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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客人注意到他们这里的情况了,开始假装不经意的瞥他们两眼,悄悄打量。
晚秋是敏感的,哪怕她一直低着头,也察觉到了那些视线,不习惯被人这么看,她微微直起身子推开李铎,“哥哥,你坐对面去吧,我没事,好多了。”
李铎没坚持,坐回自己的座位。
就在这时,李多注意到了对面的一点动静,他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那是一个很老旧的缩在角落里毫不起眼的门面,有着深红色竖条形的门板,上面用绿色油漆写了数字,一个女人正站在门板前,将它们一块块卸下来按顺序叠靠在一边的墙上,露出里面小小的暗暗的店面。
这是一家烟纸店,三十年前在这个镇子随处可见,是家家户户采购生活用品的地方,现在却是门厅冷清,偶尔有一些附近的居民来买包烟罢了。
女人排好了门板就要回身进屋,却和正好端着水盆出来的男人撞个正着。
她没说啥,只是接过水盆,拧干里面的抹布,开始擦洗门框和柜台。
那端水盆的男人虽然只出来一会儿,样貌也早已变了许多,可是晚秋一下子就认出他来,这个纵然烧成灰她也不会忘记的男人,让她屈辱而死没有尊严的男人——李铎的父亲,李贵儿。
李铎见她眼睛死死粘着烟纸店,便说:“那里就是我家,在打扫的女人是我爸现在的妻子,刚才端水出来的男人就是我爸了。”
“哦。”晚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电脑坏了,只能换设备写,真不舒服,写的很慢。
第七十八章 报应不爽
晚秋的反应太过平淡了,平淡到李铎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才是对的,只能继续闭嘴,和晚秋一起看窗外。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对面烟纸店的女主人擦干净门框柜台后,就端着盆子走了,男主人李贵儿便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守在柜台边,一双眼睛无神地看着被烟纸店门面框起来的那一方小天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过不多时,女人端了个盘子出来,李贵儿往边上让了让,两人坐在一起吃早饭。
从他们这个角度看烟纸店,是最好的视角,晚秋看到他们吃着干硬的大饼子,偶尔喝几口稀饭,下饭菜就几块萝卜干一样的东西,实在不是条件很好的表现,用拮据来形容那就差不多了。
“他们这样多久了?”晚秋问。
李铎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还愿意和自己说话,忙不迭回答道:“我妈死后没多久就这样了,那女的是当年照顾我妈的护工。”
他的语气有点不屑,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晚秋也终于明白李铎为什么从不说家里的事情了,因为不管是害死女童还是父亲再婚,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耻辱的象征,一种负罪的表现——害死一个无辜的女孩儿后,一家子渐渐受不住村里人异样的眼神,他们举家背井离乡,想要奋斗出一片新的天地,谁想女人竟然身受重伤,卧病在床期间丈夫却三番两次在外拈花惹草,最后居然和照顾她的护工搞上了!
“到现在我还在怀疑,我妈是最后是伤口感染治不好死的,还是被我爸气死的。”
片刻后,李铎又自嘲地笑,“其实都一样吧,我妈会受这么重的伤,也是我爸造成的。”这件事李铎一直没说出去过,那件原本是工伤的事故,其实由他父亲一手造成。
似乎大多数从农村出来的打工者,最开始做的就是在工地当工人,李贵儿和老婆也不例外,他们初来乍到身无所长,在劳工市场被一个包工头看上,开始当建筑工人。
别说这夫妻俩,人品不咋地,倒是很能吃苦耐劳,几年下来已经在城里混出一些日子,也升级做上了包工头,承包下两三个工程,手底下养着百来号人。大概就是那时候,李贵儿的世界变的新奇了,花花世界的大门打开,他一脚踏进去不回头。
赌博,*,他两样都占了,还占的颇深。
刚开始他还顾着点家里的黄脸婆母老虎,时间长了也不知道受哪个女人蛊惑,居然明目张胆起来,甚至还有一回趁着母老虎去工地监工,直接把野女人带回家里,在夫妻俩的床上瞎搞起来!
李贵儿那婆娘本就是个阴狠的泼辣货,提早回来撞见老公这般不要脸,自然也是控制不住脾气的,好一顿撒泼打滚,将浑身赤|裸的小三连人带衣服扔出门去,再关上门和丈夫算账。
彼时,他们手下已经承包了好几个工地的活,住也就住在其中一个工地里,这么一闹,底下的工人哪会不知道?纷纷从工棚里出来看好戏,都是饥|渴太久的汉子,乍看到一个*裸|露的丰满女人被扔出来,个个眼睛都亮了,吹着口哨欲上前猥亵。
事情后来闹大,连110都招来了,直到警察把那差点被男人们轮x的小三带走才算平息。
这件事情让李贵儿觉得倍儿没面子,那么多手底下的工人都看到他因为搞女人被老婆发现而挨了好一顿打,任凭他怎么想要拿出男人的威严来反抗,老婆都好像没感觉到似的,耳光抽的啪啪响。
之后的很久,李贵儿在手下工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大家看他那窝囊样后,就根本不把他当包工头当老板了,有什么事情反而直接去找老板娘。
这可怎么行,这口气怎么能咽下去!
