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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真的,不可能。
他那么无所不能的一个人,怎么会被朝珠刺中?怎么会死?她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胃里翻滚着,难过得几乎要呕吐出来,想要艰难地挪动脚步,却一下瘫软在地,好像被抽去了主心骨一般。
“可笑。”朝珠冷冷地看着她手脚并用地爬到华胥身边,讥诮地说:“不过是两个可怜虫罢了。”
素徵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悲恸得口不能言,难以抵御的寒意一直渗透进她的骨髓,心底也涌起一种绝度的恐惧,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这样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她觉得自己简直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跪在地上,将华胥的上半身揽在怀中,他的血源源不断地从胸前溢出,在身下汇成一条血河。
素徵的身上、手上都染了血,她颤抖着搂住他,将脸贴着他面颊,六神无主,只会一遍一遍地说:“你醒一醒,你醒一醒……不要死……”
可华胥双眼紧阖,生气正从他那张眉目如画的脸上渐渐褪去。
朝珠俯身在她耳边轻笑:“小师妹,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滋味如何?”素徵木然地答道:“心很痛,痛得快死了,朝珠,你这一生一世都不曾体会到爱,自然不会懂。”朝珠弯了眉眼,嘲讽地说道:“是,我不懂,只有你们懂,可我偏偏不要成全你们,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你记住眼前的所有事,余生的千千万万年都活在痛苦里,哈哈哈哈……”她大笑着,浑身突然一僵。
颈际一凉,破魔剑架在她的细长的脖颈处。
“师兄,想不到你我也有刀剑相向的一天?”朝珠轻轻一动,那破魔剑却硬是不动,生生在她白嫩的后颈上割裂了一道口子,其实一点也不深,像她垂下的一丝红发被汗水濡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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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在在脖子上,细细艳艳的一条。忽觉颈际的剑一抖,朝珠仰头望天,吃吃地笑:“怎么,师兄还是下不去手么?”
耳边传来一声淡然:“师兄不忍动手,便由我来。”
相峙的两个人错愕地循声看去,素徵双手于胸前结印,祭出了东皇钟,朝珠吃了一惊,骇笑:“怎么,你以为祭出东皇钟就是我的对手了?!”
素徵身上沾染了斑斑血迹,抬手把散乱了的头发别到耳后,露出十二分酷似素商帝君的面庞,面上无悲无喜,深深地望了华胥一眼,淡淡地对朝珠说:“你我之事便在今日做个了结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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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是说本文就此完结了会怎样?
喂!好痛!请不要随便拿平底锅乱砸!
吼吼,开玩笑嘛,某可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写HE的啦!
你我之事便在今日做个了结罢。
千灯忽然仰天长啸一声,他束发的长带因为周身倏然高涨的力量而崩散开来,掩被狂风卷起的黑色长发之下的是不能用单纯的悲伤或愤怒来形容的复杂表情,他的身影已经飞掠着从素徵眼前擦过,手中的破魔剑如一抹碧绿的光影,锋芒破空而至。
“螳臂挡车不自量力!”朝珠暗红色的眸子里精光一闪,手指微动,破魔剑的剑锋,便停在离她咽喉一寸远的地方,再动不了。
他们两人以一种诡秘的姿态定格在暗夜之中,衣裾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一旁的素徵怕误伤千灯,迟迟不能出手。
“……小莲子。”华胥维持一口真气未散,艰难地睁开眼,有鲜红血沫从他唇角溢出,他的脸色因失血而过分地苍白,近乎透明的苍白,口唇呓动,声音细不可闻。素徵急急地扑过去,扶着他半倚在自己身上,触到她的身体,华胥忽然松了口气,手指握住她的手,拼尽全力,断断续续地低声说道:“……破魔与伏邪,双剑同生同宿,从此生、生死相依,若、若是其中一剑的宿主死了……另一个也将灰飞烟灭……”
如鲠在喉,素徵脸色突然变得青白,不可置信地眨眨眼,这意味着她若是杀了朝珠,千灯也难逃一死?
