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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纳瓦小姐向门口走来。
“我能有幸陪你到你停车的地方吗?”陈问。
屋外,约翰·昆西告诉司机独自开着大轿车返回怀基基滩。
“你坐我的车吧,”他跟姑姑说,“我得跟你谈谈。”
她转向查理兴奋地说:
“祝贺你。你很有头脑。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深施一礼,谦虚地说:
“你这么恭维我,我觉得脸上烧得火辣辣的。分手之际,我心情沉重。衷心祝愿你——无论是白雪皑皑、寒风刺骨的冬天,还是烈日炎炎、风平浪静的夏天——对你来说,都是繁花似锦的春天。”
“太好了,谢谢。”她说。
约翰·昆西握住他的手,说:
“查理,认识你是我的福分。”
“你又要返回内陆了。”陈感慨万分,“虽然汹涌的海水在我们之间愤然流动,但你那鲜花盛开般的友谊我将永记心中。”
约翰·昆西上了车。陈又兴奋地补充了一句:
“分手只是暂时的。我对旅游仍然情有独钟。盼望有朝一日能去你家拜访,紧握你那双强劲有力的手。”
约翰·昆西将车启动,迅速开走了。只留下陈查理站在路边,如同一尊大佛。
“可怜的巴巴拉!”米纳瓦小姐不久便开始了话题,“我害怕把这消息当面告诉她。其实,这对她来说已不是什么新闻了。她曾跟我讲过,自从登陆以来,她就意识到她和詹尼森之间的关系不正常。但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是詹尼森杀了她父亲,只是确信他陷入了此案。她打算明天跟布拉德把账结清,后天就离开这儿,也许她再也不回来了。我劝她可以回波士顿多呆一段时间。在那儿你会看见她的。”
约翰·昆西摇摇头,“不,不会的。我不会在那儿见到她的。不过谢谢你提醒了我。我必须立刻去电报局。”
从电报局里出来,再次回到车里时,他高兴地笑了。
“在旧金山,”他作着解释,“罗杰曾骂我是清教徒的幸存者。他跟我讲了一连串我从未经历过的惊险的事情。唉,这下可好,大多险事我都遇上了。我打电报也就是告诉他这一切,同时还告诉他,我要跟他一起干。”
“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她告诫道,“旧金山不是波士顿,我觉得那儿的文化水准很低,你会感到孤独的。”
“噢,不,不会的。有人会限我在一起的。至少我希望她会的。”
“是阿加莎吗?”
“不,不是阿加莎。对她来说,那儿的文化水准太低。她已解除我们的婚约了。”
“那么是巴巴拉?”
“也不是。”
“有时我想——”
“你认为巴巴拉撵走詹尼森是因为我的缘故吧。詹尼森也是这么想的,现在一切都清楚了。那就是他设法恐吓我离开檀香山,而吓不走时,又唆使毒贩子打我的原因。其实,我和巴巴拉并没恋爱,现在,我们都明白了她为什么解除婚约了。”
“既不是阿加莎又不是巴巴拉,”米纳瓦小姐重复着,“那会是谁呀?”
“你还没见过她呢。睡觉之前,你会碰上这难得的机会。她是我在岛上,甚至是世界上最中意的姑娘了。她是吉姆·伊根的女儿,是你听说过的赫赫有名的南太平洋沿海的流浪者。”
米纳瓦小姐又皱了皱眉,担心地说:“约翰·昆西,这样做太冒险了。她跟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呀。”
“不是的,现在情况有了可喜的变化。她是你老朋友的侄女——知道了吧?”
“知道了。”米纳瓦小姐轻声地说。
“他是你八十年代时最亲密的朋友。你跟我说过什么来着?假若时机一旦来临——”
“希望你会幸福的。”他姑姑说,“给你母亲写信时,别忘了提一下英国海军上将科普舰长,好可怜的格雷斯!那将是她破灭之后的全部希望所在。”
“什么破灭?”
