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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城这天晚上被他们的少主和他们少主的客人吓得够呛,玄翎也很是无奈。被骨刺几乎扎穿了的手掌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止住血,体力和精力都过分消耗的他不得不重新躺回床上,照他现在这样的体质,要回北琉大概要用爬的……
好在从眠沅湘那里传过来的消息是琉枢正在康复当中,北琉的局面也在相当有斡旋能力的震王的努力下渐趋平稳。玄翎在微笑着听到消息的时候当然知道面前的北荒王之子并不像他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傻,肯定也是在心里猜测吧,不过只要他不开口承认,他就不会说什么。这是眠沅湘待友的道理,也是他让玄翎觉得值得相交的益处。
眠沅湘当然不知道他有这么多想法,他就是觉得为了北荒的事情害得玄翎到现在还得躺在床上很不好意思。他体会过自己一个人生病躺在床上无聊无趣,就自认为玄翎的感受也是和他一样的,所以即便他父王再怎么生气他还是窝在玄翎的房间里面陪他聊天解闷。
“你是不是过分了点?”眠夜离开时候的眼神让玄翎都看不过去了。
“唉——”眠沅湘夸张地叹了一口气,“你就让我轻松一点吧。”他哀戚的神情看得玄翎闷笑,“我实在是应付不来那些个大小姐——”
是了,他和玄翎提起过很多次再过没几天就是北荒王眠夜的寿辰,这两天过来为他庆祝的头头脑脑真不少,等到了诞辰那一天,北琉和南秦的使者也会到来。
要么,跟着来的使臣一起回去?可是来的人会是谁?这牵涉到皇家颜面的问题还是不要惊动那些臣子的比较好?还是可以直接和眠沅湘说实话?
感觉到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埋头看书的眠沅湘看了过来,“有事?”
“……没事。”心中微微一动,玄翎挪开了视线。
就算只是不说,终究还是欺骗吧,玄翎抓着自己衣角的手紧了紧,“有点不舒服。”这般麻烦的处境,还要加上最近遇到的那个……不要牵扯到别人比较好不是吗。
“不舒服?”眠沅湘的脸色变了变,“我去叫大夫。”
“没什么。”玄翎连忙阻止他,“我只是觉得闷了些,你帮我把窗子打开就好了。”
眠沅湘连忙打开窗户,投进室内的光线一下子充足起来,太阳透过薄薄的云层穿进来,照得书卷上一片晃白。
书是看不下去了,不过也好让被书本和文字弄得酸涩的眼睛看看别的景致。窗外这个时候是盛开得正是时候的花朵和茂盛的绿叶,碎金一般的光芒撒在院落的景致上,让玄翎眯了眯眼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阳光变得有些刺眼。在绿色和明黄的花朵的映衬下,那个在花影之后走过的漆黑身影也就变得非常扎眼了。
黑色的,北琉样式的贵族服饰,穿戴在身上却给人一种无底洞一般的感觉。明明在他前面还有北荒王招待客人的领路人,明明在他身后还有跟着同来的随侍,可玄翎的目光就只能紧紧地粘附在他身上。高挑的身形遮掩在厚实的衣服之下,玄翎甚至分辨不出他的胖瘦来,只能透过比较他和走廊柱子的高低来判断他和自己差不多高。在花与叶的间歇之间——
玄翎的脸色突然白得吓人,一转头移开了视线。
“你怎么了?”眠沅湘的眉头锁紧了,短短的时间里都看到玄翎好几次这样了,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又不想让他知道呢。
“没事。”玄翎的声音很轻,“伤口有点疼。”他的右手掌裹上了厚厚的白布,活动很是不便。刚才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握紧了一下拳头,伤口立刻疼起来。
“有没有裂开?”眠沅湘好歹算半个江湖人,自然知道伤口开裂会加重伤势。
“应该没有。”玄翎的回答心不在焉。
就在那人走过的时候,他看到他抬起头来朝向自己的方向,就像是在看他。
不过这只是一个猜测,因为他也看到了覆盖在那人脸上的面具,晃白色的面具勾勒出一张笑脸,却映衬着那人深黑色的眼睛更加凌厉。
简直就好像是看到了仇人一样。玄翎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那目光中,明明就带着刻骨的仇恨。
眠沅湘不知问题所在,趴到窗口那儿张望了好一会。
“有新的客人来吗?”玄翎很想知道那是谁。
“啊?”眠沅湘飘在外面的思绪好容易回到了自己的躯壳里,“好像是新来的。”
“你能看出来是哪里来的吗?”问出这个问题的玄翎自己也是一怔,自己也能看出来的情况难道还需要问吗。
没想到眠沅湘很快就回答了,“是北琉来的使者,今年他们可真奇怪,怎么派了这么个人来。”
玄翎歪歪头,“奇怪?”