华胥像猜到她心中疑问,艰难地点点头,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上面结了干涸的血迹,轻轻地捧着素徵的脸,吻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绵长叹息,声音如耳语般低沉:“若我只能陪你走到这……就到这里结束罢……”尽管心中有多不情愿,但是小莲子,我死了,你今后的路便让别人陪你继续走下去罢。华胥合起眼睛,脑海中浮现了许多画面,都是他此生最最珍贵的记忆——可惜,一切都要烟消云散了,尽管心存遗憾,却并无后悔。
像有无法说出口的不妙预感,素徵慌乱地摇着头,双臂紧紧地将他拥在怀中,她不允许,怎么会这样,他们错过了那么久才刚刚在一起,幸福还那么短,他怎么能离开她?她哽咽着,几乎要将他按进自己的身体里,生怕下一刻就要失去他:“不……我不准——”声音戛然而止,感觉到怀中的人瞬间好像失去了重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华胥衣服下的身体,慢慢地,慢慢地化成一蓬青灰,从她指缝间漏了出去。
风在耳边呜咽,素徵怔怔地盯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掌心,忽然哀嚎着发狂地在半空里乱抓。
那些淡淡的青灰最终还是散了去,再摸不到半点痕迹——若不是还有那件还留着余温、浸透了鲜血的衣服落在地上,就好像从未有过华胥的存在一般。素徵只觉得胸口窒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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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却似乎哑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很想大吼大叫大哭大闹来发泄,叫心中好过一些,却动弹不了,她整个人都化作了一尊支离破碎的木雕泥塑,倒伏在地。
“哈,真可惜,堂堂冥界太子竟这样灰飞烟灭了……”朝珠狂笑,刺耳的尖利笑声盘旋在半空里,久久不散,她将手用力一挥,千灯便狠狠地跌出丈外远。
朝珠踏着步子走到素徵身边,不屑地一手提起她的衣领:“想杀我?”她的脸上全是嘲笑的表情,转眼便狰狞扭曲起来:“你杀了我啊!然后再眼睁睁地看着师兄间接地死在你手中!”素徵神情木讷,任由自己被她摇得发髻散落,墨一般的长发从肩上直滑下去,被风卷起在半空中,像黑色触手。
“你看看啊小师妹,每个跟你牵扯不清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这都是你的错……”朝珠一手扼住她的喉,叫她喘不上气,脸色也渐渐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诶,自己快死了么?——不要紧不要紧,这世间再没有了华胥,她活着也再无意义……世上有许许多多的人,能陪着她的,只能有一个,可这一个人化作青灰散了,叫她连一丝念想都不能留。
朝珠的声音在寂寂的四下里孤伶伶地回荡,直冲漆黑的苍穹。
忽然她像遭受了什么重创一般,身体倏然一颤,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眼慢慢回转了身子看向倒在不远处的千灯,她骇得变了腔调:“师兄!”
素徵像没有魂魄的木偶一般循声看过去,眼前已经失去了焦距,她好像看见千灯染血的双手正松开了破魔剑的剑柄,剑锋上那冰冷的绿色光芒从刺入身体的地方向四周扩散开,他无力地垂着头,半晌才慢慢地抬头笑着看向朝珠,笑得如此勉强,简直比哭还要难看,有两行泪自眼眶里滚落下来:“朝珠……我说过,你不要逼我……”
朝珠丢下如破布一般的素徵,飞身掠过去将双手按在那被破魔剑刺出的血洞上,她已经彻底昏了头,只会喃喃念道:“你怎么会……你竟然……如此恨我?”
恨到不惜自尽,只求与她同归于尽?
