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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话一出口，李氏便是心中咯噔跳了一下。
这东西这么贵！李氏顿时觉得自己手中的那三张薄薄的银票是那么轻飘飘的竟是没有一点儿分量了。
“这第二个盒子里装的是紫颤木的首饰，要说这紫颤木虽然是个稀罕玩意儿，但不过是用来做首饰的，价格上自然要便宜一点儿了，只要八千六百四十七两。当然，若是夫人喜欢，这四十七两的零头自然是可以削去的。”那妇人虽然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但只两套首饰加起来便已经将近两万两银子了，那若将几个盒子都看完，岂不是要十万两上下！李氏的手颤抖得离开，只是东方明珠却是看不惯那妇人脸上的淡然而带着些许嘲讽意味的笑容。
“那第三个盒子呢？”到底是年轻，东方明珠便是迫不及待的要妇人打开第三只盒子。
“人都说着玉养人，第三个盒子里自然装的是上好的和田玉。这一套虽然雕工不若前两只盒中的巧夺天工，但胜在玉色通透，水头好，所以，要五千三百两。”妇人说着，便接着打开了第四只盒子。里面的是一套粉色珍珠首饰：“因着是带着粉色的喜庆颜色，这样的海水珍珠也要三千两。”
“那……”
“好了，这四样我全要了。”看妇人已经摸到第五个盒子，再看看东方明珠一脸还想要看的样子。李氏连忙喝止，她脸色有些发青，这可是两万多两银子，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没了，剩下就只剩下两千两银子该怎么给东方聆置办嫁妆？看了看自己买下的首饰，少不了要将其中之一给东方聆了。
李氏叹了口气，取了银票给那妇人。那妇人看到银票，却也未露出一丝一毫的兴奋，双手接过银票，身后就有人呈上账册。妇人将李氏买下的首饰一一造册登记，然后写下了买卖契约，一式三份，除了买卖双方各持一份，剩下的一份则是要送到官府。
李氏看了契约，便是点点头，在上面盖上了属于东方府的印鉴。
契约一成，妇人便笑着请李氏母女俩再在房中歇息一会儿，她们可以安排马车将两人及其购买的首饰一起送回府中。
李氏一听，便婉拒了妇人的好意，先吩咐自己的贴身丫鬟带着两个小丫鬟及其几个家丁将首饰安全送回，自己则带着东方明珠到别处去看丝绸布匹等物了。
“明珠，那几套首饰，你喜欢那些就留下，剩下一套送给东方聆，也省得她在老夫人面前给咱们下绊子。”
“母亲，那几样东西我都喜欢！”东方明珠有些生气，自己挑选的东西竟是要给那人，她心中自然不服气。
“只是，咱们今天可是打着给她置办嫁妆的名义才出的门。”李氏有些头痛，但在她的心中，这些银子到了她手中，便是她的了。只是为了堵老夫人的嘴，她才要从自己的东西里挑选一套给东方聆，可不给咬了她的肉一般！
“母亲，你既然有办法制造那些假的古董字画，况且是一些个金银首饰呢？”东方明珠可是不赞同，全因为知道了老夫人也并非她的亲祖母，便是连这一点儿恭敬的假象都不愿意做出来了。
“这样也好，但至少今日回去，要给老夫人看看呢。老夫人眼睛毒辣，咱们是不可能用一些假货就骗过老夫人的。”李氏微微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莫测。
“那就把那套珍珠和紫檀木的让老夫人过目吧，反正，我不怎么喜欢这木头和珍珠的。”东方明珠一脸的无所谓，但其实在袖子底下，她已经攥紧了手掌，眼睛瞪得溜圆。
“好了，那样式我已经记在脑中了。还记不记得昨日亲来府中的那银楼的老板娘，咱们这就去看看那里可不可以仿制这些个东西。反正这些个嫁妆也是先要放在内库中，等到出嫁那一日才送到侯府的。”李氏想着，便是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反正这件事她已经做过很多次了，这一次也一样是驾轻就熟的。
两人也不多话，直接穿街走巷，来到一个街道上，这街道两边都是一些十分狭小的店面。直到街尾，李氏才在一个连牌匾都没有的店面前停下脚步。
看着这个连一个人影都没有，阴暗的仿佛连阳光都找不进去的店面，东方明珠显然有些畏惧，驻足不前。
“母亲，咱们真要进这儿吗？”
“相信我，这里绝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李氏说着，便是走前一步，进了店中。
进来店中，却没有刚才在外面看的那么不堪。店面中空荡荡的，柜台上摆放的也就是一些极其普通的货色，其中一部分还是金包铁金包银的假货。
那正打瞌睡的小二一看到有人进来，便是睁开了眼睛。
“我要见你们的老板。”李氏说着，拿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令牌，上面只印了一个看不清形状的东西，东方明珠也看不懂那是什么。
那小二一看，立刻丢了脸上的漫不经心，变得严肃而恭敬起来，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夫人这边请。”
小二没有多说，李氏也没有多问，只吩咐丫鬟婆子在店中等候，两人便是跟在小二的身后，去了后院。
后院中并没有什么摆设，小二通过天井，直接推开了后院厢房的门。
出人意料的，这厢房摆设的十分雅致，就在多宝阁上，一件件古董陈列其上。
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儒雅男子正一脸认真的擦拭着其中的一件古董。
