃那虽没有什么才能,为人却狡猾贪婪,在国与国互相馈赠礼物时,竟厚颜无耻的送来纯度不足的金子,而他迈瑞拉王自然也不上这个当,下令将那些金子做成器皿又转赠回去。
目前,巴比伦最大的威胁——加喜特人已建立了新国哈那,迟早有一天,这两个民族会为了争夺那块富庶土地而展开战争。为了取得埃及的支持,叁苏迪埃那派遣使者来主动示好,要求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下一任法老。
叁苏迪埃那吗,只不过是个依仗父辈荫庇的无耻怯懦之徒而已。想到这里,迈瑞拉王不由做出了鄙夷的表情。不过,亚述国王阿萨尔哈东为人倒是颇有心计,他将自己的两个女儿分别嫁给了巴比伦国王和哈那国王。真是会打算,这样一来,不管是哪方赢,继位者都会是他的外孙……
想到这里,他不禁放下手里的卷宗,疲惫地叹了口气,环视了一眼议政厅里忙碌的众人。
这个时代,貌似太平,实际上却危机四伏。虽然在非洲大陆上埃及是数一数二的强国,但西亚那些国家的发展与扩张却不能忽视。底比里斯河西岸的亚述是个好战的残忍民族,隐藏在东方重重山脉中的巴比伦是狡猾的小人,安纳多利亚高原上日益强盛的赫梯已经给埃及造成了威胁,夹在西亚诸国中的米坦尼又是个摇摆不定分子……放眼望去,埃及周边的国家无一不充满了野心与欲望。国内虽然繁荣昌盛,但各派势力却一直处于微妙的平衡关系,以塔阿为首的卡纳克祭司集团,势力也在逐渐膨胀。
而下一任法老……他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萨伊斯,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虽然十分优秀,性格却过于温和,他身上即使流着高贵的帝王血液,也没有丝毫气魄与野心,甚至从来不想去征服什么。也许,王家书吏的位置要比储君更适合他……
议政厅里一片繁忙,此刻谁也没发现,议政厅的高台上正有两双好奇的眼睛往下偷偷打量。
赫拉迪蒂托起清秀的下巴,正专心致志地听着下面传来的声音。从小到大,她就一直爱躲在这里偷听父亲与朝臣的谈话,虽然被父亲发现后训斥几次,但她依旧倔强得不肯离开。
与亚述和巴比伦不同,埃及的王室女性成年后会在宗教与政治方面享有着较大权力,所以面对这个心爱女儿的撒娇,迈瑞拉王也提前默许了她这种行为。
“姐姐,你看!那个叫父亲讨厌的塔阿又来了。”她身旁的塞索斯指着下面的议政厅,拉着姐姐的手小声说道。
“那个讨厌的人。”她望了一眼塔阿所站立的方向,一丝狡黠的笑容不禁掠过嘴唇,“塞索斯,让我们戏弄一下他吧。”
“怎么戏弄?”塞索斯马上开心地叫起来。
赫拉迪蒂转了转漆黑的眼珠,露齿一笑,对一旁的苏偙喊道:“给我拿几个空皮袋和一罐葡萄酒来。”
酒罐拿来后,她小心翼翼地将酒全倒在皮袋里,接着将一根纤细的手指搁在朱红的唇边,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明亮的阳光照耀着整个大厅,但一射到塔阿的脸上顿时就变得灰暗无光。他抬起幽暗的眼睛,阴沉的声音缓缓从口中响起:“陛下,我们卡纳克的祭司集团要求增加在底比斯政府里的官员人数。”
听到这话后,不悦的神色顿时在迈瑞拉王脸上闪过。塔阿,这个汲汲于权力的大祭司,最近越来越爱插手底比斯的事务,必须想个办法遏制他的势力……
他看了一眼塔阿后,傲慢地挥了一下手:“卡纳克的祭司担任的职位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为他们增加什么。”接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