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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楼撇唇苦笑,低声道:“是呀,然后我爸会心肌梗塞,我妈气喘发作,我在下一秒钟立刻被锁在房间里,外面加十几道符咒。”
“拜托,你又不是中邪了。”
“对,但他们会以为我撞鬼了。”
“你已经循规蹈距够久了,偶尔做点疯狂的事,才能证明我们毕竟青春过嘛!”这会儿小丰的语气又像个老太太了。“反正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对不对?”
一想到要欺骗父母还是令曼楼的良心有些不安,但小丰说得对,她的生理时钟滴答滴答响,再也没有办法漠视这个问题了——
她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现在,正是时候。
一个小时后,拖著一个中型行李箱的曼楼留书出走。
她留言给父母说要去美国找小丰和炊雪——当然事先串供好了,并打电话到图书馆请一个月的假,结果馆长咆哮著要她干脆辞职,所以她也顺应民心这么做了。
等到舟车劳顿一路颠进了天祥,走下小小巴士车的曼楼晕眩著脑袋,呼吸著高山森林间清新美妙的芬多精时,还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不顾一切跑上山来了。
她现在是个拖著半箱书、半箱衣服的无业游民,准备大展身手追夫去。
“太刺激了。”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心惊肉跳。“我这不是在作梦吧?”
现在的她就像大胆飞出笼子的小鸟,在第一时间感到自由的畅快却又迷惘茫然……几乎是有点害怕的。
但是她一想到小丰和炊雪在勇于追求自己心之所向时,所散发出来的坚强与毅力,她紊乱的呼吸和脉搏便缓缓恢复正常。
好了,已经到了这个美丽的山林间,但是现在才十一点五十分,她四十分钟后才能找那位村长拿钥匙,所以……
曼楼左顾右盼,蓦然眼睛一亮。
她看到山路边有一颗大石头,忍不住快乐地坐下来,接著自行李箱里抓出一本书,不一会儿便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一阵冰凉的骤雨将她打得抱头鼠窜,她尖叫著把书藏在胸口,拖著行李箱跳起来往前冲。
天啊!初秋的天气在山上来说已经跟初冬差下多了,再加上冰冷冷的山雨,天色又变得好暗,令人难以想像现在是中午!
慌乱间,她顾不得找村长家是哪一间,牙齿打颤著冲到一栋栋充满山地色彩的美丽图腾屋前,她循著灯光跑上其中一栋的阶梯。
曼楼原本已经够小巧的脸蛋这时像缩得更小,气色灰白地对著玻璃门发抖。
“请、请问,有、有没有人在家?”她的长发湿了,白色毛衣外套也湿了,格子长裤的裤管还在滴水,整个人狼狈得像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白色天竺鼠。
一秒、两秒、三秒……就在她怀疑自己抖到骨头都快散掉之际,蓦地,门咿呀地一声打开了。
她猛然抬头,却发现自己望入一双黑色明亮专注的眼眸里。
有点陌生,却又带著一抹出奇熟悉的感觉,她眨了眨眼睛,刹那间忘了寒冷,极 书库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力思索著自己曾在哪里看过这样一双气质出众的黑眸。
啊!是在时人杂志上。
她嗖地吸了口凉气。“你你你……就就……”
“你全身都湿了,快进来。”飞谚伸出长臂,好心地将她一把抓进屋内。
接下来就像是在作梦一样,不!更像是早已在梦境里排练了无数次,只是曼楼万万没有想到真的会发生在现实里。
她瞎打误撞之下求助的正是杨飞谚本人。
天!
