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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逆天而行,坚定不移地守护数百年……
曾几何时,师尊说过:“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瞬,惟有天道恒在,往复循环,不曾更改。万物众生当自来处来,往去处去,虚空中无处是起始与归途,凡人如此,仙人亦是如此,活得越久,越是孑然一身……”
呵呵,仙人也是孤独的。
可是怕什么呢,因为华胥会在自己身边啊,他不会离开。假若时光之轮可以倒转,一切可以退回千年之前,自己一定会牢牢地紧握他的手,绝不放开,那样该多好,于自己心中,他早已是携手余生之人,只可惜自己……即将命绝于此,若能有来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华胥,我不怕死,我怕的只是身边没有你啊。
石洞内死寂一般的静谧,只有水滴偶尔自钟乳石尖上滴落,细微的声响在洞内激荡不息。
21
21、二十 。。。
冥界。
莲子跌跌撞撞地走在生满猩红彼岸花的忘川河畔,河水波涛翻滚,腥风扑面而来,天空阴霾昏暗,她茫然四顾,周围是一张张没有表情的面庞,她已分辨不清此时是真实还是梦境,只得亦步亦趋紧紧跟上。
“站住。”一声厉喝打断她的思绪,莲子抬头,原来已走到奈何桥头,那些亡魂依次接过孟婆手里混黄的孟婆汤,仰面饮下,如木偶傀儡一般走过桥去。
原来自己的阳寿尽了,此时已是冥界的一缕残魂,莲子苦笑,这些亡魂怕是要去转世投胎,自己与华胥再相见不知又是何时。
她心中焦急,紧紧拽住一名过路鬼差的袖子:“这位鬼差大哥,敢问这些、这些魂魄可是要去酆都?”那鬼差诧异地打量她一眼,恶狠狠地甩开手,粗声粗气道:“放肆!酆都皇城岂是你们这些残魂能去的地方!”她尤不死心,追问道:“我有要紧事,不知如何能去酆都?”
鬼差啐一声,端过一碗孟婆汤便要来灌她喝下:“啰嗦什么!还不快点喝下孟婆汤滚去投胎!”
莲子咬着牙关不从,汤汁撒了满身,鬼差大怒,举手要打。
忽闻赫赫车马喧,沉沉箫鼓声,奈何桥边的众鬼都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致朝河岸彼端那缓缓洞开的皇城大门望去,只见自城中浩浩荡荡地涌出一队仪仗来,雉尾扇,金龙伞,紫华盖,白玉辇,圆盖方座,镂金垂云,好不华丽庄严。
莲子踮着脚努力翘首,透过那绣着金云凤凰的幨帷,只见玉辇正中坐着一名年轻男子,面色淡白,神情落寞,一身红衣清峻无华,右手轻轻抚在胸口上——正是华胥。
她不由握紧了手,嘴唇抖了抖。
鬼差见莲子发怔,忙在她膝弯上踹了一脚,一把将她摁倒在地上,嘴里低声骂道:“见到太子殿下还不快快跪拜行礼,痴痴傻傻地站在那做什么!”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朝那华丽的仪仗跑去,鬼差见状大怒,抛出手中铁链去缚她,莲子脚下一个踉跄,被铁链绊了个大跟斗,险些一头栽进那虫蛇密布的忘川河里,引得周围一阵惊呼。
玉辇上的华胥一副思绪重重的模样,心底涌起阵阵不安:他此番兴师动众地出城,已是下定决心要上九重天找天帝和众仙讨要莲子的下落,必将牵出众仙数百年来缄口不提的那件事,介时他该如何应对?他正想着,忽闻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便厌烦地抬眸一扫,四周顿时鸦雀无声,他却讶然地当场怔住——那狼狈地滚在地上的身影,怎的如此眼熟?
“……”
眼前赫然出现一双青缎靴,莲子抬头,顺着那绣满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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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纹的绯袍下摆向上望去,正对上华胥那张欣喜与错愕交织的脸,他伸手一把将她从地上捞起来,双手按在她肩上看了半晌,神色当真难看,连鬓角一条细细的青筋都跳个不停,他终忍不住咬牙切齿:“你还是……”
莲子臊眉耷眼,嘴唇动了动,似是十分委屈。
众鬼见他们两人默默无语地凝视半晌,也面面相觑不知何故,只见华胥突然将大袖一挥,扯了她便走,身后池阖急急地追上去,问:“……殿下这是去哪儿?”
