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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笑道:“晚照说你唱的好,我自然放心你。快起来吧,可怜的孩子,生的那么单薄,以后可要多吃一点。”
猫儿话音一落,众人皆笑了,夸猫儿心善,那卢三姐低头含笑不语。众人正话说间,下人来报,说是五舅爷到了,猫儿听了忙要去二门接小哥,结果还没出门,聂瑄就领着顾全走了、进来。
“小哥。”猫儿欢喜的叫了一声。
顾全上下打量了妹妹一下,见她穿了一身新裁的新衣,身材因怀孕而丰润了许多,眉眼都含着幸福的笑意,更显得脸赛夭桃,肤如白玉,心里也为猫儿欢喜,而嘴上却笑着打趣说道:“几个月不见胖了不少,小猫都成小猪了。”
猫儿撇嘴说道:“你倒是找个不胖的孕妇过来让我看看。”
聂瑄含笑看着兄妹两人斗嘴,澄心进来说道:“爷,宋大当家来了。”
聂瑄听了,对猫儿说道:“我跟小五先出去了。”
猫儿点点头,带着几个丫鬟去二门接宋夫人,四顶轿子落地,猫儿见先走出来了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美貌清雅的少妇,知道是宋夫人吴氏。
“宋夫人。”猫儿含笑迎上前同她屈身行礼,吴氏也屈身说道:“聂夫人。”猫儿转眼瞧见吴氏身后跟着三个小姑娘,年纪大一点约有十岁左右,小一点的约有五六岁左右,听说那宋大当家比聂瑄大五岁,身边虽妻妾成群,可只得了三个女儿,想来就是这三位了。
一行人回了花厅之后,猫儿同吴氏重新叙礼,那三位宋姑娘也上前给猫儿行礼。猫儿含笑让一人给了一个荷包作为见面礼,三人再次道谢行礼,才让身边的嬷嬷收下荷包。猫儿见三人乖巧懂礼,心里不由喜欢,让丫鬟上了精细的巧果点心与三人吃,又让晚照与吴氏斟酒,卢三姐在一旁弹琴唱曲。
猫儿自己并没有喝酒,让春芽给她烫了一些羊乳,陪着吴氏说笑听曲。一曲唱罢,吴氏笑着赞道:“这声音真好听。”说着便让卢三姐过来给她看看。
卢三姐忙放下古筝过来给吴氏磕头,吴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青春多少?”
“小的唤名卢三姐,今年十三岁。”卢三姐回道。
“你会唱多少曲子?”吴氏又问道。
“琵琶筝上套数小唱,也会百十来套。”卢三姐答道。
“真是聪明的孩子,这么小年纪就会唱这么多曲子。”吴氏笑道,赏了她一个三钱银子给她买弦,猫儿见状也赏了她赏钱。
卢三姐给两人磕头道谢。那吴氏又问起了卢三姐的身世,猫儿叙说一边,吴氏听闻叹息了一回,对她说道:“遇到聂夫人也是你的造化一场了。”
卢三姐忙说道:“夫人再造之恩,小的没齿难忘。”
吴氏听了不由奇道:“听你说话的口气,你还认字?”
