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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排斥的重点就是我了。”
“没错,我就是不想让你踏进我房里一步!我不允许我的领域里有你的痕迹存在!我不想让你坐我的椅子、摸我的桌子、动我的书册、在我的地盘上废话、在我的屋里呼吸、污染我的耳朵、惹毛我的情绪!”
“既然问题在我,干嘛连华阳也得跟着我受累?!”
“你白痴啊!华阳根本就是你——”
“吵什么吵,欠扁是不是?!”林外猛然爆来的怒喝冲得人人一震。
“凤恩贝勒!”屋里屋外的女孩惊呼。
凤恩怒气奔腾地杀向小舞,气焰之凶猛,慑得她却步,与禧恩撞在一起。
“我……不是故、故意要和禧恩杠上,可是她、她、她……”
一只比她脸蛋还大的手掌如巨鹰展翅般地狂劲袭来,小舞倏地缩起双肩紧闭眼,却差点被身后顿失肥满依靠的态势一屁股摔到地上去。
原来凤恩要抓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禧恩。
呼,吓死她了,到现在心脏还在狂跳。不过,似乎不太像受到惊骇的恐慌,因为她的脸好烫喔。
白天近距离对视凤恩的感觉,跟在暗中模糊的影像完全不一样。他怎么看起来那么帅?好有男子气概,好巨大魁梧,连生气的表情都好看得一塌糊涂。哦……她呼吸困难的老毛病似乎又犯了。
“小舞,凤恩贝勒好迷人呀。”华阳兴奋地耳语。
小舞登时挑起左眉,神情不善。
“难怪她们都很喜欢捉弄他。”
“不对,她们捉弄他是因为根本没搞懂他的魅力何在!”
华阳皱眉怪异地回视。“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本来就是。”全天下只有她最懂得欣赏凤恩的迷人之处。
“你不觉得女孩们正是因为喜欢他才捉弄着他玩吗?”
“这太矛盾了,不可能。”
华阳傻眼张口,瞠视小舞自信满满的一派道貌岸然。而被凤恩揪到一角去的禧恩,则咬牙切齿地与他低声互骂着。
“我警告过你,别迁怒她俩。”
“你管我!我已经照你意思地把她们两个放进诗社里,你还想怎样?”
“谁教你跟她们吵架!”
“是小舞——”
“尤其是小舞!”凤恩狰狞地与她窃声咕哝。“你明知我铁了心要借这次进宫选妃的机会彻底甩开她的死缠烂打,你还跟她起冲突!要是她突然哇哇叫说不进宫赴宴了,你看我不扒你一层皮才怪!”
“我没跟她起冲突,是她找我麻烦!”
“那你需不需要我告诉她,她送你的锈鞋在那天被你丢出门后又悄悄从我这里给求了回去?”
禧恩馍得红脸爆胀,却不得不把火气吞回肚里。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当小舞听到禧恩这话时,眨了好几回错愕的眼。纵使禧恩满脸怨毒,仍旧破天荒地向她道歉。凤恩是怎么办到这点的?他……竟为了替她讨回公道而让自己的妹妹做如此大的牺牲……
“别、别这么说,禧恩。其实,我才是不对的人,我、的、态度太恶劣了。”可恶,为什么每次有凤恩在的场合她就结结巴巴的?
“禧恩只是心眼比较小,不容易接纳新朋友,你们俩别介意。”凤恩无视禧恩喷怒的杀人表情,以无比灿烂的俊朗笑容请华阳和小舞入内。
“反正我们只是凑数用的,没什么好介意。”华阳潇洒地耸肩,爽飒的神态令凤恩双眼一亮。
“是,你们的确是凑数用的,但我会尊重你们的意愿。如果你们觉得自己就是不喜欢诗社的感觉,我绝不勉强你们参与。”凤恩专注地盯着华阳道。
“那倒还好,反正我平常就很喜欢找些有趣的事来做。宫中的莲花宴就挺有意思的,只是似乎有些太故作风雅了。”
“怎么说?”凤恩与她隔着小几并坐而谈,兴致勃发。
“其实我们后天要去宫中过的观莲节,是南方的习俗,大伙一起登画舫,游于荷叶间,赏赏花、纳纳凉,很逍遥自在的,因为他们观莲的目的就是享受那份闲情。可你看咱们搞得,又是为诗作弄得焦头烂额,又是挂了选妃指配什么乱七八糟的名目,忙都忙死了,哪还有闲情可言?”