就在他身后的长案上，一件件亮的闪烁的首饰正静静躺在红色软绸之上。
“老爷，您等的夫人来了。”那小二十分恭敬的低下头。
“你先出去吧，送点儿茶点过来。”那老爷听到声音，便是将古董擦拭好，这才转身，看了一眼面露吃惊之色的东方明珠。他的眼中空无一物，显然是并没有对东方明珠的美色动心。
“这位夫人可是要订做什么样的首饰？”
“我要订做的无非都是一些撑场面的东西。主要是那样式看着令人满意，而且重量也要足够，务必要人看不出破绽。”
“这个好说。”
第九十五章
男子转动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便是指着长案上的首饰盒子道：“这些便是我这几日的得意之作，足可以以假乱真了。”
“这些个东西虽然不错，但看着太小家子气且光泽度还不够。不知还有没有更精致些的？”李氏表现的十分淡然，她只微微扫过那些首饰，便是不再看这些个东西。
“果真是见过世面的。”说着，男子便是从多宝阁上取出一个小巧的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的只是一只赤金镯子，上面只寥寥几笔，便是画出了一对活灵活现的龙凤。
“此乃龙凤赤金镯，和真正的龙凤赤金镯重量丝毫不差，而且外面也用秘门手法裹上一层金箔，没人能看出其中的破绽，里面则是掺了金粉的黄铜，即使外面金箔断开，露出的也是金灿灿的，露不出丝毫的破绽。这镯子五两。”
“可让我一试？”李氏脸上带着笑容，问道。
“自然可以。”那人点点头，就只看到李氏从长案上拿起一把小锉子，在镯子上来回搓着，只是上面的金箔没有丝毫的破损，而里面那掺了金粉的黄铜自然也不会漏出来。
“果然是好货色，这些个东西我都要，只是不知道你这儿是不是都有现成的。”将首饰给放下，李氏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自然是十分满意这假货的，看着精巧细致，但其实两者之间的价格相差百十倍。东方聆的嫁妆几百两就能搞定，那剩下的她还能省些钱给女儿做几套好衣裳。
那男子一听，便是脸上终于带了点儿笑容，请李氏和东方明珠先坐下，自己就出门找人将那两箱子造了假的首饰拿过来。
两个木箱被人抬了过来，打开来看时，就看到那其中的首饰都金光闪闪，十分耀眼，尤其是那珠子宝石看起来亮晶晶的，就像是真货一样。
“这两箱首饰去了零头，我要一千二百两。”男子脸上流露出一股强势的姿态，李氏一听，确实有些惊愕于这些个假货的价格。 “不过是些个假货，就要这么多银子，你当我们真的傻了吗？”东方明珠年纪小，自然是十分不悦的冷哼出声。
“这位夫人，这生意自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若是夫人不满意，就去别处看看，只是那手艺……”男子故意没有说完剩下的话，但李氏知道，她的确也是没有别的渠道能够买到这样逼真的假货了。
李氏一咬牙道：“一千两，若是一千两，那本夫人就买了。”
“一千两，夫人还真是大张口啊。不过，毕竟您是老熟人介绍过来的，就一千两吧。”男子想了想，虽然有些惊愕于李氏的吝啬，但却还是一挥手，就答应了。
“这桌上的两件也给我算上？”李氏看了看桌上那两件即使用锉刀也没有锉坏的首饰，不舍道。
“这位夫人，你价已经压得很低了。”男子一听，却是伸手将东西放回到盒中，摆回到多宝阁上。
李氏见再没有便宜可占，便也不再说什么：“不过是两件假货。算了，帮本夫人送到马车上就行了。”
“阿福，你帮这位夫人将东西送到马车上。恕在下恕不远送！”男子说完，就将茶杯端在手中，显然一副不肯与李氏多谈话的模样。
李氏心中怒极，但脸上却是也不显厌恶愤怒的神情，她转身就带着东方明珠走了出去。
身后那个阿福的伙计一手提了一个箱子，看起来竟是十分轻松的模样。
素儿带着车夫到了后门外，因着素儿曾经和薛嬷嬷来过这里，这次倒也是驾轻就熟的。
阿福将箱子装上马车，看着李氏和东方明珠上了马车，等马车离开，阿福这才回到院中。
“人已经走了？”
“是的，少爷。”
“这姓李的婆娘也真够大胆的，若不是侯爷已经安排了人手在东方府外，竟是不知道这李氏竟然在表小姐的嫁妆里动手脚。”阿福进了屋子，那男子已经一下子将身上的衣服给换上了一身短衣打扮，将手上的扳指给取下来，揉了揉发酸的手指，道：“咱们把这些黑心肠的假贩子和东西都给一窝端了就好。”
说着话，男子就将隔壁的房门打开，里面几个伙计和一个明显很富态的中年男子正被绑在一起，嘴里都塞上了破布头。一听到男子的话，几人都面露惊恐之色。
只是几人如何哀求，男子也是没有露出一丝怜悯之色，手刀劈下，几人倒在地上如死猪一样被人随意的扔进了一辆简朴的马车中，被人带走了。
东方明珠坐到马车上，不悦的开口道：“母亲，这些个假货也要一千两银子，你说那人是不是坑咱们呢？”
“傻女儿，用一千换三万两真金白银，你换不换？”李氏可是觉得这个买卖十分划算了，她慢条斯理的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件首饰：“你看这件，如果是真的可是要花上几百两银子呢，现在可是十两银子就买到了。如果你不知道这些个其实都是假货，会不会花几百两银子买了回去？还十分欢喜的炫耀自己买的便宜了？”李氏手中的正是一只金灿灿的凤头钗，东方明珠瞄了一眼，却也不能否认如果自己没有提前知道这东西是假的，真的会像母亲想的那样，沾沾自喜的买回去还会以为买的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