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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翔贯然是个不着家的,每天出去溜个马或是到毓涵那里打打秋风,不过最常待的还是玉琼楼。
雨鹃已然搬去了玉琼楼,当然,是经过重重阻力的。爹是出乎意料的好说话,雨凤反而成了最不好说服的,雨鹃好说歹说,阐明了自己只是去帮忙的意愿,又将一切状况的危险系数降到最低讲给她听,最后还把毓涵大哥抬出来,雨凤这才算是点了头。
到了玉琼楼,雨鹃发现事情远没有想得那么简单。
首先,记账。自己的方法是很好,毕竟是现代改良的记账法,通俗易懂。可是自己的方法通俗易懂,并不代表那些厚厚的账本也能让自己觉得通俗易懂。于是,光是近半年的账本就让雨鹃花了两天的时间才啃完。
然后,管理。不得不说云翔之前的担忧是很有必要的,雨鹃这种空降兵,想不招人忌是基本不可能的,在闲言碎语中雨鹃果断的开了两个不省事儿的,于是,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最后,细节。雨鹃现在每天陪着老掌柜吃三餐,在吃饭的时候向老掌柜请教经验,讨教技巧,每每看到云翔锅底般的脸色,雨鹃只能选择视而不见。直到最后被云翔赶出来,雨鹃忿忿不平,暗自撇嘴,心道:我也不想打扰老掌柜吃饭的嘛,可是人家只有吃饭的时候有时间嘛!
云翔也看出来了,这小姑娘内里自有一股狠劲,遇强则强。早上一睁眼,就面临着采买,菜色,酒酿,银钱,以及顾客的纷争和人事的变动,在处理这些问题的空隙,又要看账本,循旧例,一直到晚上打烊。给仓库,酒窖都上好锁,才回到屋里,却还不睡,有时候翻翻账本,有时候抄抄写写,有时候有什么也不干,一劲儿的冥思苦想。听着老掌柜说的情况,云翔心里算了算,不由得惊讶,这丫头一天统共也睡不到两个时辰,怎么还能维持这副精力充沛活力十足的样子。当然惊讶之余,心里也起了钦佩之意。
最后的最后,当雨鹃的事业慢慢步入正轨,当老掌柜连连对她竖起大拇指,当云翔也开始对她刮目相看,雨鹃惊觉,九月初四已悄然来临。
初四一大早,雨鹃简单收拾了一下,辞别了老掌柜,就踏上了回家的路。自从当了这萧雨鹃,她还从来未曾离家如此之久。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并不觉得,如今这马上就能回了,却生出一腔激情来。念想着家里人的情况,雨鹃的脚步自然轻快许多,小半个时辰,寄傲山庄已然遥遥在望,归家心切的雨鹃索性提起裙边,小跑起来。
刚跑到门外,雨鹃便出声喊了起来:“小五!小三!小四!二姐回来啦!”一边停住脚步,平复着紊乱的气息,一边微笑着看向大门边。
果然不一会儿,门边就探出三个脑袋。雨鹃几步迈过去,一把将三个孩子搂进怀里,又挨个儿的“啵”了一个,小五倒是高兴坏了,两个稍大一点的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只把雨鹃惹得坏笑连连。
“就你是个没正形儿的,回来就逗他们!”
嗔怪的女声打断了雨鹃的调笑,抬眼望去,正是雨凤一身藕荷便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将小朋友们哄好,雨鹃蹭到雨凤身边,扯着她的衣袖,娇嗔道:“大姐我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啊!”
素手轻点雨鹃脑门,雨凤任由她赖在自己身上,无奈道:“你个大姑娘的,也知羞不知!”
“嘿嘿!是啊,我是不知羞啊!我可不像某人,要嫁人就端起架子来了!竟是连姐妹情深也罔顾了。”雨鹃松开手,故作姿态,自怨自怜的避到一旁。雨凤闻言本是俏脸微红,见她如此,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羞涩,伸出手便往雨鹃的薄弱处袭去。雨鹃一路躲避,时而反击,两姐妹追追打打,一时间闹做一团。
雨凤抓住伸向腰间的魔爪,气息微喘,连连讨饶,只道是:“好了好了!萧女侠,萧女侠我错了,我认输还不成么!”
