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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长醉不复醒。”
与那一册一样,首尾的两句话遥相呼应。
我细细咀嚼这两句话,越想越觉得头绪繁杂,难以理清。
再细翻了一遍,上头只讲了一些梦咒梦理,还有便是写简单的修习之道,其中有一句话倒让我微微有些意外。从前我知道的幻梦术,都是如何令旁人做梦,春梦也好,噩梦也罢,都一样,可是这上头却说能够窥视,甚至操纵旁人的梦。我顺着那句子朝下看。
梦术并非像人们所知的那样浅显,人在醒着的时候犹有戒心,而在酣睡之时却是全无防备,梦境既影射过去的人与事,又透露出对未来的希冀憧憬。若精子梦术,可操纵人的喜乐,掌握人的生死。。。。。。
掌握生死?幻梦术怎样掌控人的生死?我心急地翻到下一页,可是后面却没有了。风吹在脸上微微地凉,我转头朝外看,廊下的灯笼被风吹的轻轻晃动,窗外细细的雨丝仿佛闪亮的丝线一样密密斜织,明灭不定。我倒霉注意什么有下起雨来,站起身去关窗子,见到一点灯火影影绰绰由远而近。
是雷芳,她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伞,胳膊底下还夹着被子和枕头,活像老鼠搬家一样,滑稽地走过来。
她笑嘻嘻地说:“晚上咱俩一块儿睡,好好说说话。”
我把伞和灯笼接了过来,她抱着枕头被子欢呼一声,扑到了床上。
她那副无赖顽皮的样子活像一只大猫,我忍不住笑:“你先把鞋子脱了。”
“啊,我倒忘了。”她吐吐舌头,翻歌身踢了踢脚,两只绣鞋一左一右地甩飞出去,一只掉在脚踏上,一只却甩到了柜子上投。
我收拾了一下,也吹熄了烛火,脱鞋上床,两人并头而卧。
“你刚才在看书啊?那书怎么样?有用吗?”
“嗯,和上次你给我的那一册一样的,都是极有用的书,不过我一时半会儿的还瞧不出什么名堂来。”
“瞧不出来才好,说明那书深奥啊。”雷芳嘻嘻笑,“你这次来多住些天吧。我姐一出嫁,家里可只剩我自己了。”
我们说了一会儿话,她渐渐懒倦,打个呵欠:“小笙,你将来会不会嫁人?”
“哦?我没有想过这个。。。〃
“嫁人有什么好的。。。”雷芳的头靠在我的肩膀处,小声嘀咕,声音里睡意渐浓,”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多省事。偏偏想不开去给人当媳妇,伺候丈夫服侍公婆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难道你就想一辈子做老姑娘?”
“谁爱嫁谁嫁,反正我不嫁。。。”
她的话越来越模糊,呼吸沉静平稳,已经睡着了。
我却没有睡意,转过头来打量她。
雷芳的眉毛生的浓丽,相貌虽然不如雷芳秀美,不过笑的时候很甜很爽朗。不知她做梦没有,梦里见着什么。
我托着腮仔细打量她,听说人若睡着了做梦,眼珠会转的。
她的眼珠倒没转,不过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她开始做梦了?我犹豫了一下,伸出的手指又缩了回来。
虽然刚才在册子上看到了窥视他人梦境的口诀,可若是用这方法偷看别人的梦,总有一种做贼似的心虚。
雨声淅淅沥沥的,夜雨凄寒,帐子里却暖融融的。风紧了起来,刚才点亮的蜡烛被风吹得烛焰颤抖,扑的一声又熄灭了。屋里顿时一团昏黑。
我昏昏沉沉地像,就试一回,就这一回。。。。。。若是雷芳梦着什么私隐的事情,我避开不看就是。再说,也未必就能看见。。。。。。
我茫然地站在一片白雾肿,不知何去何从,心里隐约知道已身在梦中。
与平时完全不一样。以往如果做梦,在意识到自己做梦的那一瞬间便会醒来,可是现在我知道自己身在梦中,却无法清醒。我是在旁观雷芳的梦境吗?