“所以你就闲闲在一旁和小舞纳凉?”
“反正我们是凑数用的嘛。”她耸肩。
“你倒挺看得开的。”凤恩似笑非笑,暗示性地朝其他女孩们瞥了一下。“不过你这说法可引起公愤了。”
“我若净会说些讨人高兴的话,岂不成曲意奉承的奴才了。”
小舞在身旁格格们的嘘声怒焰中怔住。华阳说的话好熟。
“看你一副秀秀气气的模样,没想到还满有胆子的。”凤恩若有所思地神秘一笑。
“你什么时候打算取回你的东西?”
“喂,请别在诗社里净顾着谈情说爱好吗?”禧恩卯了。
“谁在谈情说爱了?”华阳一反先前的温弱。“我跟小武谈的是正事。”
“小舞?”禧恩莫名地皱眉转望被丢在一旁发愣的矮冬瓜。
全场只有两个人听懂华阳在说什么。凤恩似乎很满意,神态笃定地虚聊了一下就先行离去,临走前没头没脑地丢下一句——
“官中莲花宴上,我会把信带去,物归原主。”
你把原主认错了!小舞在心中大嚷,随即拉华阳到一旁谈判。可小舞还来不及发飙,就被华阳的回应呆住。
“小舞!好好玩喔,他居然把我当成你来看了,我刚才差点就要笑出来了。”华阳兴奋地勾着小舞分享着。
“你在玩什么?”
“就是试试凤恩对你的感觉呀。瞧,他真的对你很在乎喔。”
“然后呢?”
“小舞?”华阳的笑容僵了下来。“你怎么了?这么严肃……”
“你为什么要假冒是我?”
“我没有!”太冤枉了。“我只是看你支支吾吾地一直和凤恩讲不好话,就忍不住替你说了。你想想,我讲的哪一句不是你说过的话?”
就因为全部都是,才教人不爽!
“你不觉得凤恩很欣赏你的那些看法吗?”她急切开导。“你才跟我说过凤恩好像只喜欢你的身体,可我不这么认为,就特地为你印证他是真的在喜欢你这个人,你的想法,你的性格。为何你非但不高兴,还跟我发脾气?”
“因为你让他认为你是我了!”
“可我是会跟他澄清的呀!你为什么看事都只看一半?”她委屈至极,嗓音带泣。
“我当然会告诉凤恩我刚才全是在替你说话,就像你在禧恩面前替我说话一样。你为我那样做时我心里好感动,为什么我这样为你做时你却怨我?”什么叫特地为她做的?所以不领情也成了她的错了?
“我不是说过我很想加人你的故事里,我很仰慕你吗?我只是想为你扮一次红娘,牵牵你和凤恩的红线,又可以稍稍过你豪气利落的干瘾。难道我这样做也冒犯到你了吗?”
“喔,起内哄。”厅里的格格们顺着华阳的哭嗓嘲讽起来。
“我不是说你有冒犯我。”前有华阳哀泣,后有敌人喧嚣,她的处境格外难堪。
“我只是不喜欢你让凤恩误会和他有秘密关联的人是你。”
“好!那我现在就去跟他讲明白。”
“等一下!”小舞连忙拉住华阳悲愤的势子。“你这样只会把事情搞大,待会我自会去跟他说明。”
“小舞,我真的没有意思要惹你不高兴,真的没有。”泪水终于唏哩哗啦地决堤。
“我以为我模仿你,你会很高兴才这么做的,没想到你会生这么大的气。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啦?”半途插进来看戏的禧恩散漫吟道。“人家特地讨你欢心也得挨骂呀?”
