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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秦谣很可能隐身在什么地方活动,甚至比孙颂涯在操持的全局更加重要而危险。
已经第五天了。
哥舒惑是生是死,仍然无法确定。
龙敖已经沉不住气了。他每天都在禁林附近打转,但没有胆量闯进去。禁林是给哥舒惑挖的陷阱和坟墓。这个借助从远古时代发展起来的原始森林,以得天独厚的条件,孕育了至今都无法清数的有毒生物。这是个巨大的宝藏,但历代以来,没有一个魔教的人能穷尽这个宝库。普通的魔教子民是没资格进入禁林的——其实就算他们闯了进去也无所谓,因为他们的下场只有一种。多年以来,只有功夫极其高超的顶级高手,才可能去禁林最外围转悠一下,采集一点零星的剧毒植物来练功。而他们的出入,不仅要得到魔教教主的允许,而且必须避开魔兽的活动时间。据说有一只魔兽一直生活在禁林里。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
没有人见过这只魔兽的模样。有人说这只魔兽是魔教的守护神,也有人说,这只魔兽就是魔教最恶毒的诅咒。
急昏了头的龙敖今天把十个手下扔进了禁林,要求他们没有捡到哥舒惑的骸骨就不能出来。
十个手下的确没有出来。外面的守卫听到了声声惨绝人寰的嘶喊,一个个腿抖得好像筛糠似的。当惨叫终于平息后,将近一半的守卫不是尿裤子了就是昏厥了。
“没用的东西!“怒骂着,龙敖把昏厥的几个也扔了进去,直接喂食给里面不知名的毒物们泄愤。
怀着莫名的恐惧和不安回到议事厅,等来的是另外一条不祥的消息:魔教鬼医长老失踪了。
“何老三多年前已经被魔教教主哥舒天放逐,离开魔教,四处云游采药。有人看到过他在一个小村落里开药铺。”龙倨沉吟道,“如果他还在那里开他的药铺,反而没事。可派去找他的人回来说药铺被砸了。何老三连同村落的所有居民都消失了。这就奇怪了。”
“大哥,他是不是料到我们会派人去找他。难不成事先已经得到了消息?”龙敖问。
“肯定有人在哥舒惑失踪后,就放风给了何老三。比如某个婢女,很可能就是从魔教出去报信的人。如此说来,何老三虽然外出采药,但多年来在魔教内部还是安插了眼线。”龙倨冷笑道,“但如果他得到消息后不跑,说明他有诚意和我们合作。如今既然跑了,就说明他是什么态度了。”
“大哥,何老三,是个人物啊。”龙敖有些担忧。
“无妨。”龙倨挥挥手,“哥舒惑都能中圈套,何老三又如何。他既然跑了,也就别想再回来。”龙倨吩咐守卫通知下去,严阵把关,不许放何老三回来。
“老二那边如何?”龙倨又问。
“上次我就找过他了,他只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龙敖说。
“哈哈哈哈……”龙倨仰面狂笑,“真是识时务的俊杰。”
龙敖点头,“虽然他说得爽快,我还是派了人在兵器坊附近查看他的动静。”
“做得好!”龙倨点头赞许,并吩咐弟弟,二长老也是不可小觑的,要多去“探望”。
龙敖会意,立刻就去了。
圣地西边有一个宽敞的兵器坊。
曾经这里敲铁铸铜的呐喊震天,大炼炉里滚滚不息的热浪能烧红半边天。不知有多少奇世兵器从这里出炉。至少有一半,成为了魔教兵器谱记录的珍品。而这些珍品,都出自一个人之手。
二长老姬盛,传说是战国铸剑名家徐夫人后裔。先祖在荆轲刺秦失败后逃难到此地隐居,并且把铸剑手艺传了下来。
二长老长年累月独居,不爱与人交际,也不爱说话。只把性命的一点一滴都铸到一件件兵器中。有一天他铸不动了,也
许会仿效莫邪,扑入炉中祭剑。
这个视铸剑为生命的男人,如今却独自坐在空落的院子中。坊中的炉子冷了好几天。
龙敖来了后,看到姬盛的态度没有变化,放心地又离开了。临走前叮嘱守卫,无论二长老有任何需求,都要立刻满足他。
但姬盛没怎么使唤他们。除了不高兴继续铸剑以外,姬盛没有其他任何不满。他的身影一直印在照得透亮的窗花上。
清闲的守卫渐渐放下心来。相比外面许多人手被调派去诛杀可能已经奄奄一息的哥舒惑,或者监视唐门和代表中原武林的孙颂涯,这里丢命的风险少多了。轻松的守卫于是在瞌睡稍微袭来的时候,就靠在门框边睡着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彼此都在同一时候犯困了,因为瞌睡来得很快,他们睡得也很沉。
而此时窗花上的人影动弹了。“谁?出来!”姬盛低低喝道。
院子角落里有一片阴影移动了。在地上轻快地飞掠到了姬盛的窗口,打开窗扉钻了进去。
站在书桌前的姬盛并没有转身,“你是什么人?”