“是啊。”眠沅湘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了,看来是在窥视那个他说的“奇怪”的人,“全身都是黑色的,脸倒是用一张白色的面具遮起来。”
“帮我把窗户关上吧。”玄翎突然说了一句。
眠沅湘回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问就关上了窗户。
术士受的伤到底只是一些皮肉伤,过了几天就又能走能跑了,手上厚厚的白布也拆了下来,隐约可以看到手掌心几道不甚明显的伤痕。
“你真的不来吗?”那天晚上已经问了很多遍的眠沅湘简直就是不厌其烦。
“我不来。”对这样的询问,一定要坚决地去拒绝。
花时间浪费在帮他挡那些莺莺燕燕上,他还不如自己乐得清闲自在。等过两天就应该告辞而去了。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该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停留太久。玄翎很想找个人说他很不安,但他平时能够商量的人都不在这里。飞廉也好,昔桃也好,都还在等着他的消息吧。他知道他师兄是好意,但是看看那一堆麻烦就明白他师兄和他师父一样都是不让他省心的主。
白天里还四处洋溢着的缤纷色彩在夜色的映衬下沾上了几分幽艳,那些来来往往的侍从和客人们的脸颊也被酒气沾染,洋溢出白天所没有的风情。
这般美丽的场景在旁人看来是热闹无比,玄翎却想早早溜开。
“眠家小少爷,这位就是——啊哈哈哈哈哈——”
这种好似别人不知道嗓门大的笑声玄翎已经不知道领教了第几回了。
“误会误会。”这声音也磨得他的耳朵要生茧,“这位是我的老友玄翎,不是我的新娘子。”
玄翎腹诽他要是真是他新娘子,肯定在新婚夜就谋杀亲夫。
陪着笑脸的眠沅湘打了个寒颤,回头一看,玄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于是乎他僵硬地转过头,继续陪笑脸。
早知道就不能心软陪着他来了。玄翎后悔不已。有他在边上作陪那些真心或是不真心想要接近他的女孩子都被他以要陪朋友的借口疏远了。在眠沅湘的想法里,去应付那些赶来看他笑话的人要比去应付那些娇笑的女孩子更容易。
“即将开宴,两位还不入席?”
玄翎和眠沅湘回头,看到了一位形容高挑的女性。那温婉的笑容如同夜晚的月华。两个人看到这种笑容就像是看到了克星,乖乖地入了席。
“那是哪位?”玄翎得说,那位女性身上就是有某种让他们信服的东西。
眠沅湘压低了声音,“南秦来的使者。”
玄翎的目光不由地被吸引了过去,“哪家的姑娘这么……”
他没有说出形容词,不过眠沅湘也深有感触,悄悄地在他耳边说话,“我家要是有这么一位在,我就完了。”
听到这话玄翎开心了,“完了?”这样的场面设想一下就很有趣。
“哼!”眠沅湘显然被玄翎脸上明显到夸张的笑容给惹了一下,“光顾着笑我,你也不想想你自己。”
“啊……”玄翎想起了什么似地跨下了肩膀,“话说回来,你母后还想要我帮她做桂花羹呢。”
“嗯?现在这个时节有桂花?”还要玄翎去做。他老娘的爱好是奇怪了一些没错,不过最近基本上似乎都是冲着玄翎去的,让他甚是放松终于不再找他麻烦了。
“别人送的。”桂花是王妃的好友特地从别的地方带过来的,“我不该和她说我会做的。”
“我还不知道你会做这样的点心呢。”眠沅湘感兴趣极了。
虽然知道不该就这点多说,但是被轻视的感觉让玄翎很不舒服,特别是对象是眠沅湘的时候。后来想想,他和眠沅湘在认识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是越来越向损友的方向发展了。简直就是一天不损对方就不痛快一样。
“只要你想吃的,我都会做。”玄翎自觉负气的自己像小孩子,可他就是不想让眠沅湘得意。
眠沅湘瞪大了眼睛,心中地对玄翎的身份的猜测越来越扭曲,想要损损对方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被玄翎认真的眼神吞了回去,到最后和着酒水咽进了肚子里。
“你不喝酒?”瞄瞄各自桌子上的菜肴,眠沅湘发现不光是酒水,玄翎连荤菜都不吃。
“我不喝酒。”玄翎摇摇头。
想来大概是因为术士的要求,眠沅湘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漂亮的舞姬在大堂上翩翩起舞,心不在焉的玄翎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就在他的正对面,一双冷冰冰的眼睛看了过来。
“北琉的使者究竟是谁你知道吗?”他决定还是问问可能会知道的眠沅湘。
“我不知道。”眠沅湘否认,“我想就连我父王也不知道,只听他们的副使说是一位身份尊贵的皇亲。”
卷二 红眠 第四章 眠城夜宴(上)
第四章 眠城夜宴(中)
玄翎知道北荒的风气很开放,不过可不知道会开放到这个程度,竟然连对方的使者的具体身份是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父王也有点恼火。”眠沅湘眯了眯眼睛看看对方,对玄翎说道,“不过对方的副使也算是我父王的老朋友了,这次这么为难,对方要是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的话,就算了吧。毕竟北琉那边也……”说到这里想起来身边的朋友正是北琉人士,就闭上了嘴巴。
“我明白了。”身在高位的玄翎岂能不知道这些迎来送往,只不过他还真是好奇北琉这位使者究竟是什么来路,皇亲当中他还没见过这般人物,若是说大概的猜测的话——
他心头一惊。难道是——
放眼看去,对方正低下头喝酒,身边的人同他说话,抬头的瞬间他仿佛有感应一般向玄翎的方向投来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了无尽的冰冷和一丝讥讽,让玄翎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我不太舒服。”这么对眠沅湘说着的玄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踏进某个人精心设计的阴谋里去了,“先回去休息了。”
“嗯。”眼光不时巡回在宴会精彩歌舞中的眠沅湘只顾着注意那长长的五彩裙带,全然没有发现自己身边的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就连那一声“嗯”也是下意识的行为。在事后他回想起来才后悔,要是自己在当时不是光顾着看歌舞,而是陪着玄翎一起走的话,是不是后面那些让所有人都陷入麻烦的事件就不会发生了呢?玄翎对他的解释是即使这样,那他们只会陷入另一个麻烦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