“你不知道前因后果就少废话!”她已经够恼了。
“笑话,我欺负华阳时你看不顺眼就可以跳出来拔刀相助,我看见你欺负华阳时就不可以站出来伸张正义?”
“我欺负她?”小舞怪叫。“华阳,你自己跟她说,我有没有在欺负你!”
有了众人做后盾的华阳,为难地躲在禧恩后头啜泣,与大伙的同仇敌忾融为一体。
“华阳?!”小舞急喝。
“没有,小舞没有欺负我,她没有!”华阳一面高声宣扬,一面凄切哭号,活像被人屈打成招。“你们不要再说了。这统统是我的错,是我不对,我愿意道歉,我们就此息事宁人了,好不好?”
语毕,她就倒入身旁格格的肩窝里痛泣,愈被安抚,愈是伤心。蓦地,全场的眼睛都满怀谴责地瞪向呆若木鸡的小舞。
奇怪,她又没做什么,为何华阳的道歉,却使她觉得自己有错?
“小舞,你不觉得你这系铃人好歹也该说些什么吗?”旁人冷道。
可以啊,也许……她无意中真的欺负到华阳了。
“是我问话方式不对。”小舞一脸茫然地咽着口水。“华阳,对不起,其实我不是在责备你,我可能……太紧张了。”“你真的没有在生我的气?”
看华阳双眼红肿,花妆凌乱的泪颜,还真教人内疚。“没有,只是对你模仿我的事,有点……讶异。”
“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刻意学你。可是……”她使劲止住哽咽,恳切祈求。“如果你讨厌我这么做,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犯了!”
“那也未免矫枉过正。”
“你不介意我拿你做榜样了?”
小舞摇头。
华阳喜极而泣,攀在小舞娇小的肩上放心地边哭边笑,使小舞无法抽身赶去向凤恩说明刚才的严重误解。
算了,反正后天他会领诗社成员进宫赴宴,到时再说也不迟。
可在宴中谒见了凤恩的姑母荣妃时,她才发现一切都太迟了。
“你什么时候决定向华阳提亲的?”宫中莲花宴上,凤恩的姑母荣妃诧异笑道。
“大伙给你引荐了多少位格格,你全把人家一脚踢开。怎么闷不吭声地就丢了这么大个响炮出来?”
“喜欢上了嘛,我还有什么办法?”凤恩也不顾水阁里一大群观莲对诗的人在场,爽飒地瘫坐在石椅上耸肩。
“你这刁嘴家伙。”荣妃假作生气地瞪他一眼,旋即咧开拿他没办法的笑颜。“快让我看看你的未来媳妇儿。”
“华阳见过荣妃,视荣妃万福金安。”华阳当场行了个大方优雅的单腿安。
“嗯嗯嗯。”荣妃弯着赞赏的笑眼。“挺知礼的,长得也算体面。”虽称不上美艳,却秀气得清爽宜人。
“什么体面,这叫仙女下凡!”凤恩严正抗议。
“是、是,我不该剜你的心头肉,满意了吧?我看哪,你八成是怕我把华阳指给别人,干脆先下手为强,声明她是你的,以防万一,嗯?”
凤恩无赖地挑挑左眉,不予置评。看在小舞眼里,形同噩梦一场。
怎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华阳会站在她才应该站着的位置?为什么是她在看华阳腼腆地与凤恩相视而笑,一副两小无猜状?
“最近案子办得如何?”荣妃随口串道。
“老样子,案子一解决,乐趣就没了。”凤恩心不在马地把玩着精巧的莲瓷杯。
“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但对于查办一事,不要逼得太紧。水清则无鱼,你查得太彻底,反而会招来危机。”
“我明白。”他搔着后颈一叹。八成是哪个涉案的高官皇族先来求姑母说情了,省得被案件牵连出来。去他奶奶的,每次都这样。事情好办,人情难缠。
“皇上把你安在监察御史的职位上,就是希望你别太躁进,会逼倒许多老臣。”
所以让他当个空有大名大权,却毋需费力做任何事的肥官?“不如派我去当个小兵算了,至少可远征出战。”
“说什么疯话!”荣妃轻。“你这样的人才,哪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