他眼风一扫,齿缝里迸出三个字:“冥、业、湖!”
这个时候去冥业湖做什么,莲子自己也稀里糊涂如坠五里云雾,被华胥一路扯着潜到了湖底那间存着她真身的密室里,看他从袖里摸出一颗散着幽幽青色的珠子,那珠子十分奇特,似光非光,似气非气,不禁奇道:“这是什么?”
华胥瞥她一眼:“你的精魄。”
她将那精魄捧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端详一番:“咦,你将它从碧落身体中取出来做什么?”
“你还不明白?”华胥气哼哼地皱眉:“活该是笨死的。”说着抬手一拂,那石棺上的沉重棺盖悄无声息地滑到一侧,他回头忽然对她笑道:“不然留着你这具真身做什么,等的便是今日,朝珠那蠢材,倒是阴差阳错地助了我一臂之力。”
“过来。”华胥朝莲子伸出手,眉眼温柔。
她乖乖走过去,恍然大悟:“这是……你要为我渡魂?”
华胥还未开口,一旁的池阖紧锁着眉,心焦地看着他,沉声道:“还请殿下三思……倘若强行将残魂渡入帝姬的真身,此举必会引来九重天雷,只怕……”
华胥听了只是笑笑,低头轻轻在莲子额前印了一吻,问道:“小莲子,你怕九重天雷么?”
“只要有你在,我便什么也不怕。”她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说。
*
所谓渡魂,乃是六界中严令的上古禁术之一,因而强行施术者必将遭受九雷轰顶之灾,九重天雷一道比一道厉害,几乎是摧枯拉朽,稍有不慎便被劈得灰飞烟灭。
华胥一刻也不曾耽误,带着莲子和狐狸真身直奔岐荒大漠。
大风猎猎,挟着大漠里的粗糙沙砾扑打在脸上,莲子几乎不敢张口,生怕灌了一嘴黄沙,她扯着袖子紧紧捂在脸上,十分费解:“为何要来这里?”
华胥凝神四望,淡淡开口道:“第一,难得此处五行相生却不相克;第二,此处杳无人迹,免得天雷劈下殃及他人……”他顿了顿开口,小心地不让眼里心底的不安情绪渗入声音里,语气不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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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简直像是说一件与己无关之事:“倘若有何意外,你我便一起在这悄无声息地化作一蓬青灰也好……”
莲子扑过去,拿自己的嘴堵住他绵软的唇,不管不顾地提着拳头往他胸前捶:“我不要渡什么魂了!”
华胥按住她的手,真难为他,风沙大得叫人睁不开眼,他却秀丽从容,犹如晓露芙蓉,展臂将她紧紧拥进怀里,柔声道:“傻瓜,说的这又是什么傻话?”
她抽了抽鼻子:“万一……”
他叹气,下颌的优美曲线贴近莲子的额头,嘴唇微微翕合:“朝珠那般恶行,你当真能付之脑后么,小莲子,即使你甘心,但这口气我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的。”他那恣肆行使、睚眦必报的名声并不是空穴来风,任谁得罪了这位什么都能吃就是吃不得亏的冥界太子,就不要妄想继续过得安生。
“更何况,你舍得喝了孟婆汤投胎转世再将我忘了?”两指捏着莲子的下巴,他笑意盈盈。
莲子抬头:“不,舍不得。”
华胥垂头,双眸墨色潋滟,四片唇瓣纠缠,良久他才依依不舍地从那甜蜜的耳鬓厮磨中离开,望着她恬然笑道:“待会儿必要吃些苦头,你可准备好了?”
莲子郑重地将头点了两点。
*
华胥一身玄袍,神色凝重地立于坤位,朝着乾位上的莲子微微点一点头,抬手捏决念咒。
只见青赤白黄黑五条不同颜色的巨龙同时出现于天穹上,驾着浓紫泛黑的云急遽地聚拢于顶,被风拢成一个巨大漩涡悬在莲子之上,这便是五行结界。她忐忑地抬头望了一眼,就立刻被他喝住:“凝神!”