册子上只写着口诀,却没有写窥视旁人的梦境时是个什么情景。也许是因为每个人的梦都不一样。
我左顾右盼,梦境不可能从头到尾只有一片雾,一定会有别的。前面不远忽然有一个人影匆匆跑过,我精神一振,急忙追了上去。我紧紧追赶,前面的人影忽隐忽现,看得不太清楚。是个女孩子,个儿不太高,是雷芳吗?她不会又做梦去打抱不平吧?
白雾渐渐淡去,前面出现了一棵树,属下站着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女子。
“姐姐!”
“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白天倔犟又嘴硬的雷芳在梦中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哇哇哭起来,“你别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我不让你去。。。。。”
梦中的雷芬摸摸她的头,温柔地说:“不成啊,迎亲的人都来了,怎么能不嫁呢。”她说着话时,果然有鞭炮声热热闹闹地响起来,四周传来人声,好些人不知从哪儿走了来,有一个穿着红衣裳的男子,脸庞看不清楚,他一把抓着雷芬: “这是我的媳妇,得跟我走。”
雷芳紧紧抓着雷芬一只手:“不行!我不让我姐嫁你!你是个坏蛋!”
我忍着笑,看着雷芳像小孩子一样任性,回手从腰间拔出长剑来!
以她的脾气做梦都不安生,果然一言不合又要开打了。
那个穿红衣的人和雷芳对打起来,不知是不是雷芳将这未来姐夫想象得太不堪,那人三下两下就被打倒在地,雷芳得意扬扬,一脚踏在他背上:“你服不服?你还敢不敢娶我姐了?”
我捂着嘴弯下腰去笑,敢情儿雷芳在梦里是无敌女侠,果然神威凛凛,令人敬服。可惜她梦里的坏人也实在太弱了一点,而且,把未来姐夫打翻在地,似乎也不是一件特别光彩的事。
“啊,小笙!”雷芳忽然朝我的方向招了下手,“快过来,帮我找根绳子,把这人捆起来!”
我大惊失色。她着呢么能过看到我?
雷芳等得不耐烦:“过来忙帮忙呀!”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地问:“你能看到我?”
“你说的什么话呀,我自然能看到你。”
可是,可是她不应该看到我呀!
我是在窥视她的梦境,按理说,雷芳应该看不到我的!
她看着我,慢慢地,脸上也露出疑惑的神情来。
“小笙。。。。。你,你是不是。。。。。。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迟疑着,过了半响,才缓缓点了一下头:“大概是吧。。。。。”
雷芳也意识到这是梦了,可是为什么她也没有醒?
我们,我们现在到底是着呢么一回事?忽然想起来册子开头的那句话来。梦里不知身是客。说不通啊。。。。。。我们都已经知道这是一场梦,怎么却不会醒呢?
“你刚才看见我。。。。。打人了?”
“看到了,打的还是你的准姐夫。”
雷芳有点忸怩:“那个,这事儿你可千万别和我姐说。要不然。。。。。”
要不然雷芬知道她拿未婚夫还没上门来迎娶,就已经在梦里被妹妹给痛揍了一顿。。。。。那可够雷芳难为情的。
她忽然指着前面:“咦?那边是什么人?”
我转过头去,煦色韵光,暖风如熏,一片温软醉人的春色,像一轴画卷一样,在眼前缓缓铺展开来。
我小声说:“梦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刚才那个过去了,这又是一个吧。”
雷芳嘿嘿笑:“那这回不知遇着什么人,我瞧瞧去。”
她朝前跑了两步,又站住了脚,回来拉我的手:“一块儿去。”
我呦不过来她,被她拖着朝前走。满眼都是桃花,樱花,杏花。。。。粉艳繁盛,开得如火如荼,如云蒸霞蔚一般。
雷芳急着朝前走,花间的小径是用各色圆石贝壳拼囊而成,不知这是何处,雷家庄没有这么美的地方。雷芳在别的地方见过?又或者,这是她幻想中的意境?
