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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母身着蓝色的条纹病服卧躺在床上,楚暮晚坐在床边削着一只苹果,容母就那样眼眸慈蔼地看着她,一如当年望着自己的模样。
“伯母,你再吃点吧?”楚暮晚将苹果一小块一小块削在碗里,用牙签插着送到她的嘴边。
容母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很虚弱。她吃了一块后就不想再吃,对楚暮晚摇了摇头。说:“你身体也不好,别忙了。”
“我没事,只要您没事,我们就都放心了。”楚暮晚回答。见她真的没胃口,便将碗搁在桌子上。手却马上揪住胸口,眉紧紧皱起,似乎极不舒服。
“怎么了?”容母见状,也跟着紧张起来。
楚暮晚摇头,说:“老毛病了,没事的。”
“看你这脸色,还撑强。”容母心疼地说着挪了挪身子,在床上留出一部分空位,说:“上来和我躺一会儿吧。”
特殊时期,她住的虽然是单人病房,却也只有一张床而已。
楚暮晚面色犹豫,最后却还是在容母坚持的眼神下上了床,偎在容母的怀里,抱歉地说:“伯母,对不起。都怪我没用,本来想替晔分担一点儿,结果还让你替我担心。”
她脸靠容母的怀里,那样细细柔柔的声音,带着一点儿撒娇的味道,可见这样的亲昵并不是今天才有。
“这孩子,一家人说什么傻话。”容母拍了拍她的背。
陆弯弯看着偎在一起的两人,手脚却突然冰凉起来,接着心头涌起一抹酸涩。她知道她是嫉妒了,因为容母怀里的那个位置从小都是她在霸占着的。
那时容母经常参加各种音乐会,并不常在家,但也比陆母好很多。每次她隔一段时间归来,她都会像小鸟一样扑进她的怀里。而她也喜欢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摸着自己的头发说我们弯弯越长越漂亮了。
每当这个时候,容晔总是一副很不屑的表情盯着她,嗤笑她长不大。她也通常仰仗着有容母撑腰,会对他扮起鬼脸。那是她童年里最幸福的时光,因为容母她享受到在自己母亲身上得不到的母爱。
她也一直以为容母自己当女儿看待,捧在手心里的怜惜,所以她从小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的疼爱,以为谁也不会夺走,就像她曾经坚信她的晔哥哥不会伤害自己一样,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幡然醒悟。
终究,是她把自己看得太高。
四年,足够另一个人来替代那个位置,不管是容晔那里还是容妈妈这里。
一家人,他们才是一家人。
一个是容晔的母亲,一个是他的未婚妻,而自己又算什么呢?
陆弯弯,你才是实实在在的外人!
她知道自己这般悲伤原本就很没道理,可是仍压不住心头的那股悲凉。此时,她因为担忧容母的所有焦急已经褪怯,握着门把的手慢慢松开,弯腰将手里的果篮搁在门前。黯然地转身准备离去,却看到容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也不知看了多久。
陆弯弯心头瞬间有股被撞破的狼狈感,却强压着心头想逃开的冲动,又执拗地转身将果篮拎起来,举手准备敲门。
她是宁愿面对里面的难堪,也不愿意面对他的。
只是手刚刚抬起就被容晔握住,陆弯弯诧异地看向他,容晔已经攥着她的手往走廊那头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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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锁门
陆弯弯黯然地转身准备离去,却看到容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也不知看了多久。
陆弯弯心头瞬间有股被撞破的狼狈感,却强压着心头想逃开的冲动,又执拗地转身将果篮拎起来,举手准备敲门。
她是宁愿面对里面的难堪,也不愿意面对他的。
只是手刚刚抬起就被容晔握住,陆弯弯诧异地看向他,容晔已经攥着她的手往走廊那头拖去。她一边挣扎一边想开口中让他放开,嘴却被他用手捂着,挣扎中她准备的果蓝摔到地上,被直接拖进了安全通道里。
门“哐”地一声关上。
“你怎么来了?”容晔看着她问,面色冷峻。那样子仿佛她是不应该出现的人,或者说她的出现给他造成了困扰一般。
陆弯弯觉得心头一刺,冷着声音说:“我是来看容妈妈,跟你没关糸。”难道他以为她是来纠缠他的不成?
说着便往作势打开门往回走,人在气头上,便忘了自己刚刚心生的悲凉,仿佛只是为了赌这口气。但是不知道是这句话呛了他,让他觉得没面子还是怎么的,那一瞬间容晔神色变得复杂,只是这抹复杂在脸上闪得太快,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便已经消失。
他扣住处她拉门把的手,命令:“马上回去。”
“我不,我说了我是来看容妈妈的。”陆弯弯强调,反对他仿佛已经变成习惯性的执拗。
“那么你认为我妈那里还需要你?”他问,口吻甚至带了些怒气。
陆弯弯闻言看他,他阒黑的眸底仍旧讳莫如深,却也正是这种冷漠伤了她。
那么你认为我妈那里还需要你?
对,已经不需要了。
容妈妈被他的未婚妻照顾的很好,她四年来都没有出现,所以说这一刻也不必再出现了,免得给他们造成困扰,是这意思吗?
如果是,那他还招惹自己做什么?