卢三姐怯生生的说道:“以前跟着娘认过两个字。”
吴氏听了,淡淡的笑道:“真是聪明的孩子。”
猫儿听卢三姐的话含笑不语,吴氏转而又同猫儿说笑了起来,三姐继续在一旁唱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猫儿就吩咐晚照把螃蟹端上来。苏州有俗语说“九雌十雄”,九月正是吃雌蟹的时候,送上来的雌蟹全是精挑细选的,每个扳开满满的全是黄中带红的蟹黄。猫儿因有了身孕,所以没敢吃螃蟹,而吴氏估计是这几天吃腻了,所以就尝了几口蟹黄,便停著领着三个女儿同猫儿一起去花园赏花了。
猫儿见一桌子螃蟹浪费了可惜,便趁吴氏不注意对春芽说道:“剩下的螃蟹你们分了吧。”
“是。”春芽欣喜的应了,虽说在苏州螃蟹不是稀奇,可这么肥大的雌蟹也不是谁能都能吃到的。
秋天(二)
西园那猫儿同吴氏等人在赏花说笑,东园这里聂瑄三人也谈性正浓。宋大当家宋武比聂瑄年长五岁,但因保养得宜,看上去似乎还不满三十,浓眉朗目,性情豪爽,一见聂瑄便大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致远,好久不见了!”他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满意的笑道:“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大哥也别来无恙。”聂瑄笑着请宋武入座,顾全一跟着唤了一声,“宋大当家。”
宋武笑着对顾全说道:“顾小兄弟是致远的内兄,愚兄痴长你几岁,若是不弃,唤我一声宋大哥就好。”
“宋大哥叫我子朗就是了。”顾全摸了摸后脑,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在宋武和聂瑄面前,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虽说聂瑄现在是他的妹夫,可便是大哥,迄今还是唤聂瑄为聂大哥,家里几个兄弟没人叫他致远。
三人入座之后,聂瑄让人取来了从冀州送来的菊花酒,宋大当家一看那酒坛,便知道是内造的菊花酒,不由欢喜的说道:“果然是好兄弟,每年都想着给我送这个酒。”说着也不让一旁伺候的僮儿动手,自己拍了酒坛的泥封,接过僮儿递来的凉水倒到了酒里。
顾全看的稀罕,不由问道:“宋大哥,为什么你要在酒里掺水?”
因那酒没有筛过,所以宋武将一块干净的白绢附上坛口用来筛酒,听了顾全的话,笑着说道:“子朗你不知道,这菊花酒刚开封,口味辛辣,放了凉水之后就能去掉辛辣之味,这样筛出来的酒才醇厚。”说着便给顾全倒了一杯。
顾全忙起身道谢,三人喝酒说笑,没请唱儿在一旁唱曲,只找了一个琴师弹琴,大多时候都是聂瑄同宋大当家在谈话说笑,顾全不说话,但听得津津有味。
等宴席吃到一半的时候,宋武笑着说道:“致远,重阳内子生日,我在家里摆宴,你带着弟妹一起来吧,子朗也一起来吧。”
聂瑄笑道:“内人有了身孕,若是太过热闹就不去了。”
宋武的说道:“我没请外人,就是家宴而已,算是今天的回礼。让弟妹一起来热闹热闹吧!她们两人也能一起说说笑呢,内子平时也没什么朋友。”
聂瑄听了宋武的话,觉得在理,猫儿在苏州也没有什么朋友。宋武同他交好,两家离得也近,若是她能和宋夫人成为好朋友的话,以后也能多个聊天作耍的人,便笑着点头应了。
澄心见席上酒菜大多凉了,便吩咐僮儿换下席上的残羹冷炙,又上席给三人斟酒,聂瑄等人继续饮酒不提。
西园这边猫儿同吴氏一下午说话下来,已经同她相处的极好,连带三个宋家的姑娘也笑盈盈的叫着她“婶婶”,等宋武要起身回家的时候,吴氏依依不舍的拉着猫儿的说道:“妹妹以后空了一定来家玩。”
猫儿点头说道:“嗯,姐姐我一定来你家玩。”
送走了吴氏等人之后,猫儿回头问晚照说道:“爷和五舅爷喝了多少酒?可曾醉了?”
“一共喝了五坛菊花酒和三坛金华酒。”晚照说道,“五舅爷没喝多少,醉的不厉害,爷已经睡下了。”
猫儿听了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让厨房把醒酒汤送。”随即又嘟囔了一声:“他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宋大当家素来善饮。”晚照道。
猫儿听了有些无奈,知道聂瑄已经先回房睡了,倒也不急了,就也先去洗了澡,才慢悠悠的回房。刚进房间,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猫儿闻着头就有点晕,见聂瑄躺在床上,满身酒气,酣睡正香,“爷梳洗过了吗?”猫儿问道。
“没有,澄心扶爷回房,爷倒头就睡了。”晚照说道。
“你让人打盆热水来。”猫儿先让丫鬟们帮着自己把聂瑄的外衣全部脱下,仅留内衣之后,就打发丫鬟全部出去。猫儿瞪了一眼床上睡死的聂瑄,认命的用热水沾湿了帕子给他擦身。等擦完身,感到他身上酒气没那么浓了,猫儿才走出去对晚照说道:“我今天睡在外间吧。”他这个样子,她要是睡床上能睡得着吗?