雨鹃也似乎累了,嘴上却一派恶狠狠:“哼哼!下次还敢不敢了,恩?”说着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雨凤抬手将雨鹃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又冲着她的肩膀轻拍了两下。待两人平静下来,才听得雨凤道:“只顾得与你玩闹了,爹还等着呢!快跟我去见爹吧。爹嘴巴上不说,心里可想你呢!今儿一早就起了,我都看他好几次朝门口看。”
雨鹃心下感慨,鼻子有些酸,眼前也朦胧一片,委屈与辛苦被温情勾得益发清晰。眨巴眨巴眼睛,甩掉那些负面情绪,雨鹃跟在后面,闷闷的回了声“恩”。
陪着萧鸣远说了会儿话,又被小四缠着说了些工作趣事,雨鹃这才回了屋,呈大字状仰躺在床上。闻着那熟悉的气息,感受着那柔软的触觉,雨鹃只觉得紧绷了将近一个月的心一下子松了弦,恍如梦中。
“雨鹃,来。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稍一迟疑,雨鹃便坐起身来,随着雨凤的指引,来到一口老旧的木箱前。
“这哪来的……”
雨凤但笑不语,稍一使力,掀起了盖子。
一片火红的颜色,雨鹃眯了眯眼,待她看清,只觉得惊讶无比。竟是两套精美的嫁衣!
“这是娘做的。”提起母亲,雨凤的语气不自觉的带着怀念和感伤,“咱们四个一人一套。爹说,娘说的,女儿家的嫁衣是极为看重的,别的给不了多少,这嫁衣却要心怀诚意,为自己的女儿缝制。”
指尖轻抚过那细密的针脚,雨鹃用脸贴上‘母亲的心意’,喃喃道:“娘娘”
“呃,好了,娘肯定很高兴看到你我穿上的样子!”深觉话题有些沉重,雨凤故作轻松的说起了别的,“咱两年龄差不多,想来你,也不用等多久了,爹就一并拿了过来。你看看你喜欢哪一套吧!”
雨鹃小心翼翼的提起左手边的一套衣裙,又摸了摸右边那套,沉默了好一会儿,整齐的叠放好,才笑道:“这套满襟的鸳鸯戏水我就要了啊!那套对襟的龙凤呈祥自然最衬你,也迎合了你这只凤凰。”
雨凤点点头,轻轻的阖上木箱。
一个月没见,姐妹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雨凤兴冲冲的拉着雨鹃去看她这一个月的成果,二人自是又品评了一阵。想想只有五天的时间了,雨凤便央着雨鹃帮忙,一同做起了查漏补缺的工作。
相比雨鹃的快意,云翔就显得不那么如意了。
傍晚回到家,就被所有人用一种近乎热烈的眼光盯着,整的云翔以为自己又变帅了,好生得意了一番。哪想,半路上被下人截去了爹的书房,听爹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嘱咐,云翔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哪里不对。
走在回房的路上,一头雾水的云翔才猛然回过神来,恍然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心下骇然,却又不敢相信。
于是展家的下人便看见他们的二少爷一脸严肃的穿过花园,私下里偷笑,只道是这二少爷紧张小少爷呢!
进了屋子,便看见自家娘亲坐在床边陪着妻子说话,云翔喊了声娘,便不愿再多说什么。
品慧笑了笑,拍拍天虹的手,起身说道:“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说悄悄话了!云翔,你媳妇儿有了身子,你可得好好照料啊!”走到云翔面前,使了个眼色,这才出了房门。
随着房门的关闭,屋子里又暗了下来。天虹坐在床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云翔的目光,那让人无所适从的目光,那让人避之不及的目光!
沉默了许久,云翔才沉声道:“谁的?”
那毫无感情的语气让靠在床头的天虹闻之一震,霎时间,强装的镇定宣告崩溃,眼泪便漱漱的落了下来。
“对不起!云翔对不起!”
