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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昆西结结巴巴地说:“我——我——”
他的面颊在颤动,他多么渴望楼上屋里的那张床。这是个什么地方啊,这西部!
“来!”女孩哼着高兴的小调,非常快活,一辈子都如此,是相当令人高兴的那种人。约翰·昆西拿起他的帽子。
罗杰的司机在房前逗留了一会儿,查看车的电机。当他看到他们又下来时,他多希望自己没看见呀,但此时逃避已是不可能的,他爬进车座准备开车。
罗杰问:“巴巴拉,去哪里?去泰特?”
“不去泰特,”她回答道,“我刚从那里回来。”
“什么?我以为你开车从伯林格姆来。”
“是的,我是的——五点钟来的。然后我又转了转。为了波士顿来的男孩,我们去吃中国菜炒杂碎怎么样?”
上帝,约翰·昆西想,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比这更不想要的?巴巴拉带他到中国餐馆。
他不乐意在中国餐馆徘徊,也不愿在墨西哥人之中,而女孩对墨西哥餐馆也很感兴趣,一时间他对意大利也不同情,甚至不喜欢法国,但他不得不品尝着风味不同的菜肴,这让他的胃难以承受,叫苦不迭,但还得和纤小的巴巴拉跳了得有上千里路的舞。在一个叫做皮特式餐馆的地方吃了炒鸡蛋之后,她同意结束这个夜晚的活动回家去。
当约翰·昆西拖着脚步走进罗杰的房子时,厅里的大钟正敲三点。女孩仍然很精神、活跃。约翰·昆西急忙避开她的视线打了个哈欠。
“都怪我们回家太早了,”她叫道,“明天我们在船上还要跳一两个舞。顺便问一句,我一直等着问这问题;这说明了什么——我指受伤的面颊?”
“什么——我——”约翰·昆西答道。从女孩肩部的上方,他看到罗杰使劲摇头。“噢,那是,”约翰·昆西说,轻轻地碰了碰伤口,“那是西部开始的地方。晚安!我过得很愉快。”他终于到了楼上。
他在卧室的窗前站了一会儿,向下注视着这个奇妙的城市,一行行的灯光让他眼花缭乱。想起在汽车里紧挨着坐在他旁边的那个温柔热情的姑娘——顿时心情愉快。那里有与众不同的女孩,不一样呀!
在港口灯光照耀的远处,另一个女孩——她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只是因为她嘲笑他,他的珍贵的帽盒现在正凄凉地在那黑暗的水域中漂浮。他又打了个哈欠。最好还是小心点,不要太容易受影响,没人能告诉他哪里是尽头。
第二章
一
又是一个可能无雾的清晨,罗杰和客人们再一次上了汽车。约翰·昆西觉得他们好像离开这车没几分钟。司机——一副困倦的样子,也一定这样认为。尽管如此,他还是开着车带着他们向海边疾驶而去。
“喂,约翰·昆西,”罗杰说道,“你在出国前得换些外汇吧。”
约翰·昆西马上停止了他那漫无边际的遐想。
“噢,是的,当然了。”罗杰听后笑了。
“那么你想兑换成哪种货币呢?”他问道。
“为什么——”约翰·昆西说着,又停下来,“为什么,我总认为——”
“别理睬罗杰。”巴巴拉笑着说道,“他总是拿你开心。”巴巴拉身体健康且充满活力,凌晨三点才睡对她毫无影响。“在这个国家里大约只有千分之一的人知道夏威夷是美国的国土,这使整个岛上的人感到恼火。可爱的老罗杰想把你和我一起排在那千分之九百九十九里去。”
“我几乎成功了。”罗杰轻声笑道。
“胡说!”巴巴拉说,“他可不像那个给‘美国驻檀香山领事馆’写信的国会议员那样。”
“有人干过那种事吗?”约翰·昆西笑着问道。
“他确实是那么写的。从那以后,我们几乎放弃了斗争。后来那个参议员旅游来到这里,他是这样开始他的演讲的:‘当我回到我的国家时——’人群中有人喊道:‘你现在就在你的国家里,你这僵尸!’当然了,他说这种话有失大雅,但却完全表达了我们的心情。噢,约翰·昆西,我们对此很敏感。”
“别自责,”他告诉巴巴拉,“我在说话时会小心谨慎的。”
这时,他们到达了恩巴卡德罗,车停在一平台前。司机下车去拿行李,罗杰与约翰·昆西也帮着提着行李。他们穿过平台上的小棚朝跳板走去。
“回办公室去吧,罗杰!”巴巴拉说。
“不着急。我当然得和你们一起上船。”