晚照愣了愣,有些为难的说道:“这可是我们下人睡的地方。”
猫儿说道:“没事,你看爷醉成那个样子,我就不睡床上了。对了,你把醒酒汤温上,明天早上起来,就给爷端来。”
“是。”晚照唤来丫鬟给猫儿铺床,自己和春芽则铺了被褥睡到了地上,“夫人,晚上爷可能会起身,还是让我们几个留下吧,能帮夫人搭把手。”平时猫儿和聂瑄晚上都不留人在外间睡的。
猫儿有些歉意的说道:“对不起,今天就委屈你们一晚上了。”
两人笑道:“夫人折杀我们了。”
或许因为怀孕的缘故,猫儿这几天睡眠都很好,沾上枕头就睡下了,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感到身体一阵晃动,她吓了一跳,蓦然惊醒,朦胧间就看见一个黑影,她吓得尖叫了一声,“夫人?!”晚照惊疑的声音传来,春芽也跟着惊醒。
随即聂瑄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是我,晚照你出去。”
晚照听出是聂瑄的声音,忙起身拉了春芽便走。猫儿被聂瑄的举动吓得心扑扑直跳,等聂瑄把她轻手轻脚的放到床上之后,她才回神,“致远,你吓死我了。”
聂瑄语气含混的说道:“唔,我下次注意一点。”
一次就够了好不好?猫儿被他吓得睡意去了大半,可聂瑄把她搂在怀里之后,便又沉沉入睡,还打起了轻微的鼾声,气的猫儿牙直痒痒,恨不得咬他一口才好!瞪了他大半个时辰,睡意才再度袭来。
翌日清晨,猫儿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猫儿掩嘴打了一个哈欠,春芽听到里头的响动,便挑帘走进来,笑着问道:“夫人起身了。”
猫儿睡得迷迷糊糊的,等春芽伺候她梳洗完毕,摆上早饭的时候,她才想起昨晚的事情,不由问道:“爷呢?”
春芽笑着说道:“爷今天起身之后,见您睡得熟,不让我们喊您起来,说是让您多睡一会。”
猫儿想起他昨夜的举动,不由撇嘴,“晚照呢?”
“晚照姐姐刚刚出去办事了。”春芽回道。
“嗯,一会她回来了,你叫她过来,我有事找她。”猫儿说道。
“是。”
不多时,晚照便回来了,“夫人。”听了春芽的传话,忙进来行礼问道,“您找我?”
猫儿把嘴里的粥咽下之后,才开口问道:“对了,那卢三姐是怎么回事?一会说她是元宵被拐来的,一会说是被娘卖掉的。”她当时听了三姐的话,便起了疑心了。
晚照蹙眉说道:“这事我正想跟夫人说呢。我问过几次了,这丫头每次说的都不一样,颠三倒四的,看样子又不像是个安分的,夫人你看是不是不要让她做丫鬟?省得她教坏我们内院的人。”
“不做丫鬟?”猫儿微微挑眉问道:“那做什么?”
晚照迟疑了一下说道:“就跟昨天她做的事情一样,苏州很多大户人家,家里自备唱儿的,反正她也会这些。”
“你是说——家伎?”猫儿问道。
“嗯,是的。”晚照点头说道。
猫儿微微蹙眉,她明白所谓的家伎其实家养的伎女,有时候还会被主人派去招待客人。她在古代这么多年,也算是八成的古人了,可有些事她还是做不来,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先让她做几天粗使丫鬟,你再看上几天,若是实在不安分,打发她离开就是了。”
“是。”晚照应了一声,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声,老夫人说的没错,夫人就是心太软了。
猫儿吃完了早饭之后,又吩咐下人炖了养肝的猪肝粥给聂瑄送去,才去内书房继续看账册,路上正巧遇到顾全。
“小哥,你昨天没喝醉吧?头疼吗?”猫儿见了顾全便问道。
“我可没喝多少酒。”顾全上前扶着猫儿往书房走路,“走这么急干嘛?毛毛躁躁的,小心摔了。”
猫儿撅嘴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