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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筠心一沉:“想不到这李侧妃心思倒挺多,这‘总管府人’的事,恐怕也是她在吹枕边风吧?”看来李侧妃的功力不低,乳娘果然没说错。
苏珍点头不语。
“先不管她,后边抽屉里有药,我也不知道是哪一瓶是治伤的,你自己去找,把伤口擦一擦,不然留了疤痕可不好。”
苏珍又点点头,转身拉开个抽屉,取出个小木箱,熟练打开,拿出个琉璃盒,犹犹豫豫就是不打开,“王妃,药箱里只这有一瓶是治疗割伤的,可这雪蛤玉脂膏是皇上御赐,用不得,我屋子里有药,去去就来……”
“御赐的药也是药,有什么用不得?快点,我还有事要问你。”
苏珍旋开盖子,露出凝脂一般的白膏,取了一点点,粗粗涂了一层便要盖上。
“你涂的这是什么?”
“雪蛤玉脂膏……”
“我不是问这个,我问你怎么涂的,怎么就涂这么一点?”
“王妃,雪蛤玉脂膏是皇上御赐,每位正妃只有一瓶……”又重复一遍。
木筠不听她废话,按她坐下,接过盒子,挖了一大坨,弯腰,沿着划痕细细涂抹。她闻到苏珍身上淡淡的白檀熏香,很好闻。
到底是小姑娘,还是爱美,擦药的时候动也不动,“呵,放心,我轻轻的,不会弄疼,保证你的小脸留不下一丁点儿疤。”
苏珍哪里是爱美怕留疤痕不动,她是吓得不动。
此刻她坐着,主子站着服侍,她很想提醒主子不要“逾越”,但是主子说话坚决得很,怕惹她生气……只求千万不要让别人见到,不然她一定会被重罚!
“主子?”门突然一开,是王嬷嬷。
三人一惊,愣了半晌,还是木筠先开口:“怎么去了这么久?我爹他如何?”
“王妃给的方子真是神了,我一赶进门便差下人按方连夜煎药,让老爷服了,一剂喝下去,人就醒了过来,我等着老爷喝完三剂,精神好了些,才回来的。王妃不必担心!”王嬷嬷答着,疑惑的目光转向苏珍:“珍丫头,你……”
“她脸伤了,我替她上药。”
“快快停手,哪有主子给下人上药的道理?我来我来!”王嬷嬷赶紧冲过来,不过——“晚了,我上完了。”木筠耸耸肩,站到一边,露出苏珍白皙脸庞。
王嬷嬷倒未责怪苏,只是探身看了看苏珍的脸,连声问道:“珍丫头,怎么会伤着?”
苏珍低声答:“成嬷嬷打的。”
王嬷嬷一惊:“她是狐假虎威——你好好的惹她做什么?”
木筠接口:“谁惹她了,是成嬷嬷惹事,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刚说要收苏珍做贴身丫头,她便动手给她一耳光,这不是故意在我面前摆威风么?”
王嬷嬷沉默了一会儿,叹道:“想不到这个成嬷嬷有了李侧妃撑腰,倒抖起来了,那你……”
“你放心,我吃不了亏,我也打了她一巴掌!”木筠很是得意。
“什么?!你……”王嬷嬷瞠目结舌:“你动手打她?”
“怎么了?”
“咳!你……你是主子,哪能掉身份跟奴才动手?!”
木筠不以为然的看着她,道:“主子打奴才,天经地义,奴才打主子的人,我当然要教训她。打她是故意的,就是要她看看,想趁我病了,爬到我头上,没那么容易!乳娘,你看我这招如何?”说罢笑得眼都眯起来。
王嬷嬷看着孩子讨赏般的王妃,愣了一愣,哭笑不得,恨铁不成钢的说:“罢了,成嬷嬷的事我去周旋,可是……你睡得太久,怎么睡得连性子都变了?居然要伸手打人?要不是我打小照顾你,知道你上房揭瓦的本性,这说话口气跟小时一个调皮样,还真以为你是变了个人!珍丫头,你说是不是?”
苏珍忍不住笑,点点头。
木筠笑容僵了僵,还真是……碰巧,原来冷淡王妃也有愉快的童年啊!