曼楼直到坐进一张绘著图腾的舒适大藤椅里,手里被塞进一条厚厚的大毛巾,这才有了真实感。
她的小脸冻到灰白泛青,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但是那双晶莹的大眼睛已恢复了神采,炽热激动地盯著高大儒雅的他一举一动。
他正在煮咖啡,浓醇的香气飘散在温暖的屋内,几乎醉倒了她的灵魂和每一个细胞。
“你还好吗?”飞谚端著两杯马克杯走近,热腾腾的白烟袅绕,“咦,你还没有擦干头发,这样会著凉的。”
“呃,对不起,对不起。”曼楼这才回过神,小脸一红,急忙用大毛巾胡乱一气地擦揉著头发。
“你的衣服也湿了。”他将一杯咖啡递给她,以关切的眼神看著她提醒。
她足足用了三口热咖啡才鼓起勇气开口,“我……方便借一下你的浴室吗?我不是坏人,我也没有打什么坏主意,我真的是无意中敲到你的门,我、我完全不知道你……你、你……”
花曼楼!醒醒,理智点,冷静点!你差点就露馅了。
可是怎么不会呢?她现在正对上他那双深邃电眼,那双眼眸深幽迷人得彷佛可以直视人的内心深处,她差点连银行帐户里剩多少钱都想全盘托出。
飞谚失笑,笑意在眸底漾了开来。“我并没有怀疑你,事实上你应该要更担心我才对,毕竟我是个陌生男人。”
她差点咬到舌头,就因为险险脱口而出——我知道你是谁!
曼楼脸上表情古怪而别扭,只好再用两口咖啡冲下梗在喉头的话。“嗯,我相信你应该也不会是坏人。”
他的笑容消失了,忽然有一丝生气。“你应该要好好保护自己,对外面的人多几分警觉,相信我,这并不是一个纯洁无垢的世界。”
虽然这个女孩清丽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他也诧异居然会有个这么洁然动人的女子来敲他的门——
他必须承认,他心底闪过了一抹非常男性的乍然惊喜。
他自我解嘲地一笑,毕竟不是天天都会有个小仙子来敲门的,尽管她需要的只是一条大毛巾和一杯热咖啡。
但是他身为男人的某一部分细胞还是情不自禁感到莫名的喜悦……啐,男人哪。
学心理学的好处之一,就是能完全承认男人并不是什么神圣的生物,或是上天赐给女人的礼物,他很有自知之明,也起码了解他们男人是很擅长惹麻烦的。
“谢谢你。”曼楼有些受宠若惊,“我其实是很怕生的,但是……”
唯独对他是绝绝对对不会害怕或恐惧的。
她买了他出的每一本书,读了他所写的每一行字,那么热情又专业,关怀又理智……他每个字都写入了她的心坎里,也深深地抚慰与开释了她的心。
常常做自我内心的对话,你就能知道你真正要的是什么!
书里充满智慧的句子俯拾皆是,她甚至还把这两句话默写了一百遍呢。
“很高兴你能够信任我,”他心底一松,没来由地因她腼眺的小脸和信赖而深感愉悦。“但我还是希望你要懂得自我保护。”
她睁著美丽天真的大眼睛直瞅著他,止不住满眼崇拜,紧张又期待地想著到底该掏出书请他签名?还是直接请他签在自己的手背上?
如果是后者,那么她一辈于都不要洗手了。
“我有哇。”她傻气地笑,“所以我没有当著你的面换衣服。”
飞谚一怔,眸色陡地变深了。
曼楼眨眨眼,困惑地小小声问:“我刚刚说了什么?”
“咳。”他轻咳一声,俊脸有一丝不自在地道:“你没说错什么……呃,还是快去换掉这身湿衣服吧。”
“好。”她笑吟吟地拖著行李箱,又迟疑了一下,“请问……”
“不!”他心下一紧,喉咙紧缩。“你不可以当场换衣服。”
她愣了愣,小脸顿时红绋起来。“我不是那样的人啦。”
他这才惊觉自己的失言,“抱歉。”
威尔。杨,这类性暗示可不是个专业的心理医生该说的话,真是的!
他的睑一阵红一阵白,不明白自己为何在这刹那间失却平时的冷静?