朝珠一向挂在脸上的高傲神色如面具,此时僵硬欲裂,只有嘴唇颤栗着,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当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自她修仙得道以来,第一次,眼泪从她凝滞的双眼里像泉水一般流溢出来,流过她的脸颊,密布如蛛网的血脉从那里缓缓褪去,泪水顺着她的下巴滴下,落在千灯的额上。
“……我并不、不是恨你,”千灯仰面躺在地上,低微地对她说,几乎语不成声,目光渐渐涣散,迷失在苍穹里:“朝珠……我不愿见、见你一错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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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哪怕是曾经?”高傲的朝珠上仙,最终还是问出这个盘萦在心头许久的问题,千灯费力地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微微笑道:“有。”朝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没说出口,只笑着反握了他的手。
半空里突然激起金光,腾升起无数灿若繁星的闪烁流火,顿时将苍穹照得雪亮。
*
帝姬,帝姬,请醒一醒……
素徵昏沉沉地,像被梦魇压住,挣扎着却醒不过来,也不愿醒来。她刚刚好像做了一场噩梦,梦里的华胥化作了一蓬青灰,千灯和朝珠也幻成了漫天流火,他们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她,孤零零地一个人浑浑噩噩地,心中仿佛突然裂开一道混沌深渊,任她拼命下坠也丝毫触不到底。
额上忽然覆了一只温软的手掌,那人轻声唤她:“徵儿……”
她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便是素商帝君急切的脸,帝君告诉她,她的罪名已洗脱干净,素徵仰着脸,木然地问:“他呢?”
素商帝君不语,素徵了然,只挣扎着起身,举步维艰,四肢和五脏六腑像被人狠狠绞碎撕裂一般,冥帝的话还在耳边响着,还望帝姬一定将吾儿毫发无损地带回酆都,可她最终还是食言了,华胥,华胥,那个情深意重、眉目如画的华胥,就那样在她怀中化成了青烟……素徵几乎双腿瘫软,每一下移动都痛彻全身,双眼刺痛难睁,血和着泪水汩汩如泉。
素商帝君大惊:“徵儿你的眼睛——”
她抬手掩目,罢了罢了,从今再见不到那个人的一颦一笑,索性就此盲掉也罢。
素商帝君泪水涟涟,苦苦挽留,素徵却不愿留在天界,跪拜在地上,郑重地行了父子大礼,将储君之位一并让给了尚在襁褓之中的素羽。
然后,素徵去了冥界,在黄泉路上跪了三天三夜,冥帝与冥后却始终不愿见她,她只好带着寻来的碧落,一起回了紫桑山,恹恹度日,整个人益发消瘦,眼睛虽然并未彻底盲掉,却只能瞧见近处模模糊糊的影子,华胥在碣苍洞里留下的东西,她时常一遍又一遍地摩挲,一拿起便是数个时辰,最后再按原样不动地放好,虽然她看不清,却觉得心如清明山水,再明亮不过,平静不过,仿若他一直在身边从不曾离开。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寻遍了六界,成天摸索着跌跌撞撞地走,却是无果。
她总是梦见,华胥将她揽在怀中,尖细的下巴在她的发丝上轻轻磨蹭,脸上露出狡黠笑意:“……小莲子,我回来了。”她噙在眼眶里的泪终于啪嗒落下来,一颗颗滴在华胥的手臂上,他却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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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手去,在她的怀抱里化作轻烟,从指缝间渐渐消散于天地。
不。
不要走。
素徵从梦中挣扎醒来,夜沉沉,寂寞如影,她屈膝紧紧抱着自己双臂,指尖触到冰凉的玉圈,心间仍是悲恸:八十七年了,她寻了整整八十七年,寻遍六界,始终得不到一丝一毫有关华胥的下落,难道真如别人所说那样,被伏邪剑所杀之人,只有灰飞烟灭的一种下场么?
她的喉间忍不住咯咯作响,喘不上气来,扼住自己的喉咙拼命呼吸如一只搁浅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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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
此时某风的心情还蛮复杂的,既有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