乳娘对右赫理海珠真是关爱备至。
不是很担心她性子转变,对这样略有任性的她,甚至有些惊喜。
也不反对她刚刚“清醒”,什么情况都搞不清便自主张收下苏珍。
虽然打成嬷嬷的事确实严重了些,乳娘仍未责怪她,只想着如何善后。
要是让她知道这俱躯壳里住着的早已不是她当成女儿般疼爱的小姐,不知会怎样的难过呢?所以,还是永远别让她知道吧……
木筠噙着笑,走到王嬷嬷身边,拉起她双手,撒娇道:“乳娘,你吃了早膳没?我还没吃,饿坏了……你给我弄些好吃……然后……
把从前的事都告诉我。”
第七章
“把从前的事都告诉我。”
说起来是多么的容易啊,然而当随便吃完早膳时,木筠体会到生不如死的痛苦。
王嬷嬷与苏珍两个人同时开动,左右开弓,开始把“失去”的二十七年记忆,以非官方版本的形式,硬塞进她的脑袋,教她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要说她们也算是言简意赅,字字珠玑,只是量太大,木筠又逼着自己尽快接受,所以有些不舒服。
王嬷嬷负责前半段,嫁进王府之前及以后的私人生活,什么正一品集修院大学士右赫理大人四十五岁得三女,视若掌上明珠,祖籍海边,故取名海珠,从小到大如何如何,也没大事,都是几岁尿床几岁初潮……听得木筠直翻白眼,以后要写回忆录真的该找她,什么《我的前半生》,《王妃秘史》,《像王妃一样活着》,绝对好卖。
而苏珍就负责她最爱的管理学,直把王妃从前的光荣事迹说得满眼放光,不得不说,王妃做事确实有一套。
经王乳母指点,在柜子里发现一个描金大箱子,整整齐齐保存着与皇子妃们来往的信件,木筠难得侵犯别人隐私,这次自认是迫不得已,打开一看,说得都是私房闺话,其中隐约能看出各位皇子府中情况。
不得不提其中放在靠床头抽屉里,一封没看头不署名的信件,抽屉一开,它静静的躺在里面,像是等待着谁来打开,不躲不藏,木筠随口问是哪来的信,不想连王嬷嬷也不知道有这样一封信存在。
打开一看,居然提到五皇子术简动向,寥寥数语,清晰到皇子辰时进宫,未时归来。
落款只有个日期,很近,算了算是她昏迷之前三天。
木筠压下心头疑惑,任凭王嬷嬷搬出一个箱子,内有账本数册,都是账房副本。王嬷嬷道:“平日你不见得管账,但是起码要翻看大帐总帐有无出错,有无花得离谱的地方。”
还有其他大量的记录,厚厚几大本,木筠随手翻阅,都是王府何时整修,何时填湖,何时上香,给多少赏钱之类的事。
右赫理海珠字写得很好,圆润不失锋利。而这些记录之详细,数量之大,不止木筠看得目瞪口呆,连乳娘都合不拢嘴,连连道:“我只当你嫁进来这几年写,早就辍笔,可以拿出来看看,说不定能想起什么……想不到你一直未停,而且已记了这么多了!这都是什么时候写的?”
而苏珍的眼中光芒更甚……看架势恨不得学习王妃先进的工作手段,马上就拿支笔出来开始记录。
木筠无声的哀号。将手里那封信撕得碎碎,丢进茶壶里泡着。王嬷嬷惊愕的看着她的举动,木筠解释道:“是密信,看完还是毁了的好。”
“灯就在桌上,何不烧了它?”王嬷嬷问道。
“大白天点什么灯?小心一点儿,等会儿泡软了,字看不见了,再丢到净房冲干净。”
净房就是室内厕所,设在床的右侧,面上装两扇小门,里面是一米宽的死夹道,道里是马桶,马桶上连着莲花蓄水盆,搬下暗开关可水冲,下有通道,污物可排到河沟,跟现代马桶差不多,净房内还安有熏香,比较高级和方便。
“是。”
王嬷嬷从木筠手中接过茶杯,默默进了净房,冲水声响起来,不一会儿王嬷嬷捧着空茶杯出来,木筠已经麻利的脱了鞋,趴在床上迷糊起来,苏珍在为她按摩,见王嬷嬷出来了,眼神示意她是不是要继续帮着王妃“记忆恢复”,王嬷嬷摇摇头,道:“这一个上午,听得也累了,让她睡吧。我去看看午膳备得怎么样了。”说罢重叹了口气,离了房间。
“怎么了?”木筠迷迷糊糊听到点动静,头转向门口,随口问道。
“没什么,王嬷嬷去瞧瞧午膳。”
“我自己吃?”木筠隐约记得王府里吃饭,女眷是该在一起吃的。
苏珍答道:“王妃病的这段日子,都是各在各院吃。”
“哦……哎……轻一点轻一点……再轻一点……对对对,就这样……左左左。”木筠懒得再问,全神贯注指挥着在肩膀后背按摩的双手。
怪了,平常她最最恨别人用“捏”的动作碰她,碰一下都不行,又酥又痒——绝对不是舒服而得酥痒,鸡皮疙瘩都掉一地。
人家都说按摩很舒服,但她是光是想象用大拇指和其他四个指头夹住肩膀上那跟筋膜,就浑身发冷,长这么大从来没让人按摩过。
可是今天,当苏珍见她直打呵欠,主动要帮她按摩,被她理所当然的拒绝,皱着一张俏脸被拒绝的沮丧时,垂手站在原地的模样,让她好有罪恶感……没办法,勉强答应让她捏一捏,但事先说好,一旦不舒服,绝对无条件停手。
“绝、对、不、会、难、受!”苏珍兴奋的摩拳擦掌,让她有种想赶快落跑的冲动。但是显然苏珍的动作更快,当真是指如疾风,势如闪电,一把按在她肩膀上。
木筠已经做好了张口狂叫的准备,没想到指尖隔着几层布料,不轻不重,触感很不错……
“力道还可以吗?”苏珍紧盯着王妃面孔,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嗯……很舒服……”舒服得让她眼皮好重,好想睡觉。
“木筠姐困了的话,可以睡,我继续按摩。”苏珍善解人意的说道。
木筠点了点头,喃喃自语一句苏珍你手指功夫不一般,便安静下来,不再说话,苏珍以为她睡着了,刚准备松手,又听王妃头埋在枕头里,透过小小的缝隙闷声道:“我穿太多了,帮我脱掉一件。”
“这……”
“我突然很累……”木筠轻声道,“脱了外套按摩力度更大些。”
“是……”
木筠闭眼躺着,脑子却十分清醒,朝霞下的豪情壮志在看完右赫理海珠留下的惊人业绩后烟消云散:她不是人,她能做到的,她完全做不到——她有持之以恒的耐心,她面对丈夫的敷衍能隐忍,她能和许多达官贵人保持良好的关系,还要随时在人面前保持高傲尊贵的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