“我只是想问浴室在哪儿?”她害羞地问道。
“噢。”他松了口气,微笑地往右手边一指,“在那边。”
“谢谢。”
曼楼的腼腆与镇定维持到关上浴室门后,她立刻将脸深深埋入厚毛巾中放声尖叫——
“哇!”
这真是太幸运了,简直就是美梦成真,她居然面对面地见到了杨飞谚,而且还靠得这么近,近得可以看见他黑色的眼珠外围有圈淡淡的水蓝,还有他身上的味道……
干净、清爽又魅力成熟的“纽约第五大道”的六号古龙水,据说这香味是美国总统华盛顿与威翰亚当斯的最爱。
他身上穿著简单的蓝色衬衫,开希米尔羊毛V字领白色背心,还有黑色牛仔裤……修长完美的长腿可以去拍广告了。
她真的没想到呀,居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
曼楼揽著秀眉深思,慢吞吞地脱掉湿透的衣裳,冷冷的空气对著她赤裸雪嫩的肌肤扑来,她不禁起了一阵战傈,连忙甩开思绪,先确保自己别得肺炎才好。
曼楼换上暖暖的紫色毛衣和白色长裤,有一丝不自在地走出浴室,长发在擦拭过后已经不再滴著水,却依旧显得太湿了点。
飞谚正在喝第二杯咖啡,抬头瞥见她乌黑的长发和雪白小脸,不禁胃部一绞。
她清丽脆弱得像是个水晶娃娃,却又娇嫩得像只小小桃子。
他忽然莫名其妙觉得有一丝丝口干舌燥,为抚平紊乱的心绪,随即又灌了一大口咖啡。
冷静点,威尔。你平常见惯各种场面,为什么在此时此刻骚动得像个十七岁的小伙子?
也许是因为时差还没有调整过来的缘故。他肯定是这个原因。
“你的湿发需要吹干。”他轻咳一声,找了只吹风机给她,在递给她时,无意中触著了她冰凉的指尖,不禁一震。“你的手好冰……很冷吧?我马上开暖气。”
“不用了,谢谢,我的手……”她不好意思地低头看著自己的小手,心儿怦然乱眺。“一年四季都是这样的。”
他眼里闪过一丝怜惜之色,“你太瘦了。”
“其实我也很有肉的,都在看不见的地方。”她慌忙得想证明,伸手捏了捏平坦的小腹。“像这里,肉都松松的。”
他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但很快忍住。“抱歉。”
曼楼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尴尬到耳朵都红了,急急放开手。
“现在要你假装没听见是太慢了点吧?”她忍不住叹气。
“对。”他开心地承认。
“你一定觉得我被雨淋坏了脑子。”她自我解嘲。“不用否认,因为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唉,好不容易能跟心目中的梦幻偶像面对面,她却表现得像个失去控制的闹钟。
下一步是什么?她抓起他的手结结巴巴地吐露爱意吗?
他现在一定很后悔打开门,并且开始付度该用什么借口撵走她了。
“不,我觉得你很有意思。”飞谚温柔地低头看著她,“来,把吹风机给我。”
“咦?”她迷惑地抬起头。
他拿过她手上的吹风机,轻柔地牵著她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插上插头开始帮她吹干湿发。
阵阵暖和热风拂过她的发丝,曼楼舒适地低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在天堂。
“我不能再眼睁睁看著你湿著头发跟我对话……”他轻笑的开口,修长的手指穿梭抚弄著她柔丝般的黑发,那柔软的触感撩拨著他的指尖和心窝,“那是没有礼貌的行为。”
热气和暖意加上他温柔的手指令她昏昏欲睡,这种异样的亲密感来得太快也太自然了,曼楼平时的戒慎完全派不上用场。
或许她始终是对的,杨飞谚对她就是有种神奇的抚慰灵疗作用。
尤其从一踏进这屋子到现在,她居然没有想要看任何一本书……
她舒服得几乎像只小猫般蜷缩在沙发内——或是他怀里,如果不是体内残存的矜持与保守绑住了她的双脚,恐怕她真的会忘情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