“她对你全部希望的破灭。”
“哪里的话!妈妈她会理解的,因她知道我是个游荡的温特斯利普,既然我们游荡就索性游荡吧。”
他们发现梅纳德太太跟几位上了岁数的客人正坐在她的客厅里,海边不时传来年轻人的欢笑声。
“喂,我的孩子,”老妇人喊道,“看来你连一个晚上都离不开你那些警察朋友了。我拿你实在没办法。”
约翰·昆西朗声大笑。
“现在我完事了。顺便问一句,卡洛塔·伊根——她在——”
“她们全在室外。”女主人答道,“刚才她们进来吃了点晚饭,顺便说一句,厨房里还有三明治和——”
“没时间吃三明治了。”约翰·昆西迫不及待地打断说,“非常感谢。当然,我还会来看你的。”
他急忙冲到沙滩上。黄槿树下的一群年轻人告诉他卡洛塔·伊根在最远的浮标上。她会独自一人吗?嗨,不会的,还有那位海军上尉——
他急忙赶往水边,内心对这位海军军官有点厌烦。但考虑到海军上尉为他所做的一切,又觉得自己不该对他采取这种态度。可这是人之常情,而且约翰·昆西终于变成一位男子汉了。
他当即站到水边,尽管游泳衣还放在更衣室里,但他想都没想就脱掉鞋,将大衣扔到一旁,跳进了激浪。此刻,游荡着的温特斯利普全身热血沸腾,热带地区的海水已无力冷却他那一腔热血。
没错。卡洛塔·伊根和布思上尉果然都在浮标上。约翰·昆西从他们身边爬了上去。
“啊,我回来了。”他宣布。
“你真的回来了,”上尉说,“而且,全身都湿透了。”
他们坐在那儿。信风越过千里温暖水面向他们迎面吹来。
南十字星座就悬挂在地平线上空,沿岸偶尔出现的灯光在闪烁。戴蒙德角上的黄色亮光不停地眨着眼。多么迷人的夜景啊!但只有一事不尽人意,就是拥挤了点。于是,约翰·昆西灵机一动。
“我刚才入水时,”他说,“听见你在说我的跳水动作,难道你不喜欢?”
“太臭了。”上尉和蔼地说。
“那么你肯定能示范一下我到底错在哪儿啦?”
“当然,假如你让我做的话。”
“没的说。”约翰·昆西肯定地说,“我的座右铭是每天都学点东西。”
布思上尉走到跳板尽头,边示范边解说:
“首先,膝盖要并拢——就像这样。”
“明白了。”约翰·昆西领悟地说。
“随后双臂紧贴两耳举起来。我觉得贴得越紧越好。
“然后将身体弯曲到腿贴近胸部,就像大折刀一样。”
上尉说罢便像大折刀一样将身子弯曲,跃入水中。与此同时,约翰·昆西抓住了姑娘的手。
“听我说!我一分钟都等不了了。我要告诉你,我爱你。”
“你疯了!”她大声说。
“自那天在渡口见到你以来,我一直在为此而发疯。”
“可你那些人呢?”
“还管什么我那些人,就是我和你。也就是说,如果你爱我,我们就在旧金山生活。”
“唉呀,我——”
“看在老天的分上,你倒快说呀!那位人类潜水艇正在我们下面游呢。你爱我,是不是?你嫁给我吗?”
“是的。”
他一把将她搂到怀里,热烈地亲吻着。只有游荡着的温特斯利普才能这么亲吻。那些足不出家门的人们总在暗地里妒忌他们的这种才能。突然,姑娘挣脱开,气喘吁吁地喊:
“约翰尼!”
一口唾沫吐在旁边。布思上尉爬上了浮标,全身湿漉漉的。他口喘粗气,问:
“什么事?”
约翰·昆西咯咯一笑,得意地回答:
“她在跟我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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