“你告诉我,是谁的?”提高了腔调,云翔很艰难才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
“唔”
天虹光哭不说话,听着那抽噎的声音,云翔心下一冷,深吸了一口气,才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
“是不是他的?”
忘了抽泣,天虹目无焦距的看着云翔的黑脸,似惊似恐。半晌才颤声回道:“不不是的!”
“什么时候的事?”根本不理她的回答,云翔心里早就认定了事实,这种事情,真的很好猜。
天虹心下悲怆。这种事情让她怎么开口!当初发生的时候,虽是心甘情愿,但过后难免惊恐内疚惴惴不安,自己还抱着侥幸,却不成想,这一次,竟是中了。
摄于云翔迫人的目光,天虹疲惫的闭上眼,算了吧,何苦再挣扎,左右不过是自欺其人罢了!再度睁开眼,天虹已然换了神情,低垂的目光并不似之前的忐忑,她低声道:“一个月前,他醉酒的那天。我,我回来看你睡得很香,然后才偷偷想去看看他好不好。谁知,谁知……”
“谁知竟跟他发生了关系!是不是!”
那天!竟是那天!云翔只觉得自己可笑,原还想着那天去看他的笑话,哪晓得,人家早就不动声色的反将了一军,直接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扣在了自己脑袋上。难怪一向细心的天虹,那天竟然没有给自己准备好热水,原来是‘事出有因’。
冷静了一会儿,云翔冷声道:“你准备怎么办?”
听了这话,天虹刚恢复的平静立马被打破,眼泪又重新滑过面颊。她滑到地上,手脚并用的爬到云翔脚边,睁着哀怨的双眼,凄苦的哀求道:“云翔,云翔我怎么样都好!只要不伤害孩子,只要他没事,我怎么样都好,真的,怎么样都好的!”
“哈!”云翔怒极反笑,“你怎么样都好?你怎么样才是好呢?生下他的孩子才是好,是不是!”话到后来,云翔近乎于吼。
挣开只顾嘤嘤哭泣的天虹,握紧自己想要抽人的手,云翔狠声道:“我不勉强你,不代表我愿意你去爬别的男人的床!纪天虹,你还真是不知好歹呢!如今,你怀的可是我们展家的‘长子嫡孙’啊,我承认,我拿你没办法了。这事儿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疾步走到门边,云翔握着门闩的手微微泛白,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像是要把胸腔内的浊物统统排出。云翔神情疲惫,似是累极了,停了动作,只轻声道:“纪天虹,其实你很成功!”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间阴冷无情的屋子。
明明还未深秋,天虹却遍体生寒,她呆坐在地上,一手撑着身子,一手轻抚小腹,不知坐了多久。
天虹心里知道,这次,她或许真的应该万劫不复了!
云翔的心里仿佛被掏了一个洞,秋日的冷风呼呼往里灌,他只想找一个温暖的地方,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他浑浑噩噩的走着,放眼望去,偌大一个展家犹如死物一般,毫无生气。云翔并不若刚才一般暴怒,相反他很平静,犹如一潭死水,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平静,为什么没有像以前一样砸桌子掀椅子的发泄,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有些痛苦,有些惊讶,有些悲愤,还有一些,轻松。在心里苦笑一声,云翔觉得,或许这就是死心的感觉吧!
站在一扇门前,云翔犹豫的抬起手,顿住,又放下。挣扎的内心,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终于,他深吸一口气,叩响了门。
“进来。”平和的声音瞬时安抚了云翔的情绪。
轻轻一推,门便开了。云翔走进屋,反手关上门,然后便再也没了动静。云翔静静的看着那个在圆桌边做针线的身影,灯光下,是那么的慈祥和美丽,一时间,二十多年的酸楚都涌上心头。
原本是那么平和温顺的性子,为了自己,却不得不带上姨太太的脸色去争去抢,最后,大家甚至都忘了,她本来的样子。
品慧半天没听见动静,便疑惑地抬起头,却见自家儿子呆呆的站在门边,看不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