李贵儿心里那叫不爽,在老家李家村横贯了,现在被老婆反压一头丢了面子,便顾不得夫妻情分,养了一肚子坏水想把这老婆整一整、治一治,好让她知道什么是夫纲,家里谁才是老大。
整治老婆的方法他在心里模拟出了几百种,模拟过了几百遍,这天终于给他找到机会了。
那是一个天气阴沉的下午,眼看着夏天的梅雨就要掉下来,所有人都加快速度,打算乘着下雨前把手头上的活干完,再把受潮容易变质的建筑材料用防雨布遮起来压实,免得风大将塑料布吹开。
就在事情快要收尾、眼看着最后一点东西要堆好的时候,意外突生,叉车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一倾斜,整个托盘上的水泥包都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砸在李贵儿老婆身上,有一袋直接闷在她后颈,整个人当场休克。
这一下子大家可慌神了,李贵儿从叉车上蹦下来,扶着老婆大叫她名字。
李贵儿演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大家都当他是真的担心老婆安危,又自责操作不当,手忙脚乱地帮忙把救护车给叫来,车子呼啸着一路开进医院,把李贵儿的老婆送进急救室。
说来也算这坏婆娘运气差,被水泥砸也就算了,还不巧砸了个半边瘫痪生活不能自理,李贵儿又要忙着在工地上监工,李铎还在部队里爬泥坑,谁来照顾她?无奈之下李贵儿只要花钱给请个护工,虽说当时夫妻俩条件已经不错,可是这真金白银的花出去,李贵儿还是觉得肉痛。
不过很快,肉痛就变成了庆幸——他被照顾老婆的护工迷上了!
那女人虽然不如何好看可胜在温柔体贴,说什么都是软软的一副商量的语气,特别给李贵儿面子!这样的女人可比家里那个摊在床上的烂货好多了,叫他如何能不心猿意马?
听李铎说完这段,晚秋有一种“物以类聚”的感觉,李贵儿长相猥琐肮脏,那小三上位的护工也算是个人堆里一眼就能认出的人物——因为太丑了,猥琐配丑看来也是能挣个天长地久的,当年的她看上李贵儿什么,不言而喻。
“我妈死的原因,可能还是被气死的成分多一点吧。”李铎说,“她躺在床上不能动,这两个人就在她面前瞎搞,让她看着却再也不能骂不能打,张嘴想要表达愤怒,却只有口水流出来。”
“……”
“后来这女人就不护理我妈了,乐得看她屎尿流一身,还要打她骂她,说是替我爸报仇……因为第一次捉奸在床的时候,我妈打了我爸几十个耳光出气,打得他嘴里都是血泡,好几天喝水都会痛。”
对于这些事情,李铎说的很轻巧,看上去轻松,实则是不愿提起而一笔带过。
“我爸搞女人被发现以后,他们俩就整天吵架,我实在看不下去正好碰上征兵,就去了。”
“那后来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你那……死去的媳妇的事情呢?小时候就知道?”
李铎摇摇头,“我一直都不知道,后来我妈病危,队里准我回家给她送她最后一程,才从她嘴里知道这一切。
坏了一辈子的女人,回光返照的那几个小时,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怎么的,把这些守了十多年的秘密说出来后,才撒手人寰。
那时候的李铎已经有了自己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加上在部队里一段时间磨练出来的男儿血性,怎么都无法认同父母当时的做法,哪怕他们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在给母亲办完丧事骨灰下葬后,他就整天泡在部队生活里,连一个报平安的电话都没有给过家里,在他已经崩坏的理念里,根深蒂固地认为家庭父亲是不需要自己和母亲的,他要的只是钱和小三。
这一走就是几年,李铎从没关心过家里到底如何,只在偶尔一次执行完任务经过这里时,看到了父亲和当时那个护工一起,在经营这家破败的小烟纸店。
他悄悄查了一番,才知道母亲走后自己离家,没人约束父亲便整天吃喝玩乐,还因为携款逃跑而吃了几年牢饭,也就这个护工一直跟着他,倒还算是不离不弃。
多么嘲讽啊!?让他父亲破产坐牢的,也是这个女人——是她撺掇李贵儿卷款逃跑的。
这也算是……遭到报应了吧!
晚秋托着腮,胡思乱想。
这对夫妻当时害死自己,害得自己只能在寒冷的后山做孤魂野鬼,有家归不得,有亲人也认不得,只能远远用羡慕的眼神看他们走过春夏秋冬,看弟弟慢慢长大……后来的事情她就都不知道了,因为她重生到了这个李晚秋身上。
当然晚秋也奇怪自己怎么没注意到李贵儿一家离开李家村,也许是她太注意自己家了,又刻意忽略了那对害死她的夫妻。
想到这里,晚秋发现自己居然在替李铎辩护!
她猛然想到,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其实是杀人凶手的孩子!换句话说,自己当年的死有一半是因为家里穷弟弟没吃的了,还有一半则是因为这个男人——嫁给他、替病弱的他冲喜,然后遭到公公非人的对待,如果不是他,自己也许不会死而只是被送走换吃的,那是迟早的问题。
当年的一切铺陈在眼前,晚秋迷茫极了,是该继续爱,还是就此恨?
这个选择对任何人来说都不简单,更何况晚秋还爱李铎爱得如此深,就在昨天,她的梦想都还是把农场经营好,等李铎向自己求婚,给他生孩子续香火,她甚至还在庆幸两人都姓李,将来不必太过计较孩子是谁家的。
——谁又知道这天意弄人,居然还有杀身之仇横亘在两人之间。
晚秋一时间纷乱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连李铎关心的话语都听不进去,只是一个劲摇头,到最后李铎也不再勉强她说什么,只是一如既往宠爱地摸着她的头说:“我先送你回家吧?”
晚秋还是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李铎长叹一口气,也没有拒绝,只是远远跟着她走到车站,看她安全上了车后才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25w字惹!
第七十九章 如何去爱
晚秋迷迷瞪瞪坐上车,这个时候是上班早高峰,出来的人多回去的人少,所以她还坐到一个位置,一坐下来就开始发呆。
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要将事情理出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