压下心里不该有的情绪,她质问:“容晔,即便你轻贱我,难道我连探视容妈妈的权力都没有吗?我担心她,连见一面的权利都没有?”
这里是临近震区,她一路赶来不易,念得还不是打小的那点情分?她一路充满担忧,好不容易找到病房前却被告之不需要。原来没有人需要她,就连她的担忧都多余吗?
容晔看着她的样子心揪了一下,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弯弯却已经听不进去,甩开他的手,别过头去。
“跟我走。”容晔本来就不是擅于,或者说习惯解释的人。见她这个样子也听不进去,便拽起她的手往楼下走。
陆弯弯又挣扎了一下,他说:“你也看到楚暮晚在,难道你想见她?”
上次的事他虽然具体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也知道两人之间不愉快。楚暮晚也不是自己让她来的,可是偏偏她就来了怎么办?
如果说楚暮晚有这几年有什么成就,那就是很得容家父母的心,容母几乎像当年偏袒陆弯弯一样偏袒楚暮晚,令一向我行我素的容晔也不得不在母亲面前顾忌。
另一方面,她也确实不宜与母亲见面……
然而这句话却让陆弯弯误会更深,她眼露嘲讽地看着他,问:“怎么?你容少既然做得出,还怕我在你未婚妻和妈妈面前乱说话么?”
既然怕,当初又何必纠缠?
“陆弯弯!”他连名带姓的喊她,她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
陆弯弯却确实不明白他的意思,人若钻了牛角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只是赌气地别过脸去。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陆弯弯虽然恼,但静下来后心里却更生出一股悲凉。想到病房里的情景,若是真的进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更不知道容妈妈见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毕竟自己四年杳无音信,而且还是如今与容晔牵扯不清的情况下。如果容妈妈知道,会不会为自己的未来儿媳不平呢?会不会也甩给自己一个耳光骂自己不要脸?
这时容晔身上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便挂断了,然后拽起她的手,说:“走。”
陆弯弯也正在踌躇间,就已经被她带下楼,直到被他推进车里才醒过神来。车子已经启动,低调的黑色宝马驶出人群挤压的医院。不知不觉竟已经是晚上8时,街道上华灯初上,有细密的雨丝落在窗子上。
这座城市受灾并不严重,却因为接近中心震区,所以余震频繁。街道上除了清冷的街灯,并不复往日热闹的景象,显得有些萧索。
“你带我去哪?”陆弯弯问。
“先去酒店住一晚,明早派人送你回去。”容晔回答,语气果决,下颌有些微微的紧绷,似乎仍在为她的突然出现而不悦。
陆弯弯的身子缩在副驾驶座上,目光怔怔地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清,或许是累了,这次没有再与他争执,或者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车子开出去不久便进了一家酒店,离医院很近。相比起街上,酒店大堂却热闹很多,好多人都是灾区那边安排过来的,已经人满为患。
陆弯弯随容晔上楼,看他将房卡插入卡槽,门咔嚓一声开了。
之所以这么听话,是因为她突然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头脑发热地赶过来了,并没有考虑到住宿问题。看楼下那情况,她想如今也只有容晔有本事给自己找间房容身。
说来可笑,她每天都咬牙切齿地恨不得远离他,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但是这种“恨意”到了这时候,却抵不过自己在震区沦落街头的恐惧。原来她竟如此的贪生怕死,也足以说明她对他的恨远不如自己想得强烈。
“想什么呢?”容晔转过头来问。
陆弯弯回神,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打量起眼前的房间,也是一间普通的单间,设施很简陋,最大最醒目的就属那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床。事实上不足两米,却占了空间的三分一还要多。
如今这种情况,能有这样一个收容之所,她想她该满足了。
“情况特殊,将就一下吧。”他的声音由身后传来,随后咔嚓一声。
竟是将门锁了!
☆、034 弯弯,你想我会干什么?
“情况特殊,将就一下吧。”他的声音由身后传来,随后咔嚓一声。
竟是将门锁了!
陆弯弯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居然又悲剧地共处一室了。
容晔看着她盯着自己那防备又无辜的模样,眉目竟渐渐舒展开。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将她逼得太紧,还是近几次见面自己的表现都太激进,以至于让她这样草木皆兵。
陆弯弯本来就因为他锁了门而心弦绷紧,这会儿见他眸子慢慢泄出笑意,踩着优雅的步子朝自己走过来,心里更加发悚。脚步下意识地后退,不由小腿肚正撞到了床角上,身子就那样后仰着栽下去。
她低呼一声,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手肘拄在床面上半身刚刚撑起,就见一道黑影罩过来。支起上半身,脸与容晔那张俊脸迎上,幸好没有撞在一起。
他的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柔软的床面因为承受他的重量而下陷。两人的身体并没有相碰在一起,却离得极近,近到她有种感觉到他身体热度的错觉。
陆弯弯屏住呼吸,看着他舒展的眉目微扬,眸子里完全没有了刚刚见她时的阴鸷,反而带着小时候某种要捉弄自己的恶趣味。
“你…你要干什么?”现在相当于封密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根据以往的事例,如果他铁了心要怎么样,自己是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的,所以心里更加紧张,连正在与他生气都忘了。
容晔没回答,伸出一只手托住她的脸颊,拇指摩擦着她丰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