我们在花树之间穿梭,雷芳性子急:“着呢么没有人啊?”
她话音未落,遥遥地,有歌声传过来。那声音柔婉清脆,唱的不知是什么曲子,只听的人觉得身心都要柔滑在这春日的花香之中了。
隔着花丛,能看到不远处有个女子的身影,婀娜焯约,宛如仙子。
我轻声问雷芳:“这人是谁?”
雷芳摇头:“不认得,从来没有见过。”
我们朝前走,明明离着不远,可是走了半响,也没能接近,那个女子一直在前面,身形卓越。碎花如雪片一般纷纷落下,私下里宁静安谧。我们行走间,脚步裙倨都没有杂沓窸窣的声音。
这是梦境。
雷芳转头看四周,花朵如海一般,蜂蝶飞舞。
“哪儿有这么漂亮的地方?我做梦也梦不到啊!”
前面这个人到底是谁?明明没看到脸,也确定不像是,可是却从心底涌起一阵熟悉的感觉。
我心里模模糊糊地涌出来一个想法。
难道这一个不是雷芳的梦,而是我的梦了?
“前面那位姑娘!”雷芳喊了一声,“且等一等。”
那人停下脚来,似乎转头看了一眼。
雷芳高高兴兴地拉着我就朝前奔,我们走到跟前,忽然起了风,那人的裙裾像花瓣儿一样飘散开来,身形瞬间不见了。
“啊压。”雷芳吓了一跳,随即想起这不是真的,只是梦里,拍拍胸口说,“吓死我了,突然就不见了,还以为闹了鬼呢。”
“梦里头嘛,地裂山崩也不奇怪。”
“对对。”雷芳咧嘴笑,“小笙,我们现在去哪儿?”
“只管往前走就是了。”
雷芳拉着我的手朝前走,她比我高了大半个头,笑的时候脸庞说不出地明艳。平时我都没注意,她也长成了一个明研秀丽的少女了。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流年暗换。前面有一架桥,我们过了桥,眼前出现一处繁华的集镇,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一切都如真的一样。
雷芳好奇地摸了一把路边茶摊儿的幌子旗,小声说:“和真的一样哦。”
青石地上有两道深深的车辄,有人赶着驴从我们身边儿经过,那驴尾巴一偏,一泡屎拉了出来,险些溅在我们鞋上。
“哎呀。。。。。”雷芳掩着鼻子往旁边躲了躲,“快走快走。”
我们走出好远,雷芳才把手放下来,忍住笑:“真是,梦里头还有这样的XX事。”她指了指前面,“哎,你说那个能吃吗?”
我一转头,看见一个卖胡饼的。
饼能不能吃且不论,我问她:“你有钱吗?”
雷芳摸了摸荷包,还真拿出钱来,走过去买了两个饼,里头填的是桂花糖馅儿,饼刚烤好,里头的糖馅儿稠稠的像蜜一样,咬下去又脆又甜又香,味道真实而鲜美。
我们两人站在梦中的街头吃饼,且吃的津津有味儿,这情景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些荒唐。
“这梦好。”雷芳含着饼,说话含含糊糊的,“平时我要是梦见什么好吃的,准在到口前一刻就醒了,从来没真吃到嘴过。”她把饼吃完,拍拍手上的饼渣,“走,再去前面逛逛。”
身后有人说:“老板,给我称两斤盐。”
这声音极耳熟,我回过头去看。正数钱付款的那个少女似乎也觉察到我在看她,抬起头来朝我微微一笑。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柳眉杏眼,皮肤雪白如凝脂般,乌黑的头发梳成两条辫子,我意外地睁大了眼。
这是——白宛夫人!是我的师傅白宛!
雷芳也转过头来,可是显然没认得出是我师傅来。
“怎么了?”
我没答话,看她付完钱捧着包好的盐放进提篓里转身走开,忙一拉雷芳的手跟了上去。
白宛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