“哥舒惑的信使。”秦谣说。
“他还活着?那就让他亲自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姬盛冷冷地说。
“他会来收拾的。不过,希望二长老不要参与龙家兄弟的叛乱。”秦谣说。
姬盛哼了一声,“我发过誓,我会效忠魔教。但我没说过我只效忠一个教主。否则哥舒天死了后,我就该殉葬了。魔教百年基业,不能毁于一人之手。所以谁能管理好魔教,谁就是当之无愧的教主。”
秦谣微叹一声,“看来我的说辞还需要加上这么一点才有胜算。”她从怀里掏出了易寒的匕首,晃了晃。
姬盛不经意地扫了一眼。
突然出手,带着虎虎劲风,直扑秦谣。
早有防备的秦谣闪身躲过了,摇了摇头,“这匕首可不能给你。”
“你从哪里得来这把匕首,说?”姬盛额头上青筋暴突,手指关节捏得咔咔响。
“这匕首,是我掷骰子时赢来的。”秦谣抛着匕首把玩,乜斜着姬盛。
“胡说!你如果对这匕首一无所知,怎么会想到来要挟我。”姬盛呵斥道。
“我哪里有要挟你啊。”秦谣不玩了,正色道,“我只是偶然知道此匕首也被记录在魔教兵器谱里,才知道原来是你铸造的。”
姬盛闷哼道,“看来你的确是哥舒惑的亲信,不然怎么能看到魔教的兵器谱。你还知道些什么?”
秦谣点了点头,又摇摇头,“道听途说了一点和匕首有关的事。但又不关我的事,我也懒得刨根问底。反正,现在是我的了。哦,不过——那人掷骰子输了匕首后又想反悔了,想用真金白银赎回。我答应了。”
“是什么人,什么模样?”姬盛急切地问。
“你
答应我的条件,等哥舒惑把龙家兄弟解决后,我就告诉你,是谁把匕首给我的。”
姬盛默想了一会儿,“好,龙家兄弟的叛乱,只要哥舒惑有本事逃脱禁林杀回来,我就在关键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好,一言为定。”秦谣满意地得到了答复,从窗口飞身离开了。轻盈的身子在屋檐上点了点,就消失在昏黑的夜色中。
姬盛却站在窗口,任由凉风抚平心里起伏的激浪,神色黯然。
“小琪……”他喃喃道。
☆、初见
今天是赶集的好日子。
许多子民从偏远地区赶来,用各式各样的农作物和手工艺品,到魔域小镇来换取其他日用品。街上人山人海,极为喧闹。似乎魔教圣地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影响到普通百姓的平淡生活。
在缠着头巾,身着蜡染刺绣衣裙的本地人中,夹杂着不少一身短打的精干的来客。而武当和昆仑的弟子仍然行不改名,身不换衫,几件道服十分显眼。他们会合了其他门派的弟子,在密集的人流中警惕地审视着,以防不测。
其实无论是魔教还是唐门,都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下有所行动。何况两边目前都在胶着状态,能有什么不测。
被赶走的封十二,悠闲地夹在赶集的人群里四处逛逛。看她一会儿拿起五彩针线,一会儿挑拣纯银头饰,兴致似乎很好。她还凑到了一个由几个瓶瓶罐罐铺成的摊子前,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什么。和摆摊的老农商议了一会儿,她拿起了一个黑乎乎的根茎,另一只手伸到怀里去掏银子。
旁边突然伸过来另外一只手,把她拿药材的手按住了。回头一看,是封十一。
“姐姐!”封十二装着十分惊喜的样子,又左右观望一番,“怎么你今日有空出来逛逛,不用守着你的易公子了?”