在甲板上嘈杂的人群中,一群女孩子朝巴巴拉拥过来,这群加利福尼亚的女孩子们活泼漂亮。约翰·昆西遗憾地获悉她们到这儿只是与巴巴拉道别的。这时一穿着白衣服、身材魁梧的男子从人群中挤过来。
“喂,你好!”他朝巴巴拉喊着。
“你好,哈里。你认识罗杰,不是吗?约翰·昆西,这是我的老朋友哈里·詹尼森。”
詹尼森先生长得极帅。他的脸被岛上阳光晒得黝黑,头发呈浅黄色并成波浪状。他灰色的眼睛流露出令人愉快但带些讥讽的神情。总之,他是那种女人们只要看上两眼就终生不忘的男人。约翰·昆西立刻感到自己在巴巴拉朋友的眼中一无是处。这时,詹尼森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你也乘这艘船吗,温特斯利普先生?”他问道。“那好啊,我们两个人应该能使这位年轻姑娘过得愉快。”
岸上喊声不断,人越来越多。沿着甲板走过来一位身材矮小的老夫人,身后跟着一中国女仆。她们匆匆赶着路,人们纷纷为她们让道。
“你好,真幸运!”罗杰喊道,“等等,梅纳德夫人。我想让你见见我那来自波士顿的亲戚。”他把约翰·昆西引荐给这位老夫人,接着说道:“我把他交给你了。寻遍全岛也为他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向导、哲学家及朋友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约翰·昆西,黑眼睛眨了眨,说道:“又一个温特斯利普,是吗?夏威夷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嗯,越多越快活。我认识你姑姑。”
“约翰·昆西,紧跟着她。”罗杰提醒道。她摇了摇头。
她反驳道:“我一百万岁了,男孩子们不再紧跟我了。他们喜欢年轻的。但不管怎样,我会照看他的——用我的好眼睛。好了,罗杰,有时间来作客。”说到这,她走开了。
罗杰微笑着望着她的背影说:“伟大的人物。你会喜欢她的。她出身于老传教士家庭,在岛上她说话算数。”
“那个詹尼森是什么人?”约翰·昆西问道。
“詹尼森?”罗杰朝着詹尼森站着的地方——一群令人羡慕的女孩们的中心望去。
“噢,他是丹的律师。我认为他是檀香山地区的重要人物之一。约翰·杰·阿多尼斯,那是他吧?”一军官走过来把那些不愿离去的人群朝跳板方向轰。“我得走了,约翰·昆西。旅途愉快!当你回来时,再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尽量实现我在旧金山的承诺。”约翰·昆西笑了。
“你对我太好了。”
“别客气。”罗杰热情地摇摇头,“在那儿,照顾好自己,夏威夷就像天堂一样绝对安全。再见,朋友。再见。”
罗杰走开了。约翰·昆西看见他深情地亲吻巴巴拉,然后和她的朋友们一道慢慢地上了岸。
这位来自波士顿的年轻人走到甲板边上的铁栏旁。好几百人在岸上喊着叮嘱、诺言或告别的话。他们中间一些人在向空中洒着彩色纸片,而这种近似节日的气氛对约翰·昆西来说很陌生。船上往下放出越来越多的彩带,使之与大地连接在一起。此时,跳板被吊起来了。“泰勒总统号”船开始笨拙地缓缓离开平台。在甲板的顶端,乐队正演奏着那首最甜蜜、最令人伤感的告别歌曲。约翰·昆西惊奇地发现嗓子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那淡淡的灰色连结带在慢慢地断开。在约翰·昆西身旁一只带着薄纱手套的手在挥动着手帕。他转过身发现是梅纳德夫人。她的脸上淌着泪水。
“愚蠢的老太太。”她说,“乘船离开这儿已经一百二十八次了,这可是确切的数字,我记了日记。但每次都要落泪,我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轮船已完全驶离码头进入海港。巴巴拉走过来,后面跟着詹尼森。这女孩的眼睛也含着泪水。
“我们岛上的人是一群爱动感情的人。”老夫人说道,用手臂挽起巴巴拉纤细的腰。“这也是他们中间的一位。生活方式虽与我们不一样,但在告别时,总会难过的。”
她与巴巴拉向甲板前方走去。詹尼森停下来。他的眼睛丝毫没有流过泪的迹象。
“第一次出来旅行?”