她急忙垂目。
置身于结界中,仿佛有一股无名之力缓缓将她依托起来,浮上半空,起初尚觉周身暖洋洋的,颇为舒服惬意,却渐渐滚烫得像受了炮烙一般,真正惨烈。莲子被烙得几乎要昏厥过去,强拼着心智维持一丝清醒,又忽觉自己猛然如坠冰窟,激得她顿时惨叫一声,浑身剧烈刺痛犹如万蚁咬噬。
也亏她如今是一缕残魂,倘若是以凡人之躯生生离魂,此时大概早已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了。
于一旁枯守的华胥,蓄势待发,眼前的结界中,一会犹似烈烈如金的火焰,一会宛如皑皑如雪的冰霜,只听她于其中惨呼却不见身影,心急如焚,无计可施,只能一动不动像一块石头。
这只是素徵重生的第一关而已。
他负手站在一侧,整个人像一支将将淬炼出的长剑,剑锋凌厉,赤焰流光沿著他如画的侧面游走,宽袖玄袍的衣领下露出窄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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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雪白颈项,喉结微颤。
此刻天时,呵气成云,提醒着他,他们今后要对抗的一切,将何等严酷。
如是良久。
时间几乎要在华胥心中停顿,此刻他的世界中只剩下满眼的灼目光辉——只见结界之中,朱火与寒冰交织着慢慢消退,其中盈盈地走出一人来,浑身不着片缕,肌肤雪白如玉,浅露梨涡,睫毛如墨羽轻颤,像被寒露洇湿的翅,一双碧如天青石的眸子,配合着白若冰雪的脸庞,生出纵横天地的妖媚来:“数百年不曾用过这具躯壳,竟有些不自在。”有笑意自眼角眉梢满满地溢出来,顿时将他湮没。
“妖精。”华胥咬牙,扬手,身上玄袍如一张帆兜脸罩下,将眼前女子裹了个密不透风。
耳畔雷声渐近,森然无情,天空一瞬间就暗了下来,像是也被罩了一件巨大的玄色袍子,隐约有紫电自云层中窜出。
华胥脸色倏然急变:“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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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一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码完这章粉红啊,可以安心地睡觉了,困死我了。
华胥脸色倏然急变:“天雷!”
素徵愕然地动了下,似是要拉着他急退一步,却被空气中游离的电光震得双手一麻,紧跟着,半空中火光倏然一闪,照得四周血红狰狞,整个大地似乎都被这闪电点燃,尘土漫天,头顶上的苍穹似乎被狠狠地撕裂开来,只见荒漠之中的两个孑然身影,几乎同时出手将对方猛然向后一震,那第一道天雷狠狠劈在两人之间的地上,炸出一个焦黑的大坑来,冒着袅袅黑烟。
“啧啧,好厉害的天雷。”素徵抬头,与华胥相视一笑,将两手举至胸前,双手结印。
她的手指纤长,灵巧,像十根细嫩柔弱的水葱,内里却蕴含着封印了数百年的巨大能量,蠢蠢欲动,随着密咒念动,那些能量叫嚣从她的指尖喷薄而出,满目金辉,虚空中赫然出现一尊古朴的大钟,朴实无华,雕满夔龙纹的粗糙表面仿佛有一股神秘之息在缓缓流动。
魂魄归身,东皇钟出世,素徵帝姬重生。
华胥暗暗惊叹,出手阻她:“不可!”她刚刚魂魄归位,东皇钟的威力恐怕只能使出十分之一二,此时若贸贸然地祭出东皇钟,极易造其反噬。素徵闻言回首,面上毫无惧色地嫣然一笑,只见东皇钟倏然变大,气势如虹地飞上前来,大有吞噬天地之势,将两人牢牢罩在钟下。
说时迟那时快,第二道天雷便劈在东皇钟上,“铿锵——”匮耳欲聋的一声巨响,震得里面二人耳中嗡嗡作响,素徵双手掩耳,与华胥面面相觑,忽然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双眼弯起宛若拱桥,自嘲道:“不曾想到,东皇钟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