自从在魔域小镇外分道扬镳后,封十一就料到封十二从此后会对她辛辣有加。所以听到师妹这一番话中带刺的问候,也毫不动气。只是从封十二手里夺过东西,掂了掂,道,“我记得妹妹很久不干这炼毒的营生了,怎么突然又有兴致了,难不成已经有下毒的目标了?”
说着,就把药材放回了摊子上。
封十二也毫不介意,道,“不过是偶尔看到这药材,一时手痒而已。我说姐姐,自从嵩山下你不让我出手动你家易公子后,你怎么突然转了性,连这么点子东西都不让我碰了。莫非姐姐以为咱们平日下的那些合欢散啦春宵尽啦,就不算是害人的营生了,还是帮人在吃斋念佛?”
封十一还是淡淡的,“我没说过自己没害过人,也没发誓过这辈子非要害人不可。”
“哟,原来姐姐还真是被你家易公子感动了,从此洗心革面了。”封十二夸张地高声说道,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果然你家易公子是利落的人,杀人不过点个头,姐姐从此跟着他,也无须再操持那些色鬼男人的勾当,傍个好人家可以修身养性一辈子啦!”
封十二一口一个“你家易公子”,明知道封十一苦苦单恋,至今没有结果;又暗讽易寒是个冷酷剑客,不值得封十一痴迷如此。封十一再好的心理准备,也有些恼了,“你爱毒死多少人,尽管玩去。我不过是给你提个醒,连唐不虚此行都没敢随便动弹,你是不是真要这么不识时务,出来点个
大火炮。”说罢,拂袖而去。
这句话倒的确警示了封十二,如今三方对峙,相持不下的时候,她要有什么不慎,难免成为杀鸡儆猴的由头,这又何苦。想着也是,她扭扭身子离开了卖乌头的摊子。走了没几步,果然看到了孙颂涯靠着一根廊柱,藏身在屋檐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犀利如蜂针的眼神看得封十二暗自心颤。她咳嗽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绕过了两条巷子,见没什么人影了,才又放松下来。正觉得百无聊赖之际,忽然瞧见了头皮剃得发青的行空,在一条小巷子边张望。封十二一端详,眼神又飘忽起来。
“哎,你是少林寺的和尚么?”
行空正按照孙颂涯的吩咐,在僻静的巷子里守卫。忽然听见一声娇媚的叫唤,一眼就望见了一个轻移莲步,风情万种走来的艳丽女子。
行空初次下山,是受了至善的托付,来协助孙颂涯的。他在寺院多年,几乎没有见过女客。之前秦谣扮了男装进去,他也傻乎乎地没看出来。这次下山后,猛见了许多秀丽多姿的女子,战战兢兢地一直保持距离。行空虽然不知为何师兄们曾经传言“女人是老虎”,不过戒色本来就是修行的基本要求,他也没多想。
但行空毕竟是男儿身,又是青春年少,要说他见了女子完全没有任何特殊反应,那也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他的修行深厚,从来也不会让自己逾越戒规,这也是至善极为放心的一点,因此才会派行空下山来。可行空在尘世逗留多日后,也不得不暗自承认,这个世上,的确有女子,是连他都认为卓尔不群,能在初见的一瞬间,让人忽而失神。
封十二就是那种能让人忽而失神的女子,于是行空没敢盯着她多看,立刻低下了头,双手合十,口内回答道,“贫僧——”才说了