“噢,是的。”约翰·昆西回答道。
“希望你会喜欢我们。当然这儿不是马萨诸塞州,但我们会尽力使你感到像在家里一样。这是我们对待陌生人的一贯作法。”
“我肯定会过得很愉快。”约翰·昆西说,但他仍感到有点沮丧。这儿离比肯街已有三千英里了——而且还要往前走!他朝平台上,也可能是朝罗杰挥挥手后就去找自己的客舱了。
他获悉将与两个传教士合住一客舱,一位叫厄普顿,个子高高的,面呈柠檬色,神情忧郁,是从事外事工作的荣誉老人。另一位则是红光满面的男孩子,还没有开始他的殉道事业。约翰·昆西建议抽签决定谁睡哪个铺位,但即使这种轻微形式的赌博也令这些教会的特使们深感厌恶。
厄普顿说:“你们年轻人睡卧铺,我睡沙发,我睡眠不好。”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喜欢受罪。约翰·昆西客气地提出异议。经过进一步讨论,最后定下来,约翰·昆西睡上铺,老人睡下铺,男孩子睡沙发。厄普顿牧师似乎很失望,因为他充当殉道士由来已久,他不愿意看到任何其他人扮演这一角色。
太平洋极不友好地摇晃着这艘大船,好像它只是漂浮在海面上的一块木板一样。约翰·昆西决定不吃午饭了。下午他在卧铺上看书。傍晚时,他感到好些了,于是在那两个传教士略带不赞同的眼神下穿好衣服去吃晚饭。
因为他叫温特斯利普,他被邀请与船长共进晚餐。这时,他发现梅纳德夫人愉快安详地坐在船长右边,巴巴拉坐在船长左边,她的另一边是詹尼森。很奇怪,看上去岛上还有贵族阶层。然而,虽然约翰·昆西认为夏威夷岛上这种地方有这种区别实在令人费解,他还是坐在他应该坐的位置上了。
梅纳德夫人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她多次沿此航线旅行的经历。突然她转向巴巴拉问道:“亲爱的,你怎么没乘那条学院船呢?”
“船票卖光了。”
“胡说!”这位坦率的老夫人说,“你本来可以乘那条船。但后来——”她故意朝詹尼森望去,“我想这船非常有吸引力。”
女孩脸有点红了,但没说话。
“学院船是怎么回事?”约翰·昆西问道。
老夫人解释道:“有许多夏威夷孩子在美国本土上学,每年六月大约这个时候他们正好装满一艘船。我们把它叫作学院船。今年是‘马特索尼亚号’船,是今天中午离开旧金山的。”
巴巴拉说:“在那船上有我许多朋友。我真希望我们的船超过他们的。船长,有可能吗?”
“嗯,那得看情况。”船长谨慎地回答。
“咱们这船得在周二早晨到达目的地。”巴巴拉坚持说,“如果你能让我们在头天晚上登陆,该多好啊!船长,就算帮我个忙吧!”
船长笑着说:“当你这样看着我时,我只能说我将竭尽全力。我和你一样渴望在周一靠岸。那就意味着我可以更早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